第31章 计划

    母猪发情就是几天的事儿，第二天闻秋看着情形差不多, 去按压母猪后背, 看母猪背部受力站住不动产生静立反应, 便把母猪牵出猪圈。

    闻秋准备把母猪牵去配种, 长溪村喂公猪的人家极少，王大憨家的那头已经被杀了, 闻秋只能去刘老头家。

    刘老头家喂的公猪配种要收钱, 但收的不多，一次也就十几文, 闻秋现在穷的连十文钱都拿不出, 就称了五斤玉米提在手上。

    玉米差不多卖三文钱一斤, 五斤玉米值十五文钱，够公猪吃上几顿。

    如今农忙，怕去遇不上人, 闻秋挑了午饭的时间, 背上背着孩子，右手手臂挂五斤玉米抱着一捆鲜猪草, 左手再牵着猪, 有些艰难的出门。

    顾云山看到闻秋大抱小抱拖着猪从门前经过, 忙放下饭碗跟了出去，“婶婶,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听见声音，闻秋顿住脚步，回头笑道：“云山啊, 我家的母猪可以配种了，牵去刘叔家找公猪。”

    “咳……”顾云山轻咳一声，“婶婶，你背着孩子还要拿这么多东西，我跟你一起去吧，猪给我牵，你在后面赶。”

    崔氏见顾云山丢下饭碗往外走，端着饭碗跟出来，“大郎你不好好吃饭出来干啥？”

    看到闻秋，又道：“闻秋你这是……哦哦哦，你等嫂子一下，嫂子吃完帮你赶猪。”

    闻秋摇头，“我就是怕过了午饭去刘叔家下地了，才提前吃饭赶着去呢。”

    顾云山上前去牵闻秋手里的猪，“娘你回去吃饭吧，我送婶婶过去刘大爷家。”

    “这……”

    崔氏还想说什么，顾云山已经牵上猪走在了前头，崔氏只得叮嘱道：“那你仔细着别摔了，送过去赶紧回来吃饭。”

    “晓得了娘，我会的。”

    刘老头一家正在堂屋吃饭，闻秋牵着母猪进院子，道：“刘叔刘婶，在家吗？我家的猪发情了，来找你家公猪用一下。”

    王氏端着碗筷出门，“闻秋啊，哎呦重不重？先放下，吃饭了没？来跟我们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特意吃早一点来遇刘婶儿的。”闻秋把猪草和玉米放下，“你家公猪方便吗？我是来配种的。”

    听闻秋说得直白，王氏看了顾云山一眼，有些不好意思，拉闻秋背过身子，压低声音道：“你这妮子，说这么难听，什么发情不发情的，我家那口子跟大朗二郎三郎，还有几个娃儿都在堂屋坐着呢，可得小声点。”

    “好好好。”闻秋也小小声说：“你家公猪现在可以配种吗？”

    “可以可以，你等我吃完饭。”

    两人交头接耳，像是在说什么机密的事情。

    闻秋从顾云山手里接过麻绳，“云山你回去吃饭吧。”

    “那我一会儿再来接婶婶。”

    闻秋道：“不用，猪可能要留在你刘大爷家好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好，那我走了。”

    “去吧。”

    王氏吃过饭，就帮闻秋把母猪放进公猪的圈里，等着它们自己交流成事儿。

    刘老头家的母猪在去年冬月配上了，现在又有一窝小猪崽，不如去年意外来的那窝多，一窝六头，一个月大。

    这一窝小猪王氏倒不急，去年喂的猪大部分人家卖的卖杀的杀，这窝猪崽还没出胎就有好几户人来说过，要给他们留一头喂。

    去年那一窝确实太多，没粮食喂不住，才是半大的架子猪，就陆续卖给张屠夫宰杀卖|肉了。

    好在闻秋会劁猪，劁过的猪怎么说价钱比较好，七头五六十斤的架子猪卖下来，还是收了三四两银子，好歹够给十八岁的幺儿置办一门亲事。

    王氏掀开闻秋背上的布巾，看一眼熟睡的安安，“这娃长得真秀气，又白净，跟你似的，三个多月了吧？”

    闻秋最近天天下地干活，已经不如从前白净了，奈何五官实在出彩，恐怕黑成炭也不会逊色多少。

    “是啊，三个月零两天。”闻秋不禁笑起来，虽然感觉每天都很辛苦，但不知不觉也熬到了三个月。

    安安可能快长牙了，最近喝奶时不时就会咬她。

    闻秋问：“刘婶儿，大猪卖给镇上的张屠夫，是怎么个卖法儿？”

    她家里还有一头肥猪，喂得极好，已经接近两百斤了，准备把它卖掉换钱。

    王氏道：“张屠夫家在镇子外边，你把猪赶到镇上，直接去他家过秤就行，他什么猪都收，就是老公猪老母猪价钱低，才五文钱一斤，烂便宜的。”

    “那阉猪呢？卖几文一斤？”闻秋觉得那张屠夫是个鸡贼的。

    许多人家为了多卖几文钱，卖猪的时候会把猪给喂得饱饱的，过秤能多称出一点斤头。

    张屠夫这个买猪方式，完全杜绝了这种可能。

    从长溪村到镇上，要走半个多时辰的山路，山路不好走，猪本就比较笨重，走到镇上指不定要瘦好几斤。

    王氏答：“阉猪啊，阉猪看喂得怎么样，膘厚的呢可以卖到十文左右，看上去不顺滑的皮带猪可能七八文都在卖，我家去年那窝架子猪，没东西喂，吊了一段时间，张屠夫是吃定我家不卖不行，才给八文一斤，没办法只能卖了。”

    闻秋心里盘算了一下，以现下环境的标准，她那头猪绝对算是膘厚的。

    因为粮食短缺，古时的猪都只吃草，冬日山上没草更是吃得差，大部分的猪喂一年到头也就一百三四十斤。

    而她那头猪，一直是煮玉米面和土豆掺糠喂，快要跟人吃的一样了，肉长得飞快，七个多月就接近两百斤。

    如果张屠夫不压价，算他十文钱每斤，她那头猪过秤大概能卖接近二两银子。

    只是，要卖猪给张屠夫，必须把猪赶到他家去才谈价钱，到时候要是谈不拢，猪还得赶着回来。

    听王氏这个意思，张屠夫很懂得拿捏，会压价，但压的不狠，一般人见差不多也就应着了，不至于较劲不卖非要赶回家。

    毕竟清水镇不大个镇子，整个清水镇只有这一个屠夫，张屠夫垄断了清水镇的猪肉生意，是一个猪贩子，从农人手中收去的猪，并不是都杀来在镇子上卖|肉，还会将整猪倒卖去县城。

    若是因为价钱谈不拢，较劲不卖给张屠夫，那猪就只有自己杀来吃。

    当然，县城有专门的猪牛市场，也可以自己直接把猪牵去县城卖，但一般人家一年到头只养得起一两头猪，从镇子到县城足足一天路程，为了卖两头猪跑去县城必然是不划算的。

    而且一般农家也找不到门路，只能牵去市场蹲守。

    闻秋有点发愁，她现在穷成这样，是一文钱都不想被压价。

    或许，她真的要彻底重操旧业，像从前一样，不仅养猪，还杀猪卖肉。

    自己宰杀肯定能卖更多钱，主要是她什么都缺，宰杀了她也拿不到镇上。

    另外，她初来乍到是生面孔，不知道别人愿不愿意找她买肉。

    现在天气逐渐炎热，要是一天卖不完，很容易变质发臭，她还没有那么多钱买盐腌肉。

    王氏见闻秋发愣，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妮子，在寻思啥呢？我听你嫂子说，你家的猪喂得比人还好，肯定能卖不少钱，我七头猪才卖了三两多四两银，你那一头就能卖一两多银。”

    “婶儿，你说我要是去集市卖猪肉，有人买吗？”闻秋想着，嘴上随意就说了出来。

    王氏道：“嗨呀，各有各的生意，去卖肯定就有人买，但你问这个做啥？你哪儿来的猪肉去卖？难道你想跟张屠夫搭伙？可别吧，那张屠夫家里已经有两个媳妇了，再说顾家怎么可能放你走？”

    闻秋忙摆手，“不是，这都哪跟哪儿啊，我是想自己杀猪去集市卖。”

    经历过顾老二，她对男人有阴影，这辈子也不想再成为谁的媳妇。

    听闻秋说要自己杀猪去卖，王氏下意识大笑出声，“哈哈哈大妮子真有想法，瞅瞅你长得水灵秀气的一个小妇人，要是去集市摆摊卖猪肉，肯定不少人愿意来找你买。”

    “真的吗？”闻秋倒没想过这一茬。

    她一度曾怨念老天，为何不让她穿越成男人，古代这个封建落后男尊女卑的环境，哪怕穿越成个乞丐，男乞丐也比女乞丐活得轻松些。

    听王氏这么一说，她仔细想了想，既然古代没有女人做屠夫，她去杀猪卖肉，性别可以做噱头来吸引人，成为清水镇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屠夫。

    卖东西的都喜欢打广告，她自己就是现成的活招牌，名头打出去，生意总会好的。

    看闻秋认真的在思索，王氏脸上笑容收了起来，“闻秋，你不是说真的吧？”

    屠夫是杀生染血的行当，能干得了这活儿的人，无一不是命硬的男子。

    长溪村原来就王大憨他爹会杀猪，村里人都请他，后来他果然早早过世没能善终，儿子发烧变得木讷，女儿也跳河自尽，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毁了。

    原本王氏只当闻秋在开玩笑，但一想闻秋是个会劁猪的女人，看神情也不像是在说笑。

    闻秋点点头，“嗯，我说真的，这几天我会找空去集市探探行情。”

    王氏严肃道：“闻秋，杀猪可不是闹着玩，要看命格的，命格软的人杀不死，像从前王大憨他爹，好些次，捅了几刀猪才断气，怪吓人的。”

    “多谢刘婶儿操心，我有分寸。”闻秋杀猪有经验，杀不死那是下刀的位置不对，跟命格没什么关系。

    “唉……”王氏重重叹了口气，“闻秋你要听劝，杀猪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捅死就完了，还要开剖砍肉，手艺不好割的火腿都难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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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