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肉十六文。”张屠夫起身,用刀子扒拉案板上的五花肉, “看看, 油头很好, 三肥两瘦, 你要几斤?”
闻秋没回答,又问:“那瘦肉和里脊呢?又是多少钱一斤?”
张屠夫看闻秋面善, 没有不耐烦, “小媳妇从哪儿嫁过来的?我在这清水镇卖了十几年猪肉,价钱没多大变化, 里脊梅肉十八文, 今天被柳员外家买走了, 纯瘦肉要便宜点,十五文。”
闻秋点点头,所以猪身上最嫩最少的肉依然是最贵的, 其次是能榨出油的肥肉和五花肉, 肥肉卖十七文,五花肉十六文。
纯瘦肉才十五文钱一斤, 也不知道分不分哪个部位的瘦肉, 现代人生活精细, 前臀尖和后腿肉卖价有差别,一般后臀尖比前臀尖贵。
想着, 闻秋就问了出来,“每个部位的瘦肉都是一个价吗?”
“除了梅花肉和里脊,其他瘦肉不分那么细, 都是十五文钱一斤,你到底要买肥的还是瘦的?”
张屠夫上下打量闻秋,看脸像是家境不错的人家,看穿着又拿不准,一身灰扑扑的麻衣,还打了个补丁。
平民百姓哪懂那么多道道,来买肉都是说要肥肉,一次掏二三十文钱,买个一斤两斤的沾荤腥打打牙祭,肥肉卖完了的话五花肉也凑合。
至于瘦肉,除了几个员外家会买里脊、猪屁股、蹄膀排骨之类,其余大多是镇子上的饺子馆包子铺烧饼店在买,加点边角肥油剁吧剁吧当做馅料,或是开酒馆的买回去炒炒给人下酒。
闻秋又问了排骨、猪头、猪油和大肠猪肝猪心等等几样。
不管是排骨还是筒子骨,骨头通卖十三文一斤;猪头十二文钱一斤;猪板油因为出油率高,是最贵的,卖到了二十文一斤;内脏属于下水一挂,价钱比较便宜,十文钱一斤,镇上小酒馆最喜欢买猪肝猪心,可以炒做下酒菜;猪肺和装粪便的肠子几乎无人问津,所以最为便宜,不论斤两,十文钱一副带走。
当然,这些只是理论上的,卖猪肉肯定有损耗起伏,有时候卖得好一点,有时候卖得差,两头同样斤两的猪宰杀出售,最后到手的钱都会有所出入。
猪的出肉率在七八成,她那头接近两百斤的猪宰杀之后,应该至少有一百四十斤的带骨肉,加上猪头与内脏板油,按照这个市价一算,估摸着能卖二两三钱银子上下。
如果买整猪来宰杀,一头猪可以净赚二到三钱银子左右。
这样看来,张屠夫在清水镇算是个有钱人,就算他三天才宰杀一头猪来卖,一头猪净利润按最少的二钱银子算,光是杀猪一个月就要净赚二两银子,一年就是二十多两。
更别说张屠夫还往县城倒卖整猪,家里又请人种着二十亩左右的地。
张屠夫一年的收入,差不多有个五六十两,怪不得张屠夫能娶两个媳妇。
看顾老二存了十多年手里积蓄才二三十两就知道,一年收入五六十两,是普通务农人家想都不敢想的事。
看闻秋问东问西,就是不说要买什么,张屠夫开始有些不耐烦,“问这老半天,你到底买是不买?”
“多谢大哥耐心解答,肉都不便宜,我没钱买不起,实在不好意思。”闻秋老老实实道歉,她又不能直说是来打探行情的。
同行是竞争关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闻秋不认为张屠夫会愿意多一个卖肉的跟他抢生意。
听闻秋这样说,张屠夫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你家里没人了?村里也没人?想买肥的瘦的问一下家里人不就知道多少钱了?咋用得着特意跑来一样一样的问?”
闻秋瘪瘪嘴一脸委屈样,张屠夫看她一眼,“算了算了,现在你知道价钱,以后有钱再来找我买。”
“麻烦大哥了。”闻秋不置可否,转身离开,要是她能把计划实施下去,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找张屠夫买肉。
顾云山去私塾拜会老师去了,闻秋趁着等顾云山的时候,在镇子的集市上转了几圈。
清水镇的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是一条拐弯的街,街道两边并排着一些铺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一家粮油店,卖米粮菜油蔗糖之类外地进来的东西;粮油店旁边是点心铺,卖各种糕点;再隔壁是包子铺面馆饺子店,卖吃的几乎都在下排,上排就是铁器铺布店书斋酒坊医馆肉铺等等。
铺子前面会有几个村的村民来摆地摊,卖点小菜、自家树上结的果子或是山里的土产,杂七杂八的土产琳琅满目,吆喝声此起彼伏,极为热闹。
街头没有房屋,是一片空地,黄土地被人踩得紧紧实实,类似院坝,买卖鸡鸭这些会随地拉屎的家禽便来此处蹲守。
闻秋在街头和街中都没找到合适摆摊买肉的地方,便往街尾去。
街尾相对冷清,也是一片空地,因为没人在此处摆摊,地上还有些乱石,闻秋在这片空地来回走动,觉得应该可行。
地方宽敞,不远处就是一条清幽幽的山泉,赶集的人口渴了都会来这里喝水,离主集市也不远,扯着嗓子一声吆喝基本都能听得见。
闻秋脑子里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她想把猪赶到镇上,在这里宰杀,猪叫声一起,保证整个集市的人都会围过来看她杀猪。
这里宽敞,水源也近,把自家铁锅背着来,搬两个石头支棱着就能烧水烫猪毛。
闻秋原是打算在家里宰杀好,然后请王大憨与顾老大把肉背到集市来,她再蹲守着卖。
但此时这个想法突然冒出来,她特别想试试。
虽然当街杀猪有些惊世骇俗,但能够很快速的吸引别人注意。
现在发愁的是,这个想法要具体实施并不容易,也不知道别人买不买账。
她还没有案板来开剖摆肉,总不能把肉摆在地上。
闻秋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决定回家,请王大憨去山里锯两棵粗壮一点的树,解成木板,再钉两个结实的木架子,将木板铺在架子上,就能成一个简易的案板。
她可能要把家里的公鸡捉来卖掉,换个两钱银子,这些事情才做得下来。
虽然有些投入,但这是长期可以用的东西,闻秋家里还喂着一头揣仔的母猪,猪崽养大又能宰杀卖钱。
而且,她不一定非要等着自己的猪养大,村里也有养猪的人家,等这头肥猪的肉卖掉,手里有了余钱,就可以去收购整猪来宰杀。
哪怕一个月就抽时间杀两头猪,她的生活水平也能比现在高出许多。
这是一个滚雪球的过程,积少成多,有了足够多的钱,她就可以搬出长溪村,慢慢把养殖场开起来。
顾云山与同窗从私塾出来,从街头找到街尾,才在街尾看见闻秋站在空地上发愣,顿时松了口气。
跟在顾云山身侧的是他的同窗柳明卓,他在书院遇见去拜访赵夫子的顾云山,许久不见相聊甚欢,从私塾一路畅谈到街头,顾云山便开始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还让他帮忙留意,寻找一个样貌出众背着孩子的年轻女子。
找了一整条街,终于找到顾云山要找的女子,确实样貌出众。
看顾云山如释重负的神色,柳明卓不免面带揶揄,拐了顾云山一肘子,“你小子行啊!这才多久不见,闷声不响都娶媳妇儿有孩子了。”
“婶婶,你在此处作甚?”顾云山没有理会柳明卓,因闻秋年轻,与闻秋一同行走,他不止一次被人误会成闻秋的丈夫,从最开始惊惶不安,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柳明卓惊掉了下巴,“婶婶?!你叫她什么?婶婶??你叔几岁?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个年龄相仿的叔?”
“我二叔年纪不小,已经过世了,如果活着今年三十有六。”顾云山答道。
柳明卓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所以顾云山的二叔与二婶是老夫少妻?然后顾云山的二叔已经死了,留下顾云山的小二婶守寡?
这……可太有意思了。
闻秋正在憧憬将来,看到顾云山与一个锦衣少年过来,回神道:“我在看场地。”
“婶婶看什么场地?”顾云山四下环顾。
闻秋没打算隐瞒,道:“我准备做屠夫,杀猪到集市上卖,但那边的地段都有人摆摊了,便想摆到这里来,不算偏还宽敞。”
“你?做屠夫杀猪?”柳明卓不请自来,忍不住插上一嘴,附耳顾云山小声道:“云山,你这婶婶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才会嫁给你二叔的?”
顾云山推了他一下,“别胡说,婶婶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从不无的放矢,柳大少爷你知不知道劁猪匠?就是把公猪母猪阉割,我亲眼见过婶婶劁猪,手艺高绝干净利落。”
“真的假的?”柳明卓是柳员外的小儿子,虽然从未干过农活,但还是知道劁猪匠这么个行当。
顾云山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何时诓过你?”
“那确实有点意思。”柳明卓摸着下巴,他怎么没听说过清水镇有这么一号人物?
闻秋看两人交头接耳,道:“云山,不知这位同行的公子是谁?”
不等顾云山介绍,柳明卓一拱手,“小生柳明卓,与顾二婶的侄儿是同窗,东郊柳员外是我爹。”
闻秋还礼,“原来是柳公子,幸会。”
顾云山面露担忧,“婶婶,杀猪是力气活,你能不能行?”
“能行。”
闻秋想过这个问题,要力气的地方就是按猪和砍骨头,她干了一年农活,虽然力气比不上男人大,却也不算太小,砍骨头可能要比男人吃力一点,但不会砍不动。
况且,她准备请王大憨或是顾老大,这两人有的是力气。
其他人只是不敢杀猪,她杀死开剖之后,要砍骨头用力气的地方再交给这二人。
干农活之余,每个月抽出两天跟她上街卖猪肉,她付个十几二十文钱做报酬,想必二人是很乐意的。
闻秋看了看柳明卓,把自己疯狂的想法说出来:“我准备直接在这里杀猪,这几个大石头可以支起来做灶,去旁边山林里拾柴,水也方便。”
顾云山皱眉,“在这里杀?婶婶的意思是,把活猪牵到这里,当街杀猪?”
闻秋点头,“是,这里无人摆摊,本来没有多少人往这边走,杀猪动静不小,敢看的人听见声音便会过来围观,我当场杀猪开膛,猪肉肯定新鲜干净,乡亲们才愿意找我这个生面孔买猪肉。”
柳明卓道:“啧……顾二婶你这个想法很好,什么时候来杀猪?我定要前来观看。”
闻秋带了几分愁容,“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没有开剖摆肉的案板,烧水的锅也不够大,囊中羞涩,得回家准备许久。”
柳明卓一笑,“这有何难?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去给你准备。”
闻秋不动声色,“那怎么好意思?不过一面之缘,怎好如此麻烦柳公子?”
“怎会麻烦?我与云山相识多年,我家境相对殷实,家里有佣人,做个砍肉的案板与支口铁锅而已,小菜一碟。”
柳明卓并非夸口,柳家是清水镇最大的地主,田宅数百亩,镇上唯一的赌坊也是他家的,柳明卓又因念书较有天赋,深得柳员外喜欢,闻秋拼尽全力办不到的事,在他手里轻而易举,甚至可以说是不值一提。
闻秋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向顾云山,顾云略一思索,“那就多谢柳兄了。”
柳明卓从来出手大方,时不时会给同窗好友送些笔墨纸砚,请同窗喝酒吃肉,顾云山为人谦逊正直,柳明卓喜欢与他交谈,因此顾云山收过不少柳明卓馈赠的书本。
想要形成一方势力,少不了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柳员外家在清水镇谁都会给几分薄面,出了清水镇,便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外。
柳明卓这些行为,是柳员外默许的,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金榜题名入翰林,与同窗尖子交好,往后方便相互提携。
顾云山代闻秋应下,闻秋跟着道谢,“待我卖完猪肉换得银钱,就还上柳公子的花销。”
柳明卓眯着眼睛,“这个不急,顾二婶先告诉我,你具体需要些什么,我才好让人安排。”
“需要一口大铁锅烧水刮猪毛,再需要一个砍肉的案板即可,当然,若是能有一把极为锋利的剔骨刀更好。”闻秋没有扭捏,虽受人帮助,但不卑不亢。
闻秋听说过柳员外家的家底,才会故意当着柳明卓说自己的计划,她提出自己差个案板和一口烧水的大铁锅,万一柳明卓对女人杀猪感兴趣,指不定会上花几钱银子买个新奇。
试一试没有坏处,成就成,不成也没什么损失,不会比原本更糟。
柳明卓道:“行,我回头就让人准备,顾二婶等上几天再来,直接去柳家向门房报我的名号,就能接走我为你准备的东西。”
“好。”
闻秋笑意盈盈应着,柳明卓看着闻秋精致的脸直咋舌,此等绝色,清水镇少有,却是顾云山死去二叔的遗孀。
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头。
柳明卓拉着顾云山背过闻秋,打听闻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为何会嫁给顾云山一把年纪的二叔……
听顾云山说闻秋是顾老二花二十两银子买的,柳明卓痛心疾首,“我怎么遇不上此等好事?”
顾云山严肃道:“还请柳兄谨言慎行,你我二人在谈论的,是我的二婶。”
柳明卓哽了哽,“……是我失言,那我就等着看你二婶如何杀猪了,可不要诓我,你知道我这人平时嘻嘻哈哈的,但最讨厌被人戏耍,我置办了这些东西,你二婶就必须用这些东西杀猪,让我长长见识。”
顾云山拱手,“柳兄大可放心。”
辞别柳明卓,顾云山与闻秋便往家里走,顾云山问:“婶婶,杀猪的事你有把握么?柳兄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随和,婶婶勾起了他的兴趣,若不让他尽兴,他定会在心里记上一笔。”
闻秋道:“我会当街杀猪,刮毛开膛,他能不能尽兴,我便不得而知。”
顾云山心里松了松,“只要婶婶能把猪杀下来便可,柳兄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回到长溪村,闻秋顺路去王大憨家把杀猪刀和切肉刀拿回家,仔仔细细打磨锋利才好使。
闻秋还没有正式与顾老大家商量过这件事,便找机会说了一下,到时候要麻烦崔氏帮她带着孩子,顾老大跟她和王大憨一起牵猪去集市。
可能天不亮就要走,到地方刚好是赶早集的时候,大多数人赶早正准备买新鲜的肉,她这边猪叫声一响,把人吸引过来,看完她杀猪,顺便就在她摊子上买了。
顾老大与崔氏听完闻秋的计划,不禁瞠目结舌,崔氏道:“闻秋,我听王二媳妇说你要杀猪,只以为她又在胡编乱造,你犯不着为了她几句闲话就赌气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不值当。”
“是啊。”顾老大也跟着道:“上次你们妯娌俩不就因为王二媳妇那张嘴大哭了一场?怎么不长记性?她爱说就随她说,嘴皮子磨烂也不关咱的事儿。”
闻秋摇头,“不是因为赌气,王二媳妇不是胡编乱造,是我先去找王大憨借杀猪刀,她听了去才四处说的,我一开始就打算自己杀猪去卖。”
顾老大不屑道:“可拉倒吧,你一个女人杀什么猪?别因为你会劁猪,村里人夸了你两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知道猪要咋杀吗?知道猪肚子里都有些啥吗?”
“我知道,听我细细给大哥说。”闻秋把猪的五脏六腑都念给顾老大听,心肝脾肺肾,肚子肠子、板油、网纱油、鸡冠油等等,以及这些东西长在什么位置,猪身上什么部位出什么肉,说得一清二楚。
顾老大哑口无言,半晌,问:“你咋知道这些的?”
“不瞒大哥,我家破人亡之前,家里是做养殖和屠宰生意的,自己养自己杀。”闻秋半真半假编了一个理由,反正村里没人知道她到底从哪儿来。
顾老大了然,“怪不得,怪不得你劁猪的手法这么熟练,那你原来家里挺有钱啊,能自己养猪自己杀,比镇上的张屠夫还富,怎么会家破人亡?”
闻秋编不下去,装作伤心欲绝,“我不想提,大哥不要问了,相信我就成,我有杀猪的手艺,大哥帮我一天,只要能卖到钱,我会给大哥相应的报酬。”
“这……能成吗?”崔氏愁眉苦脸的,“那张屠夫霸道得很,以前也有人看杀猪很赚钱起了心思,最后没有一个能做成的,都是被张屠夫挤兑走了。”
闻秋沉默一瞬,问:“张屠夫怎么挤兑的?”
说起这些事,崔氏来了精神,“张屠夫他那两个媳妇儿,四处说人家卖的猪肉是病猪肉,这说的多了,大伙儿心里也膈应,渐渐就不去找那人买了。”
闻秋打断道:“这一条在我这里没用,我是当着大伙儿的面杀活猪,猪长什么样儿,有没有病,一眼就看得出来,张屠夫的肉不一定有我的新鲜。”
崔氏略带责怪的白了闻秋一眼,“你这人,先听我说完,嚼舌根只是背地里的花招,张屠夫还雇人去找茬,手里捏着一把蛆,到人家肉摊上,偷摸放在肉上,然后嚷嚷开来,非要说人家卖的猪肉生蛆;还有啊,雇人装作不小心撞翻人家的肉摊,再放几条狗过去,那狗一口一坨肉,打那条都不是。卖肉的人接二连三被张屠夫整玩意儿,接连亏了几头猪,谁还敢继续买猪来宰杀上街?”
“这些事本来我们也不会知道,但张屠夫雇的人就是王铁牛,王铁牛原来跟老二关系好,经常一起喝酒,喝得黄昏半白说高兴了,就白话了出来。”
“……这确实有点棘手。”闻秋知道张屠夫会看不顺眼,但没想到张屠夫是这么个人,为了打压同行如此的不择手段。
“所以嫂子才担心啊!”崔氏握住闻秋的手,“之前那些被张屠夫整玩意的人家,都是有点家底拿得出十几两银子的,亏了几头猪还勉强扛得住,但闻秋咱家穷,你好不容易喂出这么一头肥肥胖胖的猪,本来卖给张屠夫能换一两多银子,够你花销一阵的,要是你自己杀去卖抢了张屠夫生意被整玩意,有可能血本无归,嫂子不忍心啊……”
闻秋回握崔氏,“嫂子你放心,这一头应该不至于血本无归,张屠夫根本不知道我会直接在集市杀猪,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卖完这一头我又没有猪可宰,下一次宰猪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屠夫想使阴招也没地儿下手。”
顾老大闷声听了半天,问:“闻秋你啥意思?意思是往后有猪可宰你准备继续干这行当?”
闻秋点头,“是啊,杀猪卖肉挺赚钱的,主要盘着地头庄稼,一个月抽出两天去街上杀猪,啥都不耽误。”
顾老大道:“你想的倒挺美,就算这次张屠夫来不及整你,那下次呢?万一张屠夫直接雇人,你一上街杀猪,就让那些人来砸你的摊子咋整?”
“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事情都是一件一件来的,我们不需要操心这么远的事,先把眼下过好。”
闻秋现在心态平和有盼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的锅和案板都是柳明卓让人置办,这次过后可以适当往外透露。
柳明卓是柳员外最喜欢的小儿子,科举考得顺当,将来极有可能要当官,她的侄子顾云山与柳明卓为同窗好友,也是即将考功名的人,张屠夫不至于蠢到明目张胆来砸她的摊子。
崔氏叹气,“说得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塘桥、闲不住的铁娘子、荷塘花开、明桢于心、卖报的小行家、左岸的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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