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胡搅蛮缠,闻秋懒得跟刘氏浪费口舌, 背着孩子直接去隔壁找了村长, 将事情前因后果说明白, 她今天来王家寨子, 就是为了找回自己的麻花母鸡。
王村长问:“你四处找了没有?院子里有没有血迹啥的?”
闻秋道:“找了,没有血迹。”
见闻秋态度坚决, 村长也没办法, “这样吧,既然昨天从你家出来的人这么多, 那我带你挨家挨户去看一遍, 要是没有, 那就只能是被黄鼠狼给叼走了。”
村长平日里经常帮村民解决些鸡毛蒜皮的纠纷,主持一下公道,这种事见得多, 立马给了闻秋一个解决方法。
闻秋点头, 她也没有证据,但白白丢一只下蛋的大母鸡心里难受, 必须得把自己怀疑的事确认一遍。
不管找没找到, 她尽力了, 也不至于心头总堵着一块。
昨天从闻秋家出来的人,除了顾老大王大憨与王二河, 还有村长家的三个儿子。
村长以身作则,头一个就带闻秋看自己家屋里。
闻秋看一圈,摇了摇头, 丢了的那只麻花母鸡是她从小养到大的,一眼就能认出来,村长家的鸡花色与她的不一样。
看过村长家,而后便去王二河家,因是村长带闻秋来看,刘氏不好阻拦,只得让闻秋进去四处翻找。
但刘氏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闻秋疑心病有些重,把王有财家里里外外找个遍,连灶屋里的锅都没放过,她担心刘氏连夜将她的鸡给炖了。
可惜一无所获。
闻秋情绪低落叹了口气,到这个地步,她也不好不依不饶,看来麻花母鸡是找不回来了,可惜了她的大母鸡,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多谢王叔,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闻秋向王村长道谢,向王有财王二河等人道歉,人家都让她搜查了,她没能把鸡找出来,没有证据站不住脚,只能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王村长摆摆手,笑道:“没事,误会解开了就行。”
刘氏却不依,“怎么没事?大清早的就跑来我家屋里,诬赖我偷她家鸡,都不知道她有没有洗脸,晦气得要死,她得给我挂红。”
村里人有讲究,孕妇和出嫁了的妇人清早去别人家,要是没洗脸,或者在别人家哭,都被认为是不吉利的,要给主人家挂红。
就是扯一尺红布来挂在门梁上,意为喜庆去霉运。
闻秋自然是洗过脸才来的,问刘氏:“挂什么样的红?像人血一样红可以吗?他王二婶有没有见过人血有多红?”
刘氏脸色一白,王村长忙打圆场,“算了算了,顾二媳妇就是来找个鸡,用得着挂什么红?”
闻秋对王村长笑了笑,正要离开,刘氏又道:“就算你丢了鸡来找情有可原,大伯和我家都搜了,怎么不去搜王大憨家?王大憨昨天不也从你家出来吗?”
“嗯?”闻秋皱眉,不可否认,因着刘氏的为人,她对刘氏有偏见,鸡丢了第一时间就怀疑刘氏。
而对于王大憨,最初王大憨特意赶去公堂作证,后来接触也多,就是个直来直去的老实人,鸡丢了,她怀疑顾老大都没有怀疑过王大憨。
刘氏看向王村长,“大伯,你带她来搜了我家,却不搜王大憨家,一点也不公平,要是这样我不干!”
王村长无奈,“顾二媳妇,既然来都来了,那就顺道去看看,你也好彻底放心。”
“也行。”闻秋应下。
刘氏跟着一起去王大憨家,王大憨才帮老娘换了衣裳拿出来,看村长带着闻秋与刘氏进门,嘴角咧了咧,“大伯,你们来有什么事?”
王村长没开口,刘氏抢着道:“顾二媳妇说昨天咱们走了之后她家的鸡不见了,怀疑是我们拿的,大清早就来找大伯带她搜屋里,大伯家和我家都搜过了,就差你家没搜。”
王大憨将脏衣裤塞进盆里,“鸡好好的咋会不见了?你随便搜。”
闻秋象征性的绕了一圈,刘氏反而很上心,将王大憨家院墙边的破草席破篓子都掀开找,结果真在破烂篓子下面找到了一只鸡。
刘氏一把拎起来,“顾二媳妇,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丢了的麻花鸡?”
闻秋定睛,确实是她的麻花母鸡,脑袋软塌塌垂着,显然是断气了。
王大憨本在打水准备洗衣裳,回头一看刘氏手上提着的鸡,顿时大惊失色,“我不知道这鸡为什么会在我家,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偷的!”
他害怕,害怕闻秋以为他手脚不干净,从此不再请他干活。
刘氏手里提着鸡,嚷嚷道:“你从顾二媳妇家出来她的鸡就丢了,现在在你家院子里找着,不是你偷的是谁?说你憨你还不信,藏都不知道藏好一点。”
“我没有!”王大憨惊惶的看向闻秋,声音不自觉变大,“你信我,我真的没有偷你的鸡,我、我……谁要是偷你的鸡,谁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氏激动道:“胡说八道什么?偷鸡就偷鸡,用得着这么赌咒自己吗?你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你老娘亲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没有偷,我咋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村长抬手制止二人,“大憨,你好好说,这鸡到底是怎么到你院里的?”
“我不知道啊!”王大憨急红了眼,他真的不知道。
王村长正要说什么,厢房传来几声嘶哑的喊声,喊得费劲,仿佛随时要断气,“大宝……大宝唉!”
王大憨原名王大宝,后来发烧人变木讷了,村里人开始叫他大憨,叫着叫着,便没人再想起他的本名。
只有他娘,一直把他当成宝。
“娘!我在,你要干啥?”王大憨顾不上鸡的事,他娘常年卧病在床,很少开口说话,此时喊他喊得这么大声,着实把他吓得不轻。
王大憨还没推门进去,他娘又喊道:“他有发大伯,你进来……”
王村长名叫王有发,听到王大憨他娘叫自己,忙跟着王大憨过去。
闻秋从来没见过王大憨他娘,看王大憨那么着急,便也跟了上去,有什么事她好顺手帮忙。
几人进门,本就不宽敞的厢房变得拥挤,王大憨他娘形如枯槁,重重喘了几口气,刚才那几声喊,几乎耗去了她一半体力,说话都断断续续,“他有发大伯……我们…大宝,是个好孩子,不会…不会偷鸡摸狗,那只鸡…我…我看见,是…是王二家小翠芝,放进来的……”
昨天擦黑,王大憨他娘听到院子门响,以为是王大憨回来了,但听人在院子里窸窸窣窣踅摸半天,便伸手把厢房门拉开一条缝,只看到刘氏关门出去。
她认得刘氏,没有多想,以为是王大憨请刘氏来拿什么东西。
直到今天,隔着厢房门,听到王村长与刘氏几人的对话,眼看王大憨要被认定成偷鸡贼,不得已拼命出声把人叫进来。
刘氏紧随其后,听到王大憨他娘的话,不免急眼,“你个老不死的别瞎说!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吧!”
王大憨推了刘氏一把,“你怎么可以骂我娘!”
王大憨他娘喘着粗气,“我…我亲眼看见的,我是…是快要死了,但…还不至于神志不清……我要是乱说,我就立马断气永远投胎当畜生……”
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闻秋蹲身给王大憨他娘顺气,“大娘你别动气,村长是个公道人,不会平白冤枉王大哥的。”
王村长应和道:“是啊,身子要紧,我会处理好的。”
王大憨他娘看着闻秋,“你…就是顾二媳妇?点心…点心很好吃,多谢你…谢谢谢谢……”
大宝总提起顾二媳妇,说顾二媳妇请他干活给钱,说顾二媳妇对他很好,说顾二媳妇买了点心给他们母子……
虽然她很少开口说话,但都听在心里的。
“大娘客气了,你好好养着,我们出去说,会把事情说清楚的,大娘你放心。”闻秋给王大哥他娘拉了拉被子,招呼王村长三人出门说事。
到了外面,闻秋看向刘氏,“人证物证都有,你把我的鸡偷来放在王大哥家诬陷他,这鸡死了,我拿回去也没用,就由村长做主,过一下秤,按市价给我钱。”
“我……我……”刘氏急得团团转,昨天她从闻秋家堂屋出来,脑子一热就顺手抱走了一只鸡,抱到家门口才开始后悔,又不敢折回去送还。
想着王大憨老是为了闻秋跟她吵,索性把鸡捏死,藏进王大憨家院子,要是闻秋不找,闻秋就白白损失一只鸡,要是闻秋找过来,鸡在王大憨家找到,那闻秋必然跟王大憨闹翻。
本来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刘氏忍不住在心里夸了自己一通,怎么也没想到,王大憨那个半死不活的老娘亲会看到一切。
现在刘氏骑虎难下,村长就在旁边,她抵赖都抵不掉,但她手里没钱,赔钱只能找公婆要,从今往后她在家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王村长叹气,“王二媳妇,你糊涂啊!平日喜欢吵嘴就算了,怎么能做这种偷鸡摸狗败坏家门的事?赶紧回去拿钱来赔给顾二媳妇,别闹开了,闹开谁都不好看。”
闻秋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看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溪村就这么点地方,这事儿不出几天就会传开,刘氏恐怕往后都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这叫自作孽。
王村长主动对刘氏道:“你要是不敢去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刘氏无法,只得跟着村长回自家。
不一会儿,村长回转,身后是王二河,刘氏并未跟来。
王二河拿秤去称死鸡,一个劲儿给闻秋道歉,“他顾二娘,实在不好意思,往后我一定好好管教她,你别放在心上。”
“嗯。”闻秋淡淡应了一声,她不准备以德报怨。
母鸡过秤二斤九两,市价是六十二文一斤,就是一百八十文,王二河把钱数给闻秋,极为肉疼,他给闻秋干的十多天活都白干了,昨天才拿到一百六十五文工钱,今天给出一百八十文去。
闻秋接过钱,又一次给王村长道谢,“多谢王叔为我主持公道。”
“不用客气,村长就是做这些事的。”王村长说不清啥感受,他本来对顾二媳妇有些成见,但却讨厌不起来。
闻秋准备回家忙自己的事,出门遇上王铁牛媳妇赵氏带着孩子去下地,赵氏狠狠剜了闻秋一眼,没有给闻秋什么好脸色。
虽然王铁牛动不动打骂她,但怎么说都是她丈夫,她心里怪闻秋害王铁牛蹲大牢服徭役,留下她们孤儿寡母被人欺辱。
闻秋不是第一次接赵氏的眼刀,已经习以为常,既然赵氏不愿意搭理她,她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
闻秋找鸡第二天,村里人都在传,王二河终于硬气一回,把他家那个泼妇婆娘狠狠教训了一顿,刘氏吃了教训,不像以前那样气焰嚣张,好些天不出门,出门都低着头。
经此一事,闻秋觉得猪关在院子外面好像不□□全,晚上她在屋里睡觉,别人来把她的猪牵走她都不知道。
便寻思着喂条狗来看家护院。
狗一年有两次发情期,一次是三月到五月,再一次是九月到十一月,怀孕时间三四个月左右,现在七月,正是狗下崽的时节。
闻秋开始四处寻访,在下村刘家找到了勉强满意的狗崽,在土狗中来说,这条下崽的母狗骨架算得上大,狗崽子应该也能继承母狗粗壮的基因。
狗崽子不算值钱,闻秋花三十文就可以去窝里随便选。
但是现在小狗才出生几天,还没有睁眼,软叽叽四小只,喝奶都靠摸索,不能离开大母狗。
闻秋跟主人家说好,等狗崽子长大一些,断奶会吃东西,她就来选一只。
七月下旬,顾云山要出发去府城参加院试。
院试三年两考,避开了三年一考的乡试,乡试又称秋闱,于子、卯、午、酉年的八月到省城去考。
而院试,逢丑、寅、辰、巳、未、申、戌、亥年在府城应试,由各省的学政主持监考。
学政一般常驻省城,是由皇帝钦派到各省主考乡试的翰林官员,主考完乡试便留在当地任职,任期三年,直到下一次乡试新的主考官来接替。
在任职期间,学政要依次去所辖各府城主持院试。
青山县背靠皇城,却隶属安临府,从县上去安临府,是走与皇城相反的方向,路程比到皇城还远。
不过这个路程是指抄近道,从怪石嶙峋的小路翻过几座大山,只能靠双脚走,走个七八天能到皇城。
而去安临有官道,道路宽敞,可以坐牛车驴车前往。
从安临府城到皇城自然也是有官道的,只是相对绕路。
若从小路翻山前往皇城,双脚走七八天能到,若乘马车驴车走官道去皇城,人倒是轻松了,但从青山县到皇城要二十来天。
安临府的院试排在八月初八举行,顾云山七月底就要出发,提前到府城休整一二,保持最佳状态去应试。
临行前夜,崔氏准备了许多干粮塞进包袱,就怕顾云山在路上挨饿,千叮咛万嘱咐,让顾云山一定要注意身体,收好银钱,拼尽全力去考,一定要考个秀才回来,光耀顾家门楣,让她扬眉吐气,叫张氏彻底闭嘴不能再来挤兑她。
顾云山幽幽叹气,“娘,这些话你从年前就说到现在,我已经铭记于心了。”
顾云山压力不小,虽然他并不愚钝,苦读十年四书五经滚瓜烂熟,但崔氏对他的期望实在太高,认为他是天之骄子,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万事不管只念书。
其实,从前顾云山并未觉得如此有何不妥,因为他是全家的希望,是读书人,他就该被父母捧着,被全村人羡慕。
直到闻秋来到顾家,看着闻秋从泥泞中挣扎出来,一点点变得艳光四射,他猛然惊觉自己曾经是如何的肤浅狂妄。
扪心自问,若他落到闻秋的境地,他也许早已崩溃自绝,根本没有毅力撑下来。
如今,闻秋不仅撑了下来,还成了十里八乡闻名的女屠夫。
原来人并非一味读书就行,心境才是决定成败的关键。
顾云山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他考取功名走上仕途之前,闻秋让他看到了人间疾苦与坚韧。
如果他一直抱着从前天之骄子的心态,往后遇到挫折起伏,他极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面对顾云山,崔氏脾气出奇的好,笑眯眯打包着包袱,“娘这不是放心不下嘛。”
顾云山道:“娘你就放心吧,府试的时候我已去过府城,此去轻车熟路,也会尽我所能去应试,不会辜负娘亲辜负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
崔氏母子俩正说着,闻秋跨进她家院子,“大嫂云山,在吗?”
“在的。”崔氏迎出去。
闻秋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崔氏,“大嫂,这是我为云山准备的,这些肉干拿着在路上就干粮吃。”
卖猪肉总会剩下些边边角角,闻秋把好一点的瘦肉煮熟切成薄片,加料腌制调味,复煮收汤之后风干,加工成肉干。
其他不太好的肉,就剁碎加料做成香肠。
吃不完的准备拿去集市卖。
如今顾云山要去考秀才,闻秋便将自己做的肉干拿了些过来,算是一种示好,等顾云山考上秀才有功名在身,她也能跟着沾光。
顾云山紧跟着出来,看到闻秋为他准备的东西,只觉得心窝发热,“婶婶不容易,不用我我破费。”
闻秋拿来的东西里,除了肉干,还有一身靛蓝的衣裳,闻秋将衣裳抖开递给顾云山,“试试看,我凭肉眼估摸着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而且我做云裳的手艺不好,你将就一下,穿上新衣裳去考秀才,保证高中榜首。”
崔氏既感动又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个亲娘都没有给顾云山置办新衣裳,闻秋平时忙的脚不沾地,却是放在心上的。
见崔氏与顾云山愣着,闻秋往前递了递,“快拿去试试。”
崔氏接过来拿给顾云山,“你婶婶的一片心意,你去试试吧。”
顾云山依言进屋穿上,走回院子竟有些忐忑,“婶婶,怎么样?”
闻秋眉眼带笑,重重点头,“嗯!很衬云山,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崔氏跟着点头,“你婶婶真会说话,很合适,特别好看,不愧是我儿子。”
顾云山被夸得面色微红,干咳一声,“我先去换下来,等院考当日再穿。”
顾云山去换衣裳,崔氏招呼闻秋到家里坐。
闻秋愿意跟崔氏唠嗑,坐在一起闲话家常是难得的轻松时刻。
二妮三妮盯着崔氏手上的肉干,闻秋笑了笑,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一些,“两个小馋猫,拿去吃吧。”
“多谢婶婶!”
如今二妮三妮跟闻秋很亲近,二妮不再扭捏,闻秋拿东西给她,她就收着道谢。
二妮只是话不多,人其实很通透,崔氏教导她们别人的东西不要拿,相处下来摸清了闻秋的性子,知道闻秋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如果闻秋主动给,那就是能拿的。
二妮三妮坐在旁边嗦肉干,闻秋怀里的安安目不转睛盯着,一双眼睛大而有神,黑里透亮。
看着看着,就哼唧起来,要伸手去够两个堂姐手里的肉干。
“不哭不哭,肉干放过辣椒,你吃不了的。”闻秋无奈,自从安安半岁多会吃东西,看见大人吃什么他都想尝一尝,不给吃就哭,用奶水也哄不好。
崔氏不讲究,拿块肉干放在嘴里嗦一遍就递给安安,“我把辣椒涮了,给他拿着解个馋,注意别整块卡进去就成。”
“……这,我怕辣着他,我还是拿水仔细洗洗更放心。”
闻秋觉得用口水涮辣椒很不卫生,但不好只说,只能找个借口,重新取一块肉干去院子里,舀水冲洗后拿给安安。
冲洗过味道淡了许多,闻秋尝着索然无味,但对安安来说显然十分够味,他两颗小米牙完全长出来,却不足以咬下肉干,只是放在嘴里尝个味道,吃得津津有味口水直流。
闻秋看他,吃两口咯咯笑,还把手上沾满口水的肉干往闻秋嘴边递。
“……”闻秋觉得这孩子没白养,吃到好吃的东西还记得喂她这个娘,但这满是口水的肉干,她实在下不了口。
为了不打击孩子,闻秋假装咬一口空嘴嚼着,“嗯好吃,谢谢安安,安安快吃。”
孩子容易哄,见闻秋吃了自己递的东西,笑得更欢实,又塞回自己嘴里嗦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郁奵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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