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别意闭着眼, 睫毛颤动, 秀眉微蹙, 一看就是在强忍疼痛。时语拍着她的脸,急得快哭出来:“沈别意你不会被我砸死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再一看到沈别意的白衬衫上的血迹,时语心里凉了半截, 完了,她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重力加速度……
看来沈别意是活不成了。
时语咬咬牙,把沈别意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颈子上,一只手托起沈别意的头, 另一只手打算穿过沈别意的腿弯——沈别意被她砸死了, 她不可能就这么丢下沈别意,她得抱着沈别意一起走!
怀里的长发女人捂着胸口闷哼了一声, 长睫颤动,然后睁开了眼睛,红唇动了动。时语看着她, 知道她这是回光返照,心里无限凄凉:她们二人来到这个世界, 最后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时语把耳朵贴近了沈别意,说道:“你有什么遗言吗?”
女人艰难地开口道:“时语,你从二楼跳下来干嘛……”
时语愣住了——二楼吗?她明明记得挺高的呀……
她抬头一看, 眼睛都瞪大了——真是二楼,还是很矮的那种。
沈别意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到了时语身后, 目光一凛,快速起身,单膝跪地将自己撑起来,然后拉起时语的手转头就跑。
时语不敢回头,铆足劲儿跟着沈别意跑。身后自然是厉家的人追了上来,幸好这里道路狭窄,林木茂密,那些人不好开车,她们似乎还能周旋一会儿。
时语身上的婚纱好险不是鱼尾裙,而是百褶裙,不然可就惨了。可百褶裙又太宽松,跑起来也很不方便。时语咬着牙,拼尽全力跟上沈别意——可能是危险激发了她的潜能,居然也能跟得上沈别意那双长腿。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们穿过了厉家门口的那片竹林,往森林更深的地方越跑越远。
“我们往……哪儿……跑啊?”时语一边夺命狂奔一边说道,她看了一下沈别意的侧脸,“这整个岛……都是厉家的……我们能……去哪儿……”
沈别意跑得那么快,说话竟然一点都不喘:“你的那张纸呢?带在身上吧?”
纸?时语愣了一下,脚步都有点慢下来。
沈别意赶紧带了她一把。南方的树林林木茂盛,一钻进去就像鱼游进了大海,身后的厉家人没有再追过来,不知是不是那些保镖迷失了方向。
时语胸腔仿佛要炸开般地疼痛,沈别意眼角余光瞥到她用手捂腰的动作,渐渐慢下了脚步。
时语弯腰捂着肚子大口喘气,沈别意则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有水声。”沈别意突然说道。
时语上气不接下气:“有……水声怎……么了?”
沈别意沉吟了一下,拉住时语的手,往一个方向走去。水声渐近,越往前走,地势就越逼仄,最后两个人走到了一处小瀑布前。
瀑布落差仅有几米,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瀑布了。时语不知道沈别意想干嘛,忍不住问道:“你渴了?”
沈别意摇摇头。瀑布冲击形成了一个水潭,然而水潭的水却不见溢出来行成溪流。
时语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下面有洞吗?水都流到洞里面去了?”
沈别意点头:“可能。”她说着便沿着潭边缘的巨石慢慢地向瀑布走过去。阳光正明媚,瀑布上方晕出一道淡淡的彩虹,沈别意的背影在这景里,一点都不显得狼狈,反而十分从容宁静。
这就是时语认识的那个沈别意。言简意赅,行动至上,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见慌乱。在时语认识的各色各样的咸鱼里,一个特殊到令人嫉妒的存在。
想到这儿时语咬了咬嘴唇,也抱着裙子跟了上去。只见沈别意在瀑布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时语又找到了当初和她比赛加班的感觉——时语根本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时语只能凑上去打听:“哎,你在看什么?还有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是我砸出来的吗?”
沈别意停住脚步:“找到了。”
原来在瀑布后面,有个非常不起眼的裂缝,潭水从这里流入了下面的岩洞。沈别意摸了摸裂缝往下延伸的地方,说道:“有开凿的痕迹,应该是可以下去的。”
时语纳闷道:“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洞啊?”
沈别意一边探头往里面看,一边说道:“我瞎猜的。我听水声有点闷,不像流进地上的,这里的地貌又多溶洞,所以猜想这里或许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时语:……她也想瞎猜出一个洞来。
裂缝有点窄,里面的空间却似乎很大,从开口处望下去黑乎乎的,一股腐殖质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时语有点犹豫:“我们……真的要下去吗?”
沈别意说道:“这林子一共就这么大,厉家人总会想办法找到我们,所以现在我们只能先找个隐蔽的地方,然后再想办法离开这儿。”
沈别意说着,一双清冷的丹凤眼开始打量时语,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突然凑近过来,伸出手撕扯时语的婚纱。
时语吓了一跳:“等会儿……你撕我衣服干嘛?”
沈别意有些无奈:“借一块布料,点着了当火把,可以吗?我的衣服就这么一件,要是撕了……”她停住了话头,红唇微抿了一下。
那她就要光着身子了。时语在心里补充了一下。婚纱裙摆确实层层叠叠有不少布料,时语明白之后自觉地低头撕了一大块布料下来,递给沈别意。
沈别意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将布料揉成一团点燃,然后扔进了裂缝之中。
时语惊讶道:“你哪儿来的打火机?来的时候带的吗?”
沈别意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因为要供奉那东西,所以我一直随身带。”
随着布料的燃烧掉落,溶洞里的情况也大概可以看清了。潭水从洞口流入后,形成了一条地下河,河水两岸都是嶙峋的岩石,没有野兽活动过的迹象。布团掉落到底才熄灭,说明洞里空气流通,氧气充足。
只是从洞口到下面,有大概五六米的距离,唯一的路径就是顺着洞壁上凸起的石头爬下去。
五六米说起来不过二层楼,可对于时语来说,还是有点高,让她腿肚子发软。
沈别意看她一眼:“不用怕。” 她一言不发地又撕了时语几块布料,将布料连接起来,左右试了试牢固度,将一头绑在洞口的一块岩石上,另一头绑在时语的腰上。
“这绳子虽然不结实,但如果你真的掉下去,也能起到缓冲作用。”沈别意咳嗽了一声,轻声说道,“我先下去,你跟在我后面,放心,我会接住你的。”
“你怎么了?”时语睁大眼睛问道,“你脸色有点白。是哪里疼吗?”
沈别意摇摇头,一手抓住洞口凸起的岩石,两条长腿往下一探,牢牢地踩在了下面一块岩石上。
沈别意看上去驾轻就熟,但时语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沈别意擅长攀岩,她可是两眼一抹黑啊!
“下来吧,”转眼间沈别意已经下到了洞底,低沉悦耳的声音在洞中回荡,说道,“我会告诉你该踩哪里。”
时语笨手笨脚地学着她的样子,一手抓住洞口的岩石,面朝岩壁,一条腿慢慢往下探。
“对,就是那儿,放心踩。”沈别意在下面说道。
突然,她心里一沉——她裙子里,好像没穿打底裤啊……
当时她对于厉家来说已经是个死人了,谁还会顾得上给死人提供打底裤。
偏偏有时候不得不走潭水涌流的正下方,整个人都被淋得透湿,婚纱湿淋淋地贴在身上,既不舒服又不自在。
她艰难地扭头看了沈别意一眼,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而且所处的位置刚好是自己正下方,手臂微张,似乎随时准备接住她。
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踏实。
她扭回头,心想,打底裤算什么,沈别意看到就看到,都是女的能有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她可不能再砸沈别意一次了。
提心吊胆的几分钟后,时语终于安全到达了洞底。沈别意又上去了一趟,把那条用婚纱做的“保险绳”取了下来。
这个溶洞空间不小,地下河越往前流,溶洞的空间就越逼仄,到了后面,上方的洞壁紧紧贴着河水,人根本就出不去。
两个人在地下河旁边找了一块稍微干净平整的岩石,坐下来稍作休息,沈别意找了一些枯枝败叶堆起来,点了个火堆,两个人围火而坐,烤着衣服。
时语缓了口气就赶紧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
沈别意快速从酒会脱身,先帮那个出了车祸的司机叫了救护车,然后派人盯着厉家,自己则开车在出车祸的那个地方附近搜寻了一下。
自然是一无所获。
“小姐,厉老太太和厉振北突然离开了老宅,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且初八的婚礼也取消了。所以,时语小姐可能被他们带走了……”
沈别意握紧方向盘,用力到手指关节都泛白,半晌她才说道:“回家。”
看到沈别意回来,沈老头怒气冲天:“时语已经被厉家带走了,你还有心情去参加什么酒会!”
沈别意平静地说道:“我有办法找到她。”
时语额头上被她按了血印,地下室里那东西,可以帮她寻人,甚至,她可以一夜之间来到时语身边,只需要付出一个代价。
*
“就这么一个代价吗?”时语有些愕然。
沈别意看着她的眼睛,语气顿了一下:“嗯,就这样而已。”
原来地下室那东西,也不甘被这些贪婪的豪商束缚利用,也想早日得到自由。所以寻人的代价,就是放那东西超生,沈别意找到时语后,那尊奇怪的雕像便会碎裂失灵,变成一堆真正的废物。
“确定没有别的副作用吗?”时语有些不安,看着她染血的衬衣,“那你为什么流了这么多血?”
沈别意红唇勾起一个弧度:“只是例行公事供奉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接我们——当然,不是姓沈的。”
时语松了口气:“那太好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
她背过身去,在自己胸前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透明的小密封袋,里面装着张泛黄的纸。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她把这个藏在了内衣里。
沈别意垂着睫毛,红唇微抿,接过了还带着时语体温的密封袋,纤白的指头不经意地在上面轻捻了一下。
“你终于都想起来了?”时语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大眼睛里映着篝火,一闪一闪。
沈别意点头:“都想起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时语追问,“是不是我把你砸醒了?”
沈别意唇角不禁勾出一抹笑意:“它帮我寻人的时候,需要我脑中想着要寻的人,然后,我想起我们……”
她停顿了一下, “我想起我们一起加班的时候,你和我一起吃宵夜的场景了。然后就慢慢地都想起来了。”
“真的吗?”时语半信半疑,“难道不是想起我迟到被经理骂,然后在厕所偷偷哭的时候吗?”
沈别意丹凤眼轻眨了一下,有些茫然:“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了?”
时语有些悻悻然。那时,沈别意是装的还是真的忘了这件事?
那阵子时语住在离公司很远的地方,有一天堵车了没来得及打卡,时语被经理骂了几句还扣了绩效,在厕所躲着偷偷哭,沈别意不知怎么听出了她的声音,还敲门给她递纸巾,搞得好几个同事都知道她哭了,可把她气坏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时语倒是没那么怕沈别意了,也敢和她开玩笑了。然后她把那天一起加班她怎么无聊,怎么点开一个奇怪的网页,然后又是怎么被电脑屏幕“吃掉”的事情,都告诉了沈别意。
“我发现你不见了,但电脑屏幕还亮着,就过来看了一下。”沈别意轻蹙着秀眉说道。之后被屏幕“吃掉”的情形,就和时语一般无二了。
“这部小说你看过吗?”时语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那这张“时空大口”难道就没吞个其他同事过来,为什么只有沈别意?
“我没看过这部小说,” 沈别意说道,“或许这个通道,只有特定的时间是打开的,其他时间是关闭的吧。”
这么解释倒也合理。
沈别意把纸拿在手里看了很久。时语注意到,沈别意盯着左上角那个圆形标志看了好一会儿。这让她想起,之前沈别意还处于失忆状态时,看到这张纸也格外注意了那个圆形标志。
这个标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一个圈里画了两根狗尾巴草,不知道什么意思。
“这个标志……你认识吗?”时语问道。
沈别意红唇微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摇摇头。
“真的不认识?”
沈别意“嗯”了一声,指着纸上几条不规则的线条说道:“这张纸是被撕开过的,也许只有等把另一半找到了,才能确定这张纸上的内容。”
时语有些失望,但随即还是振作了起来。现在沈别意已经全都想起来了,这就是最大的好事了,以后可以有个人商量,比孤军奋战要好得多。
折腾了这么久,时语肚子饿得咕咕叫,但她野外生存技能点为0,又不想麻烦沈别意,只好忍着。
“咕噜噜……”
时语捂着肚子,尴尬地看了沈别意一眼。沈别意面无表情地回看她一眼,然后起身往河边走去。
几分钟后,沈别意叉着两条肥美的鱼回来了,她长裤的裤脚挽起来,露出纤细白皙、线条优美的小腿,洁白的双足赤/裸,在篝火的映衬下细嫩精致。
见沈别意一直在看那两条鱼,时语不禁问道:“你是不是不会处理啊?”
沈别意“嗯” 了一声。
也是,沈别意那双手比手模的还漂亮,一看就不是能做这些的手。时语接过来:“给我吧。”她别的不会干,这个还是可以的。工作几年了,她经常自己下厨带中饭到公司吃,所以处理鸡鸭鱼肉谈不上擅长却也都能做。
时语一边想着,一边快速把鱼处理好洗好,然后穿在树枝上,举着慢慢烤。
虽然没油没盐,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环境不错,水也干净,养出来的鱼肉质细嫩,只是简单烤熟了也很香。十几分钟后,鱼皮就烤得焦脆了,时语把两条鱼拿在手里比量了一下,然后给沈别意递了大一点的那条。
她抬头看沈别意,才发现对方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奇怪道:“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怕我搞不干净吗?”
沈别意摇摇头:“没。”她没有接时语递过来的,而是拿了小一点的那条。时语也不好意思再让来让去的,干脆低头开吃了。
“我们会不会被毒死啊。”时语一边吃,一边开玩笑道。
沈别意微微一笑,精致的脸在篝火映照下不再那么清冷不近人情了:“不会的,这就是最普通的草鱼。”
时语也笑了笑,低头继续吃。
她想,真是命运弄人,谁能想到素来和她不和的沈别意,在异世界却如此够义气,不但没有扔下她,还冒险来寻人,如今还能有命在这里一起烤鱼吃,也算是有缘分了。
“谢谢你啊。”时语模糊不清地说道,“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沈别意顿了一下:“我还得谢你,要不是你一直没放弃我,说不定我现在还浑浑噩噩地活在书中世界里。”
时语有点别扭,捂着手臂说道:“哎呀行了,我们就别谢来谢去了。”
沈别意勾起红唇:“嗯,好。”
时语发现,沈别意有时候竟然还有些……随和。
两个人又就沈别意失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聊了一会儿。中途沈别意找了几块合适的石头,做成简易的炉灶烧了点水,两个人将就着喝了点,漱漱口。
然后时语就有些困了。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过了时语大学四年跑过的步,她现在一想起跑步就反胃。
沈别意在火堆上又加了不少树枝,她坐在了时语旁边:“你先睡吧,我不困,先守上半夜。”
时语有些不好意思:“那你困了就叫我,一定要叫我啊。”
“嗯。”沈别意侧头看着她,轻声应道。
时语又把婚纱的一层撕了下来,铺在岩石上,然后蜷缩在上面,闭上眼睛。她实在是困极了,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可梦里却不平静。一会儿被厉家人追,一会儿被沈家人追;一会儿梦到自己被绑在了厉振北床上,一会儿又梦到,沈别意是骗她的,这次来找她,只是想把她骗回去,交给她父亲……
她大汗淋漓地睁开眼,发现篝火只剩下很微弱的一点点。没表没手机,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她坐起来往上面又加了些树枝,转头一看差点叫出声。
她旁边,该是沈别意坐着的岩石块前,有好多血。
沈别意不见了。
时语不敢大声喊,只是用正常说话的声音叫着:“沈别意!沈别意!你去哪儿了?”
只是喊了两声,她就停住了。因为她仔细地看了一下地面,发现有血迹一路往洞穴深处去了。
她拿了根树枝缠上婚纱点燃,当成火把举着,慢慢往洞穴深处走,额头都沁出了冷汗。不管血迹是沈别意的,还是不是沈别意的,事情都不太妙。
洞穴是逐渐收窄的,其实她已经和沈别意一同往里面探索过一次,那时候有沈别意,她并不害怕。
现在孤身一人,恐惧难以避免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快走到洞穴的尽头时,她突然睁圆了眼睛,大叫了一声“沈别意”,快步走过去,抱住了那个满身是血躺在地上的女人。
沈别意的白衬衣几乎已经被鲜血完全浸红了,时语慌乱地寻找着出血口,发现就是手腕。
旧伤叠着新伤的那个手腕。
“怎么会这样……你来的时候不是已经长好了吗?怎么会又流血?”时语把最里面那层的婚纱撕下来一条,想帮她堵住出血口,可不管怎么堵,鲜血都会将婚纱浸透。
“时语……”沈别意睁开了眼,声音微弱道,“直升机会来……到时候你……跟他们走,一个叫高杨的……女人。跟她走……她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时语连连摇头:“咱们不是一起走吗?……你不要回家了吗?我们还要一起回去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沈别意声音越来越轻:“是……那东西的反噬……”
时语瞪大了眼睛。她想起她问沈别意,寻人只需要放那东西走就好了吗?沈别意说是的。
可现在为什么又有反噬?沈别意提前知道会有反噬吗?
时语越想头越痛,眼前的一切,洞穴、沈别意、鲜血……越来越扭曲,变形,最后她视野里出现了一片白光,其余的东西都消失了。
时语愣了几秒钟,发现眼前开始出现一行文字,就像有人在打字一样,一个字两个字地慢慢出现。
“沈别意的血怎么都止不住,慢慢地,她的生命逐渐抽离……”
“不是这样的!”时语突然大喊道。似乎有人听到了她的声音,那行字停了下来,后面还有个代表“等待输入”的竖线。
“凭什么让她死?损人利己的那两家富商怎么都还活得好好的?”时语头痛得厉害,心里只有一股又急又怒的邪火。
“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你凭什么把她写死?”时语大声质问。
那行字又静静地闪现了几秒钟,然后一个一个字地被删除,几个字慢慢被打出来:笔给你,你行你上啊。
好啊。时语心里那股火气更盛了,大声说道:“我说你写。”
“那东西反噬到半路,觉得自己找错了人,赶紧补救。谁把它请来的,就得去找谁,沈老头最近运势大跌,印堂发黑,是个反噬的好对象,于是,这东西把他所有抢来的财运都吞噬殆尽,那之后沈家一蹶不振,沈老头自认倒霉,再也不敢养那些东西,老实本分做生意。厉家失去了所谓的‘人形护身符’,越发衰颓,再也没能力仗着势力大欺负小公司了。厉振北之后犯了烂桃花运,女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绿他,三十几岁还找不到个知心人,终于明白被绿是什么感受,从此老实做人,再也不敢轻视女人。”
文字一点一点地打出来,时语读了一下,感觉很满意:“就按这个来吧。”
眼前依然是莹白一片,这些文字慢慢淡化,时语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怎么没说到自己?
那她自己的结局,又是怎样的?
头越来越痛了,眼前莹白的光芒也越发刺眼,时语感觉脚下一空,仿佛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于5月30号14:16分做了一个小修改。
感谢在2020-05-29 13:56:43~2020-05-29 23:20: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时光机的尾巴酱 3个;我靠谱你随意X、ddd1234ddd、Shi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