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中年人身边还带着一位小女孩儿,扎着双马尾,正在一边偷吃蛋糕。

    “哦,这是我女儿。”中年人看秦牧的眼光盯着自己女儿,主动做了介绍说:“娇娇,过来。”

    娇娇转眼就看到了秦牧,小孩子心性简单,没有那么多的尔虞我诈,只是一眼望过去,娇娇就觉得秦牧长得很好看。

    “来,这位是秦医生,爸爸之前的医生。”中年人搂着娇娇道:“叫叔叔。”

    娇娇却没有喊出口,而是偷偷从背后拿了一朵自己偷偷藏着的玫瑰花。

    “你好,小孩。”秦牧主动打了个招呼。

    娇娇把玫瑰花递给秦牧,用小奶音笑着说:“哥哥,你真好看,送给你的。”

    “谢谢。”秦牧接过那朵玫瑰花,眼神看着前面的人群。

    人群中,有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从这边走过来。

    五官立体而又深邃,与秦牧不同的是,这个人脸上的轮廓俊俏而又锋利,一个眼神就足以让普通人退避三舍。

    身后跟了两个秘书,也穿着西装。

    秦牧拿在手中的玫瑰花歪了一下,花枝上还带着刺。

    等男人走过来的时候,玫瑰花的刺扎到了男人的手臂。

    鲜血从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溢了出来。

    男人抬眸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了秦牧。

    秦牧拿着玫瑰花,穿着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带着金丝眼镜,加之常年养成的,清冷的气质。

    是那种绝美而又干净到不成样子的少年。

    秦牧看了眼男人手臂上的伤口,冷静的向后退了一步,把玫瑰花收了起来。

    “这位先生,没事吧?”秦牧站在不远处问说。

    男人的目光仍旧停留在秦牧的身上,就连秦牧在跟他说话,他都没注意到。

    后面两个穿西装的保镖恶狠狠的盯着秦牧,但同时多了一种怜悯的目光。

    好好活着不好吗?

    非要来伤害一下这位大佬?

    过了许久,男人才开口道:“没事。”

    声音低沉而又具有磁性。

    “没事就好,小孩子送的玫瑰花,没注意上面有刺,抱歉。”秦牧用手推了下眼睛道。

    娇娇当场就说了句:“哥哥骗人,哥哥拿的时候就很小心,明明就知道有刺嘛。”

    秦牧只是笑,并没有说话。

    “请问先生贵姓?”秦牧问说:“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先生喝杯酒。”

    “稍后有舞会。”男人岔开话题说:“各位,玩得愉快。”

    “等等。”

    秦牧把玫瑰花摘下来,只留下了很短的花枝,走到男人身前,抬手将玫瑰花放在男人胸口的包里。

    秦牧解释说:“既然是舞会,这样更搭先生。”

    男人低头看了眼包里的玫瑰花,又抬眸望了眼秦牧,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确实,谢谢。”

    “不客气。”秦牧转身喝酒,没有再回头。

    *

    珠宝展开始了两个小时之后,顶级大师的作品陆陆续续被送上了十楼的展览处。

    各位商界精英,或者珠宝爱好者都挤破了脑袋为某一件展品一掷千金。

    当最后一件展览品被送上来的时候,十楼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在了一起。

    “这是哪位大师的作品啊。”

    这里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关于作者一分一毫的描述。

    “一掷千金也值得!”其中一个珠宝爱好者说。

    这位珠宝爱好者是圈里出了名的大师,自身也玩儿雕刻,而且眼光极高,一般的东西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这么小的一颗钻石钻戒,里面居然藏着一个捧着玫瑰花的小女孩,轮廓,线条都一目了然,恐怕很多这辈子钻研雕刻的人,都做不到,绝,真的是绝。”

    站在后排没挤进去的慕尚突然愣了下,转头问白千山说:“玫瑰花?钻石钻戒?”

    白千山年轻,耳朵也好,跟着点头说:“对啊对啊,他们说的就是玫瑰花,钻石钻戒,我听的很清楚的。”

    “……”慕尚一皱眉,这两样东西之所以让他印象深刻,是因为和秦牧沾边了。

    玫瑰花钻戒被他摔坏了,是秦牧帮忙改了这颗钻戒。

    他当时还不知道改过的和没改过的有什么区别,毕竟不细心看,来来去去都是一个钻石钻戒。

    但他没想到,秦牧居然可以把摔坏的地方填充成一个小女孩儿。

    “果然。”慕尚感慨道:“他从始至终,都不应该是个普普通通的人。”

    此刻,那位不是普普通通的人,正坐在最边缘的地方品茶,吃蛋糕,对自己的作品丝毫不关心。

    就在所有人都为得到这颗钻石钻戒的时候,突然有人出来打开展览箱子,取出里面的钻石钻戒。

    “对不起啊,这颗钻戒,已经有人买下了。”主办方的助理很遗憾的告诉了所有人。

    后面的人都直接炸了。

    “有后台吗?”

    “多少钱买的,谁买了?”

    其中有一位商人道:“谁买的,我出双倍的价钱买它!”

    助理被困在人群中央,紧紧的憋了一口气,大喊说:“祁总买的!”

    祁总大家都知道,就是叫祁湛的那位。

    “哦,那没事了。”商人道:“虽然很好看,但既然祁总看上了,我就不抢了。”

    祁湛这个人的名字总是在很多时候能让所有人马上安静下来。

    比如说现在,所有人听说这是祁湛买的,几乎都不对这颗钻戒抱有希望了。

    *

    十分钟之后,助理换了身衣服,避开众人绕到了秦牧的面前。

    秦牧还在执着于品尝美食和美酒,突然被助理盯着,有些不自在。

    “请问是秦牧先生吗?”助理小心翼翼的问说。

    秦牧点头道:“我是,有事吗?”

    “是这样的。”助理把手上精心包装过的礼盒递给秦牧道:“这是祁先生派我送来的,还请秦先生收下。”

    “祁先生?”秦牧疑惑道:“哪个祁先生?”

    助理压低声音说:“祁湛,祁总。”

    秦牧道:“我不认识祁先生,你可能记错人了。”

    “不会的,就是您。”助理将盒子打开,正是里面那颗小女孩儿捧着玫瑰花的钻石钻戒。

    助理十分诚恳的说道:“祁先生说,这算物归原主。”

    秦牧把钻戒从里面拿了出来,的确是自己雕刻的那只,不过秦牧又把它放了回去。

    “这……”助理看着放回来的钻戒,这他妈几个亿,居然真的有人拿起来又放下去了。

    几个亿他就这么不值钱吗?

    秦牧收回目光,淡然的回了句:“麻烦你帮我拿回去,告诉祁先生,我不感兴趣。”

    秦牧说完后,就离开了会场。

    顶楼,有一道目光紧紧的跟着秦牧,一直到秦牧走出房门。

    男人喝着酒,坐在顶楼俯瞰下面的众人,一饮而尽。

    “查一下这个人。”男人吩咐说。

    “这位先生是秦牧,国际心理咨询师,很有名的,信息几乎是公开。”助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大名人还需要去查。

    男人从黑色的西装上,取下一朵来的正好的玫瑰,捻在手上慢慢把玩。

    “我要私人信息。”男人吩咐说。

    “是的,祁总。”助理办事速度极快,吩咐完了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

    珠宝展之后,这座十楼的城堡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干净,然后关门,不允许外人进入。

    洛城人民医院,第三住院部。

    秦牧参加完聚会,返回医院拿东西,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

    半夜十二点,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突然从病房里跑出来,手里捏着一张纸,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值班的护士突然反应过来,但等她跑过去的时候,女孩儿已经不见了踪影。

    三楼,四楼,女孩儿飞快的跑在走廊上,拍打着两边的窗户,最后在顶楼的走廊尽头,窗户前停了下来。

    窗户都有铁栏杆,她没办法打开,也没办法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真的好难受,一到了晚上,所有曾经遭受过的流言蜚语,慢慢的就像无数的虫子,爬进她的脑袋,侵蚀骨髓。

    女孩儿捂着头,在窗户边低声啜泣,直到最后没忍住,大声的咆哮。

    护士看到女孩儿,小心的走过去,拍了下女孩儿的肩膀。

    “怎么了。”护士用温柔的语气问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可以吗?”

    “我想去死,你要陪我吗?”女孩儿发了疯一样,突然站起来,用手捶打玻璃窗。

    秦牧收拾好东西,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准备下班回家。

    才走到门口就和一个小护士迎面撞上了。

    “秦医生!”护士看到秦牧,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惊喜。

    秦牧停下来,微笑说:“有事吗?”

    “顶楼,有个病人犯病了,好像没有意识,您快去看看吧。”护士喘着气说。

    秦牧转头把包放在桌上,电梯现在还在一楼,秦牧直接朝着楼梯那边走。

    等他到达顶楼的时候,女孩儿还在捶打玻璃,玻璃已经破了,女孩儿的手上都是玻璃渣。

    护士在一边劝说,但根本不起作用。

    秦牧拍了下护士的肩膀,轻声说:“你先过去,这里我来处理就好。”

    秦牧今天是第一次出现在医院,但医院的护士都听说过秦牧。

    国内顶尖大学毕业,国外进修心理学数年,前几天刚回国,就被院长挖过来当主治医师了。

    护士退后到一边,给小女孩儿准备了消毒的工具。

    这一楼好多病人的家属都探出头来看热闹。

    秦牧长得好看,一米九几的身高,身形修长,皮肤白皙的就像雪一样,五官立体深邃,就连当红明星可能都比不上他一成。

    很多人都拿着相机在拍照,当然,拍照的主角都是这位主治医师,秦牧。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秦牧拉着小女孩儿的手往回走。

    小女孩儿手上拿着的并不是纸,而是一张照片,是和她年纪相仿的小童星。

    秦牧带她去护士站消毒,蹲下神来摸了下小女孩儿的头,轻声说:“之后不能说自己不好看了,知道吗?”

    小女孩儿冷静下来后,朝着秦牧点点头。

    秦牧站起身来,修长的双手拿着小女孩之前的那张小童星的照片。

    “记得给她消毒,吃的药再加一个百乐眠。”秦牧吩咐说。

    护士有些犹豫,“秦医生,她的主治医师是王医生,加药的话会不会……”

    “不会。”秦牧神情严肃的盯着护士,双手捂住女孩儿的耳朵说:“麻烦转告王医生,自己的病人出了什么事,他是付不起责的。”

    说完后,秦牧就离开了。

    护士看秦牧离开的背影,脸一路红到了耳根。

    因为处理了病人,秦牧下班的时间从十二点变成了现在的十一点半。

    他才回国,还没来得及在洛城租房子,所以暂时还要回家和父母住两天。

    黑色的大奔一路驰骋在车流之中,敏捷而又稳定。

    五分钟后,秦牧把车停在小区门口。

    他抬眸看了眼,五楼的房间还亮着昏暗的灯光。

    应该是有人的,秦牧从门口上去,因为这里没有电梯,所以秦牧走的是楼梯。

    等到了门口,秦牧发现自己并没有家里的钥匙,这才伸手敲门。

    “谁啊。”门里面传来一阵沙哑的男声,不用猜秦牧都知道是谁。

    以前他父亲声音很好听的,还当过配音演员,但因为常年酗酒,所以他父亲秦建国的声音才变得这么沙哑。

    “爸。”秦牧解释说:“是我,你开门。”

    过了好久,门才被打开,秦牧一眼就看到了秦建国那具有代表性的装束,动作,以及熟悉的房间布景。

    脏乱而又摆满了酒瓶子,烟头的客厅,一股霉臭味迎面扑来,秦建国穿着破布衫,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你怎么回来了?”秦建国靠在门口,挡住了秦牧进屋的空间。

    “今天才回来,暂时没来得及找住处,所以回来住一晚,明天再去找房子。”秦牧把手上提着的袋子交给秦建国说:“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了点补品。”

    秦建国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眼,斜着嘴笑了下:“不错啊,出去当了几年洋人,都会买这高档的东西给你爹娘了?”

    秦牧只是笑笑,随即问说:“爸,你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哪能啊,我们这脏,你这种干净人还是去找个酒店将就一下吧。”秦建国把补品放在背后,就急着关门。

    “爸,我就住一天,没事的。”秦牧才出国的时候没钱,住的都是最差的地方,老实讲,秦建国这里算是好的了。

    秦建国还没说话,里面的客房里就走出来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看起来年纪很大,肉眼可见有五十多岁了。

    男人随便取了个毛巾擦汗,从皮包里拿出几百块钱丢给秦建国说:“嫂子不错,你小子真的是艳福不浅啊。”

    秦建国一边收钱,一边不经意的看了好几眼站在门口的秦牧。

    秦牧打量着男人,问说:“什么嫂子?”

    男人这才发现门口站了个大活人,有些尴尬的赶紧穿上裤子。

    秦建国忙着把男人往门外面推,又和秦牧解释说:“没什么,你听错了,哪儿有什么嫂子。”

    男人本来准备离开,却被秦牧伸手给拦住了。

    “把话说清楚再走。”秦牧说话的语气坚定,不容任何人反驳。

    男人看了眼秦牧,长得白白净净的,忍不住嘲笑说:“你他妈谁啊,敢管......”

    “看来六年前是我下手太轻了。”秦牧拉住男人的手臂,一个反手就让男人的手臂直接扭了过去。

    秦牧低声道:“我他妈是你爷爷。”

    说完后,秦牧直接就把人给踹了一脚,男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秦牧顺势抽了他的裤带,一点也没留情的抽了好几下。

    六年前,秦建国为了钱,就把母亲送去□□换取抽烟喝酒的钱,第一次秦牧撞上的就是这个男人。

    但当时的秦牧年纪还小,打不过男人,只是踹了他一脚而已。

    不过现在看来,那一脚似乎并没有让他长长记性。

    男人慌忙的从地上爬起来,模样狼狈不堪,指着秦牧说:“你个小兔崽子,你......”

    “没打够是吗?”秦牧眼神凶狠,就差把“滚”字直接说出口了。

    话还没说完,对上秦牧的眼神后,男人一溜烟的就跑了。

    秦建国待在门口,眼神从男人身上转移到秦牧身上。

    秦牧转身看了他一眼,秦建国就本能性的退后两步,慌忙的用手捂住头道:“你小子,虎毒不食父啊,你想干嘛!”

    他有些迷茫,秦牧出国到底学的是心理学还是武打,怎么这么猛?

    秦牧没急着离开。

    他久久的看着那扇打开的卧室,从始至终都没看到想看到的,自己的母亲。

    片刻,秦牧转身离开,秦建国忙关上门,把补品拿到了桌子上。

    秦牧坐在车里,整个人都像是处于一种不真实的世界里,他打开车窗,看着小区上的那扇窗户里昏暗的灯光。

    整个晚上秦牧都是在车里睡的,早上八点,秦牧被闹钟吵醒。

    *

    秦牧在医院附近的小区里租了一间房子,一室一厅,独立卫生间,刚好够一个人居住。

    小区楼下是一家环境很好的店铺,卖的是一些常规的晚餐。

    秦牧下班之后回家洗了个澡,下楼来买晚饭。

    店子里一切都如常,人少,而且很安静。

    “小伙子又来了啊。”阿姨那些菜单过来问说:“看看今天吃什么,阿姨亲自给你做。”

    秦牧坐在中间的那桌,接过菜单但是也没怎么看,直接点菜说:“爆炒猪肝加一份饭,麻烦了。”

    阿姨还纳闷,这孩子连菜单都没看,却每次都能点出点新花样来,还不带重复的。

    秦牧主动解释说:“阿姨,下次不用特地给我菜单,你家的菜我都能记住的。”

    秦牧从小就和父母关系不太好,印象里自己的母亲总是很少给自己下厨做饭。

    这家餐馆的老板娘和秦牧妈妈差不多的面积,只有到晚上的时候,人少一些,阿姨才会亲自炒菜。

    秦牧也是故意拖到这个时间点,才来这里吃饭的。

    等饭菜的时候,秦牧一个人刷着手机上的新闻,大大小小的事情,秦牧看着倒是也有趣。

    突然,秦牧的桌子被人拍了一下,四个穿着西装的人围在秦牧身边。

    秦牧抬眸,也没开口问,只是用一种普通的眼神看着这些人。

    “秦先生是吧。”站在最前面的那人开口说道:“有贵人想请您吃顿饭。”

    “对不起,我已经点好菜了。”秦牧回答说。

    那人显然脾气不太好,语气有些凶狠,威胁说:“你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是吗?”秦牧有恃无恐,“那我就更不想去了。”

    “秦先生。”为首那人不耐烦,双手撑在桌上,看着秦牧说:“你知道是谁请您吗?”

    “无所谓。”秦牧横竖都没打算去。

    “祁总你知道吗?”后面有人对秦牧说。

    秦牧顿了下,他能确定这个祁总应该是祁湛,但他不知道为什么祁湛这个人的名字都是跟他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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