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徽一条腿的膝盖压在宁响一侧的沙发上, 两只手搁在沙发靠背上, 把宁响彻底圈在中间小小的空间里。
明明并没有肌肤相触,但是这种感觉似乎比拥抱还要更进一步。
宁响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用力的抵着沙发靠背,试图从江城徽猛烈压过来的气势里缓一口气。
他的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在江城徽一连串的逼问下, 更是完全变成了一滩浆糊。
“不, 不是这样”他就连否定的声音也虚弱无力, 眼神慌乱, 只想逃开。
但是无路可逃。
江城徽的手臂收紧,更进一步逼近这只惊慌的兔子“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宁响被迫和江城徽正脸相对,鼻尖都几乎碰到了一起。
江城徽的眼神就像鹰隼一样犀利, 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可怜的宁响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他终于撑不住了。
宁响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里盈盈一片水光,原本灰白的脸色反而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一丝血色, 但是鼻尖依然凉得像冰。
江城徽的鼻尖轻轻的触碰着宁响的,像威吓, 又像是安抚。
这个可怜的家伙哆哆嗦嗦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肩膀和手臂都紧紧的蜷缩着, 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但是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大颗大颗落下, 润湿了面颊。
看上去真是可怜又可爱。
江城徽的眼神微微放缓,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猜测,转眼又沉下来。
他垂下头,去吻宁响湿润的眼睛。
宁响这回却并没有乖乖配合,而是试图挣扎逃跑。
江城徽毫不犹豫的扣住他的双手,让宁响再动弹不得。
“乖乖的,不要乱动。”江城徽就像是哄着不听话的孩子,声音里有多温柔,手上的力道就有多坚决。
吻落在宁响的发上,眼睛,还有脸颊,然后是唇。
温温热热的,又像羽毛一样轻。
宁响终于忍不住扬起了脖颈。
就像是一个抗拒不了神灵诱惑,试图把自己彻底献祭出去的祭品。
温顺的等待着死亡的判决。
江城徽却并不是冷酷无情的神明。
他温柔,强大,而且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被这个人抱住,那些悲伤,担忧,恐惧,好像都暂时远离了。
剩下的只有亲吻。
宁响终于不再颤抖,体温也回升了上来。
他的眼睛还是湿润润的,一片水光氤氲。
江城徽松开禁锢,宁响的手软绵无力的落下来,怔怔的看着江城徽,嘴唇翕动。
江城徽没忍住,又压上去狠狠的亲了好一会。
宁响终于不再挣扎,就乖乖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任江城徽亲。
他的眼睛半闭着,鼻尖沁出丝丝汗珠,双唇微微张开,温顺极了。
简直想让人做出更过分的行径。
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江城徽强迫自己抽身离开,再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臂弯里的人。
宁响跟着微微抬起头。
江城徽原本想用更冷酷的方式询问,但是最终自己反而忍耐不住,再一次把身形纤细的青年紧紧的抱回来怀里,在青年的耳边温柔的诱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想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宁响呆滞的眨眨眼。
江城徽张嘴含住了宁响的耳垂,在唇齿间慢慢碾咬。
宁响抖了一下。
“我我只是不想再骗你了。”他的声音如同梦游。
“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江城徽松开宁响的耳垂,唇却依然紧紧的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
宁响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三个月以后就会死。”他终于绷不住,说出了原本最想藏起来的秘密。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江城徽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宁响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也跟着在降,皮肤,血液,五脏六腑,都跟着被冰冻起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没办法收回来。
他索性自暴自弃一样,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无论是梦里他爸的事情,还是自己最后的遭遇。
江城徽慢慢直起身体,看着把头几乎缩进了膝盖里的宁响。
宁响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上去越发的瘦,脖颈雪白纤细,肩胛骨的轮廓从薄薄的衬衫底下透出来,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
这样一个人,说不定很快就会从自己的身边彻底消失
江城徽微微眯着眼睛,眼底一片晃动,最后却重新坚定下来。
终于说完了,发现江城徽半天不做声,宁响结结巴巴的继续说“我,我没关系的,虽然知道自己也许很快就会死,是,是有点憋屈,但是我这辈子已经活得值了,再怎么说,我就算死了,也是一个成功人士,不至于像梦里那样”
江城徽一把把这小子的脑袋拽起来,再一次狠狠的压住,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宁响的嘴。
他讨厌听见宁响说这些。
这个吻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反而显得狂暴而控制欲十足。
宁响的身体更加柔软,予取予求。
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透明的摊在了江城徽面前,任他做什么都可以。
唇畔分离的时候,宁响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滩烂泥,连沙发背都支撑不住他,就这么滑到了垫子上。
江城徽也跟着他一起倒下来。
身体贴得更近,身上的燥热也更厉害,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但是江城徽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整个人扒在宁响身上,头靠在他的脖子边,剧烈的喘息着。
宁响看着天花板上一条细细的裂缝,也在努力呼吸。
等到气终于顺了,他试图轻松一下气氛“我觉得不用等到三个月,刚才就差点死掉了。”
然后,他这张总是不说好话的破嘴,再一次被江城徽恶狠狠的咬住。
咬了半天,宁响觉得自己嘴巴完全麻了,江城徽才松开口。
“不准再说这些丧气话,你不会死。”江城徽命令的说。
宁响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肿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但是依然特别不怕死的回“人总是要死的。”
也不知道是说开了还是被亲得狠了,他心里那些沉郁一下子都散了,嘴巴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江城徽从宁响的身上坐起来,瞪着他看。
宁响被看得心虚,马上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只有脸埋在江城徽的怀里,不敢看他。
江城徽无奈的叹口气。
“照你说的,如果你真的三个月以后就死了,又是怎么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江城徽又问出了一个疑点。
刚才宁响除了老实交代自己的事情,顺便又不由自主讴歌了一番江城徽以后呼风唤雨的威风模样。
但是如果真的只剩下三个月,江城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爬不到那个高度。
宁响忽然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有点心虚。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瞒着我了”江城徽又去咬他的耳朵。
宁响低眉顺眼的老实交代“我死了以后,视觉里就只剩下你了。”
然后他又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不是背后灵那种时时刻刻跟着你的,只是能看到你经历的几件大事,就像是看一本小说一样。”
所以他刚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还曾经信誓旦旦的觉得,他们的世界说不定就是一本小说,而江城徽就是小说里的主角。
至于自己不过是个一点都不重要的路人甲炮灰而已。
宁响叹口气。
所以,这个路人甲不但一路抱着大腿大赚特赚,甚至还不小心泡到了男主角,就算活得不长,好像依然是人生赢家。
唯一倒霉的,就只有被留下来的那个人。
从小,因为亲妈早亡,宁响一直觉得在死亡面前真正悲惨的是被留下来那个。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还活着的人,却不得不承受了全部的悲伤。
宁响原本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唯一有点温情的亲爸也死了,最知道这种滋味。
江城徽也是孤零零一个,同样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说起来,他比宁响还要更倒霉点,毕竟宁响家境富裕,好歹不用发愁吃穿。
这样一个人,好不容易看上个对象,结果那对象还只剩下三个月的命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要是早知道躲不过去,宁响说什么也不敢随便招惹江城徽。
他舍不得。
如果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把他每天都哄得开开心心的,自己也开心。
而不是让对方伤心,难过,最后还被一个人剩下来,想安慰都做不到。
一想到江城徽会因为自己而难过,宁响也跟着特别的难受。
所以,宁响原本是希望江城徽能一脚把他给踹了的,然后他就能安安静静找一个地方,窝着等死。
偏偏江城徽不按常理出牌,或者说,这个人的脑子太缜密,瞬间就猜到了大部分真相。
这就叫宁响木了。
他当然舍不得江城徽,巴不得一直呆在一起才好。
问题是,在似乎已经注定的死亡面前,宁响心虚。
既担心叫江城徽伤心了,又担心连累到他。
宁响忍不住凑近过去,一点点的啃着江城徽的嘴唇。
“你千万不要太喜欢我,就当是一段高高兴兴的小恋爱,到时候就分手,好不好”他哀求到。
江城徽一把把他按住“闭嘴”
宁响觉得,现在自己的嘴唇肯定已经成为了两条猪大肠。
这幅丑样子,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江城徽怎么亲得下去。
但是抬头看看这个人,又觉得不管他怎么样,宁响都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要是江城徽能够喜欢他喜欢得少一点就好了,越少越好,最好就是单纯的关系。
他死都死得安心些。
宁响深深的叹口气,看着身边的江城徽。
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亲了抱了多久,反正宁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好好的安置在床上,江城徽就睡在他的旁边。
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共枕而眠过。
最忙的时候,他们虽然也直接在公司里一起打过地铺,但是几个大男人睡得七仰八叉,哪有这种感觉。
私密的,安静的,叫他有些不安。
宁响微微动了动,江城徽的手就一紧,把他再一次箍住。
宁响还以为江城徽醒来了,小心翼翼的观察半天,确定他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宁响不敢再动,只是转过头,借助房间里微弱的光,凝视着这个人的睡颜。
这个人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而且越看越好看,越看心越痒。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而不至于在最情热的时候,忽然被中途打断。
但是时间久了,会不会情更浓
宁响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忍不住叹口气。
只不过轻声叹一口气,却又把江城徽惊扰起来。
然后,他再一次被压在了被褥间,肆意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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