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坦白

    江城徽一条腿的膝盖压在宁响一侧的沙发上, 两只手搁在沙发靠背上, 把宁响彻底圈在中间小小的空间里。

    明明并没有肌肤相触,但是这种感觉似乎比拥抱还要更进一步。

    宁响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用力的抵着沙发靠背,试图从江城徽猛烈压过来的气势里缓一口气。

    他的脑子本来就晕乎乎的,在江城徽一连串的逼问下, 更是完全变成了一滩浆糊。

    “不, 不是这样”他就连否定的声音也虚弱无力, 眼神慌乱, 只想逃开。

    但是无路可逃。

    江城徽的手臂收紧,更进一步逼近这只惊慌的兔子“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

    宁响被迫和江城徽正脸相对,鼻尖都几乎碰到了一起。

    江城徽的眼神就像鹰隼一样犀利, 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可怜的宁响根本藏不住任何秘密。

    他终于撑不住了。

    宁响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里盈盈一片水光,原本灰白的脸色反而因为激动而浮现出一丝血色, 但是鼻尖依然凉得像冰。

    江城徽的鼻尖轻轻的触碰着宁响的,像威吓, 又像是安抚。

    这个可怜的家伙哆哆嗦嗦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肩膀和手臂都紧紧的蜷缩着, 似乎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但是泪水已经止不住的大颗大颗落下, 润湿了面颊。

    看上去真是可怜又可爱。

    江城徽的眼神微微放缓,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猜测,转眼又沉下来。

    他垂下头,去吻宁响湿润的眼睛。

    宁响这回却并没有乖乖配合,而是试图挣扎逃跑。

    江城徽毫不犹豫的扣住他的双手,让宁响再动弹不得。

    “乖乖的,不要乱动。”江城徽就像是哄着不听话的孩子,声音里有多温柔,手上的力道就有多坚决。

    吻落在宁响的发上,眼睛,还有脸颊,然后是唇。

    温温热热的,又像羽毛一样轻。

    宁响终于忍不住扬起了脖颈。

    就像是一个抗拒不了神灵诱惑,试图把自己彻底献祭出去的祭品。

    温顺的等待着死亡的判决。

    江城徽却并不是冷酷无情的神明。

    他温柔,强大,而且拥有绝对的掌控力。

    被这个人抱住,那些悲伤,担忧,恐惧,好像都暂时远离了。

    剩下的只有亲吻。

    宁响终于不再颤抖,体温也回升了上来。

    他的眼睛还是湿润润的,一片水光氤氲。

    江城徽松开禁锢,宁响的手软绵无力的落下来,怔怔的看着江城徽,嘴唇翕动。

    江城徽没忍住,又压上去狠狠的亲了好一会。

    宁响终于不再挣扎,就乖乖的靠在沙发靠背上,任江城徽亲。

    他的眼睛半闭着,鼻尖沁出丝丝汗珠,双唇微微张开,温顺极了。

    简直想让人做出更过分的行径。

    但是现在时机不对。

    江城徽强迫自己抽身离开,再一次居高临下的看着臂弯里的人。

    宁响跟着微微抬起头。

    江城徽原本想用更冷酷的方式询问,但是最终自己反而忍耐不住,再一次把身形纤细的青年紧紧的抱回来怀里,在青年的耳边温柔的诱惑道“告诉我,你为什么忽然想把你的秘密告诉我”

    宁响呆滞的眨眨眼。

    江城徽张嘴含住了宁响的耳垂,在唇齿间慢慢碾咬。

    宁响抖了一下。

    “我我只是不想再骗你了。”他的声音如同梦游。

    “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江城徽松开宁响的耳垂,唇却依然紧紧的贴在他的耳边,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危险的诱惑。

    宁响又是一个哆嗦。

    “我,我三个月以后就会死。”他终于绷不住,说出了原本最想藏起来的秘密。

    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江城徽一僵,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宁响觉得自己身上的温度也跟着在降,皮肤,血液,五脏六腑,都跟着被冰冻起来。

    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没办法收回来。

    他索性自暴自弃一样,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说了。

    无论是梦里他爸的事情,还是自己最后的遭遇。

    江城徽慢慢直起身体,看着把头几乎缩进了膝盖里的宁响。

    宁响把自己缩成一团,看上去越发的瘦,脖颈雪白纤细,肩胛骨的轮廓从薄薄的衬衫底下透出来,让人忍不住想去触摸。

    这样一个人,说不定很快就会从自己的身边彻底消失

    江城徽微微眯着眼睛,眼底一片晃动,最后却重新坚定下来。

    终于说完了,发现江城徽半天不做声,宁响结结巴巴的继续说“我,我没关系的,虽然知道自己也许很快就会死,是,是有点憋屈,但是我这辈子已经活得值了,再怎么说,我就算死了,也是一个成功人士,不至于像梦里那样”

    江城徽一把把这小子的脑袋拽起来,再一次狠狠的压住,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宁响的嘴。

    他讨厌听见宁响说这些。

    这个吻不再像之前那么温柔,反而显得狂暴而控制欲十足。

    宁响的身体更加柔软,予取予求。

    反正都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透明的摊在了江城徽面前,任他做什么都可以。

    唇畔分离的时候,宁响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滩烂泥,连沙发背都支撑不住他,就这么滑到了垫子上。

    江城徽也跟着他一起倒下来。

    身体贴得更近,身上的燥热也更厉害,就像是末日前的狂欢。

    但是江城徽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整个人扒在宁响身上,头靠在他的脖子边,剧烈的喘息着。

    宁响看着天花板上一条细细的裂缝,也在努力呼吸。

    等到气终于顺了,他试图轻松一下气氛“我觉得不用等到三个月,刚才就差点死掉了。”

    然后,他这张总是不说好话的破嘴,再一次被江城徽恶狠狠的咬住。

    咬了半天,宁响觉得自己嘴巴完全麻了,江城徽才松开口。

    “不准再说这些丧气话,你不会死。”江城徽命令的说。

    宁响觉得自己的嘴巴已经肿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但是依然特别不怕死的回“人总是要死的。”

    也不知道是说开了还是被亲得狠了,他心里那些沉郁一下子都散了,嘴巴又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江城徽从宁响的身上坐起来,瞪着他看。

    宁响被看得心虚,马上八爪鱼一样缠上去,只有脸埋在江城徽的怀里,不敢看他。

    江城徽无奈的叹口气。

    “照你说的,如果你真的三个月以后就死了,又是怎么知道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江城徽又问出了一个疑点。

    刚才宁响除了老实交代自己的事情,顺便又不由自主讴歌了一番江城徽以后呼风唤雨的威风模样。

    但是如果真的只剩下三个月,江城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爬不到那个高度。

    宁响忽然就不好意思的笑起来,有点心虚。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瞒着我了”江城徽又去咬他的耳朵。

    宁响低眉顺眼的老实交代“我死了以后,视觉里就只剩下你了。”

    然后他又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不是背后灵那种时时刻刻跟着你的,只是能看到你经历的几件大事,就像是看一本小说一样。”

    所以他刚从梦里醒来的时候,还曾经信誓旦旦的觉得,他们的世界说不定就是一本小说,而江城徽就是小说里的主角。

    至于自己不过是个一点都不重要的路人甲炮灰而已。

    宁响叹口气。

    所以,这个路人甲不但一路抱着大腿大赚特赚,甚至还不小心泡到了男主角,就算活得不长,好像依然是人生赢家。

    唯一倒霉的,就只有被留下来的那个人。

    从小,因为亲妈早亡,宁响一直觉得在死亡面前真正悲惨的是被留下来那个。

    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是还活着的人,却不得不承受了全部的悲伤。

    宁响原本就是孤零零一个人,唯一有点温情的亲爸也死了,最知道这种滋味。

    江城徽也是孤零零一个,同样没有亲人,也没有什么朋友。

    说起来,他比宁响还要更倒霉点,毕竟宁响家境富裕,好歹不用发愁吃穿。

    这样一个人,好不容易看上个对象,结果那对象还只剩下三个月的命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要是早知道躲不过去,宁响说什么也不敢随便招惹江城徽。

    他舍不得。

    如果喜欢一个人,当然是恨不得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他,把他每天都哄得开开心心的,自己也开心。

    而不是让对方伤心,难过,最后还被一个人剩下来,想安慰都做不到。

    一想到江城徽会因为自己而难过,宁响也跟着特别的难受。

    所以,宁响原本是希望江城徽能一脚把他给踹了的,然后他就能安安静静找一个地方,窝着等死。

    偏偏江城徽不按常理出牌,或者说,这个人的脑子太缜密,瞬间就猜到了大部分真相。

    这就叫宁响木了。

    他当然舍不得江城徽,巴不得一直呆在一起才好。

    问题是,在似乎已经注定的死亡面前,宁响心虚。

    既担心叫江城徽伤心了,又担心连累到他。

    宁响忍不住凑近过去,一点点的啃着江城徽的嘴唇。

    “你千万不要太喜欢我,就当是一段高高兴兴的小恋爱,到时候就分手,好不好”他哀求到。

    江城徽一把把他按住“闭嘴”

    宁响觉得,现在自己的嘴唇肯定已经成为了两条猪大肠。

    这幅丑样子,他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触目惊心,也不知道江城徽怎么亲得下去。

    但是抬头看看这个人,又觉得不管他怎么样,宁响都喜欢得不得了。

    但是,要是江城徽能够喜欢他喜欢得少一点就好了,越少越好,最好就是单纯的关系。

    他死都死得安心些。

    宁响深深的叹口气,看着身边的江城徽。

    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亲了抱了多久,反正宁响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被好好的安置在床上,江城徽就睡在他的旁边。

    他们好像还从来没有共枕而眠过。

    最忙的时候,他们虽然也直接在公司里一起打过地铺,但是几个大男人睡得七仰八叉,哪有这种感觉。

    私密的,安静的,叫他有些不安。

    宁响微微动了动,江城徽的手就一紧,把他再一次箍住。

    宁响还以为江城徽醒来了,小心翼翼的观察半天,确定他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宁响不敢再动,只是转过头,借助房间里微弱的光,凝视着这个人的睡颜。

    这个人真是好看得不得了,而且越看越好看,越看心越痒。

    要是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而不至于在最情热的时候,忽然被中途打断。

    但是时间久了,会不会情更浓

    宁响也不知道自己乱七八糟想些什么,忍不住叹口气。

    只不过轻声叹一口气,却又把江城徽惊扰起来。

    然后,他再一次被压在了被褥间,肆意搓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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