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未燃莞尔:“你其实不必与我多解释这些的。”
顾氾:“?”
大脑皮层也是晕乎乎的,好像顾氾是认真地在辩解,尽管这是唯一一次,但季未燃能够感受的,顾氾真心诚意地似是在挽回什么。
季未燃披上她素雅的披肩,把顾氾b家的风衣又还了过去,“顾氾,我想一个人转转。”
“有的时候,我还是会感动。”
“但不是所有的情况都叫做桑榆未晚。”
季未燃也选择了说实话。
推开他,本就是早晚的事。
这一刻,他或许是不希望她误解,不带半分清高,可这三年来他到底做了些什么啊,可有一次同等回报过她的热情?
顾氾百思不得其解。
“既然化解了误会,我也不存在什么旧情人,季未燃,你这又是在计较些什么,我们说好一起旅行……”
她却忽然不要他了。
顾氾纳闷,因为季未燃是他见过最没脾气的人,哪怕刚结婚那会总有人在他们身边议论些什么,季未燃就没有抱怨过一句。
她恪守尽职——
是个完美无缺的妻子。
直到这一年的盛夏,顾氾察觉到季未燃并不那么软和,也不那么好相处。
甚至他看见她的棱角。
动不动与他分道扬镳。
他远远看着季未燃离开的身影,又见一金发少年急匆匆赶上去说话,顾氾十分的不舒服,可不舒服又能怎么办。
他这时接到霍郁川的电话:
“喂。”
说话也如不留情面的冷淡。
霍郁川对年轻的顾氾习以为常,直入主题道:“周宜笙那里开通了一个网络直播平台,她需要一个合适的专访嘉宾做第一期的节目,你觉得你可以吗?”
顾氾毫不犹豫地拆穿对方:“你这到底是秀恩爱,还是拜托我专访?”
又提点道:“麻烦霍大少爷改一改语气。”
霍郁川笑道:“行,我拜托你。”
顾氾一手搭在渡漆的黑色栅栏上,铁的温度与他的双手一样冰凉,他不由又问:“采访什么?”
“当然是你的私生活。”
“难不成有人对你的代码感兴趣?”
顾氾语气更加低沉:“你能保证节目播出效果?”
顾氾不想也不喜欢在公众面前表现得多么虚假,那些追捧,是年轻流量需要的,而不是他一个互联网工作者所需要的。
尽管他被公共扭曲了无数次。
他根本就不care.
可如果涉及到季未燃,他或许又不会一样的淡定了。
尽管老婆疏远他,不理他——
宁可一个人去看那鸭嘴兽的标本,但他还是觉得他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让她去接受那些人的评价。
霍郁川:“你还在怀疑我们周宜笙工作水平,还是说怀疑你自己的生活作风?”
“不舍得带季未燃道镜头前?”
顾氾:“她的确比较低调。”
霍郁川也戳破真相道:
“你是怕季未燃把你那些糗事全说出来吧?”
顾氾再度提醒:“你和我认识这么多年,发现我有掉过链子吗?”
“顾氾,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你要是不放心,不如把季未燃联系方式给我,”霍郁川不想再和顾氾继续拖延,“季未燃那里她可以亲自拜访。”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帮自己女朋友提升事业?”顾氾说得极快而又轻蔑,“难道你就不怕人家根本看上的不是你的人?”
“我可以接受宜笙因为钱接近我。”
顾氾十分无法理解霍郁川的思路。
大概是早年钱多,任性坏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爱,可以不在乎本质是什么?顾氾只要一想起,季未燃那一串爱他的排比,精心刻意,不如季未燃为人一贯清新自然。
他就很不舒坦。
她那是在敷衍他。
“这个忙,你就说一句,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顾氾很明显迟疑了一下。
霍郁川继而道:“其实是一个了解家庭背后的故事,绝对不可能扭曲谁的形象,你要是愿意,下一批新办公室互联网所有系统升级交由你的三方公司。”
顾氾忽而间失去了对业务的兴趣那般,“我是那种被小利小惠迷住眼的人吗?”
其实,顾氾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和季未燃之间好像根本没有举行过任何的形式,他也从来没有把这位太太公之于众。
外界的猜测也一直不绝于耳。
他一直不想让季未燃和任何的新闻扯上联系,但如果扯上的那个人,只是他一个人——
那不就等于人人都知道季未燃是他的妻子,那难道不就清理了很多门户,不会让许多人不怀好意的接近他老婆了吗?
“我会考虑一下的。”
霍郁川催促道:“那麻烦快一点,我们的婚礼在下个礼拜天。”
“而直播在周五。”
顾氾无语至极:“你们家那位这么拼事业吗?”
霍郁川顿了顿,沉住气道:“可能是为了孩子,父母都会比以往拼命些。”
“不是……”
怎么就霍郁川一下子成了有孩子的人?
霍郁川笑了笑,笑而不语,顾氾当然心中明白,霍郁川很快直接挂断了电话,而顾氾隐隐约约还听见有人推开霍郁川办公室那门的声音。
是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猛然间,顾氾竟发觉,他在在人生进度上反而落后了?
他这和季未燃都结婚三年了;然而霍郁川忽然在一天之内,说他既要成婚也要生子?
一手拍在铁栅栏上,顾氾的掌心微微痛。
他随即给季未燃打了电话。
那边显示:“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该不会,又一次挂了他的电话吧?
——
季未燃一个人从水族馆出来。
暮色渐合。
尽管要离婚,也不建立在误会的基础上。顾氾所做所说的一切,足以把他们关系推向边缘,也不需要什么余情未了的罪责。
季未燃和国内的方泽美通了个电话。
“嗯,那个顾氾和我解释清楚了。他和许小姐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季未燃,就算是真的,你也不会相信,不是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季未燃语气平缓而没有波动道,“我只是不想因为一桩小事冤枉他。”
“季未燃,你真应该和顾氾长长久久,你眼瞎,他心盲。”
“不。”
季未燃低头,轻轻戳破一个弯发小女孩吹得泡泡,对方丝毫没有没有责怪,而是笑眯眯地继续往她身上继续吹着。
她的手指还停留在半空中:
“我这次旅行打算和他分开。”
“什么意思啊!?”
“不,季未燃,我这千辛万苦和你说了多少次,你都不愿意多听一句,怎么忽然间转了性?”
方泽美似是不小心摔了手机。
季未燃准确无误地听见了“啪”的一声。
方泽美抓起手机不管不顾继续道:“他和那个女人难道偷情被你发现了?你刚刚还在维护他来着……”
“和这件事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
季未燃懒散的躺在长椅上,面对玻璃反射里眼中充满着光泽的自己,她晃了晃腿,悠闲自在道:“我想当个快乐的单身富婆。”
“不是?”
“我这边信号不好,你能再说一遍吗?”
季未燃一字一句道:
“我要当一个快乐单身富婆。”
季未燃坦诚:“虽然想法不高尚,但……”
“别,”方泽美果断道,“还什么高尚不高尚 ,你想想季未燃你多么美好的青春,奉献给了顾氾那个不近人情,不通人性的大傻子,他既然看不到你的好,那干脆咱就也不要他了。”
“大概能分多少钱啊?”
方泽美暗自拨了拨手指,“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
“比你想象的还多一位。”
昨天打印下来的报表显示,季未燃按照近三年来顾氾资产的正常份额,分到手大概有三十亿的资产。
这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数字。
“季未燃,你不至于和顾氾分开了,也不和我们这些圈子里的朋友来往吧?”
季未燃认真脸:“当然不会啦。”
“你要记得,你有一个叫方泽美的好朋友,她善良懂事,并且毫无保留地支持你离婚这一件正确不过的事情……”
季未燃终于笑出声来。
看着来往的游客,沾染上每一个人游玩时的笑意。无数个美好的泡泡在幻灭,却也有无数个泡泡在自由游荡。
有一块大石头终于尘埃落定。
找一个人倾诉后。
她不过更清楚她接下来要做什么罢了。
——
晚间。
季未燃在顶楼做spa。
周围吵吵嚷嚷一群人经过,听到了一些华人的议论。
“许小姐又不满意?”
“大概也是,”另一个女孩使了使眼色,“听说她今天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季未燃没有顺风耳的习惯,但还是听出了许小姐是谁,要见的那一位又是谁,胸中有一种说不上的无力感。
但很快,这一切与她都无关了。
“季未燃。”
“手机刚刚放在柜子里,”季未燃心绪平和,“一直没看到你的电话。”
“你在酒店?”
“对。”
“那你下来。”
“你和许小姐不聊了?”
“她说她在化妆,”顾氾淡漠道,“我干脆就和她语音十分钟,把要谈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至于她同不同意,对今天的Tale来说,无关紧要,我们随时可以寻找到更好的投资人。”
季未燃:“不是,这人家或许准备了很久,你这样见与不见会不会不大好?”
“你下来吧。”
顾氾避而不答,坚持在下面等她。
“我开车带你去沙滩那里走走。”
“顾氾?”
为什么忽然这么好心,连别人的心思视而不见,却对自己格外上心?
仅仅是因为害怕失去吗?
“那你再等一下。”季未燃不愿留恋,准备下楼直接取她准备好的牛皮袋,里面有她准备好所有“离婚协议”的文件。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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