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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和我出去总是不那么愉快。”
嗓音愈发低沉, 一个挑眉, 似乎早已缓解不了气氛的焦灼。
季未燃从包里拿出面小镜子,专注于自己的容貌, 好像并未放在心上,“你知道就好。”
后排儿童座椅上的林入鸥偷偷笑起来。
他就知道顾先生挽回不过来了。
谁让他除了钱一无所有,没有自己这么可爱来着呢?
顾氾自知男人不应该过问这些,可除了这些好像也真没什么可聊的了,他路过一个红灯, 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 “什么时候你这么注意容貌了?”
季未燃合上散粉盖:“我本来就是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顾氾不再可以讲话了。
就像是死于彻底沉入海底。
两人把“沉默是金”的精神继续发扬光大。
林入鸥也识趣,不再吵吵嚷嚷披萨的事情。
划一块玻璃——
轻轻松松的事情, 季未燃也不像最初那样排斥, 至少回头见那个悉心安排的儿童座椅上, 她觉得顾氾也没有那么狼心狗肺。
“顾氾,第二季度的Tale峰会我就不去了,之后如果在其他场合见到, 我们也当不认识吧。”
顾氾隐瞒长久的心绪终是紊乱地表达出来:“就这么厌恶我?”
“不是厌恶,”季未燃深知, 顾氾没有在经济上和她继续扯皮已然留足了情面, 她也不是个习惯性鱼死网破的人,“只是落在旁人眼里,一不小心又成了笑话。”
顾氾深吸一口气,转过弯,目光又落回季未燃眼中, 仿佛这一阵毫无波澜的死水早已将他淹没,“你关注的点一直就很奇怪。”
“别人的看法,我顾氾从来就不在乎。”
“你要是觉得是我在纠缠你……”
顾氾正欲辩解——
林入鸥打断道:
“顾先生你不就是纠缠吗?未燃姐姐有自己生活,你为什么纠缠不休啊?前面女同学不借我用橡皮,我大不了就不借了,原地涂改……”
季未燃忽然心情明朗起来。
欲下沉的日光落成晚霞,燃烧着空气最后的焰火那般。
璀璨夺目的是,一道彩虹雨中慢慢升起。
顾氾不再为自己的言行辩解。
到达五金市场,下班后这条路因为窄时常水泄不通,顾氾把车子停在远处公园边的免费停车场。
季未燃与他一前一后下来,林入鸥乖巧地跟在季未燃后面,脸上神情原本就是稚气未脱,加之“顾氾你没有骗不了未燃姐姐,只有我能”的神气,更显得小孩兴奋而活泼。
顾氾看不下去了:“收敛着点。”
林入鸥怎么会怕,他随即瞪了顾氾一眼,反正今天未燃姐姐,有人给他撑腰呢。
“顾氾,尺寸记下了吗?”
季未燃递过一张老师要求尺寸的小纸条,又几乎本能般后悔,以顾氾早年构建大数据库的头脑,不过是长宽和厚度,他不可能不明白。
可顾氾接过了。
“谢谢。”
他笑,好像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能一笔勾销似的他毫无负担地笑着,可只有熟识的人才会这清风霁月般的微笑是什么,顾氾活得并不轻松。
其实,季未燃也明白,顾氾不过在合适的时机装个傻罢了。
“记得要钢化玻璃,如果易碎的话,对小孩来说,不大安全。”
考虑到学校的特殊环境,季未燃嘱咐道。
“嗯。”
顾氾暗自感慨,他知道季未燃是怕他节制,可他怎么会呢。
不过是想要与她多相处片刻。
一块学校划玻璃的前,绰绰有余。
顾氾独自走近柜台:“老板,一块68.5x57.3的玻璃,要钢化的,厚度12。”
可他这一身西装革履,还是给人一种你在商场上再精明,你在这儿,也不可能跟五金店的人周旋之感。
五金店老板手指扣着账本,褪下老花镜:“小张,带这位先生划块玻璃,收他两百块钱。”
季未燃在五金店门口看着顾氾跟随着里面的人继续往店内走,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紧,总不至于顾氾实在太有钱,出门遭抢/劫吧——
可大概九十年代港片看多了。
就怕……顾氾有去无回。
这样好了,群众议论声里多了一重前妻太邪恶,赶尽杀绝的声音。
季未燃正想进去看看,顾氾却已经捧了玻璃出来——
她与顾氾隔着的不过是三层台阶,以及不到半米的水泥地。
雨过天晴的夕阳总是无限好。
洒落在他鼻尖,直到他抬额,就像是做成了什么大事似的,季未燃此刻又觉得好笑。
可就是在陈旧的半米不到的小道,窜出来一辆小电驴,不管不顾向前冲,顾氾紧紧怀抱着的玻璃又像是猛然被撞到了一隅——
“砰”的一声。
玻璃被打破了。
地面是满是玻璃碎渣。
季未燃急忙回身,像护住小鸡仔似的护住林入鸥。
耳边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穿西装的你眼睛瞎掉了?你前面有人你没看到!”
“老子的轮胎都要磨破了!”
顾氾眼中有强烈的异物感,可他淡漠地开了口:“哪里没有路,非要往有女人孩子的地方经过?”
铿锵有力的声音,像是忽而间的沧桑难掩。
季未燃这才察觉到,玻璃碎了,而顾氾遮着他的右眼。
一滴血泪,缓缓划过他的下颌骨。
“顾氾,你怎么了,眼睛还好吗?”
那个肇事者眼见情况不妙,赶紧骑着小电驴一溜烟的跑了。
季未燃见顾氾捂着眼。
“我带你去看医生,我们现在就去——”
紧张。
特别紧张。
顾氾所有的事业建立在他有一双眼的基础上,失去了那双眼,那他就什么都不是。
“未燃姐姐,你带顾先生先去医院,我把这个人的电频车车牌号记下了,我打电话给警察叔叔。”
“你一个人可以吗?”
稚气未脱的小孩道:“我用儿童电话让姐姐过来了,放心,我们会处理好的,未燃姐姐,你快点过去吧,顾先生……看上去还挺可怜的。”
顾氾完全没有听到小孩的最后一句话:“锻炼锻炼小孩也没什么不好。”
季未燃:“你不疼吗?”
为什么……顾氾还能强撑着把这当成小事,如果顾氾瞎了,他知道不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苦心经营的形象——
所有的都会是海市蜃楼。
季未燃再度提醒:“你不允许揉眼睛。”
“放心,瞎了也不会赖在你身上。”
季未燃冷静而克制:“那当然是最好,你要安排一个学校见面,还划什么玻璃,一切都是你自己引起的,你以为……我会心疼你吗?”
季未燃还是一手撑在顾氾腰后,陪着他极速般过了马路。
“季未燃,老板或许是骗人,这么多残渣,他给我的可能不是钢化玻璃。”
“你现在还计较一个无良商家是不是多赚了你口袋的钱?”季未燃烦躁不安,掌心都开始冒汗。
“不要这么紧张的。”
“我在美国的时候,还一不小心穿人字拖的时候,踩到过钢筋……那是我刚刚拥有第一个办公室,自己一个人装修的时候。”
季未燃:“虽然我并不好奇你的过去,但如果疼的话,说出来,抱怨在我这里,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顾氾死死捂住眼睛,嘴边云淡风轻满不在乎地笑着:“季未燃,有没有人告诉你,其实你也很善良,就算是现在,我可能完全要不回那34个亿,我仍然没有后悔我当初的选择,和你结婚,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今天本来还安排你和我的绯闻对象逐一见面的,恐怕今天又不行了。”
季未燃:“最近的三甲医院就要到了,你别急。不过就算有时间,我也不想见,再次重申一遍。”
说罢,季未燃干脆利落地关上车门,一手拉着顾氾,极快地为顾氾在眼科挂上了号。
“会觉得麻烦吗?”
什么时候,顾氾会这么温和地问过自己的感受。
“特别麻烦。”
说着麻烦的季未燃因为眼科医生刚下班了,她急忙转身去了急诊室。
“那些眼睛里的东西,取出来,就和什么事都没有一样,所以,顾氾,别怕。”
顾氾其实完全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小伤而忧心忡忡过,他不得不承认,他甚至有些贪恋眼前的女人如此美好,体恤入微,善良温柔。
可他……总不能一直是个弱者。
他虽然想借着一个又一个缘由与季未燃见面,但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他难掩落魄,而她不得不照顾左右。
顾氾踏进急诊室的门,回身用半张脸的笑容道:
“也许你说得对,很疼,我可以表露,但我不希望那是你留下来的理由,我希望季未燃你唯一站在我身边的缘由,是因为你爱我。”
“喂,病人叫顾氾,是吗?”老医生声音洪亮,敲击着桌面道,“这里是医院,别给我演什么至死不渝的爱情,赶紧把你眼睛里的玻璃碎片给我取了。”
季未燃目送顾氾,垂下眼睫,目光未变,只是不愿亲眼看玻璃被镊子取出的那一刻,他眼底的血丝也好,疼痛难耐也罢,都是和她无关的。
听到医生一声“好了”。
季未燃把车钥匙塞回顾氾掌心,“我会打电话让张扬接你回去,学校那里的事情,我会直接汇款处理掉。”
她顿了顿,“你说得对,女人不应该通过怜惜一个男人而站在他身边。”
说罢,季未燃毫无留恋地离场了。
医院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依旧刺鼻,季未燃走出大门,豁然开朗。
顾氾一只眼睛蒙上了纱布,用剩下的那只左眼看到那抹纤细的影子越来越远。
作者有话要说:有的情绪长大了就应该自己消化。
人生不如意十之□□哈哈哈哈,沧桑ing.
不去cue什么不好的事,端午安康!
放一个久违的小剧场:
顾氾:我放手了!
顾氾:我真的放手了!
顾氾:我已经放手了!
顾氾:我喊了这么多遍怎么就看不见季未燃呢?
——
安利一下可以选男主的文<
林渺渺穿成仙侠文里的炮灰女配,一个资质平庸,貌美却胸大无脑的骊山派大师姐。
她想要逃脱被被扔下骊山惨死的命途。
为抱大腿,对几个看上去在故事里像大佬(实际是苦情男配)的人暗送秋波,想着万一遇到一个死心塌地,结果——
他们眼里只有尊严,地位,功名。
全部不为所动!
呸!难怪小师妹看上的是隔壁蜀山派的最年轻有为的弟子。
——
传闻中。
骊山派有个大师姐。
大师姐看上了清风霁月的师尊,
被剃了仙骨,在镜河反思了十年。
大师姐看上了邪魅一笑的魔修,
被抽了五道闪电,压在山下又十年。
大师姐看上了凡间的匹夫俗子,
对方备考十年,功名在身娶了宰相女。
于是,大师姐是六界公认的大笑话——
就连晔兮如华,温乎如莹的小师妹名气也大不过她。
不过三十年后,所有都等着大师姐会看上谁。
大师姐高调地“噗嗤”一笑:反正丑的我是看不上。
还好,她有个隔壁门派的闺蜜,总是无条件倾听着她的诉苦。
后来,她发现隔壁那闺蜜,又是个男的,还是年轻一代弟子里最气宇轩昂,最出众且任侠放荡的那个。
她想也不想就溜了。
她可不想浪费下一个十年。
而且,那个是最可怕还会黑化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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