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氾, 你怎么都不行了, 还不和我们打电话呢？”
顾氾惊掉下巴：“什么不行了？”
“未燃刚刚和我都说过了，你在那个什么五金店门口, 玻璃入了眼，没事吧，儿子？”
顾氾手中拿起那些季未燃结过账的药品，握在掌心，又云淡风轻般提及, “不过是小伤, 不碍事。”
视线一错，竟然一盒膏药落在地上。
前面一个红裙子的小女孩为他捡起, 是个稚嫩天真的笑脸, “叔叔, 你的药。希望你眼睛快点好。”
以往总没有半分耐性的顾氾一反往常，他一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他忽而间有些渴望家庭的温暖了。
如果季未燃没和他离婚, 是不是他们也会有这样一个孩子？
他不敢去深思，万家灯火, 或许就他家一盏灭了。
“妈,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
“你妈我记性也不大好，也没什么吧，你今晚回家住吧，妈妈煲汤给你喝，还有未燃, 她也是个好孩子，别因为离婚这事，你们连朋友也做不了。”
顾氾：“？”
“既然好聚好散……”
顾氾顽强抵抗道：“妈，你就不为我的婚姻挽回一下吗？你什么事也不做，劝我们好聚好散？”
“反正你之前，对未燃也不上心，”顾氾妈妈念叨道，“倒是未燃那小孩，每天脑子里都只有一个你，为家里忙前忙后，我和她相处这么久，婆媳关系就没有不和谐过。”
“妈妈说句中道话，你既然要放手，就不要拖泥带水，连累人家未燃，她会找个好人家的。”
顾氾忽而间觉得余生全然没有了希望，“妈，你是她的娘家人还是我妈？”
“我当然是你妈，只是你总是不记得。”
他妈妈继续自言自语：“你现在眼睛坏了，也别总盯着那频幕看了，你爸院子里花草也多，你过来眼睛也舒服一点。”
顾氾纠正他妈道：“那些花草对我的眼睛来说毫无作用，我受伤的眼睛被纱布蒙上了，另一只眼眺望这些花草，恐怕效果不大，反而容易被蚊虫叮咬。”
顾氾他妈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像赶蚊子那般舞动着，不忍嫌弃道：“行行行，你乐意你就过来，不乐意就算了。”
顾氾：“行，我回来。”
——
季未燃着急忙慌为顾氾打了他身边n个人的电话，走到小区门外，心还没有彻底静下来，她不敢想象，假如那块玻璃再靠近顾氾那么一点点，额头或者大脑……
可她就算没能彻底做到，但也算为这件事对这个人划好了界限。
那一刻，他血泪之下，还说着“女人孩子”的一句话，说实话，她也有几分动容，但她显然隐藏了，也隐藏得很好。
周宜笙一个电话打过来：“季未燃，好久不见了，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啊？”
季未燃默认应该不会是个太为难的要求：“可以。”
“你就不怕？”
“希望是个不会太尴尬的忙。”
“不会，付费频道的劳拉想采访你来着，这个采访只是问一下女性power，社会女性问题，不会太尴尬的，你放心。”
季未燃自嘲，“这么一个瓜分巨额财产的人，你确定，我上这个节目不会被骂吗？”
“我觉得不会，”周宜笙笃定道，“任何一个足以了解你的人，都会觉得未燃你很美好，让公众看到真实的你，未尝不可。”
“那些流言蜚语，不，准确来说，营销号为了恰饭的胡说八道，你也是时候回应一下了，不是吗？”
季未燃也很迷茫，她好像站在今天的位置，所有人告诉她，都是因为顾氾，她都快忘了如何表达自我。
当阐述总是被恶意曲解。
她好像一时间失去了辩驳的勇气。
打开房门——
一个媚眼如丝的针织黑裙女性大大方方出现她家。
“方泽美！你怎么在这里？”
方泽美一本正经坐在高脚凳上，赤足露出蔷薇色的指甲，她端坐道：“你不是端午和前任有约会吗？刚刚又偷偷溜去见了谁？”
“那个不是前任，就只是以前认识的朋友，一起长大的关系。”季未燃拧了一瓶桃汁气泡水，咕咕咕地一口气喝了小半瓶，反正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形象可在乎的。
“我坦诚告诉你，我见的是顾氾。”
方泽美从高脚凳上一滑下来，还好安置的地板摩擦力足够大，她一手撑在了身前的布艺沙发上——
“快！季未燃，如实招来！”
“陪多迟弟弟去了趟学校，就这样。”
“喂，你们要不要这样，给别人家小孩做家长，这种事，顾氾可做不来，”方泽美挑眉拍了拍季未燃的肩膀，“该不会故意引你过去吧？”
季未燃坦然，转身摆放好桌椅的位置，角度容不得一点的偏差：“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就没必要继续接下去问了。”
“季未燃，你尽管表现得一直这么沉得住气，我真担心，哪天你也会动摇，”方泽美叹了口气，“毕竟顾氾是个很优秀的青年。”
季未燃盖上瓶盖，脚步一滞：“你的担心过多了。”
“嘿，季未燃你要时刻记住，你是我的女人哦。”
方泽美用脚趾极其不优雅的勾了勾她那不小心落在地毯上的小包，她轻快明朗地告别道，“我先走了，今天还有约。”
空留季未燃一人目光平和地目送她。
方泽美回去路上第一件事。
打开车门，发了条消息给那个“前偶像”：“哦，她今天又和你叔叔见面了，情报发送完毕了，你可以结束骚/扰了吧？”
顾沉几乎秒回：“什么意思？”
方泽美不由在她的座驾里发出一声叹息，以前都是粉丝骚/扰明星，怎么到她这里就反过来了呢？
方泽美逐字逐句打过去：
“也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他们又见面了，旧情复燃这个可能性还是存在的，毕竟你叔叔软磨硬泡，我就怕未燃她招架不住呗。”
顾沉：“我的意思是问你，以后不想当情报员了吗？”
方泽美很烦躁：“我没那么空虚好吗？整天盯着别人家私事不放，那你干脆在别人家应聘当小区保安呗。”
顾沉：“我请你吃饭，还有one and other的主唱谢星辰。”
“谢星辰？”
方泽美独自在车内激动道。
这是最近她又粉上的一个男人。
比顾沉看上去更阳光，而且有才华，会自弹自唱，编曲创作。
方泽美发动了她的跑车，一路上横着小调，却在车上广播里听见“Tale公司执行董事顾氾先生今日因玻璃碎片而受伤，今日他向董事会请假两周，并且推延了即将召开的东南亚发布会。据悉，这是顾氾有史以来第一次像董事会请假。”
所以，方泽美八卦之魂再度燃起：
难道是……两个人久不相逢，在校园一相见，便如干柴烈火，然后一不小心把学校玻璃打碎了？
她瞬间脑补了一下，季未燃靠在窗口那躲闪的目光，小白裙微微扬起裙边，顾氾凑近的清冷的侧脸，画面有些美好……不，不对，顾氾他这张狗脸再英俊，他也不配。
季未燃又不是没受过委屈。
顾氾现在全身心想哄，本身就不道德吧。
可……怎么说，要是给一个小屁孩拉红线，她觉得自己的做法更加不道德了。
她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顾沉呐，你请客是件好事，不过姐姐还是要告诉你，恐怕未燃她不大可能和你……”
“怎么，姐姐是又想霸道占有我，才和我说这些？”
顾沉理直气壮地反问。
方泽美竟然无言以对。
——
季未燃一边煮着小火锅，一边播放着顾氾妈妈的微信，连着二十多条的语音，可见，顾氾这个人有多讨厌，连她亲妈也想放弃。
季未燃像是打发时光那般，外放着。
“那小子真不是人，一到家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也不知道受得了他？”
“他和他爸又差点吵起来，我站在中间，只能拉架劝和，他爸让他做什么也是为了他的眼睛快点好，结果他完全不领情。”
“…… ……”
可最后一段语音里竟然听到——
“老子不想带这个纱布就不带了，别整天不把我当正常人。”
那是背景的声音，是顾氾的声音。
顾氾着急地打过来求助，“那孩子又闹腾了，你说我这档案的该怎么办啊？”
季未燃本来因为今天的事，还觉得顾氾成熟了几分，可眼下，这个男人一不小心又暴露自大又幼稚的毛病。
“未燃，你能过来一趟吗？”
顾氾妈妈说这话有那么一丝的不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点的时候家人做好了三明治，我的码字速度忽然间上来了。
预告：顾氾看见电视季未燃说“爱过”的片段已经悄悄安排上了，明天见鸭～时间我会贴出来的。
谢谢遇见清山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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