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流散去,望月楼上的闺秀们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刚刚那一幕落在众贵女眼中,简直荒谬至极。
姜函亭那个恶名满京城的土包子,居然能引得定国公世子,大胜归来的沈将军当街驻马停下,这让一部分原本就十分厌恶姜函亭的贵女更是恼怒不忿起来。
左巧云揉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手,她刚刚因为惊愕愤怒,结果拍栏杆的时候用力过猛了。
她脸色微红的气愤道:“那土包子不知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下作手段,竟勾得沈将军为她当街驻马,真是不知廉耻,星月,你回去可一定要和你哥哥把这姜函亭的来历说明白,莫要被她迷惑了!”
沈星月秀雅的眉轻轻蹙起,有些听不过去。
她虽也知道那位姜大姑娘的名声不好,可刚刚的情况她还是看的清楚的,明明是她哥哥的坐骑玉璃不受控制跑了过去,与那女子迷惑她哥哥有什么相干。
这样一句话损了姜函亭的名声不说,就连哥哥的名声也要污了去。
刚想张口驳两句,却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惊疑。
“你说姜函亭怎么了?”
却见门外那姑娘一身水青色清丽打扮,姜函秀终于是坐着轿子姗姗来迟。
姜函秀万万没想到,自己不过就迟了这么小半个时辰,竟然错过了这么多事情。
左巧云一见她,连声抱怨:“你怎么才来,也不看着点你家那个村姑,让她到处乱晃悠,险些在太子面前失仪,给你家招祸!”
沈星月在一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站起身来淡淡道:“哥哥去宫中赴宴了,估计晚些就会回府,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了,我们改日再聚。”
说完,她便带着婢女往外走。
路过姜函秀时,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她停住脚步,对着姜函秀道:“姜二姑娘,下个月便是我祖母荣乐大长公主的寿辰,会在大长公主府设宴,还请姜二姑娘转告大姑娘一声,若她方便,也请一同前来热闹一番。”
姜函秀实际上与沈星月的关系并不亲近,或者可以说只是互相认识而已。
毕竟沈星月的出身高贵,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定国公,祖母更是当今天子的亲姑母,荣乐大长公主殿下。
作为定国公府的唯一嫡女,大长公主的唯一孙女,沈星月平常交往的多是皇家宗室亲眷们,在贵女圈中的地位之尊贵自是不必多说。
姜函秀的出身比之沈星月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就是偶尔能在一个场合中出现也是说不上两句话,勉强混个眼熟罢了。
这会儿看沈星月走到自己身边停下,还有些莫名的兴奋,结果一听是要邀请姜函亭的,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只能勉强笑着应了。
沈星月却是没有顾忌她的想法,只是矜持的回了一个笑容,便转身离去。
沈星月一走,左巧云便再没了顾忌,拉着姜函秀将刚刚的事情讲了一遍。
最后她才总结般的对着姜函秀说道:“秀秀啊,你可长点心,防着点她,不然我看她早晚要生事端的。”
姜函秀此时有些难看,可毕竟是在外面,也不好表现出来。
只是笑着说了声知道了,便岔开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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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出来一趟,身边又没有人看着,寒亭便拉着小梨在街上逛了好一会儿,这才往回走。
“姜大姑娘?”
刚进了侯府大门口,寒亭就被人叫住了。
她回头一瞧,见是一个穿着还算体面的中年妇人,五官也算端正秀气,只是带着几分苦相。
妇人身后还站在一个年轻男子,个子不算高,只是微扬着头,瞧不清具体容貌,却给人清高倨傲之感。
尤其是寒亭这个角度,正对着那男子的鼻孔,难免就有些不适了。
她客气的笑了一笑,询问道:“您是?”
那中年妇人立刻堆起来满脸的笑意,眼角皱纹加深,更显老态。
“大姑娘,我是夫人的嫂子,函秀和文翰的亲舅母。”
“原来是舅母,函亭失礼了,还未曾问舅母安好。”
寒亭恍然,原来这位是路氏的娘家嫂子,只是看着与路氏那种精致体面差的有些远,让人很难把这两人往一块去联想。
舅母黄氏见寒亭行礼,连忙伸手扶住,又拽了一把身边的男子,向寒亭介绍道。
“大姑娘,这是我儿子子昌,你称呼一声表哥便是,这孩子去年刚得了秀才功名,这些日子念书用功的紧,我想着让他松快松快,就带着一起来府上看望夫人。”
说着,她又扯了男子一把,低声道:“还不叫人,这是你函亭表妹。”
“见过表妹。”
那男子被母亲扯了好几下,才有些不情愿的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终于让寒亭能看清他的正脸。
嗯,鼻梁有点矮,刚刚看鼻孔还真看不出来,不过相貌倒也算得上端正了。
只是寒亭发现这男子瞧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一抹不屑和嫌弃,这倒是有些奇怪了,就算自己脸上粉涂得厚了些,可以不至于被个不相干陌生人嫌弃啊,又没挨着熏着你?
寒亭顿时对此人的印象更差了。
只是碍于礼数,也只能敷衍了一句。
“见过子昌表哥,祝表哥来年高中,前程似锦。”
谁知那黄氏听了她这句回话,竟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眉开眼笑起来,伸手就握住了寒亭的手,那双手不同于寻常官眷夫人,有些粗粝。
“好,大姑娘果真是个懂礼数的,真是好姑娘啊。”
黄氏越看寒亭越觉得满意,虽说这名声差了些,但胜在实惠啊,嫁妆丰厚不说,还是个正经侯府嫡出的小姐,既全了面子又有了里子。
更何况,如今一瞧,也没有外面传言那么不堪么。
便是将来真有什么闹脾气的时候,她娘家就是自己小姑子,那还不是任自己摆弄了,还能让她翻出了天去?
寒亭此时却觉得这黄氏态度很有些诡异,那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自己时,仿佛都要发出光来,好像自己是什么金紫银漂一般,令人不舒服。
她用了三分力道才将手从这妇人手中抽出来,退后了两步,这才淡淡道:“舅母是来看望母亲的,可别让母亲等急了,我院中还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说完她也懒得全什么礼数,只冲着黄氏点点头就带着小梨转身离去。
黄氏还想说些什么,却没想到她这般干脆的转身离开,也只能作罢。
眼见寒亭的背影远去,表哥路子昌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道:“娘,你何必这般热情,不过是个名声差到没人要的女人罢了,瞧她那一张脸,俗艳不堪,令人见之生厌。”
黄氏却轻拍了他一把,有些宠溺的道:“你还年轻呢,有些事情你不懂,这姜大姑娘的好处可多着呢,你若能娶了她,光是可以陪过来的嫁妆,就足以供你考个状元郎回来了。”
路子昌一脸厌烦的看着自己母亲:“为这些铜臭之物,便要我忍受一个粗蛮无礼,俗不可耐的女人么,母亲将我置于何地?”
黄氏见自己儿子发了火,连忙哄道:“哪有你想的那般严重,你只管娶了她,到时候嫁妆到了我路家,她娘家又没个人帮衬,还不是我们想如何便如何,你若是不喜她就晾一边,有了银钱,娘再替你寻几个喜欢的就是。”
路子昌听了这话才勉强按下自己的不满,随着母亲往侯府后院走。
只是寒亭却不知道这母子二人和路氏的算计,她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见姜函秀早已在屋中等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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