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升起,光芒将大地笼罩在其中,一点一点为其描上金黄的颜色。
阮柔在梦中被那光晃了眼,下意识地翻了身打算继续睡。
自从那日听闻延说了那些个话,她心中就像是有个疙瘩一样,每当夜深人静都忍不住去想那些话。
她越想越发郁闷便睡不安稳,以致整日都昏昏沉沉的,偏又心里烦躁小憩都不能,连说话都少了。
桐离去寻了大夫来,给开了安神汤,入睡前喝上一碗便会有效。
可那药苦得她咽不下去,每次都只是糊弄着喝两口便作罢。
这么些天来阮柔一直如此,唯有晨起瞧见门口放的盒子方能有片刻的欢欣,可那点子欢欣在盒里的东西吃完后也就随之消散了。
桐离瞧着主子日日如此,心中跟着烦忧,便将此事告诉了桑止,想着既然这心结是相爷给种下的,还得是由相爷亲自来解才好。
堪堪等了这么几日,却依旧不见闻延的身影,阮柔的精神也愈发的差了。桐离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瞧着便要亲自去求见相爷,便见桑止拿了不知什么东西进了衡蕊斋。
“小姐,桑止来了。”桐离捏着扇子给阮柔扇着风,“想来是相爷送了什么东西来。”
一听得闻延,阮柔立马精神了几分,只不过与其说是精神,不如说是警惕。
她猛地坐直了身子,手里拨弄着的一盘子糕点都险些给打翻了,“相爷来了?”
“不是相爷,是小的。”桑止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阮柔抬眼便见桑止端了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银盒。
虽不是闻延来,阮柔的警惕却不曾少半分。她微皱着眉头去看那人手里端的东西,“那是什么?”
桑止将盒子奉上,恭敬道:“相爷听闻夫人这几日精神不大好,特意名人寻了制香师父给做了这么一盒子香,最是安神好用的。”
桐离拿过盒子打开来给阮柔看,笑着哄她,“这清香已然扑鼻了,相爷果然是惦记着您的。”
这俩人倒都是高兴得很,可阮柔似乎并没什么反应。
她只轻嗅了嗅那盒中的香气,又抬起眼去看桑止,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相爷有没有说别的?”
她这几日细想了想,总觉得那日闻延的话没说完,没说透彻。
“夫人果然与相爷心意相通。”桑止点点头接着说道,“相爷说今日实在繁忙,明日便来看望您。”
这话怕是哪个独守空房的女子听了都会高兴,可阮柔却是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人,这会儿要见他多少还是有些抗拒。毕竟前几日的尴尬还历历在目,那些话虽是在警告她,却也像是透露着丝丝暧昧,让她怎么都不得劲儿。
阮柔慌忙摆摆手,“不、不用了,相爷政务繁忙,还要为陛下分忧,怎能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还是不必了!”
桑止的脸上明显划过一丝惊讶,转瞬即逝,忙垂头道:“相爷猜到夫人会如此说,已然做了回答:看望夫人是应当的。”
这人何时这么了解她了?
阮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这会儿比前几天清醒多了,“那你便告诉相爷,就说我已然好了,劳烦他挂心。”
“相爷说,大病初愈,他更是要来探望的。”桑止说。
阮柔:“……”
到底还能有什么是闻延猜不到的吗?
待桑止离开,阮柔望着那银盒里的安神香发怔。
她平日里并不喜熏香,总觉得那味儿压得人头疼,可方才桐离打开盒子的时候扑面而来的香气却是令她心动的。
只是她眼下更担忧的是闻延说要来看她的事。
见主子一直盯着那盒香,桐离还以为是她喜欢,忙问:“小姐,这香可要奴给您燃上些?”
阮柔微蹙眉头,这会儿心里正想着事,也就没拒绝。
桐离自然以为她是同意的,便起身捏了一颗放置炉里燃上了。
清淡的香味几乎将这个屋子装满,那香味儿格外好闻,让人宛若于花丛之中,各种清新淡雅之香将其萦绕。
一时间,阮柔只觉着方才的烦躁淡了不少,紧绷着的神经也都跟着舒缓了。
想不到这香还真有安神的作用,她这般想着,便觉着一阵阵困意袭来。起初浅淡,后来越发的浓了。
才晨起不久,她这会儿便已然是困了。
“小姐可是要睡会儿?”桐离倒是依旧精神得很,眼瞧着主子眼皮都快抬不起来,忙过去扶人。
阮柔也顾不得去思虑别的,她实在是太困了,忙点了点头,被桐离扶着躺到了贵妃榻上。
困意来的汹涌,她不过才躺上去有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阮柔好似瞧见了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榻边望着自己,似乎还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不知为何,她下意识地便以为是闻延来了,便想着要起来。可眼皮子实在是沉得像是被一块铁压着似的,怎么都睁不开,只朦朦胧胧地觉着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那人的大手很暖,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惹得她不由拧了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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