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话刚说完,沈非白忽然眼前一花,等视线再度恢复的时候,他直接对上了程牧珣惊愕的目光。
“你……”程牧珣疑惑地看了院子外一眼,“不是……”
“哦,是这样。”虽然有些懵,但沈非白迅速反应了过来,立刻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就又回来了。”
“什么事?”程牧珣下意识地问。
沈非白伸出手,捏了捏程牧珣的脸颊,笑着道,“你真可爱!”
说完,不等程牧珣有所反应,他立刻闪身躲进了藤枝玉佩中,瞧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然而一进入藤枝玉佩,沈非白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藤枝玉佩中就是一片混沌空间,因为沈非白此时的内心太过烦躁,甚至藤枝玉佩中的青色雾气也不再静谧流淌,起伏更大了一些,甚至带了一丝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只不过这山雨是青色的罢了。
他无法离开这枚玉佩的三米之外,这可真是出乎沈非白的意料。
但是仔细想想,却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沈非白的魂体既然能够在这个玉佩中容身,就好像是一个人的魂体和肉|体,哪里能分离地太久呢?
可玉佩又不能长脚,根本没法四处跑!
从另一种角度而言,也相当于将他绑在了程牧珣的身边。
想到这个既定的事实,沈非白的心情顿时更加暴躁了,藤枝玉佩中的青色雾气翻涌程度几乎相当于一场小型暴雨!
而在玉佩外,程牧珣的脸已经红了个彻底,虽然直觉告诉他,似乎有哪里不太对,但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沈非白指尖的温度,又如何能分出心神去想其他?默默地回味了一会儿后,他才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可是有正事要办的。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易椿,微微蹙眉,他怎么又晕过去了?
一天之内好几次看到程牧珣和鬼说话,易椿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刺激?他倒是宁可自己晕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再次被痛醒后,易椿禁不住痛哭流涕,“小珣,小珣,别这样,真的,别这样!”
他被吓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被绑在树上,此时大概已经软倒在地了,“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我知道我错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程牧珣冷淡地看着易椿,冷漠地吐出了一句话,“放过你?不可能。”
“不不,别这样,小珣,我保证!我保证!”易椿瞪大了眼睛,里面全是恐惧,“我以后肯定给你做牛做马,你……你……你和那鬼商量一下,别杀我!别杀我!”
“求你了,求求你了!”
一股难闻的尿骚味让程牧珣退了好几步,他只能庆幸现在并不是白天,光线太暗,他看不清楚易椿下面那狼狈的模样。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程牧珣淡淡地道,“你若是老实回答……”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吊起易椿的胃口。
果然,易椿听出了程牧珣话里的暗示,忙不迭地道,“我说!我说!我肯定说!”
咽了咽口水,易椿拼命地捏着这一根救命稻草,“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说!别杀我!求你别让那鬼来杀我!”
“鬼?”程牧珣捏着鼻子上前一步,借着月光细细观察易椿的脸,他为什么那么怕鬼?
在盛朝的民俗传说里,大都有厉鬼索命一说,但前提是……真的杀了人,那些厉鬼只会找自己的仇人索命。
“你杀过人?”程牧珣问道。
“不!不!我没有!”易椿的反应蓦地激动了起来,“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他的眼白不可控制地上翻,挣扎的力度也一瞬间变大了许多,甚至带动着那株桃树不停晃动。
程牧珣担心再问下去,易椿会直接被吓死,于是连忙摁在了对方的伤口上——
“嗷——”
剧烈的疼痛让易椿尖叫出声,也让他的神智暂时回笼。
“第一个问题。”程牧珣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问道,“你是如何贿赂甘璞玉的?”
“不……我没贿赂他。”易椿下意识地道,但是话一说完,他的身体就颤抖了一下,这时,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暴露了什么秘密。
“那换个说法,”程牧珣问道,“你是用什么把柄威胁甘璞玉的?”
易椿没有说话,一双鼠目滴溜溜地转了起来,似乎是在打着什么算盘,却冷不防下一瞬腹部遭受重击,一口酸水立刻就呕了出来。
所幸程牧珣脚收回来的快,不然怕是要被易椿的呕吐物给弄脏。
“还是不说吗?”程牧珣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抬脚再次踹了上去,这次的目标却是易椿的胸口。
轻微的咔擦声响起,应该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说,还是不说?”两脚后,程牧珣停下了动作,只庆幸现在月色朦胧,对方应该看不到自己颤抖的右腿。
他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如果刚才不是用了巧劲儿,怕是他的右腿这时候就要没知觉了,为此,程牧珣在心里迅速做了个日后的训练计划,不过现在……
易椿被程牧珣踹了两脚,险些被踹晕过去,但心口和腹部的疼痛又让他保持了清醒,那种想晕却晕不过去的感觉给他带来了极大的折磨。
然而,他只是被踹了两脚而已,连他殴打程牧珣次数的领头都不够!
程牧珣单手按着自己的右腿,思考了一会儿后,觉得直接用脚踹确实不划算,于是再度拿起了那块石头。
再次看到那块石头,易椿打了个哆嗦,但很快他看着那块石头的目光就咬牙切齿了起来,若不是那块石头,自己又如何会落入这种境地。若是……若是他殴打程牧珣的时候,那块石头不在那里……
不过,程牧珣可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只以为他还想反抗,立刻抡起了石头——
“不!不!”
眼见着石头即将砸下来,易椿双脚使劲儿地蹬在地上,身体一直努力往桃树后蹭,试图躲开那石头,但只挪动了一点点,半点儿用都没有。
“我说!别打别打!我说我说!我真的说!”
染血的石头贴着易椿的鼻尖停了下来。
程牧珣只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说。”
“就是……就是姓甘那个吃软饭的,他……他在岭阳县里养外室!”易椿忙不迭地道。
程牧珣一愣,居然真的被沈非白说中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真的!”易椿连忙道,“我亲眼看见过,不然我哪里能威胁得了他?!”
见程牧珣仍旧犹疑的模样,易椿连忙补充,“我知道具体的地方,就在岭阳县里!那什么,小珣啊——”
易椿谄笑两声,“这具体的位置我一时也说不清,而且你以前从未出过庆元里,大约也不认识路,我可以给你引路!只要……只要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会乖乖地引路!”
程牧珣瞥了他一眼,只冷冷地道,“我会问路,甘璞玉的那个外室住在哪儿?”
他将那块石头抵在了易椿的脸颊上,石头表面满是干涸的血迹,在夜风里透着微微的铁锈味道。
易椿一动也不敢动,张着嘴,颤巍巍地开口,“这……这……小珣你能不能把这石头拿……呜呜呜呜……”
程牧珣不耐烦地把石头塞进了易椿的嘴里,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气浅淡地道,“你不说,我自还有其他的法子用在你身上。”
程牧珣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甚至冷静地有些过分,但听在易椿的耳中,却不啻于地狱回响。
“相信我,你一定不想体验。”
说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程牧珣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的手段很好,不会弄死你的,最多……”
“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程牧珣说这话的时候,半点儿情绪都没有,甚至还带了一点儿安抚的意味。
安抚。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易椿的裤子再次湿润了起来。
“我……”
“告诉我。”程牧珣的声音愈发柔和,也让易椿愈发恐惧,“甘璞玉养的那个外室,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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