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16章

    沈非白也被程牧珣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

    这黄杏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他所催生出来的所有植物都有不同效果，正如桃子可以治伤和祛除疤痕，而这种黄杏就可以治疗失眠和头痛。

    程牧珣也不是无的放矢，从揭下告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接下来必然会遭受无数人的质疑。

    这是显而易见的，他现在这具身体，年纪实在是太小，才十六。而在人的普遍认知中，总觉得大夫年纪越大，医术越好，因为年纪大的大夫，见过的，经历过的病症都要比年轻大夫多。当然，这是对一般人而言，天才另算。

    不过，想让边家的人相信自己和沈非白其实也很简单。

    只要这位钟老大夫肯承认沈非白的实力就够了。

    见钟老大夫一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程牧珣反而轻笑了两声，“我知道，钟老肯定认为我是个骗子。”

    钟老大夫冷哼一声，“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程牧珣微微点头，“程某于医术上确实难以和家师相比，但家师离去之前，曾给程某留下几样东西。”

    钟老大夫眯起了眼睛，“给你留下的就是这黄杏？”

    “不，还有几个桃子。”程牧珣状似不经意地道。

    桃子？

    钟老大夫一瞬间想到了最近岭阳县的那个传言。那个一夜之间跛脚恢复如初的男人，钟老也亲自检查过，确实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那对夫妻的邻里只能证明跛脚男人确实是一夜之间不跛了，而这到底是因那位小神仙送他们的桃子而起，还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钟老大夫对此一直持怀疑态度。毕竟现在只有那对夫妻的一家之言。

    钟老大夫的视线缓缓落到了程牧珣手中的那枚黄杏上。

    他是否……应该将那对夫妻寻来，先确认一番这少年的身份？

    ***

    不过，那对夫妻可不仅被钟老大夫惦记着。

    方野遥手里正捧着一张烤饼，啃得两边脸颊都沾上了碎渣，“唔，这烤饼确实香，不过……”

    他侧头看了谢景容一眼，“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不是要去边府，请钟老大夫确认一下那药方是做什么用的吗？

    谢景容将烤饼切成小块，用匕首送进嘴里，没回话，只是看了一旁正在忙碌的夫妻俩。

    因为谢景容吃烤饼的方式太奇特，今天一整天，这夫妻俩的烤饼铺子就没几个人敢进来，就算是不小心进来了，没啃两口就被吓走了。

    终于挨到了太阳快下山，跛老四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两……两位客官，小店……小店要打烊了，不……不知……”

    方野遥见他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在心里默默地踹了谢景容一脚，安慰这位店老板道，“咳咳，老板莫怕，他这人虽然看着凶巴巴的，实际上心地很好。”

    说完，他又看了谢景容一眼，“别总是板着一张脸，我们该走了。”都在这儿坐大半天了！

    谢景容将匕首收好，看向了那个老板，眸光缓缓向下，落到了他的脚踝处。

    “我听说。”谢景容声音冷硬，“你的跛脚，是吃了别人送你的桃子好的。”

    跛老四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谨慎地道，“是……是……不……不过那……那桃子，是……是那位小神仙送给我……我妻子的，她……她分了我一半。”

    方野遥微愣，骤然间明白谢景容带自己来的目的。

    他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咳咳，那个……老板，能把你们遇到的那位小神仙，具体说一说吗？”

    “这……”跛老四搓了搓手，为难地道，“两位公子，我……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方野遥的面色一瞬间变得灰败了起来，他抬起左手，拍了拍自己的腿，苦笑道，“这位大哥，你也看到了，我的腿……”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语气里也包含了一丝痛楚，“所以，如果你知道那位小神仙的踪迹，还请不吝赐教。”

    因为说话的时候，方野遥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腿，跛老四看不到他的脸，但仅是听声音，他就能感觉到方野遥的痛苦。

    想起自己跛脚好前的痛苦，跛老四立刻感同身受起来，而之前被跛老四藏进后厨的王大娘也忍不住慢慢挪了出来，眼睛都红了一圈儿。

    谢景容眯起了眼睛，但却没有拆穿方野遥的表演，只是安静地坐在原处，听着那对夫妻的陈述。

    听到他们说为那位小神仙雕刻了一尊塑像时，谢景容忽然道，“可否一观？”

    “当然，当然！”跛老四拍了拍自己妻子的手，让她安心，接着脚步生风地去把那尊，塑像取了出来。

    然而，等真正看到那尊塑像的时候，方野遥呼吸一滞。

    这……这倒确实是个人的塑像，眼睛鼻子嘴唇耳朵，该有的全都有，就是……这五官合在一起，就看不出人的模样来了……

    方野遥和谢景容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无奈。

    看来这一条路只能放弃。

    “我们明天就去拜访那位边大善人。”离开烤饼铺子后，方野遥道。

    迟疑了一会儿，他忽然没头没尾地开口 ，“还有，谢谢。”

    谢什么，为什么谢，他没有说，谢景容也没问。

    ***

    而边府内，程牧珣见钟老大夫仍旧沉默，便找边府的小厮借来一把匕首，将那黄杏并匕首一起递给了钟老大夫，“钟老若是担心我在这黄杏上做了手脚，不如您将这黄杏剖成两半，我们一人一半，如此，可能看出我的诚意？”

    看着被递到自己面前的黄杏，钟老大夫沉吟了一会儿，却没接过那匕首，只将那黄杏取了来，“不必。”

    “不过。”钟老大夫直视着程牧珣，沉声道，“你说你曾经送给他人一个桃子，可愿意与那人见面？他一直想当面感谢你。”

    说话的时候，钟老大夫一直注视着这少年的眼睛，若是这少年的眼睛里流露出丝毫慌乱，那便说明，他在撒谎！

    然而，程牧珣只是笑了笑，坦然道，“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