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28月盈则亏, 水满则溢

    “你们的未来还长着呢”这是句在不同人听来有不同意思的话。

    城惠那透明的镜片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他的食指抵住眼镜,轻轻的将往上一推,似是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这样的关系。”

    怪不得打了这么久, 两个人的身上毫无受伤痕迹,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在“打情骂俏”,根本舍不得伤害对方所以他们这是看了半天的虐狗剧情,还是主动端起狗粮的那种

    注意力一直分散在全场的太宰治捕捉到了城惠的反应,内心泛起一阵恶寒,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能够恶心到他的,那必定是被人拉郎配, 配的对象还是某个蛤蜊。

    他和沢田纲吉相亲相爱

    开什么玩笑我们可是要把对方扔进水泥罐头里然后沉进东京湾的和善关系

    战斗中分心是大忌, 尤其是对面的人还是沢田纲吉,在超直感的精彩辅助下,他那不断挥空的拳头第一次落在了实处,打到了对方的脸上不说,还把太宰治打成了空中飞翔的陀螺, 并且以旋转的姿态砸到了墙壁上。

    “轰隆”一声, 墙倒了。

    众人“”

    沢田纲吉“”

    空都被这二次元走进现实的一幕给吓傻了,他两眼猛眨, 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用头把墙壁撞塌, “青、青花鱼他没事吧他不会被蛤蜊给打死了吧”

    抱着妹妹, 空哆哆嗦嗦的问。

    就连亲手打出了这一幕的沢田纲吉都在纳闷, 他盯着自己的右手,舒展五指又合成拳,似乎在回忆几秒钟前的触感,“真打中了啊。”

    一抹灿烂的笑容出现,沢田纲吉浑身上下洋溢着喜气洋洋,仿佛暴雨连绵的天空总算是出现了太阳,“人都到齐了的话,那我们就去议事厅吧,我已经提前叫人收拾过,还给大家准备了茶水和点心。”

    黑衣揣在了兜里的手正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战斗时可靠,平日里性格温柔的小伙伴还有如此残暴的一面,那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的利落一拳,打碎了黑衣的三观。

    “诶,原来蛤蜊君的身手这么好啊。”

    沢田纲吉的两眼表现反而让飞鼠松了口气,他带着些许的欢快开口,“同伴这么可靠真是太好了,我之前一直担心自己太弱,拖了大家的后腿怎么办,现在总算是能够安心一些了。”

    瞥了飞鼠一眼,纵使是黑衣也差点忍不住,就要开口吐槽对方大哥,你那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备,是能够拖后腿的存在吗

    就连自己这两把强化到了极致的刀,破你的防都得花半天功夫,你未免也太小瞧自己了吧,更何况这还只是防御而已,谁知道你还准备了多少的攻击道具。

    “所以,你们就这么自然的忽略了青花鱼是吗”

    空的问题始终没有得到回复,他暂时也没有那个胆子,走到倒塌的墙壁旁边去试试青花鱼的脉搏,只能弱弱的再次询问,“我们是不是应该叫个救护车”

    “救护车就不用了。”

    纲吉淡定的摆手,朝着太宰治落下的位置喊“你要是再躺下去的话,我不介意将你做成青花鱼罐头。”

    “我想一定会有人乐意花大价钱购买的。”

    比如天天都被太宰治气得跳脚的中原中也,让这罐头刷空所有的卡在所不惜。

    “嘶。”

    太宰治从砖块堆里坐起,正在拨弄自己那一头蓬松的黑发,落下的墙灰和碎石子正不断的飘落,“说吧,你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嫉妒我的帅气潇洒了。”

    他的右脸此时正高高肿起,青紫一片,看上去颇为吓人反正空是被这不忍直视的惨样哽到,大呼小叫的让蛤蜊家的药研藤四郎快来一趟,别让青花鱼破了相。

    “他渣是真的渣,小白脸也是真的小白脸但帅,那也是真的帅。”

    空用混合着羡慕嫉妒等一系列的复杂语气说道“以后还有用上他脸的时候啊不是,我是说,以后还有青花鱼派上用场的时候,不能让他这么早就倒下。”

    “我听到了哟。”

    太宰治宛如没事人一般走了过来,还拎了把因为吓到而腿软的空,“不过你有一句话说得挺对,我是真的帅。”

    空想要吐他一脸。

    “走了走了。”太宰治主动招呼起其他人,顺便把向自己投来担忧神色的付丧神冷落在一旁,“随便上点药就能好,小伤而已。”

    清彦想了想,把龟甲把随身携带的伤药给太宰治一盒,“是药研调制出的特效药。”他还朝其他人解释了几句,“我本丸的刀剑经常在训练中受伤,涂上后立刻见效。”

    “您怎么会知道”太鼓钟贞宗的话起了个开头就悻悻闭上嘴,他们的那点小把戏,果然瞒不住久病成医的辉夜大人。

    “因为你们的身上有血的味道。”清彦淡淡的说。

    龟甲贞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把装了药的小盒塞进了太宰治的手里,“如果您想要伤口今早痊愈的话,可以多涂一些,请放心,这药的效果相当好,本丸刀剑用过后都在夸好。”

    太鼓钟的眼睛睁大了一些等一下,那药不是他们常用的那款吗

    效果好是好,可是涂上后痒到骨头缝里,简直能把人给折磨死你竟然还让他多涂一些,你这个刀的心大大的坏掉了啊。

    心里这么想,太鼓钟却没有提醒那位即将“受刑”的审神者。

    不是他们这些付丧神对太宰治充满恶意,实在是这人偶尔流露出的眼神,特别是落在了清彦身上的那些,让人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好像要把月亮揽进自己的怀里,不让其他人看到一分一毫。

    “嗯谢谢。”

    太宰治礼貌的接过,实则内心早已拉响警报。他清楚的明白,暗地里对他下绊子,明面上隔开了他与藤原接触的付丧神,是眼前这群刀剑的未来版。

    身处未来的他当时还不能理解,大家明明是初次见面,怎么付丧神对自己的敌意就这么强,难道他们是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约好了互相坑吗

    沢田纲吉也是人,你们不去针对他

    现在看来确实是很早以前就结下的孽缘呢。

    “谢谢辉夜,我会好好的用这盒药的。”太宰治又朝着清彦说了句谢,他把药盒随意的塞进了口袋里,和其他人一起来到了议事厅。

    能够容纳一整个本丸刀剑的议事厅,是本丸里面积最大的建筑。

    平时的这里空旷一片,在每周天的例会前有人过来,将软垫摆好。毕竟直接跪坐在榻榻米上膝盖太痛,纲吉尝试过一次后痛得呲牙,接着就让人买了足够绵软的垫子放上。

    而此时的议事厅中央,则是放着一张方形的沉重矮桌,每一边摆着两个软垫,刚好够在场的人一人一块。

    清彦把空赶到了太宰治的身边,他无视了对方那几乎泣血的控诉眼神,和白坐在一起。

    其他人讨论着一系列针对时政的措施和后续计划时,清彦和身旁的女孩一起,分享起了烛台切光忠在临出门前塞给他的零食。

    小巧的布袋与大容量的饭盒来自万屋的同一商家,都有着拓展空间的特殊能力。白想起了出任务时收到的那盒冒出源源不断美食的便当,对抽绳上还挂着一枚精致弯月的布袋充满期待。

    清彦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准确来说,是烛台切绝对不会让他的审神者失望。

    “这是肉脯和肉干。”清彦先把放在最上面的保鲜盒拿了出来,盒子中间有着一层透明隔断,将甜与咸分开来,“肉脯口感柔软些,是甜辣风,肉干更有嚼劲,洒了辣椒和孜然,你也许会吃不惯。”

    白乖巧的摇头,小巧的鼻尖悄咪咪的嗅了嗅。

    为什么辉夜大人的烛台切光忠这么会做好吃的啊:3ゝ

    她倒不是对于自家本丸的烛台切感到不满在来到时政前,或者说获得烛台切光忠前,她和哥哥空,不是在吃泡面,就是在吃一些只需要微波炉“叮”一下的速食便当。

    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食物在难吃和美味之间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普通的食材普通的味道,能够填饱肚子,却不会让人产生幸福的感觉。

    偶尔他们和付丧神一起,自给自足,手忙脚乱的蒸米饭然后捏饭团,用薄薄的一层米饭包住满满的馅料,两个人指着对方脸上黏着的饭粒肆意大笑,然后被咸得到处找水喝。

    每当这时,对两位主上无可奈何的刀剑们都会笑着纵容下去,他们会耐心的收拾残局,最后再送上一份正常的饭团,防止傻乎乎的审神者们真把自己饿到。

    只能应付三餐的窘迫情况很快就得到了改善,把每一章地图当作游戏来攻略的空白,进度推得飞快,在王点的战斗结束后,他们捞到了一把沉甸甸的战利品。

    樱花飘落,本丸的第一振太刀付丧神对着他们露出了帅气的笑容。

    在烛台切光忠接管厨房的第一天,空和白尝到了新鲜出炉的“万屋便当”不知道为什么,这让他们期待许久的专业厨师,用着行云流水的身手,端出了流水线一般的产品。

    有人给做饭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不过随着与烛台切相处的时间增长,那一开始只能做出大众口味的太刀,根据空白他们的偏好,换了不同的食材,增加了调味料的配比一天天过去,食物拥有了家的味道。

    现在的白可以拍着胸脯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们兄妹口味的,那一定是烛台切光忠。

    可即使是这么优秀的烛台切,在辉夜本丸的太刀付丧神面前都得甘败下风。

    白像只松鼠,从清彦的手里接着各种各样的零食,肉脯打过底后,是酥脆的蝴蝶酥和薯角,绵软的蛋糕和爽滑的布丁接二连三的下肚,她一时间忙得都没空去理会凝视她的兄长空。

    抱歉啊哥哥我也试图理理你的,但是真的太好吃了。

    感觉吃得都要顶在喉咙时,白才拽过了湿巾擦手,她软绵绵的问清彦,“辉夜大人他们都在讨论,我们在这边吃吃吃,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清彦沉吟三秒。

    “嗯,是有点不太好。”他表示白考虑的十分周到,“我怎么忘记让太鼓钟帮忙泡一壶奶茶送过来了,怪不得有点渴,原来是因为手边没有饮料。”

    白“”我的问题还能这么理解

    真企业级的理解能力。

    “至于计划的话”清彦微微一笑,“你们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我觉得没有什么修改的必要。”

    这是他的真心话。

    除了他和白之外的六人,大致上能够分成两边蛤蜊、黑衣、飞鼠三人构成的执行组,剩下的空、青花鱼、城惠自然是策划组。

    不得不说,策划组是集阴谋、阳谋和奇谋的大成,三谋一体不说,每个人的计划还可以与另一个人的设想碰撞出新的火花来,本就不明显的漏洞,在他们的重新编排下变成了陷阱,引诱着时政往里面跳。

    听得清彦都同情起时政来了。

    你说拉谁不好,全世界人有那么多,偏偏把最棘手的都扯了进来。

    城惠善使阳谋,就如空之前吐槽的那样,他的计划看似是给了对方选择,但只要长点脑子,能够计算出利益盈亏的,必定会朝着城惠所设计的方向前进。

    想要特意和他的计划反着来那没问题,你能承担起逆行的风险就好。

    你或许不亏,但我一定会赚。

    腹黑眼镜下的运筹帷幄,让人钦佩。

    而空则是在人心的把握上有着独特的天赋,他随意的换位思考,将时政走出每一步时的心理活动分析得淋漓尽致,对方到底是抱着一颗真心去维护历史,还是借着维护历史之名干着些龌龊事

    所有的心思,全部被暴露在阳光之下。

    太宰治是格外特殊的一人,他犹如提前拿到了剧本的导演,对接下来的剧情了如指掌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架设好的舞台上出现了哪几位演员他口中所谓的猜测,等同于事实。

    有着倾世之才的三人随意放出去一个,都是各方势力争夺的对象,以一敌百不,他们的智慧与谋略,是改变局势偏向的重要因素。

    策划组的优秀,并没有衬得执行组黯淡无光,他们同样有着自己擅长的地方,是其他人无法代替的角色。

    沢田纲吉是彭格列的十代目,大空火焰的持有者抛开这些额外的标签,他性格中的善良和包容,是团队合作中的绝佳粘合剂。没有他,队伍不会变成一盘散沙,可看似和谐的表面之下,必定充斥着小摩擦。

    坐在纲吉对面的飞鼠是个看上去平易近人的老好人,你很难在相处一段时间后,明确说出对方的优点,甚至心里会有些小嫌弃,为这人的过分考虑而头疼。

    哪有人会去穿着神级套装去新手村打史莱姆的有问题吗

    可换个角度去看,这提前揪出所有的隐患,并准备好应对措施的想法,完全没错。

    虽说总是在事情结束后才发现自己准备得过于充分,颇有一种和空气斗智斗勇的尴尬但不管怎么样,这也要比出现了意外情况,手忙脚乱想不出招强。

    外表看上去带着少年朝气的黑衣,大概是全场里面最懵圈的一个,他的懵圈从青花鱼砸塌了墙肿的却是脸后就开始了只是他遮掩得好,用面无表情撑了全场,大家讨论热烈时还说上两句,完全融入了集体。

    黑衣能够坐在桌子旁,与他是沢田纲吉的小伙伴有着少少一点关系,更多的是他那让人想要高呼一声“龙傲天再世”的绝佳运气。

    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黑衣背着的两把剑,均是强化砸到了最高那档的稀世珍品。

    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有人以为只要有了材料,就可以百分百的升级成功吧

    沢田纲吉用惨痛的经验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超直感只会在他把强化材料放上去的瞬间提醒他,这次会失败,下次还会失败无穷无尽的失败掏空了他的贡献点,地主家里无粮的痛谁能懂。

    这么看的话,一路顺畅无阻,没有浪费过一份材料的黑衣,或许才是上天的宠儿,真正的命定之子。

    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正所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黑衣的立场,或许就是将所有人带上天的飓风。

    “你看。”

    清彦给白倒了杯奶茶,颇为无奈的感慨,“还需要我做什么吗如果硬要说的话,他们只是缺了个在旁边打ca鼓掌的人吧。”

    “这个我可以。”

    他从零食袋里掏出了荧光棒,“看,我连打ca用的道具都准备好了。”

    “不,我们还是需要你的帮助。”

    城惠委婉的摇摇头,“人手严重不足,可以的话,请把你本丸的付丧神借给我们用。”

    “我会向他们传达你的意思,但愿不愿意得他们自己说了算。”

    清彦眼睛一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我是不是忘记说了,其实我只是一个光杆司令而已,跟在我身边的付丧神是被我钓上来、啊不对,是流浪刀剑来着,准确来说,我们之间并没有契约关系。”

    飞鼠他们确实是第一次听说,随即感到震惊。

    要知道太鼓钟他们对清彦的重视程度,从细枝末节就可以察觉清楚,看到那些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对待审神者慎之又慎的态度

    都这样了,怎么会把他们分裂来看。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他们的回答应该是肯定。”

    注意到了城惠敲打在桌面上的指尖,为了让策划组的人不用起草另一份计划,他补充说明,“他们和时政有着血海深仇,大概率不会拒绝这个绝佳的机会。”

    话没有说太死,是为了留下转圜的余地。

    针对时政的作战会议到此为止,众人又交流了一波细节问题,然后把桌面上的纸张烧毁干净,所有的重要信息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如果你们有什么地方觉得模糊的话,可以问我。”

    白绕着头发,低下头紧张的说,“我全部都记下来了”

    初版二版乃至谈话的灵光一闪,全部以数据形式记在了白的大脑里,她搅着手指,慢慢的挪到了清彦的身后,不想被人继续盯着看下去。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本丸了。”

    清彦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给其他人带的礼物,让龟甲把同款的零食袋子拿出来,一人分了一个,空和白是两人,独享着双份快乐。

    坐的时间有些久,清彦起身时还晃悠了两下,差点一头栽到桌子上去,幸好随时关注着他的太鼓钟伸出援手,扶了清彦一把,否则这第一次的作战会议,就要以清彦的吐血为终章告一段落。

    空白两人的心高高提起,发现清彦没有吐血后才安稳落下。

    他们真是怕死这一幕了,对方一口口的吐着血,总让人想到了绝症患者,命不久矣。

    “辉夜大人,请牵着我的手。”

    龟甲贞宗单膝跪在了清彦的身前,摘去了手套向前探出,那郑重到让人惊叹的架势,距离求婚只差一枚戒指。

    城惠和飞鼠对视一眼,两人的心里的配乐切换成了婚礼进行曲。

    太宰治磨了磨牙,看上去很想踢开龟甲自己占了那个位置。

    “不用。”

    察觉不到气氛变得奇怪起来的清彦拒绝了龟甲的好意,“走个路而已”他还撇了下嘴角,似乎是对自己的情况感到不满。

    其他几人目送清彦踩着木屐慢悠悠的离开,清脆的“哒哒”声仿佛敲在了心上,直到清彦他们的身影彻底不见,“全群禁言”的buff才消失。

    来自城惠的请求,不出意外的获得了全员通过的结果。

    每个付丧神的心中都压抑着对于时之政府的恨这股恨意的组成有些复杂,不止是对时政的深恶痛绝,还有对于自身弱小的唾弃。

    刀剑的世界很简单,胜者为王。

    输得惨烈的他们无时不刻不想着复仇,放下仇恨立地成佛的说法不适合他们,付丧神要的就是以牙还牙,或者说十倍奉还。

    对于付丧神的决定,清彦举起双手支持。

    他向来不宣扬“以德报怨”,如果原谅了伤害自己的人,那又该怎么面对过去那因为伤害而痛苦绝望的自己

    有人说要把仇恨中止在自己的手里,否则以仇恨为驱动力去前进,最终只会制造出更多的仇恨。无穷的仇恨连成了锁链深渊,望不见尽头,看不出深浅。

    清彦不否认这种想法,毕竟原谅不原谅这事主要看个人,只要不是慨他人之慷,用道德绑架逼迫当事人放下,那不过是各自的选择罢了。

    所以他不会对付丧神说什么放下仇恨,要用宽容的心态去包容坑了你们的时政刀没砍到自己身上,那当然是不痛不痒,如果这刀真的落在了某些人的头上,可能嚎的声音更大。

    “你们和时政之间有什么纠葛我不会过问。”

    清彦的心态很是平稳,“要说有什么要求,那就是不要滥杀无辜从蛤蜊君他们收集的资料来看,时政里面除了对你们饱含恶意的,还有真心为了维护历史而奔波的一群。”

    “同样的,来到了时政后,辛辛苦苦的带领付丧神战斗的审神者们,他们大都不知情。”

    “你们可以报仇,但要看清自己刀尖所指向的人。”

    “还有,到了烛台切出门的那天,能不能提前一天给我做好一日三餐”

    想想平安京小院那依旧定时送上的寡淡菜品,清彦就有着落泪的冲动,就算他那小破院升级成了藤原家占地面积数第一的豪宅,可饭团依旧是从内到外的难吃。

    没办法,所有的贵族都这么吃,他想要提点出彩的要求,还要考虑到别人把他看成妖怪的心情也许未来会流传一个故事,藤原家的妖怪特别爱吃。

    “这当然是肯定的。”

    安静肃穆的气氛被清彦的话语打破平静,眼中翻涌着仇恨的付丧神们都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为他们这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改变的审神者而露出笑来。

    无论前路多么凶险,是刀山或是血海,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身后,有着如此可爱的审神者在等着他们回去,心里的空落就找到了去处。

    “辉夜大人,总是让烛台切负责您的饭食也太单调了,下次换一换人嘛。”

    有付丧神大胆发言,试图争夺清彦心目中第一的宝座,“我们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哦”

    单调吗

    清彦的脑海中划过了无数道菜品,里面就没有一个重样的,即使是作为主食的米饭面条,烛台切都会在里面添加一些巧思,让单纯的主食不那么无聊。

    “等烛台切把他想做的菜做完以后,再换其他人吧。”

    他如是说道。

    付丧神们发出了一阵失望的叹息,要知道一个普普通通的蛋炒饭都能有几十种做法,要是算上各家的独门小妙招,那大概是这辈子都别想了。

    “你们啊”烛台切的头上挂起了黑线,“你们以为给辉夜大人做饭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吗”

    刀剑们集体摇头。

    他们知道难度颇高,可难度高更有挑战性,况且还能做一些简单的嘛就比如捏个饭团,捏个饭团和捏个饭团

    “如果你们只是想秀自己捏饭团的技巧。”烛台切潇洒一笑,“那就先从最简单的便当练习起好了。”

    “最近出门做任务的付丧神,你们的餐食自己解决,顺便让我看看你们的手艺,有没有到达端去辉夜大人面前的标准。”

    与吃喝相关的话题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清彦听着付丧神那吵闹的声音,莫名的泛起了困意,他打了个哈欠,朝着今天的近侍太鼓钟摆摆手,让短刀不用在意。

    “可能是走太多路,困了。”

    给自己的困意找了个合理的说法,清彦起身,往控制室的小院走去,“晚饭前半个小时叫醒我”

    他特意强调三遍,陪在清彦身边的太鼓钟都无奈起来。

    “是,辉夜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叫醒您。”

    太鼓钟守在门外,听着屋内那若有似无的呼吸逐渐平缓,自己的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针对着时政的计划稳稳的推进,策划组的城惠和空,经常会因为辉夜本丸的刀剑而惊叹不已,相比于他们麾下的,这些据说与时政有着血海深仇的付丧神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一个顶十都是往少了说。

    和刀剑们一起行动的黑衣能够感受到的更多。

    他的剑技是从小学起的,并且自己也在这上面颇有天分,成为审神者后,更是借着与付丧神的对练增加了不少实战经验可当黑衣在任务的空闲之余,提出与辉夜的付丧神打一场时,分分钟被打得找不到北。

    黑衣对不起我太弱了:3ゝ

    “有点奇怪啊。”城惠对着厚厚的报告若有所思,他试图找到这些特殊刀剑强于其他人的原因,再推一及百,将所有付丧神都武装起来,可所谓的理由换一振刀,效果立刻打折。

    “难道是仇恨激发了潜力”

    他得出了个看似合理实则解释不清的结论。

    太宰治瞟了城惠一眼,就知道这人又在想七想八,藤原清彦的刀剑比别人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吗,要追溯原因,也得往清彦先生的身上推,在付丧神上找,能有个什么结果。

    两人就目前的情况讨论了一会儿,修改了个别细节,再将修改后的计划交给空,方便他模拟时政的心理。

    “不要把我当成工具人啊”空满脸悲愤的控诉,“我根本不想和那群人站在一边,体会他们的心情好吗”

    然而嘴上说得强硬,最后空还是屈服在了太宰治的劝武说力之下,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工具人,还是年终可以拿“优秀员工”奖状的那种。

    白也发现了自家哥哥其实是乐在其中,嘴上不情愿身体很诚实,那作为妹妹的她,只好在行动上多多支持了。

    不得不说,逼着死宅出门和陌生人接触,是对见光死的极大考验,但话又说回来,死去又活来,死着死着也就习惯了,进而发现外界的世界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垃圾和恶心。

    至少他们现在接触的这些人都是大好人青花鱼和腹黑眼镜除外,这俩人的心绝对是黑得滴墨

    模拟完心理活动,半死不活趴在桌上的空拿出了身份证,点开了群聊页面,果不其然,在他认真工作的时候,自己的妹妹正和辉夜在群里聊得火热,从天文聊到地理,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辉夜不知道的事。

    “幸好辉夜是个女孩。”

    至今还不知道清彦真实性别的空不由得感慨出声,“不然白肯定会被她给骗走,把我这个哥哥抛在一边”

    他似乎是脑补到了什么凄惨的画面,眼泪成河,哗哗流淌。

    城惠怎么又演上了,你们二刺猿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太宰治听了倒是呵呵的笑起来,“谁说女孩子就安全了。”他朝着空露出了一个暗含威胁的笑容,“听过百合吗你这心未免放得太早了些。”

    “白哥哥我不允许你和别人谈恋爱”

    一语点醒梦中人,空哀嚎着就冲白扑了过去,把妹妹紧紧的扣在怀里,“如果你一定要以死相逼和某个人谈恋爱的话,哥哥我我也不是不允许呜呜呜呜呜”

    他哭得更大声了。

    “我出去走走。”城惠摘下眼镜捏捏眉心,做计划等反馈都没有看空演戏累。

    白“”她努力的挣扎了一波,“哥,我要喘不过气了。”

    “哦,对不起,我这就放开你。”抹着眼泪的空宛如受欺负的小媳妇,浑身上下散发着丧气。

    “我没有谈恋爱。”

    摸了摸空的头发,白犹犹豫豫的开口,“最近,辉夜大人的上线时间变短了。”

    “嗯”空抹眼泪的动作一顿,抽了张纸巾开始擤鼻涕,“她是不是不习惯这样聊天你忘记我们俩之前的猜测了,辉夜大人是来自某个隐世家族,不太使用电子产品吧。”

    白摇摇头,“我们两个经常约着一起打游戏,她玩得很厉害。”

    “你、说、什、么。”

    空的脖颈僵住了,“你们经常一起打游戏”

    这不是作为哥哥我的特权吗白你竟然抛弃了哥哥和别的野男人、啊呸,野人组了队

    白无视了空的激动,“我有问过她,为什么上线的时间变短,她说到了秋天,也就是到了秋乏的时间,睡眠时间增加很正常。”

    真的是这样吗

    白不太相信。

    “那可能就是这样吧。”空不愿意兄妹两人之间多出了自己没有意识到的第三者,下意识的就把和清彦有关的话题带偏,“今天哥哥下厨怎么样做你喜欢吃的蛋糕卷哦”

    他要靠厨艺争夺妹妹的关注了

    “好的呀。”白软萌着声音回答,“那哥你做蛋糕卷的时候,我再和辉夜大人打一局游戏。”

    太宰治眼睁睁的看着空失去了自己的颜色,变成了一座灰白雕像,接着风化成沙,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不过他在意起了白说的话睡眠时间增加吗

    有空的话,得问问那些刀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放下手柄,清彦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了一点泪水,毫不在意的用手抹去,他发现自己又困了。

    “好像吐血的频率也有增加。”

    清彦自言自语。

    放在电脑旁边的垃圾桶里,沾着血的手帕数量从一天的两三块骤增,每天都会扔上十块不止。

    明明增加了放血的次数,溜圆的红珠攒了好几袋,都够把付丧神们从零级小号一口气堆到毕业唉,一想到红珠带来的副作用,清彦就不敢把这些东西交给刀剑们。

    万一喂出来一群想要把自己捧在手心里的亲爹,他还要不要活了

    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清彦扣了扣木门,今日的近侍髭切迟了三秒钟后将门拉开,“辉夜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吗”

    “游戏打得太久,困了。”清彦擦掉了嘴边的血渍,熟练的将手帕扔进桶里,“饭前半个小时叫醒我。”

    “是,辉夜大人。”

    髭切略有迟疑,他想自己该不该告诉对方,说是提前半个小时,事实上他唤醒对方所用的时间越来越长,还有审神者的呼吸,需要屏气凝神才能听清。

    清彦又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把自己摔进了柔软的被褥里,他的眼睛一旦闭上,再次睁开时就到了吃饭时间,要是闻不到空气中的香味,他甚至想要继续睡下去,睡到地老天荒。

    太刀付丧神觉得不太对劲,换班以后去找了药研藤四郎,将自己观察到的事情说给了对方听,“我很担心审神者他一睡不醒。”

    付丧神怕极了陷入沉睡的人,总是让他们想到那些被迫恢复了原形,勉强吊着一口气等死的同伴们。

    药研听后愣了许久,笔在书本上移动了半天,低头一看全是鬼画符。

    他的掌心不知何时渗出了一层冷汗,粘腻得让人心生厌烦。

    “很严重吗”等待半天的髭切问,“你的反应,看上去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今天的事。”

    “很严重。”

    药研回过了神,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本丸空气中的灵力浓度远超其他,这些天去过其他地方的你应该能够感受到,而这灵力来自谁,你心里有数。”

    “有什么解决办法吗”髭切追问。

    “我不知道。”

    药研摇头,“我要是知道的话”他长叹一声,半天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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