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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穿书是门技术活。
以典意看穿书文多年的经验可以得出,炮灰存活往往是建立在主角人设不崩的前提上的。
人设崩了,世界也崩,小命自然也没了。
所以她得跟人设行事。
“人是因为你跑的,你得留下。”
典意努力回想着狗血八点档里恶毒豪门女该有的骄纵劲儿,捏着季然掌心的力度又重了重,气势十足道:“留下来,你必须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不然……”典意微微俯身,抬手极是轻挑的捏住季然下颚,语调淡了下去,“你应该知道我为人。”
“……”
“不然就怎么样。”
“就让你……让你走了也不好过啊。”典意装模作样的咳了咳,心念吓唬人真难。
反派啊,听话,别出去了。
“是吗?”季然的声音听起来很凉。
“是,怕了么,怕了就乖乖留下吧。”
装凶谁不会啊。
她还能更凶一点呢。
典意思绪正飘忽着,心不在焉地应了句,冷不丁手腕吃痛,被锢在背后,双膝顿时跪在毛毯上。
“典大小姐,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季然淬了冷芒的眼神落在典意憋红的脸上,唇角轻勾,“您认为,我还怕您威胁吗?”
典意:“???”
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啊!
说好季然是个被炮灰原主折磨成看到炮灰就瑟瑟发抖的小可怜呢!
刚刚仆人还在的时候也在抖啊!
假抖的吗!
难道是戏精吗!
还是说已经黑化了!男主还没出现啊!!
反派人设崩了知道吗!
“你你你你……!”典意疼得眼泪冒了出来,一股脑儿把困惑问了出来,“你刚刚都是装的吗?你没被欺负?”
“不这样,怎么知道那些是人是鬼呢。”女声带着风雨欲来的阴戾感。
好可怕。
典意哆嗦了下。
偏偏不想就这么认怂,典意咬咬牙,重复刚才的话,“反正你不能出去!过了这周再走!!”
季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典意继续妥协,“三天,三天后让你走。”
“……”
“两天!不能再少了!”
“。。。”
“明天,明天你爱去哪儿去哪儿。”
季然薄唇微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手间力度再次加重,有些讽刺地低睨着典意,一字一顿,“你管不着。”
典意内心怅然。
这瓜娃子怎么不听劝呢。
“你——”
季然刚开口,便被一阵轻快悠扬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是典意的手机。
季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眼神沉了沉,松开手。
她颔首,“夫人的微信电话,去接。”
典意正郁闷着,心不甘情不愿摁下接听键,半晌才瞥向手机:“什么夫人……我不认……妈妈!?”
“嗯呢,姜管家说小意你……嗯,总之我想问问刚刚发生什么了吗?”
屏幕内的妇人噙着浅笑,语气轻柔,安抚般,面容清秀温婉,一看就是保养得当的贵妇人。
但是……不健康。
苍白的面色却出卖了她的身体状况,而看她身后像在医院或是疗养院的背景,更加证实了典意的想法。
最令她错愕的……是这位妇人和她现实中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典父去的早,典意是典母含辛茹苦带大的,而当典意工作稳定后,典母忽然去了。
典意才知道自己母亲为了给自己攒学费,得了病也不愿去治,也不让邻居告诉典意,就这么熬着……直至死去。
因为这样,典意一直都很懊悔,后悔自己没有关心过母亲,没有让母亲过上一天好日子,甚至还经常和典母怄气。
此时屏幕内的妇人和母亲的面容重合了。
一样的温和,一样的柔软。
……甚至那抹虚弱也很像。
“妈……妈妈?”典意大脑空白,呆呆重复着这个词。
“嗯呢,宝贝怎么了,”妇人敛了笑,极其认真的说,“姜管家给我说了点,但是我还是想听听小意的说法。”
典意目光呆滞地看着妇人,许久没吱声。
季然见状,拿过典意的手机,对着屏幕低低喊了声,“夫人。”
妇人看到季然愣了愣,很快又温温柔柔地笑起,“喊什么夫人,你永远是我的孩子。”
“……嗯。”季然眼眸虚阖,沉沉应。
妇人顿了几秒,试探性问:“你和小意怎么在一块?刚刚管家说小意炒了她……而且你们俩……所以她……”
哟呵。
看来那群佣人还挺会来事儿的,还告状。
典意呶呶嘴,脑袋抻到手机屏幕前,又指了指季然,“我没有,是他们欺负她。”
妇人又是一怔,随后扑哧笑了,“这样啊。”
典意重重点头,双眸一眨不眨看着屏幕,“妈妈,这些人不靠谱,换了吧。”
不知不觉她就接受了原主的身份。
看着屏幕上的人和现实母亲如出一辙的面容,本来还有些慌乱的心也安定下来了。
季然默默看着,不动声色观察着她面上小表情的变化。
“这样啊,”妇人似是思忖,沉默了几秒,开口,“但这些人……是你父亲安排的,我没权力换。”
典意绞了绞手指,“这样啊。”
“是的,”隐隐听到咯吱一声门响,妇人面上闪过慌乱和警惕,语速变快,“你们两个,保重自己,相互照顾。”
说完屏幕就黑了。
惹。
奇奇怪怪的。
典意大拇指落在微信电话图标上,犹豫着要不要再打过去时,手机被拿走了。
季然像是读懂了典意的意图,冷淡开口,“别打。”
“为什……”
“别问。”
哦。
行咯。
典意肩膀无所谓耸了下。
“……那你也别走啊!”再抬眼便见女子提着行李往外走,典意撒腿跑过去,本想拽手腕,又想到季然刚刚的举动,爪子凝了一瞬。
然后下移,握住行李杆,身子也跟着凑过去,一屁股坐在行李上,“现在!至少现在不能走!”
季然有些嘲讽的看向典意,像是在问她又想干什么。
典意死死抱住行李杆,“妈妈让我们互相照顾!”
季然冷漠脸,但松开了行李杆。
哟嚯,好像有戏。
典意继续死皮赖脸,尽量让语气显得真诚:“我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啊!”
“……”
季然瞅着那团秒变树濑熊的生物,萌生了连箱带人摔出去的想法。
“别别别……!”典意看出了季然的想法,爪子伸了又缩,最后小心翼翼揪住季然的衣角,声音也是弱弱的,“外面真的很危险。”
典意望天,破罐子破摔继续说,“我,典日天,喊了人教训你,那些人现在就在门口。”
“回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那群人很凶的伢子。”典意在心头无声添了一句,所以就反派您这小身板,还是躲着点吧。
反正面前反派耶不跟着人设走。
她干脆一起崩人设吧。
世界崩塌那就一起翘辫子吧。
典意视死如归地看向季然。
很遗憾,她从季然面上看不到一丝的表情波动。
只看到了个看傻子的表情。
行吧。
“哎哟,我拍给你看行吧。”典意无奈跺了下脚,拿起手机跑到后院。
典家后院有棵榕树,爬上去能看到别墅外的场景。
典意左手扣着右手手肘,身子转了转,权当热身运动了。
眼角余光瞥到季然站在别墅门口,环着手冷眼看着她。
这个时候,自己可不能出丑啊!
典意颤悠悠踩上树干上的凹凸坑洼可以落脚的地方,奋力往上爬。
爬到最高点,果不其然,拍到黑衣人的背影,典意得意洋洋勾了勾唇,转头和季然扬了扬手机,嘚瑟了下。
季然站在别墅门口,依旧是一副看智障的表情。
啧。
真是个不讨喜还冷淡的女人呀。
典意暗自腹诽,却冷不丁瞥见了地面。
脑袋嗡的一下炸了,晕眩感随之而来,心脏怦怦直跳。
艾玛,这具身子也恐高吗!?
典意忙挪开目光,紧紧抓住树干,然而还是抵不过愈发强烈的晕眩感,踩空。
直直下坠——
典意绝望地捂住脸。
这刚穿书就呜呼了!
会丢穿书人的脸吧!
身后似是有人接了一下,还没典意反应过来,那力度就消失了,一屁股跌坠在地。
“你摔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摔。”
“诶。”听到声音后典意转头,对上季然略显嫌弃的神情。
诶。
原来不是错觉。
刚刚是有人接了自己一下。
可季然刚刚不是还站得老远嘛,她在树上回头的时候,季然也还站别墅门口啊。
有些奇怪。
“对不起……你没事吧!”典意也没细想,顾不得摔得生疼的屁股,忙问,“你有没有伤到哪儿?”
说话间,伸手想探个究竟。
“别碰我。”季然冷冷拍开她的手,转头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典意揉揉屁股,默默看着季然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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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典意意料之外的,季然没有走。
拍下黑衣人的照片,也没用上,回别墅后,典意和季然零交流。
典意也没这个胆子和季然说话。
方才的反手剪还历历在目。
摔下后,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起来。
虽然摔下来时季然给她缓冲了下,但屁股着地还是很疼的。
她颤颤悠悠回到别墅,看见季然的行李还在,而季然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划手机。
虽然摔下来时季然给她缓冲了下,但屁股着地还是很疼的。
这应该是暂时不走的意思吧。
典意看了季然半晌,又看向季然的行李,憋着身体的疼痛,麻溜把季然的行李搬到自己房间。
口亨!
没有行李看她怎么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典意都在观察门外的动静。
听到了季然进房的关门声后,就没听到别的开关门声了。
静悄悄的,不像有人要离开的样子。
夜色渐深,窗外灯火朦胧。
这应该是不走了吧?
典意这回儿才想起处理伤口,屁股墩淤青一片,手腕和脚腕都有浅浅的淤青,好在没有擦伤,休养两天就好了。
也还行吧。
伤到腿好过伤了脸。
脑海忽然浮现季然离开时奇怪的步姿,典意咬了咬唇。
……她也伤了吗?
完了。
季然不会把伤也算到她头上吧。
典意无声哀嚎一句太难了。
就她刚刚听着门外的声响,季然似乎在房里没出过来。
所以,伤口也没处理?
典意再次哀嚎。
真是个不爱惜自个儿身体的瓜娃子反派!
原主房间就有药箱,药品种类还挺全的,一看就是经常受伤的主儿。
典意提着药箱,去找季然。
季然房间在一楼的尽头,而典意房间在二楼的另一端的尽头,从她这儿过去要绕典家别墅大半圈。
走到一半,长廊的灯还暗了。
典意心头咯吱一下,闭了闭眼,深呼吸,努力按下内心的恐惧。
怎么。
原主也是怕黑的??
说来也是怪,现实中典意是个恐高怕黑的主。
这具身体似乎也是的。
一时半会儿典意也分辨不出是巧合,还是说两者有共性。
想不通她也不想了,再次深呼吸,一只手摸着墙,一只手在前面探着。
给季然送药箱重要点。
典意脑海里浮现那双黑到极致的眸子,心间没有来的一阵悸动和窒息感。
寂寥黑夜里,伸手不见五指。
隐隐约约的,似乎看到面前有个障碍物。
是盆栽吗?
典意伸手,慢慢靠近障碍物。
手指无意识的抓了抓,典意一愣,错愕张了张唇。
这盆栽热的。
还是圆润的,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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