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3059
晋江原发/ 弥弥喵著
青芹姑姑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
辛夷赶紧松开青芹姑姑的手,笑吟吟的说,“姑姑方才还不是说,要给娘娘提个好兆头,奴婢听闻并蒂莲是今年头一份。还是在三月份开得,比不上稀世奇珍,也算异宝了。”
青芹姑姑垂眸看辛夷不停扯自己的袖口,她的话已经将自己的话堵死,心知说出去天子颜面扫地,皇后娘娘的颜面何存,自己当真犯糊涂了。
青芹缓过神来,行礼道,“辛夷说得没错,娘娘可看看并蒂莲,奴婢活这么多年,在宫里头一次见。这可是个好兆头,”
明韶现在的心思没有赏花的意趣,她心头放的事多,不过也知道伺候的人找来讨自己欢心,只道,“姑姑有心了。”
至于其他,明韶一向不会留意衣物这种小事,对于穿戴她向来都是任由宫人安排,都是精心调/教出来的宫娥。
她从进宫以来,从未看过宫娥伺候人有疏漏之处。明韶更不会去想,一朝天子去当了一次小贼专门“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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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余几日,长秋宫依旧阴云密布,来来回回伺候的人都苦着脸。
傅太后疯癫之症不见好转,御医们来来回回的商量,太后凤体贵重,他们也只能用温和的法子将养,否则不小心出了事谁来担着。
长秋宫内,恭王府伺候太后的两位傅侧妃,也被折腾的够呛。
两人满目愁色,相觑为难,承恩伯府能在帝京占一袭之地,就是靠傅太后这个靠山,如若傅太后一倒,承恩伯府很快会沦为勋贵末流。
傅府女儿众多,大都是结姻亲巩固地位,称呼也简单,除了嫡女有正经名字,庶女一般都是以排行称呼。
两位傅侧妃,一位排行第五,一位排行第六。
傅六娘挽起袖口,赫然显出几个犹带血印的牙印,语气颇有几分抱怨道,
“如今五姐看到了,王妃分明是故意整治我们,明知太后神志不清,胡乱伤人…………还将我们留在长秋宫。”
傅五娘一把捂住傅六娘的嘴,将她抱怨的话全都堵在嘴里,拉到紫檀木景泰蓝雕镂白玉屏风后面。
傅五娘低声斥道,“六娘,别胡说,这是皇宫内苑,可不是恭王府,别犯了忌讳。等,现在只有等宫外的消息。莫急。”
傅五娘口中的等是承恩伯府打算,暗自给傅太后寻名医治失心疯。
傅姀疯后根本不复平时的雍容华贵,整个人被暂时绑在床榻上,面色隐隐泛青,眼睛血丝布如蛛丝,骇人至极,口中不停“嚯嚯”发出声音,状若鬼魅。
傅五娘和傅六娘对视一眼,满面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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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伯府当真只有一个爵位可看,傅姀和承恩伯是离了五服的堂兄妹。
傅姀不愿意依附于崇安侯府,坐上皇后之位后,她三代之内没有什么亲友可以依靠,无奈之下选了一位族兄继承爵位。
太后突发急病,承恩伯碌碌无为,官职只担有一个虚职,儿孙也没有拿的出手,朝堂之上人言微轻。
承恩伯夫人李氏已经往宫里递过几次牌子,自是都被容皇后给故意无视,以太后养病不宜打扰的借口给推脱了。
李氏转而又求恭王府几次,撒泼都用上不少,恭王卫峰看到李氏额头青筋直跳,后来吓得直接谢门不见。他可应付不了泼妇。
承恩伯府急得是火烧眉毛,承恩伯夫妻二人满面愁容,不知道一贯康健的太后为何突然重病,打听长秋宫的状况,恭王妃一手把持,太后病症怎么样,一点风声都没漏。
现在承恩伯府众人都聚在一堂,正在商量对策,
他们从傅五娘口中已经太后突然得了疯症,御医不敢下手针灸,生怕太后有个好歹,牵连到自己身上。
承恩伯体态臃然,眉目暗青,一看便知平时好温柔乡的主。
他慢慢抬头道,“不如和五娘窜通好,将找来的太夫拌做内侍,当务之急,给太后医治好才行。”
承恩伯的亲眷都纷纷否决,道这险太大,如若被人发现,少不了一个秽乱宫闱的罪名。
承恩伯的幼女傅芊灵却认父亲所言,她是承恩伯最后还未嫁出的嫡女,天生花容月貌,见人都是眉眼弯弯含笑,玲珑可人。
傅芊灵捏着帕子近到承恩伯前,眼帘微垂,低语道,“父亲,依灵儿看,不如将那个民医假扮成粗使嬷嬷,灵儿亲自带他进去给姑母诊治,父亲应该明白女儿的意思?”
承恩伯闻言,幽幽叹口气,他也不知道宫中太后到底怎么想的,脑袋不开窍。按照常理,应该扶持自家侄女进宫一个,侍奉天子。
可这位族妹不按常理来,听到承恩伯府要送人进宫,厉声呵斥阻拦,后来连宫门都不想让傅府嫡女进。
承恩伯沉思半天,眼睛瞥过一眼低首的傅芊灵,他明白小女儿是想亲自带医者进宫,给太后诊治,借治病卖个好给太后。
这样下来说不定,傅太后会松口,让傅府女儿进宫,有个再飞上枝头的机会。
帝京勋贵都知道天子后宫仅有容皇后一人,四妃之位空缺在那,就像一盘肥肉搁在那,令人垂涎。
可容皇后进宫时隔已久,又无子嗣傍身,前段时日皇后可能因为惹怒天子出宫。世家勋贵都知道这是个好机会,打算盯好时机,送闺秀进宫。
傅芊灵顶着承恩伯探寻的眸光,嫣然一笑抬起头来,眸子弯如月牙,“父亲,您尽管放心,交于灵儿就好,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寻来的名医最擅疯症。姑母的病肯定会痊愈。”
傅芊灵眸子闪过深思,敛眉轻手轻脚整整衣裙,又慢慢道,“父亲,后宫做主的是皇后,皇后隐瞒太后病症不说,其中定有猫腻可言,可我们承恩伯位小言轻,不能将此事揭发。姑母好了对我们来说利益无穷。”
承恩伯低头到小女儿写在掌心的字,瞳孔一缩,他没想到自己女儿胆子那么大,竟然想……
承恩侯眉心紧皱,“好,我这就安排你和民医进宫。记住,见机行事。”
傅芊灵微垂眼眸,轻轻绞缠手中的丝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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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韶刚在凤元宫接到甘夫人信书,叶修青之妻钱氏已经打算进京,到时候她一起来觐见皇后。
明韶微不可察轻叹,如今她的举动都在天子的眼皮底下,为了让天子消除疑心,未免忌惮于将军府,甘夫人进宫一事,必须由她亲求天子开口才行。
明韶低眸望着手边青芹姑姑刚从御膳房端来的糕点,粉唇微抿,“姑姑,拿食盒装些糕点,随本宫见陛下。”
御花园此时正值三月时节,绿茵漾漾,灼草奇花,春风送香,碧水潺潺流动,锦鲤跃出水面,缕缕金光洒下,水珠不经意映出道道飞霞彩带,荷池中央丝竹之声徐徐传来,悠悠扬扬,仿若人间仙境。
荷池中央有一座水阁,红木雕栏镶有彩色琉璃,白玉石砌刻奇花异草,玲珑瓦檐飞翘,屋檐铃声微晃,水阁围着轻纱屏风,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男人淳悦的笑声。
纱幔层层随风而翻,窗牗边上两个男子相对而坐。
一个玄衣龙冠是当今天子卫峥,神色凌寒如雪沁清玉,帝王威势深如渊海,令人不敢逼视。
一个眉目俊越,气质威仪,身着青色璃龙纹纱袍,面容和天子有几分肖似,正是先帝排行第五的静王卫峻。
两人相对而坐,似乎正在博弈棋术。
手执黑子的卫峥眉稍轻皱,黑子已被白子步步为营,不经意间逼入杀局,似乎毫无转缓的余地。
卫峻看到自己难得赢天子一场,饮过半口清茶,指尖百无聊赖拨动剩下的白子,“要谢皇兄多承让了,才能让臣弟赢。”
卫峻旋而抬眼看天子神情,轻皱的眉稍到现在都未舒散。
他可听说,今天/朝堂之上,天子雷霆发作不少官员,似乎这几日圣心不佳,看人的眼风都暗藏戾气,扫到人身上可是颤到人心底的寒意。
平时博弈之时,被逼到无回手之地的是静王,今日他没想到天子会输给自己。不过卫峻可不敢胡乱揣测圣心,反正能赢一场就好了。
这段时日福山子当然知道缘由,还不是因为皇后娘娘近来有意躲着皇上。
天子登临凤元宫几次,皇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巧合的每次都不在凤元宫。说皇后不是有心的,打死他都不信。
福山子正用袖子擦汗,抬眼看到一架朱木凤辇,神色当即乐呵呵起来,偷偷瞟了眼纱帐内天子的身影。
他心里庆幸,这几日陛下在乾元宫里可是发了不少脾气,皇后娘娘应当有所耳闻,能过来就成,要不遭殃还是他们伺候人的。
凤辇落地,秘色绣兰草纹宫纱裙从明黄锦帷露出一角,缀有明珠的素色绣履缓缓落地,黑纱帷帽里的明韶紧阖眼眸,半响又徐徐睁开。
辛夷扶着明韶为她执伞,后面扶桑手中端着檀木雕福禄寿纹样八角食盒跟着后面。
听到福山子禀报的天子,眼皮轻掀一下,修长如玉的手执起得黑子毫不犹豫“啪啪”而下,棋盘连下几子,霎时间扭转乾坤,白子黑子相持平局。
静王见状半天没反应过来,惊讶道,“皇兄,你这是………”
卫峥手端起青釉茶碗,语调颇有些不耐烦,眸光冷瞥过静王,“你该走了,再不走就不是平局了。输了什么规矩你知道,朕近日心绪不佳。”
静王听到卫峥赤/裸/裸的威胁,知道自己非走不可,语气可惜叹道,“臣弟好不容易赢了一回。”
福山子行事机灵得很,已经将卫峻连拉带哄给弄走了。
明韶款移莲步而入,水阁清凉,是俱佳纳凉之所,她倒可以放心拿下帷帽,露出一张冰肌秀骨的仙姿玉颜。
女人神色看似端凝冷静,可是绣履上轻晃叮铃的银铃已显出她的步子有些紊乱,清铃铃的响声像是轻羽,慢慢撩拨男人的心弦。
背对着明韶的天子长指轻轻夹起黑子,语调让人听不出真实情绪,毫无起伏,“朕以为皇后会躲朕,一直到天荒地老。”
修长的指尖“啪”的一声扣下黑子压在棋盘上,不经意带起的力道震飞了十几个棋子,纷纷砸落到地上。
骨碌碌几枚墨玉黑子砸到明韶的脚边,低头看至脚下,棋子已经散落在秘色裙幅上。
女人心蓦然一沉,端凝的神色一霎破裂,眉目闪过几分慌乱,不禁后退几步,“陛下,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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