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4150

    晋江原发  /弥弥喵

    男人的语气听在耳中看似波澜不惊，毫无起伏，可是声调清淡，犹如纷纷洒洒的雪花虽快速消融在明韶的心头，可是那股夹杂着寒风的冷意却兀自留下。

    明韶心间徒增一片挥之不去的寒凉，微阖上的眼眸卷翘的羽睫轻眨，投在眼敛处淡淡的影子微微颤动，彻底掩住眼底的惊急之色。

    明韶想都不想侧首躲开男人的桎梏，婉转轻柔的声音从唇间溢出，“陛下可听臣妾说几句？”

    卫峥闻听眸光暗沉的邃色未褪，修长白皙的指尖反而用了两分力道钳住明韶的玉颌。

    男人眉稍挑起，神情微微讶然，那副表情明明白白告诉明韶她的话刚才没清楚，“嗯？”

    高挺的影子离女人越来越近，将明韶彻底掩盖自己的阴影下。

    明韶有意留意动静，眼角余光看到自己的影子彻底埋没在男人的身下，她心头突然紧滞，像是被细细的丝线缠绕，轻易挣脱不得。

    幽昧的烛光无声无息燃烧，烛光时明时灭，烛光忽大忽小，像是明韶想要放缓的口息，因为男人的逼近不受控制的急促起来。

    男人指腹微砺的薄茧有意摩挲女人的粉唇，指腹触在明韶唇间，正好堵住明韶下面想要出口的话。

    女人淡淡的如粉瓣玫瑰般的唇瓣，不一会儿，晕起如云霞的颜色。

    女人脸颊血色也因为男人放肆的动作愈发浅淡，鬓角不由惊出细腻的汗珠，唇间皓齿紧合，不由自主抵住男人欲要探进来的动作。

    卫峥眼眸微沉，长指微捏上几分力道，明韶不由自主开了檀口，玉颌被迫扬起，等到搅的翻云覆雨，女人眼尾微红，卫峥才缓缓停顿住。

    卫峥眼底迅速掠过一抹浅薄的笑意，悠悠然松开对女人的桎梏，垂眸扫过指尖的莹莹的水色，淡淡道，“皇后先起来。”

    突然，宫灯烛花“噼啪”爆了一下，幽暗的烛光突然亮起来，照的亮堂堂一片，男人刚才幽沉的影子也浅了不少。

    明韶挺直绷紧的纤腰不由一下子颓软下来，背上黏了一层薄薄的轻汗，屏息凝神，纤手欲扶着长案起来。

    只不过，她刚才和男人僵持，心神耗费大，费了不少体力，这一跪虽然时间不久，但站起来腿弯不由软了一下，眼看柔躯不禁一倾欲倒。

    转眼之间，明韶腰身被男人用臂膀箍紧，已经将她带了起来。

    卫峥将明韶用轻柔的力道带起来，让她后腰身倚着御案，眼眸瞥过明韶紧紧抓住御案边沿的发颤的指尖，轻轻一嗤。

    男人漫不经心问道，“皇后刚才是故意投怀送抱？嗯，给朕？”沉稳的音调听不出喜怒，神色也看不出什么起伏。

    明韶却敏感捕捉到天子话中的戏弄之意，她想到刚才一幕，已经有过人一次事，也隐隐约约预料得知自己那时推据的动作代表什么意思。

    明韶只能佯装体力不支，有心侧过脸躲开男人如炬的目光，轻微抿唇阖眸不语。

    明韶以为天子性情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性如千年沉渊寒冰，万年霜雪都无法侵动半分。

    但现在，回宫的明韶想到天子的强硬行事，她反而不敢确定了，枕边人到底是什么性情。

    明韶不敢说出口天子行事颇有些无赖，眼前人一直逼迫无耻的举动让她一时半会和传闻中冷沉如渊的帝王对起来。

    怪就怪明韶进宫伊始，一直故意躲着乾元宫，若不是因为太后一事，她未必想凑到卫峥面前，其中缘由明韶不想回忆。

    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沉滞，谁都未开口说话。

    明韶被男人的视线紧紧锁住，柔躯微滞，藏在腰身后面的纤手因为紧张扣住檀木长案的边沿。

    明韶知道再僵持下去形势不利于自己，天子有心和她耗着时辰，她当真一点法子也没有。

    明韶眸光隐晦扫过案上的锦盒，唇畔不由显出些许苦笑的意味，心底知道身边的人都是天子安排，还想是不是有漏的可乘之机试探。

    卫峥留意到女人的神色，转过身子背对着明韶，移步撩袍入座，“皇后不是有话告诉朕吗？嗯？”

    明韶闻听，端好心神，慢慢转过身子，微不可察深吸口气。

    女人眸光望到男人推到自己面前的锦盒，里面赫然装着几本整齐的经书，眼帘微微垂下，

    “陛下，臣妾自知有罪，这是拜托姨母供奉到先太后的陵前祭拜所用。”

    卫峥眸光还是紧锁着明韶，好似不将她彻底看穿绝不善罢甘休的模样，淡淡问道，“皇后，当真？”

    男人的话问的又沉又慢，字字吐露清晰。

    明韶微微颔首，眸光与男人正对而视，柔声道，

    “臣妾给陛下请罪，此物是臣子惦念先太后送到陵前祭奠。”言外之意她借甘夫人之手祭奠先太后祭辰，算不上违背先帝下的旨意。

    卫峥眸子显出几分难懂的意味掠了一眼锦盒，温热的掌心紧紧攥住明韶的皓腕，“皇后知道朕最不喜欢什么吗？”

    明韶乍然一惊，想将皓腕抽离男人的掌心，感觉皓腕桎梏的力道未减，反而有加重的意思。

    女人无奈侧过首，视线不自觉避开男人，抿唇轻声道，“陛下，臣妾不知。”

    男人徐徐松开女人的皓腕，女人好似逃脱虎口的神情落入男人的眼底，眸子深处抑制住骇人胆栗的戾气，唇畔无声无息扯起冷笑。

    男人眼眸微阖，意有所指道，“皇后回去可看看□□宗平帝留下的先訓。”

    明韶大抵没想到天子会提醒这一出，她当然谨遵旨意，福身行礼道，

    “臣妾遵命。”又试探道，“陛下，倘若无事，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安寝了，是否可以告退？”

    卫峥掀开眼眸，状若无意“唔”了一声，“皇后要不要和朕打个赌，倘若你盛了便可随机提出条件，朕一定会允，倘若输了………”

    男人眼底的深沉的侵略暴露无疑，语气决断凛然，“那就是朕的条件你必须答应。”

    卫峥话落，白皙的长指微弯用指骨叩击案上的锦盒，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清脆的叩击声“笃”—“笃”慢悠悠的响起，像是一声声敲在女人的心间。

    明韶黛眉浅颦，眼眸微垂，斗篷下的手情不自禁揉搓素缎长裙，一副犹豫不决，仔细考量的神色。

    男人的敲击声慢慢停下，长指夹起经书翻页的声音似乎惊醒了明韶。

    她猛然抬首，竭力端住沉稳淡然的神色，素手扶紧檀木长案，柔躯倾下问道，“陛下，要和臣妾赌什么？”细听女人的嗓音微带几分焦意。

    卫峥在女人隐隐扫来的眸光下，指尖缓缓停翻书的动作，眉稍微动，“赌皇后你会不会脱离一次朕的掌控。”

    明韶听闻，发白的指尖轻轻别过耳边的碎发，帕子不由轻攒鬓角的薄汗，

    “臣妾身边不都是陛下安排的人吗？自回宫来，一直是她们伺候臣妾。”

    卫峥眉目清寒无波，将手中的锦盒推到明韶手边，温然道，“皇后将盒子带回去无妨。”又挑眉道，“皇后，敢不敢赌？”

    明韶行礼接过锦盒，默然行礼，“多谢陛下。”抬头凝视男人，神情略带几分恍惚，再三询问男人，“陛下所言当真。”

    “君无戏言。”明韶听到男人果断的话，她虽然想因为天子的条件一搏，但是还是不免窜出惊慌不安。

    她垂眸看至手中的锦盒，指尖轻轻摩挲刺绣的纹路，似乎给了自己几分勇气，

    “臣妾应下。”女人行礼道，“陛下，臣妾该告退了。您还要安歇？”

    卫峥淡淡颔首，示意明韶可以离开。

    男人见女人背影远去，莲步骤急，带起的蓝色薄绫裙摆如芙蕖轻绽，翻飞之间像是御风而行。

    卫峥削薄的唇紧抿，一下闪去讽笑，让人来不及捕捉一息。

    两扇朱门大开，明韶凝神静气走出乾元宫。

    夜晚夹杂几分料峭的春风扑面而来，簌簌的凉意不禁没有驱散她心头的不安，无端平添少许说不出口的沉重。

    。

    明韶抬腕轻拢斗篷，黛眉浅蹙，她刚才情急之下答应下来，不过是担心手中锦盒真正的东西会被天子发现。

    明韶垂眸细细察看手中的锦盒，看与昨天没什么差别，紧绷的心神松了下来。

    明韶心底隐约了然皇帝知道锦盒藏了东西。

    这个赌约不过是猎人和猎物之间的游戏，耐心未用尽之前，猎人许出什么不过都是在耗费猎物的精力。

    明韶眼底漾起无奈的苦笑，看似简单的赌约，不过是警告她身边的一切都被掌控在他的手中。

    明韶眉目逐渐凝重起来，这个看起玩笑的赌约怎么来论胜负，她照旧可以赌一把。

    风带起明韶的锦缎斗篷，纤柔的背影渐渐远去，层层的蓝色绫罗裙翻飞之间，如一朵绮丽的重瓣牡丹，晕晕生辉，成了乾元宫空旷冷硬的广场唯一亮眼的点缀，凭添几分柔逸之美。

    辛夷和扶桑看到明韶从殿内走出，手中正捧着锦盒，向凤辇一步步走来。辛夷连忙扶着明韶，扶桑将锦盒接过。

    辛夷神情惊诧看着明韶脸上的薄汗，小心问道，“娘娘，回宫可要沐浴？”

    明韶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说，浅浅颔首，示意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