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⑶红什诊所器官贩卖案

    到潭水镇时, 天色将暗, 一路开那崎岖的盘山公路停下后, 所有人都有点劫后余生的错觉。因那公路又陡又斜,弯路曲折, 路面有冰,只要车一停,拉住刹车都在往后滑。仅供一车通过的公路左侧, 就是悬崖峭壁,湍急溪流,摔下去了可不得了。

    好在都是些开车的老手, 越野拉力都是做过的, 这才有惊无险地开过这当地有名的险路。但是开下来, 邵齐鲁都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等到了镇子上, 这里修在半山腰的平坦地儿, 像是被两座山夹在中央。潭水镇沐浴着夕阳晦暗的余光,半新半旧的建筑亮着一盏盏老式钨丝灯。

    镇长刘军在这里等了好一些了, 寸长的平头下是一张年轻朴实的脸, 正跟几个人在镇子口上光秃秃的黄果树下喝着大碗茶。说话乡土味儿极重,一听就是本地人。

    看到一辆辆吉普车开进镇子, 刘军连忙起身, 目光在吉普车里逡巡, 找到头车下来的的程隽, 立马迎了上去。

    “程局, 你们终于来了。哎呀, 这路太险,路上我可担心了半天,你们偏又不叫人接送。”

    “刘镇长。”程隽算是打过一声招呼,他看向这潭水镇的位置,真是隐蔽得很。周围还有许多自然生长的树木,整个镇子就像修在树海里。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人往这树海中一逃,再想抓可就难了。

    刘军笑道:“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坝坝宴,多少过来吃点,住处也安排到各个老乡的屋子,局长您放心,不扰民。”

    程隽专门请求住在那个改名的红什诊所里。老大夫答应了,所以吃过饭后,镇长刘军拿着手电筒亲自带着程隽往红什诊所走。

    这里除了主路,其他地方都是泥地。因为交通不便的关系,这里还有些房子是石瓦房,红什诊所就是这么一间两层的石瓦房。

    下过一个斜坡,挂着红什诊所四个字的石瓦房就呆在最僻静的位置。里面亮着不怎么明亮的灯,灯光从房门斜出来,连外面的泥地都照不分明。

    “老李大夫!”还没走近,刘军便拉长了声音喊起来了。

    “诶!”一个精神抖擞的精瘦老人也拿着提式手电出来,他的左眼蒙着一层白翳,睁开了里面全是白色,盯着人时让人觉得不舒服。他的皮肉紧紧贴在精干的骨骼上,瘦得很,可这瘦却并不羸弱。明明已经八十岁了,跨出高高的门坎儿却十分利落,一点都不像八十岁的老人。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程局长,你可要好生招待。”

    老李拿起手电,灯光照在程隽的一侧脸上,玉质的肤色在灯光下煜煜生辉,老李还以为这是家里得日历人画上走下来的人。

    “这程局长,好生年轻。”老李放下手电,“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程隽目光从老李提灯的手上略过,那手比他的人还不像老人,手指细长,皮肤嫩气,就像平日里经常保养。程隽在部队当过狙击手,平日就比较关注自己的手,因为对于一个狙击手而言,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保证手的敏感度实在重要。

    而这个老人,却生了这么一双手?程隽眉梢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进了屋子,里面的地面也是凹凸不平的泥地。中央挂了日历,有柜台,柜台后面是放置了许多中药材的木柜。

    药材的气息混杂着木头腐朽的味道,浓郁得令人不太舒服。

    老李走在前面,他的背略有佝偻,但比起那些老人而言,却已经是笔挺得很。他的步伐平稳,在这阴暗狭长的屋子里,也从不会磕磕碰碰。

    “小程局长,你小心点,这里灯坏了,又堆了很多杂物,别摔着了。”老李咳嗽了两声,“我把上面都收拾了一下,地方窄,将就睡一下。唉,你个城里娃娃,非要跑我这么个破诊所来睡,也是遭罪得很。”

    “李老一个人住这里?”

    “是啊,儿子媳妇都去外面了,我不想去,就留在这山里头,给乡亲们治病。”

    爬上一个吱吱呀呀的木板梯子,所谓的二层,就是用厚木板与底下空间隔出来的小空间,抬手就能摸到屋顶的瓦片。

    拉开灯,竹篾凉席上铺了厚实的棉絮,铺了床单被褥,都是新买的。

    “小程局长,你先休息。有事,大声叫我就是,我耳朵背,得大声点。”

    “麻烦李老了。”

    等看着老李安全爬下梯子后,程隽衣服未脱,直接躺在床铺上。他闭着眼睛,潭水镇的全貌在他脑海里出现,元红选在这里出现,定然有她的原因。

    但是这里的人一看就消息闭塞,他们怎么会在看见元红后,第一个想法是报警?像这种闭塞的小镇,往往都是自己处理事情,很少仰仗外人。镇上的警所都只有一个刘军看着,他又是镇长,又是镇上唯一的警察。

    按照刘军的说法,是有镇上的人看到一个瘦得可怕的陌生女人突然出现在镇子里,那人想要救助她,结果她又跑了。刘军以为这个女人是被拐子拐过来的,所以怕人,镇子上的人集合起来去找了她,没找到,就往上报警了。

    不知不觉中,程隽突然感觉自己身体凉得很。他睁开眼,他竟然坐在一个悬崖边上!

    不,不对。

    是梦!

    好冷,程隽感觉自己身体僵硬,只要往前一步,就会掉下无底深渊。

    他逼着自己看向下面,在他的视线中,一双冻得发紫的双腿悬在这里,被夜风吹得微微摆动。这一看就是女人的腿,小腿纤细,苍白,冻坏的脚趾好像只要一掰,就能生生掰下来,

    程隽算是极其能抗冻的人了,可是在这里,冷得他牙冠都在痛。

    不,浑身都在痛。不仅仅是外面冻得痛,胃部更是痛到抽搐,饥饿就像魔鬼一样折磨着他。

    突然,程隽发现自己“动”了起来。他自己肯定没有想过要动,应该说是这身体的主人在动!

    就在这个时候,程隽才发现有一根绳子绑在“自己”的腰上!而身下是一块凸出来的光滑岩石,上面都是冰。

    这夜晚太冷,太黑了。程隽就感觉自己在努力拽着那绳子,往上爬。可是自己的手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浑身也饿得没有力气,往上爬了两步,就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程隽试图控制这个身体。

    “谁……”喑哑的声音从喉咙里逼出来,那声音在发抖,可是声音中的冷漠就像是一把利剑刺得人浑身鲜血淋漓。

    梁婧?!

    程隽惊愕,他想出声,但是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出声。这种传递就像是他的灵魂呆在了她的身体里,只能听见她的声音,自己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控制身体,因为梁婧的抵触,而根本没有办法做到。

    这个被吊在悬崖上的女人,竟然是消失了一个月的梁婧!

    因为没有回复,梁婧也沉默了。程隽感觉到头在左右转动,像是在寻找周围有什么人。但渐渐地,因为寒冷和饥饿,她没有动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是程隽从没有遇到过的,他发现梁婧没有动了,再次试图控制她的身体。

    这一次,似乎成功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有千斤重,几乎是用尽力气,才往上挪动了一寸。或许是因为这身体并不是他的,想要控制,变得很难。

    太冷了。

    程隽感觉自己的意识都被冻得麻木了,胃部痉挛抽搐,叫人甚至想要呕吐。明明他晚上才吃了饭,可这会儿饥饿却逼得人要发疯。

    或者说,在这具身体里呆一刻,都是炼狱般的折磨。程隽曾经为了追捕毒贩,在雪地里匍匐了一天一夜。穿着厚实的军衣,都被冻伤了。而梁婧仅仅穿着一条贴身的雪纺白裙,他能感觉到,里面甚至是真空的。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雪花落在手臂上,都不会融化。

    程隽呼出一口气,从噩梦中惊醒。

    灯还开着,上面有几只飞虫围着灯在飞。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朦胧,他抬起自己的手,是温暖的。

    胃部是充实的,刚刚喝了的一杯白酒还暖和着食道。

    梦,会有那么真实吗?

    程隽坐起身,方发现自己浑身疲惫。准确的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了一样,这种不适感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消退。

    第一次梦到梁婧,是在来湖口县的路上。那时候就纯粹像一个梦,根本没有一点真实感。

    而这一次梦到梁婧,却真实得可怕。能听到她的声音,感受到她的痛苦,能听见风声,甚至能控制她的身体!

    虽然这种控制显得很吃力,仅仅是抬起一点手臂,都叫他醒来时浑身乏力。

    如果是以前,程隽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噩梦而已。人从噩梦中醒来,因为惊吓出汗,总是会觉得疲惫。但是,自从知道梁婧本身的特殊后,程隽就想得更多了。

    这不是梦,也不是幻觉,而且梁婧在向他求救!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向他求救,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程隽拿出手机,看向上面的时间,十点五十。他来红什诊所之前就看了一眼时间,那时是十点三十。他在梁婧身体里呆的时间可能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可那几分钟,就已经折磨得他这个自觉够能忍的兵都无法忍受。

    可是梁婧,却可能已经在那里呆了有一个月之久。那些人应该是知道梁婧的特殊,知道她死不掉,将她挂在那里,甚至还在她的身体上进行实验。

    这些都不应该是一个普通女孩应该承受的。但她除了承受,却又找不到任何方法逃离。

    程隽爬下梯子,摸黑走到门口,将木门打开,外面果然飘着雪。

    如果雪再下大点,大雪封山,就算他想要带人去找梁婧,也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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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手指二get√

    黑化婧:所以我痛,他也痛是吗?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手段。

    痴痴: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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