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小说:恶妇养包子 作者:兰陵曲
    荷花来了后, 韩素素就是这后院的小管家婆,空闲多了后,又将心思放到前头厨房采购之上, 然后就到各大市场去调查价格和质量,对比之下选择出品质最好价格公道的商户与之合作。

    叫海棠夸奖了一回,于是她对此就更上心了, 还想将曲逐舟买笔墨纸砚的活儿揽下,总觉得他在学府门口卖,价格太贵了。

    当然, 肯定被曲逐舟给拒绝了, 本来两人也不对付。

    而因知道表兄还活着, 海棠又打算年后去看他,那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加上要过年, 她担心海棠到时候没空准备, 所以便抽空出去, 就见着了陆元安。

    “没瞧见,不过也没见着二表嫂, 跟着他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生得胖胖的, 长得也凶,听口音不是咱们本地的。”她刚看见陆元安的时候, 本是有些害怕被发现的, 但又忍不住好奇, 便偷偷的跟了上去。

    海棠心说哪里有什么二表嫂就算他媳妇侥幸躲过那日的大水,只怕后面也难民们闹起来,她也难逃一劫。

    所以陆元安身边换了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只是听韩素素说他身边那新媳妇不是本地人,多半当初他是逃到了别处了,如今又转辗到庆阳罢了。

    “既如此,不必管他。”海棠没将他放在心上,毕竟比起李心媛这个危机,陆元安倒不算什么了。

    韩素素却十分担心,“不是我瞧不上外祖家的人,只是表嫂知道的,除了三表兄,哪个不贪便宜就是一根针自个儿少拿了,也觉得是少拿了千百两银子那般。如今酒楼名声大,表嫂和表哥的名声摆在那里,他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她的担忧海棠也想到了,只是又能如何难不成为了避开陆元安,现在就关了酒楼离开么不过怕韩素素太过于担忧,又安慰道“你怕他做什么他到底是念书的人,要顾及的多了去,当初在村里他们都不能占我的便宜,更何况是现在,咱们家还有这么多人。”

    “也是。”韩素素听了这话,方松了一口气,更何况家里还有喵喵呢真敢不要脸面的上来闹,放喵喵。

    海棠又想起年后要去燕州城,韩素素肯定要留在家里的,自己带孩子们去见相公,山高水远的,哪里好意思叫她跟着奔跑,便道“正好逐舟放假了,过几日他与同窗们出去,叫他与你打听打听,可有什么好的先生,若是能在住在咱家最好。”

    韩素素当然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先生,之前就提过几次,琴棋书画,海棠都希望她们学起来,又不是没有那条件,也不求她们学多精成什么大家,能陶冶情操就可。

    但韩素素觉得那些东西实在没用,还不如学如何赚钱好,试想那天灾之时,这琴棋书画能填饱肚子么所以摇头拒绝,“表嫂少浪费那些银子,真要学,我想多认几个字,学做账,旁的我没兴趣。”

    海棠也不劝她,全凭着她自个儿做主,“也罢,你不愿意学,那我就算请了先生回来也没用,反而叫你不快活,若是想学做账,鱼秀才每月结算的时候,你有兴趣就去他跟前。”

    “多谢表嫂。”韩素素其实十岁不到,但到底经过的事情多,姑娘家也早熟,所以像极了个小大人,别人在她这个年纪心思都放在玩和穿着之上,而她则一心一意的想赚钱,要么就是再想怎么省钱。

    不过海棠这样顺着她的意愿,叫韩素素觉得自己是有福气的人,在那频临死亡之前,遇到了表嫂,当时都自身难保的她留下了自己,这辈子欠她的可不是一条命那么简单。

    因为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哪怕自己还是个小孩,可她遵从自己的意愿,从来没有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这种尊重让韩素素觉得眼前像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一般,以前不敢想不敢做的,她现在都敢了。

    再也没有人指责自己,压迫自己,更不会责骂自己。

    让她知道,即便自己是女儿身,那又如何,男人能做的自己仍旧能做。

    海棠可不晓得自己不过是尊重她的意愿,却将韩素素的三观给改变了。毕竟从前她是陆凤仙一口一个赔钱货养大的,哪怕家中条件不差,可是她爹娘总是将最差的给自己,就因为自己养大了,是要嫁人的,是别人家的人。

    “对了,你这一天天的往外跑,也仔细些,宏阳城那边丢了不少孩子呢,你到底也是个孩子。”她叮嘱几句,想起今儿白天街上那母女,不晓得那姑娘的母亲可是安好。

    韩素素应着,又询问起她过年事宜,两人说着一前一后往暖阁去。

    里面陆嫣嫣和陆婠绾跟喵喵玩得正是疯癫,小舟则懒散的靠在躺椅上,见海棠进来,方坐直了身子,瞥向她身后的韩素素,“特意跑出去说,别是在背后讲我坏话。”

    “我可没那闲工夫。”韩素素别过脸,不打算再继续理会她,蹲到垫着厚毯的地上,跟陆嫣嫣姐妹俩玩。

    一切看似与往常无一二,可任由谁也没想到,当天晚上那夜色之中,有两个人影翻过高高的围墙跳了进来。

    手里握着银晃晃的刀,在廊下那灯光一晃,有些刺眼。

    夜色里两人相视一眼,便朝着正房的方向去。

    可惜注定是要扑空的,毕竟海棠和大家住在这边的厢房里,正房那头空着呢。

    所以两人白跑了一趟,也是白跑这一趟,所以惊动了喵喵,于是大半夜的大家就被虎啸声给惊醒。

    喵喵真的除了生理外形上跟老虎没区别,但事实平时就是一只又温顺又慵懒的大猫,大家也从未听到过虎啸。

    现在的喵喵长大了不少,过的也不再是那饱一顿饿一顿的日子,这一声虎啸中气十足,也亏得隔壁那二进三出的院子海棠早买了,不然少不得吓着人家。

    可即便是这样,周边还是有不少人听到了。

    不过大家也不以为然,毕竟这城里哪里来的老虎嘛只觉得听岔了。

    但此刻被喵喵逼到墙根底下逃也不敢逃的俩黑衣人则傻了眼,这里怎么会有老虎要命的是这老虎简直跟疯了一般,不要命的追着他们,好几次两人打算用轻功逃走,不想给这老虎一下扑过来,其中一人的腿都给拍伤了,手里的刀也掉了下来。

    这若是面对两个人还好说,他们可以根据以往的经验估算一下与对方动手有几分胜率,可这面对的是老虎,对于他们来说到底陌生。

    陌生也就意味着会有恐惧。

    再有,老虎是吃人的。

    受伤那人察觉到喵喵直勾勾的盯着他血淋淋的腿,背脊骨一片寒凉,总觉得再不逃的话,只怕这老虎是真的会吃了自己。

    可已经来不及了,海棠等人已经起来。

    魏家兄弟连带荷花他们,都拿着菜刀围了过来。

    此刻的他们,犹如瓮中之鳖。

    没受伤那人无奈之下,只得满目歉意的看着受伤的同伴,“兄弟,对不住了。”兄弟之情虽是可贵,可是性命却只有一条,他不能留下来一起葬身虎口。

    “你”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同伴已踩上他的肩膀,翻身跳墙出去,一下消失于月色之中,没了踪影。

    只留下绝望的他,瑟瑟发抖的朝墙角缩了缩,“别,别吃我,是小郡主派我们来的,我跟夫人无冤无仇,夫人饶命啊。”

    面对着眼前这老虎的血盆大口,刚才它一爪子扑来时候的撕裂疼痛如今还历历在目,让这黑衣人一下没了骨气。

    海棠也是头一次遇到有人半夜杀到家里了,坦白的讲没经验还有些害怕,此刻出来也是因为自己是一家之主,不能不露面来主持。

    心里正琢磨着,不若先将人捆了,自己审问一番,等天亮了送衙门里去。

    却没料到,自己都还没吱声,这黑衣人反而自己开口了。

    而他一说小郡主派自己来的,韩素素不禁有些得意的朝曲逐舟看去,“我就说吧,防范于未然。”

    曲逐舟抽了抽嘴角,他只是没想到这李心媛一把年纪了,仍旧没长脑子,还有身边带的都是什么人,这般没有骨气当即招呼着魏家兄弟,“先捆了,咱们仔细问问。”

    海棠反应过来,也连连点头,“对对,先捆了。”别叫他一会儿跑了,可得不偿失。

    几人七脚八手的将黑衣人捆了,也把他面巾扯下来,只见他嘴唇发白,多半是给喵喵吓到的,而且那腿上的血肉被喵喵抓了长长一条,此刻血肉模糊,看着的确是有些恐怖,也难怪他吓得嘴唇苍白。

    魏鸽子瞧着,却是怕人一下断气了,便提议道“不如我现在就去衙门吧。”别等天亮,人都给吓死了。

    海棠也不想花那冤枉钱给他治腿,“也好。”而且李心媛这郡主脑子分明不是正常人的思维,难保她不会再派人来。

    所以这会儿报官叫衙门的人来也可。

    魏蚕子不放心他堂弟,最后两人一起去,于是姜厨子跟封娘子拿着菜刀审问。

    这黑衣人大概被吓惨了,一股脑儿的说。

    只因白天海棠让郡主在归来丢了脸面,心中气不过,回去越想越生气,又不喜欢海棠,便叫了两个喽啰来刺杀海棠。

    海棠一听,气得翻白眼,“郡主就能草菅人命再说什么叫我让她丢脸是她自个不要脸的。”

    “就是,简直枉顾王法,不喜欢的人就想杀了,这就是草菅人命。”姜厨子也气得不轻。

    鱼秀才则在一旁提着笔,将这黑衣人的话语全都给记下来,吹了吹,递给海棠瞧。

    又是深夜,海棠怕孩子们受不住这凉意,让小舟跟素素回去休息,又跟封娘子等人一起拖着这黑衣人到了厅门口,他们则到厅里烤火。

    这本来要过年了,城里本来就开始戒严,如今出了这等事,所以衙门里迅速来了人,为了以防万一,又留了两个衙役在归来里值夜。

    有衙役在,海棠倒是松了口气,叫她一直所担心的喵喵被查之事,也无人提起,可见这宠物还真是可随意豢养的。

    按理这也没惊动多少人,海棠这边没人多嘴,又事关北安王府的名声,衙门那边就算对这李心媛太多不满也不会,但也不会声张。

    可问题就出在这归来酒楼一早开门,大家见有两个衙役在,少不得问东问西,言语间就套出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于是这被安王府小郡主派人夜袭刺杀陆夫人之事就传开了。

    那李心媛于这庆阳其实不过路过,住在城里最大的客栈中。

    昨晚自打让身边的碧莲去安排此事后,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碧莲是自己的贴身大丫鬟,办事最为得力,所以根本没担心,直至第二天起来,都以为事情已经办妥,下楼吃饭时又偶然听人说归来酒楼那边有衙役。

    越发肯定海棠已经惨死在家中了。

    心情叫那个美,便也没注意大家眼底对她的防备和嫌恶。

    可不是嘛,海棠不过是没有给她安排包间罢了,她就要杀人。

    所以她下楼了后,大堂里用早膳的人就走了许多,还有不少人直接退房离开。

    客栈老板是有苦说不出,原本还想借着这位小郡主来住过,以此提高客栈的名声,最好能跟归来齐名就好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来的是个什么煞星一言不合就想动手杀人,也是这样自己想要委婉劝她退房之事都不敢提,就怕她一个不悦,也半夜打发人来刺杀自己。

    自己家可不如陆夫人那样,养得起大老虎看家。

    于是心惊胆战的伺候着,心里只恨不得这瘟神赶紧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李心媛才来庆阳两天罢了,许多地方都还没去游玩过呢。

    不过好在这城里的父母官不是什么身后没背景的寒门士子,而是并肩侯府的世子傅大人。

    昨日撞车之事,她后来愿意赔钱,那产妇的丈夫和婆婆得了大把的银子愿意原谅她,这案子只能这样不了了之。可谁知道她又去归来酒楼闹事,还连带着北安王府的名声被连累。

    可把傅大人气得不轻,偏他们并肩侯府跟北安王府走得又近,自己的母亲跟跟王妃还是手帕交。李心媛又是王妃的心肝儿,他终究不能将李心媛如何。可一早起来就得知她派人刺杀海棠之事,肺都要给气炸了,也懒得再顾及两家的交情,直接叫人去拿人。

    然后就有了此刻李心媛意气风发走出客栈,就被捕快围上的事情。

    也是她有本事,才来一天就出了名,不过是名声狼藉罢了。

    所以不少人都是认得她的,原本见了她就要绕道走,如今见她叫捕快围上,一个个心中大喜,连忙凑过去,这种热闹可千万不能错过。

    “放肆,我家主子乃北王府小郡主,谁敢动手”原本跟在她身后的碧莲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妄想将捕快们拦住。

    可是这些捕快身后是傅大人,哪里会惧怕她反而十分硬气道“是就对了,我们抓的正是北王府的小郡主。”

    “到底怎么回事”李心媛本来没当一回事,但见现在这些捕快真的动了手,心里还是有些心虚的,因为她也有些惧怕那个一板一眼的傅现。

    她就不明白了,好好的权贵在家里享福不好么可他偏要跑到这种偏远之地折腾。

    “郡主还是去公堂上说吧,请”为首的捕头还是十分给她面子的。

    可李心媛并没有动,她傻才会跟着去公堂呢。

    碧莲也慌了神,面对郡主的质疑,更是不解,无辜的摇着头,“郡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说完她就想起,昨天自己打发去的那俩人还没回来复命,难道他们没成功,被抓住了

    但这不可能啊那曲海棠在这庆阳也颇有些小名声,自己轻而易举就打听到了她家中的状况,除了妇孺就是弱残,自己派出去的可是两个有功夫的人,怎么能这点事都办不妥呢

    “郡主请”捕头见李心媛不动,再次开口。

    李心媛其实并不是海棠以为的那样蠢笨,而是她自小就受着万千宠爱,从来没有人会违背她的意愿,大家见了她不是敬着就是宠着,再外做错事情又有几个哥哥顶着,所以思考事情不免是有些简单粗暴。

    但现在不一样,她是从二哥那里偷偷跑出来的,也没带多少人。眼下还要被傅现的人给带到衙门去,不知为何,此刻见了碧莲那忽然变换的慌张神色,一下就反应过来。

    只怕是昨日的事情没成功。

    碧莲察觉到李心媛瞪过来的凶恶眼神,忽然害怕起来,“郡郡主,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不知道。”

    捕头一看,这还有什么好等的,直接给了属下们一个眼神,将人强行带着去往衙门。

    李心媛是会武功的,一手长鞭玩得还不错。

    她堂堂北安王府万千宠爱集一身的郡主,怎么能教这些杂碎带到公堂去自然也就还手了。

    衙门里的人终究不敢真的伤了她,动手不免是有所顾忌,可她下的却是死手,因此最后只能让她跑了,也就抓着了碧莲等人。

    碧莲不管心眼如何多,落在傅大人的手里结果都一个,加上还有人证在,她是如何也抵赖不了,反而坐实了李心媛杀人之事。

    只是可惜李心媛已经跑了,原本还担心她去报复海棠,没料想竟然已经逃出城去,傅现算着北安王府二公子回程路线,便知多半是去找二公子了,因此便将人都撤回来,直接给二公子送了信。

    海棠也是心惊胆战的等了好几日,确定她已经离城后,这才放心。

    与此同时,酒楼的衙役也撤走了。

    衙役一走,那苦等了多日的陆元安就迫不及待的找上门来。

    夫妻俩一进门,也不理会那迎上去的跑堂,反而越过他到柜台前朝正在低头算账的鱼秀才使唤道“叫你们东家出来,就说老家来亲戚了。”

    陆元安没开口,开口的是他新娶的媳妇,生得那叫一个珠圆玉润,十分壮实,站在柜台前面有些像是一座小山,硬是将鱼秀才眼前的光给挡住了。

    至于陆元安,则有些心虚的站在她身后。

    话说这阵儿归来酒楼的事情也着实太多了,不过也就陆言之还活着算一件好事。

    反正现在他们看着这个所谓的亲戚,不像是善类,尤其是看着陆元安媳妇腰间挎着的那两把大刀,又是一身劲装,瞧着是武行出身。

    于是不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顿时引得陆元安媳妇不满,满脸横肉中,那双眼睛充满了腾腾杀气。

    当即就将这大堂里的客人吓得赶紧低头不敢在看她。

    跑堂的见着,生怕她一个不满,一拳头把鱼秀才的脑袋给敲碎了,只赶紧去叫海棠。

    海棠正在教韩素素一些简单的算账方法,自己用碳笔画了一张简单的表格教她做统计,忽然听前面有老家亲戚来,不像是善类。

    二人相视一眼,别是陆元安终于来了吧

    毕竟前些天每日都有衙役在。

    海棠没敢耽搁,交代了荷花带着喵喵看着俩闺女,就赶紧出去瞧。

    韩素素也尾随在后面,想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不要脸的二表兄。

    陆元安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听说这傅大人为了护着海棠,连北安王府的小郡主都不曾放在眼里,他身后没半点靠山,万一海棠真的翻脸不认人,那如花是好

    但他媳妇不听,而且山头上的确没有粮食了,大家又找不到赚钱的门路,劫了几波人都是穷鬼,才起了心思来她这里借。

    此刻一见海棠,赶紧上前套近乎,“弟妹。”

    陆家的人颜值不算低,陆言之是楚翘,至于陆元安,只仅次于陆言之罢了,他又是读书人,长久被书本熏陶着,早就养成了一声的儒雅秀气。

    可是,眼下的他,身材偏瘦,原本合身的道袍在他身上穿着显得有些空荡荡的,眼帘下一片青紫,明显就是没休息好。

    目光再下意识的落到他身旁那重量完全是他两三倍的女人身上,一下明白过来,多半是夫妻间的生活他有点吃不消,受不住。

    海棠淡淡的收回目光,陆元安张了张口,话还没从喉咙里挤出来,就被旁边的媳妇狠狠的掐了一把,“看什么看,难道老娘还不如她”

    她长得怎样,众人真的没看清楚,毕竟那满脸的横肉,但是海棠这张脸是有目共睹的,怕是这庆阳城里,也没有几个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于是就有人忍不住哄然笑起来。

    这还了得,那肥厚的巴掌啪的一声拍在柜台上。

    鱼秀才吓得提笔朝后一退,顿时他身前的柜台就裂成几块,横七八竖的倒在地上。

    酒楼里,所有的噪杂之声也都在这一巴掌后消失,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楚。

    韩素素到底还是年纪小,何曾见过这样凶猛的女人吓得紧紧揪着海棠的衣裳,“表嫂。”

    “你们就是来这样认亲的”海棠皱着眉头,只觉得这秋天都熬过了,怎还反而事多起来。

    陆元安这也才看到海棠身后的素素,满脸惊喜的叫道,“宝娟。”一面上前想要拉住她。

    从前他和大哥读书全靠小姑父支持,也经常去小姑父家里,对于韩素素当然是十分熟悉的。

    韩素素才不想认陆家那边的亲戚,更何况她娘都没了。于是不但没有上前跟他亲近,反而朝后退了两步,“你别过来,我才没有你这样的表哥。”

    而且,现在她极其讨厌宝娟这个名字,这容易让她嫌弃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陆夫人,可要帮忙报官”有人小声问着,一面偷偷的看着陆元安的媳妇,总觉得这女人看着,好像有些眼熟了。

    能不眼熟么陆元安这媳妇在发洪水前,就是庆阳城外野葡萄山上的土匪头子烈弎彪,靠着一身蛮力在这一片混出了不小的名声,而且跟别的山匪也不一样。

    强盗土匪间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抢上京赶考的书生,因为这些书生多半都是跟他们一样的穷苦人家出生,而且以后说不定还会中状元,所以大家是不沾手的。

    但烈弎彪不一样,她是个女人,她要嫁人,山里的同行她是瞧不上的,就想找个读书人做压寨的夫君。

    从前就抢过三四个书生,不过几乎没够她折腾两月就没了,所以除去旁的案子,她身上就背了这么几条人命。

    上京赶考的读书人们,哪个是白身所以杀他们那是罪加一等的。

    所以烈弎彪也是上了通缉的人。

    只是后来发生了洪水,各个州府都大洗牌,也不知她是死是活,那通缉榜也就撤了下去,所以很多人不认识。

    但仍旧还有那么一部份有着印象的。

    只是这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罢了。

    海棠摇头,毕竟担心给人带来麻烦,更何况她也不想这么便宜了陆元安,当初若是有那马车,她跟孩子们那遭受后来的那些罪

    还有周家两老一直还没消息。

    尤其是当时洪水铺天盖地的冲来,她不确定两位老人似乎能侥幸躲过,有她们母女三人这样的好运气。

    所以她才不希望陆元安因这点小事进牢房,被革了秀才。

    她还等着他去参加科举。

    有时候报复人,不要在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动手,那样虽然容易成功,但是不会有什么意义。

    只有让他站得更高,再让他摔下来,这样才叫他生不如死呢。

    一面同众人解释道“是我相公的堂兄。”

    “你承认就好。”陆元安还没来得及高兴海棠居然承认他的身份,就叫烈弎彪抢先开口。

    海棠也不惧这烈弎彪,只是继续温言细语的问道“不知二堂兄和二堂嫂住在何处,改日待我有时间,便带着孩子们上门拜访。”

    烈弎彪对于海棠的态度是十分满意的,认定是自己刚才那一掌镇住了她,心里颇为得意,心想到了这城里还是一样,一切都是要靠武力来解决。

    不然这女人刚才还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现在却如同鹌鹑一般。

    海棠一改之前疏离的态度,大家想的跟这烈弎彪一样,不少人都可怜海棠,到底男人不在身边,叫人欺上门也只能忍气吞声。

    “你眼瞎啊,没见老娘这都饿了好几天,有什么好吃好喝的赶紧给老娘抬上来,另外准备白银五千两,粮食一万斤,老子有用。”她说话间,已经走到临近的一张桌子前,直接将人给赶走,然后一把将桌面上的酒菜推到地上,也不管砸得哗啦响,抬起一只脚就往长凳上坐下。

    海棠觉得自己怕是幻听了,这打秋风的如今都这么理直气壮的狮子大开口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养私兵了,不然怎么要这么多粮食跟银子

    陆元安则觉得这样不妥,太高调了,朝廷现在虽然没管野葡萄山,进城也顺顺利利的无人过问,但不代表能洗清他们是山贼窝里出来的事实。

    只是他这一愣,没有马上去烈弎彪跟前端茶倒水,烈弎彪就不满起来,“还赶紧给我死过去,魂都给勾走了不是”转头又朝海棠骂起来,“瞧你长着一张狐媚模样,男人还留不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陆言之和她们母女三是被大水冲散的好吧

    韩素素闻言,气得想要开口骂回去,却被海棠拉住,只得不甘的瞪了过去。

    她这里周旋着,却已经有人因烈弎彪狮子大开口,想起了她的身份,偷偷摸摸的遛了出去,直接去报官。

    也是这几日归来酒楼的确不太平,傅大人叮嘱不可粗心大意,于是他们巡逻之时,也多往这边走两圈。

    所以就巧了,出门报官的人一遇到他们,连忙大喊“官爷,官爷,归来酒楼里来个女人,好像是那个女土匪烈弎彪”

    这算什么事儿人在街上巡落,功劳从天降,那烈弎彪的恶名他们可是听说过的,当即仔细询问,再听说她狮子大开口,要海棠准备上万斤的粮食,还有五千两白银,所以立即就确定了身份。“你速速回去,让陆夫人先稳住他们,我们立即回衙门调人。”

    那可是凶名在外的土匪头子,听说五六百斤重,但行动却不迟缓,也正是这样从前朝廷几次出剿都没成功。

    酒楼中,海棠已先让人去准备酒菜了,正琢磨着如何打发他们,魏鸽子就已经收到了那位去报官的客人给的消息。

    “夫人,那那女人她是庆阳城外野葡萄山的土匪头子,从前还抢了三四个上进赶考的书生,官府已经前去调人了,我和秀才他们正让客人们先离开。”又怕海棠担心后头,连忙又道“素素已经回后院了,带着喵喵堵住后门,不会叫她去后院的。”

    原本手握大铁勺正要往锅里添作料的海棠不由得愣住了,“你说什么土匪头子”既然是土匪头子,她出门不带脑子么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是怕官府认不出她么

    一旁的姜厨子也赶紧抬起锅凑过来,直接建议,“要不直接给上几个相冲的菜,弄倒得了。”

    海棠心说这建议好,“再给她上几斤烈酒。”

    魏鸽子连连点头,嘴上则不停歇的说道“我听说那烈弎彪有五六百斤,咱酒楼来闹事这,也就三四百斤,估摸发洪水那会儿给饿瘦了。她兴许就是觉得自己廋了大家认不出来,才敢这样大摇大摆的来。”

    其实还真是这样,毕竟她不开口要粮食和银子之前,只觉得她眼熟,却没想起她到底是谁。

    但是海棠太低估了烈弎彪的酒量,五六斤烈酒喝下肚去,人反而更有精神了,脸也变得通红,也就是那相冲的几样菜上去,味道又好,顷刻间就吃得精光,没过多久就开始迷迷糊糊的。

    海棠见有效,她又还没反应过来,就继续上菜。

    要说这烈弎彪也小心,每一样菜和救她都要拿哪根粗壮的银针试一试,确定没毒吃动筷子。

    所以此刻她出现不适之感,并未想到中毒一事,只以为是自己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喝酒,酒量不行了。

    此刻酒楼里除了那胆子大的,基本都已经走了。

    烈弎彪不以为然,只觉得自己在,这酒楼本来就该清场。

    陆元安可怜巴巴的坐在一旁,一盘菜也没吃上两筷子就已经被烈弎彪吃完,所以他此刻还没有什么症状,人也比较清醒,看着其他客人离开时候看朝自己这里的眼神,总觉得怪怪的。

    心里也不是没担忧,莫不是他们的身份被发现了

    但又觉得不可能,他们进城已经好几天,真要被发现,也不会等到现在啊。

    一面也发现烈弎彪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眼神也开始散涣起来,越发觉得不妙,凑过去与她低声询问“要不咱们先走吧,我总觉得心里不安。”

    烈弎彪的脑子此刻已经不清醒了,抬眼看了他一眼,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就重重的趴倒在桌面,那还没吃完的菜直接给溅得飞朝四周。

    偷偷躲在帘子后面的海棠见此,心里也踏实了,朝魏鸽子催促,“快去瞧衙门里的人来了没。”

    魏鸽子应声,正要从小侧门出去,就听见外面的响动。

    是衙门里的大队人马来了。

    来三十多人,还小心翼翼的将这酒楼团团围住,连带后院那边的后门都没放过,何曾想烈弎彪人已经死猪一般倒在桌面。

    陆元安见了衙役,立马慌了神,赶紧站起身来解释“救命,我是被她绑去的,快救我。”也顾不得丢人。

    但是谁相信“你是被绑去的既然如此来酒楼你为什么不求救不报官我看分明就是一伙的。”

    海棠也附和道“是啊,二堂兄,你就算不方便报官,大可提醒我们报官啊。亏得刚才我还真以为那是二堂嫂,还在忧心如何给你们凑粮食凑银子呢。”

    她心里其实十分遗憾,这陆元安怎么就跟土匪头子扯上关系呢害得自己之前的计划只能改变了。

    不过这年底了,抓了这烈弎彪,也算给傅大人年底冲业绩吧。

    也算是报答了傅大人帮自己撑场子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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