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那就是烧银子的事情, 现在的大齐根本就支付不起这笔庞大开销, 而且陛下手里根本没有攥着多少兵权。21ggd 21
若是这没有削爵之前,他还能将各府的府兵召集起来,可现在这新政才推行,不上不下的, 根本没有办法能整合军队。
好在大元帝国的铁骑打下秦国后,就直接掉头回去, 因那大元帝国北边的几个小附属国结盟, 打算一同抵抗大元帝国,给大齐解去了这燃眉之危。
这样下来, 倒是给了些时间。
傅现最忙,他今日再度借着老一辈的余荫, 从一处侯府出来。
只是可惜无功而返, 他实在想不通,这大元国司马昭之心, 为何大家就不愿意集中力量, 一起与抗衡呢难道想成为第二个秦国么陛下倘若降了, 那还能封一个闲散王爷,虽然不能维持几时,但好歹这福贵荣安是能享受的。
但是他们这些爵爷伯爷, 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命,最后统统都要贬成平民百姓的。
所以, 如果大家有这样的好机会不反抗, 反而这样自私自利, 如同坐以待毙。
等着那大元帝国下一次杀过来,只怕就会将刀剑对准大齐,然后直接横跨瞻州海峡,继续攻打天辰。
他忧心忡忡,此事一点进展没有,反而成了这全贵族的公敌,连祖父祖母也不理解自己。
此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也懒得再回去,索性在自己一处小院里歇下,不自觉拿出那被火烧过只剩下的半卷画。
但终究没有打开,反而直接将画卷送上了那微弱的烛火之上。
很快房间里便飘起几丝烟熏,带着画卷被烧毁的特有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
忽然,一支飞箭从外面射进来,傅现在危急时刻别开头,多过了那飞箭,拿起长剑正要追出去,却发现那已经钉在了书架的飞箭上,还带着字条。
满脸狐疑地打开,看见上面的内容,一时震惊不已。
没有半点思考,他立即换了官服,打算进宫面圣。
可是到了门口,想到海棠和那两个讨喜的小姑娘,终究还是停下了脚步,折身回去。
那字条上所言,陆言之乃大元帝国皇帝之子。
此事虽说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且不说这大齐离大元国有多远,就是这陆言之,也是自小在齐国长大的,可不曾听说过元帝来过大齐。
但当时看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傅现并没有去辨真伪,而作为一个大齐人,一个朝廷官员,他是站在大齐的角度考虑问题。
所以第一反应就是进宫将这个消息禀报陛下,若此消息属实的话,当下就该立即将陆言之作为人质,换取大齐一方百姓安居,免受战火之灾。
可是到了门口后,忽然想起来,这陆言之是海棠的夫君,如果他真的是元帝之子,那么莫说是海棠母女要牵扯其中,只怕北安王府也逃不了关系。
北安王府对傅家照顾良多,而且又是大齐皇亲,如果陆言之的身份真是如此,那他们怎么能允下这门婚事呢
只怕不等自己这里发现,就将陆言之给先捆起来。
他现在反而好奇,到底是谁人送来的消息,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要挑拨自己与北安王府的关系
想想也是了,如今自己四面树敌,身后也就剩下这北安王府,如果真的因这种毫无证据的消息起了疑心,只怕两家的情谊也就断个干净了。
指不定那背后之人,就是打算断了自己的所有后路。而其终极目的,多半是想阻止推行新政上罢。
傅现将问题想通了,便将那字条的字迹记住,然后给烧了。
而就在傅现所住的小院不远处。
一黑衣女子正与一神秘中年男子回话“按照你的意思,我已经将消息送过去了,至于他如何取决,不关我的事。”
中年男子同样带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多谢摇光大人,关于你的身份也放心,老朽不会泄露出去的。”
“你最好信守承诺。”被他称作摇光的黑衣女子不耐烦地回了话,便转身跳上屋檐,很快就就消失在夜色里。
这中年男人也没多待,回到客栈里,作了一身寻常商人的打扮,天一亮便出城,直接去往离天辰最近的一条官道。
“阿荼,我来了助你了。”
倘若宋千在此,一定会认出,这人就是自己那个已经死了的爹,镇安伯。
他将消息泄露出去,而偏偏挑了傅现,除了是因为想让傅现与北安王府生嫌隙,二来还是因为这思香郡主,到底是从小跟傅现订了娃娃亲的。可是却嫁给了陆言之,不管如何,傅现肯定心里也不舒服。
不过这最重要的还是傅现为人性格刚正,但凡有利于大齐的,他都会去做,不然也不会做出逼迫老并肩侯交出爵位的事情。
所以镇安伯猜测,只怕昨天晚上下半夜,宫里就已经得到了陆言之真实身份的消息。
他的这些猜测,对于傅现的了解,其实都没有错。
但唯独算错了一点,傅现对于海棠,不知道什么时候感情已经如此之深,深到影响了他的正常判断,会下意识地选择有利于海棠的这一面。
所以傅现不但没有进宫面圣,甚至是将那字条也烧毁了。
陆言之虽说早几天前就在风先生口里得知了大元帝国会攻打秦国的事情。
可收到消息,听说不曾费一兵一卒,单是那十万铁骑的到来,就让秦国皇帝不战而败,朝大元帝国俯首称臣,亲自递上了降书。
此举让不少人唾沫,骂他没有骨气,为了荣华富贵而苟且偷生,连作为一国之君的脸面都没有了,有愧与先皇烈祖。
海棠就在陆言之旁边,听到三哥说起此事,不以为然,“我觉得这样倒也不错,降了百姓少受些战乱之苦,更何况大元帝国能统领那么宽广的疆土,凌驾于诸国之上,必然是有过人之能。而且退一步说,降没降跟从前也没什么区别,现在不过是多了大元帝国的官员会介入秦国,如此便剥夺了原有官员和皇室的权利,所以他们当然要骂上一骂的。但又气不过这不争气的皇帝还能继续过福贵荣华的日子,而他们却沦为了普通庶民,这样当然要煽动民众一起骂才解气,至于成不成功,他们多半也没指望了。”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上头换皇帝跟底下的老百姓有什么区别该交的税还得继续交,日子照常过去,能将饭吃饱就是了。
因此海棠敢打赌,这些人试图借机煽动民众造反的人,怕是没什么好下场了,嘴上口口声声说什么国家民族,可海棠觉得好像都是一样。
一样的语言文化,一样的黄皮肤黑头发,一样的信仰,唯一不同的是,各国的皇室不一样罢了。
李筠风此前听人骂起这秦国皇帝,也觉得着实不是一个帝王所为,大军才压境,就不战而降,的确是有些说不过去。
可是现在听了妹妹这番话,似有些没骨气,但对于底层的老百姓来说,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他们根本不关心谁当皇帝,只要日子能照常过就好了。也
而且这秦国皇帝没有一兵一卒就屈服,看似是窝囊胆怯,可实际上却保全了自己国家所有百姓的性命。
于是赞同道“从另一个方向看,秦国这皇帝倒是爽快人,也拿起得起放得下,不该被人骂才对。”
海棠听得他这话,有些鄙夷,“刚才你还跟着骂呢,你这种听风就是雨,一点立场都没有,半点风吹草动就开始动摇之人,就是那墙上的芦苇,哪边的风大就倒哪头。”
李筠风有些委屈,“妹妹怎么能这样说为兄呢为兄刚才的确是想岔了。”一面想起京中那边来的消息,隐隐有些担忧,叹着气道“咱们大齐倒是有骨气,宁死不屈,只是这样一来,不知又要有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他这话倒不是言之过早,毕竟从陛下想要推行新政来看,他就是想要反抗到底的。
“元国大军已经掉头离去,暂时是不会攻过来,只是秦国之事,让周边的国家如同这惊弓之鸟,真正能放得下大权的,怕是没有几个,到时候还是避免不了一场恶战。”陆言之此刻就希望,这战火莫要牵连到瞻州。
其实众人不知道,秦国那皇帝如此痛快就递了降书却是有道理的。因这秦国大权其实大部分都在那南亭候的手里,所以对他来说,从秦皇便成秦王,也就是称呼变了,该是傀儡还是傀儡,没什么区别。
但是别的国家不一样了。
尤其是大齐,这江山可是辛辛苦苦从别的兄弟手里抢来的。
先皇亦是如此,当今齐皇也是如此。
最微妙的是,这父子俩征战江山,都没有离开北安王。
只要北安王妃再世一日,北安王府就永远听命于他。
也正是这样,哪怕大齐之危已经迫在眉睫了,但是齐皇并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担心,更没有因为新政的不顺利而被影响到。
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战败,但北安王也会给自己找一条万全退路。
所以,他有什么可慌张的
但过于的自信,便是自负了,对自身并没有什么好处。又可能是掌控了北安王府这许多年,加上已十分确定李淳风身体孱弱,李筠风则顽劣不堪,不可当大任。
也就是一个李若风好一些,但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
前些日子请辞,齐皇也没有半点挽留,这如今忽然想起,便问旁边的顺公公“北安王的二公子,近来在作甚”
顺公公连忙回着“听说去了瞻州,想是王爷王妃不放心女婿,这才特意让二公子辞了官,去瞻州辅佐咱们那状元郎。”
这事儿像是宠女过份至极的北安王府能做出来的事情,齐皇也没有多怀疑,只是又问了李筠风的近况。
“三公子还是那样,年少顽皮,读书也不似二公子那样用心。”
齐皇听了,满脸都是嫌弃的笑容“也罢了,不过他也年岁也不小,不想读就让他来宫里,做个四品带刀,朕也好替皇叔给盯着些。”
“还是陛下考虑得周到,也是三公子的福气。”顺总管连忙笑应,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御书房,亲自去北安王府传口谕。
北安王府收了消息,自是谢了这浩荡皇恩,只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这皇帝侄儿仍旧信不过他们,放了老二,却要老三到他跟前看着,只怕北安王府真有什么叫他不满的,这刀就直接架到老三的脖子上。
所以这去了,跟人质有什么区别北安王也忍不住在心里暗叹,自己这个侄儿好手段。
可惜了,这般好手段都算计到自家人的身上,只怕是难成大事。
他大齐李氏,果然要终结于此。
不过对于北安王来说,却是一种解脱,他的一生,都被别人掌控着。
所以大齐的灭亡,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此刻还在跟陆言之和海棠讨论这大元一统天下的李筠风,自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成了人质,还在这里笑呵呵地问海棠“我从前倒不知道这风先生管理府上的事情竟然如此在行,我瞧着可比你管的那会儿好多了。”
“是呢,早知晓风先生有此本事,我才不管,早些直接甩给他就是了,还乐得自己清闲。”见陆言之忽然沉思起来,方问道“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不如你先去忙。”她也发现了,最近陆言之陪在自己身边的时间特别多。
不是衙门里没事,反而衙门的事情比以往还要多,他陪在自己身边,只怕还是因为如今自己这身子罢。
可海棠也不想因此叫他耽误了正经事情,还有三哥,明明是来找陆言之谈正经事情的,便也驱赶着他“三哥你也去忙吧,我去看看嫣嫣和婠婠。”
今天下午陆嫣嫣和陆婠绾是在学武,见着海棠都纷纷上前请安,然后用刚学的轻功爬树。
小孩子们学东西总是比大人快,而且身体上也占了优势,这才几天的功夫,就能像是猫儿一般,借着那树杆,爬上树冠。
看得海棠羡慕不已。
学了武,还有一炷香练琴的时间。
海棠坐在旁边,自己虽不会弹,但却会听,明显比前几天要好许多,便道“明日娘还来听你们弹琴,看看有什么长进。”其实她是想,那后世胎教不都是听纯音乐居多么这现成的,自己不来白不来。
而且还能陪两个丫头,多好的事情。
姐妹俩就算现在如何独立,但到底是孩子,心里总是希望娘能多陪着她们,所以听到这话,最是欢喜,如果不是陆言之一再交代,她们俩早就像是以往那样,直接跃进海棠的怀里。
海棠见着姐妹俩明明想要靠近自己,却又顾及自己的肚子,就这么在自己面前停下来,忍不住心疼,“再过来一点。”
陆婠绾当然想,但还是事先问着“会不会挤着弟弟妹妹”
“当然不会。何况挤着就挤着了,现在他们又不懂,这个时候不欺负,你们还打算他们记得住后欺负么那不得记仇啊”海棠说着,一手拉着一丫头,往怀里靠来。
姐妹俩听着这话,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娘这样对弟弟妹妹好么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海棠虽闲下来,但每日来陪着女儿们读书,倒也不觉得无聊。
转眼就过了十来天,小舟也来了。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陆言之当时在京城的旧友金宝。
他们家是做那丝绸生意的,回家后他也没再打算读书,跟着家里学做生意,然后听说陆言之到了瞻州,就打算来他这边走一趟,探查一下市场。
也就遇到了小舟的队伍,一聊方知彼此的身份,只觉得是缘分,便结伴而来。
海棠也高兴地准备下厨,可是没想到这之前都好好的她,才进厨房,竟然开始恶心起来,连胆汁都给吐出来了。
好叫小舟愧疚。
幸好第二天就没事了,海棠自己也琢磨了一下,自己这两个多月来除了嗜睡,并没有别的症状,便想多半是闻不得油烟,为此还自己去试验了一回,果然是如此。
便不再进厨房了。
隔天小舟去拜访了他表姐,然后将花翎给带了过来,“这小子天天躲在书房里,我觉得不如让他跟嫣嫣和婠婠读书,反正离得也不远,还有小书童跟着,放学自个儿回去就是。”
海棠其实之前也想说,莫要浪费这好资源,两个闺女这课程都是自己亲自安排的,但想到花翎都那么大了,应该跟女儿们不同步了,所以才没提。
没想到现在才听小舟说,“他就没正经上过一天课堂,当时表姐夫在外任职,表姐见他话少,生怕他被学堂里的孩子们欺负,所以一直在家里。”
也就是他自己无聊的时候,去他爹的书房里找几本能看得懂的书看。
“在家里怎不请先生”又不是那种请不起先生的人家,海棠不由得好奇。
“听表姐说请是请了,只是头一回请了个先生来,就遇到一个心思不端正的,借着醉酒将花翎身边的琴儿糟蹋了,表姐受了这惊吓,就没再找先生了。”小舟其实也不过十几岁出头的孩子,但大抵是这些年再外行商,那说话行事,都宛若大人一般老练成熟,所以说起此事,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也没想着要避着陆嫣嫣和陆婠绾这俩小姑娘。
而还在旁边的陆嫣嫣和陆婠绾显然把这事儿听进去了,转头就朝李花翎问“表哥,那琴儿后来如何”
此事李花翎依稀还记得一些,“似乎,娘将琴儿嫁给了先生。”听娘说,那琴儿脏了身子,断然不可能再继续留府,叫她出去讨生活又非黄花女子,怕是艰难,所以给了些银两,让她嫁了那先生。
李花翎还记得,那琴儿走的那日,哭得好生难过。
海棠本来对这种不知名的陈年八卦没怎么上心的,但是听到李花翎说起二嫂的这处理方式,可能因为她现在是孕妇的关系,情绪波动很大,立即不赞成道“你娘真是糊涂这种品性不端正的人,她还让琴儿嫁给他,不是将人往火坑里推么”
李花翎一直觉得有问题,但自己是个孩子,而且娘说女人的命就是这样,难不成琴儿拖着残花败柳之身,还有人要她么跟着这先生是她唯一的出路了,而且先生好歹还识文断字,以后自然不会吃什么苦头。
可是听海棠这个小姑说娘糊涂,心里还是不高兴,下意识地维护:“可娘说她是为了琴儿好,琴儿都那样了,以后没有人愿意娶,就只能嫁给先生。”
“琴儿既是被他所强迫,自然是不愿意同他一起,你娘还将她嫁给先生,不就是糊涂么再说女人为何一定要嫁人这事儿要是出在我府上,我马上就将先生作案工具没收了,还有这种人品行不端之人,就是斯文败类,衣冠禽兽,以后再让他去做教书育人之事,不就是毁人子弟么”
李花翎一听,好像也对,这次是在自家府上,下一次还不知道在谁家的府上又借酒发疯呢。于是也担心起琴儿,不知这些年来她过得是好是坏。
曲逐舟一直都是那嫉恶如仇的性子,又大抵疼爱他的外祖家都是女眷,加上跟在海棠身边,所以不知不觉间,也跟海棠一般,觉得这女人的地位太过于低了。
就李花翎这会儿说的事儿,表姐做的着实不对,如同姐姐说的那样,将人推进了火坑,因此也忍不住发言,“是啊,这事儿换个角度想,若是那被糟蹋的琴儿是咱们自家人,表姐还能说是为了她好么”
李花翎原本就没想明白,现在听曲逐舟打这比方,立即就反对摇头,“自然不可,这种人应该送去见官。”
“不能见官,见官闹得满城风雨,这姑娘家名声还要不要”曲逐舟立即反对。
“那这不行,那又不行到底要怎样处理才好”李花翎到底是个实诚孩子,心地又善良,所以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个好法子。
海棠也好奇小舟打算怎么处理,便也看朝他“那你觉得呢”
曲逐舟其实就等着海棠这话了,海棠可好一阵子没夸自己了呢。于是当即便道“他不是好那杯中之物么既如此,哪日给他多喝二两,走走那夜路,没准摔个小水沟,多半就没气儿了。倘若你还有什么仇人,只管想办法将两人引到一路,到时候这道貌岸然的先生死了,你那仇人也背了命案,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海棠听着他这处理法子,竟然觉得十分对自己的胃口,这种人和人贩子在海棠看来,都是不能姑息的,只是这后面还要嫁祸给仇人看来小舟在外也学了不少。
陆婠绾和陆嫣嫣倒是很快就接受了他的这个办法,但是李花翎自小受的教育不允许他去害人,听到曲逐舟的这些话,不免是震惊不已,“如此,我们与这先生又有何两样”
海棠清了清嗓子,“虽说以暴制暴是不对的,但是有的时候可能因为你自以为是的善良,将贼人放过,以为他会心生感激,以后重新做人,但这样的几率还不如指甲壳那么大,也就意味着以后他可能害更多的人,所以当断则断,不可优柔寡断,尤其你还是个男孩子。”话说,她也想起来,当初李花翎被拐卖,可不就是因为善良么
陆嫣嫣是十分赞同海棠的话,“对啊,他本身就犯了事,杀他虽不能自诩为替天行道,但也是能及时止损的,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不成花翎表哥还指望坏人能听了你几句话后洗心革面好好做人么”
陆嫣嫣连忙附和姐姐的话,“就是,如果人心若如此易改,那哪里来那么多劝人洗心革面的大和尚”
海棠见孩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虽说自家养大的孩子们看起来好像有些凶恶了,但是这样的世道,又是女孩子,海棠倒不希望她们温柔善良。
想想也觉得好笑,当初自己竟然想要将孩子养成那傻白甜,只因为觉得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可将孩子们培养成能自己得到糖,而不是靠哭从别人手里得来的,岂不是更好么一面垂头看了看着还算平坦的小腹,也不知将来,生的是个女儿还是儿子。
其实她这心里,想着希望是个儿子,倒不是自己重男轻女,而是若为女儿,将来不知要吃多少苦头所以如果是男子的话,海棠少操心一些。
这后院里说的事儿,李花翎回家后还在细细想曲逐舟的那些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让李二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心事,这一问竟然是当年的旧事,便不以为然道“这琴儿命好,这么多年还叫我儿惦记着。”
李花翎心里却想着海棠的话,这世间人人平等,大家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一样的小婴孩,没有谁比谁更高贵,而且不管这一辈子多大的权利或是泼天的财富,走的时候跟来的时候一样,除了自己的性命,什么也带不走,就算是亲人也会被遗忘。
虽然不知道后面怎么会讨论到这么深刻的问题,但让李花翎觉得,众生平等,娘为何要说自己想琴儿,是她的命好呢于是忍不住问“娘,难道当年就没有比将琴儿嫁给先生更好的办法了么”
李二夫人也闲着,见他问,仔细想了想,“自然是没有,女人都是要嫁人的,她毁了身子,以后嫁不出去,就只能尼姑庵,或是一辈子在娘身边做个丫鬟,这样也没自己的孩子,百年之后,连个摔盆抬位的人都没有,岂不可怜”
于是李花翎又暗自想,可是那时候都死了,什么都不知道要觉得可怜,也是活着的人觉得她可怜吧可是她也许不会觉得可怜,而且还正好想要那样的人生活呢
海棠不知道,不过是下午跟着孩子们在院子里椰树下乘凉,扯了这么点闲话,就让李花翎开始思考人生。
也第一次反驳李二夫人,“孩儿觉得,娘当时您应该先问一问琴儿,到底愿不愿意。”
“这哪里由得她愿不愿意,又不是清白姑娘家还有选择的余地。”李二夫人想都没想,就直接回道。
李花翎闻言,忧心忡忡地看着李二夫人那已有五六个身孕的肚子,“娘以后还是给我生个弟弟吧。”
“你从前不是想要个妹妹么”李二夫人疑惑,怎忽然又想要弟弟了
却见李花翎一脸老气横秋的表情,叹着气道“因为我担心未来,我妹妹会因为名声问题,影响到了一辈子的快乐,想做的不敢做,想说的不敢说。”娘又不会像是小姑那样养表妹们。
从前他觉得这俩表妹像极了小魔头,可是现在他却觉得,姑娘家的确要凶一些,不然将来真的很容易吃亏。
而李二夫人听着李花翎的话,在原地愣了半响,最后确定儿子肯定在小姑那边受到了什么刺激,这才会乱七八糟的想。
至于小舟,因为白天那番言谈,让海棠意识到这娃的年级,虽然在自己看来还是个初一的学生,但是这个世界,他这般大小的,家里已经开始允通房了。
所以晚饭前特意将小舟给叫到跟前来,“你在外时,身边伺候的都是些什么人”
曲逐舟有些疑惑,“姐姐问这些做什么您不都认识么”
“就没有别的”海棠干咳一声,提醒他一下,“小丫鬟什么的,就没有衣裳谁洗”
曲逐舟何等聪明,海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还能听不明白么“姐姐别是担心我在外乱来吧”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乱来了么”
“姐姐你是不是最近特别闲,我有那功夫去挣银子不好么再说姑娘有什么好,搂着她们还不如搂着银子睡让我觉得舒坦。”说完这话,他就有些后悔了。
果不其然,海棠已经嘿嘿笑起来了,“所以,你搂着姑娘睡了”
曲逐舟本来还想解释,可是见瞒不住了,便只得老实承认,“我也就去过一次,别提了那女人身上的那个香,熏得我连打了两天的喷嚏,她挥一次手绢,笑一次,那脸上的粉就跟不要钱的往下掉,我也不晓得其他人看到了没,就不知道他们怎么能下得去嘴”
他那满脸的嫌弃,“后来我是一点也待不住了,就到对面的茶楼等了大家半晚上。”
“当真如此”
“自然是当真的。”曲逐舟急得,就差指天发誓了。天地良心,他也不想花了那份冤枉钱啊。
海棠也没为难他,不过想了想还是同他开口道“你若真心喜欢一个姑娘,一定要好好对她,尊重她,不过你现在年纪还小,的确不用考虑这些事情。”
曲逐舟赞同地点了点头,“姐姐说的极是,儿女私情这种东西太影响我赚钱了。”
海棠忽然觉得,能让他入眼的姑娘,以后只怕得家财万贯。
不过想着他到底还小,不知何为儿女之情,待大了自然就开窍了,而不是死盯着银子。
想着他都跟人去逛那种地方了,那韩素素这一个姑娘家,总是在这城里跑,也得仔细些,便想着什么时候让她挑个会些功夫的丫鬟跟着。
还没来得及把这件事情落实,荷花就塞给了她一封信,“说是庆阳那边来的。”
海棠一听是庆阳来的,还以为是鱼秀才写的,可拿到了信,字迹不对,连忙拆开一看,才发现不但不是鱼秀才写来的,而且也并非庆阳来的,上面那些标记都是作假的。
心里也多了几分防备,连忙将信放到桌上。
她以往接到庆阳来的信,都十分高兴,这一次如此反常,荷花不免好奇,上前去要拿。
却被海棠拦住,“别动。”
一时被海棠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紧张地看着海棠,“怎么了夫人,哪里不对劲么”
“不是庆阳的信,却要伪装成庆阳来的信,我担心上面有不干净的东西。”她如今可是孕妇,每日里那吃穿用度,风先生小心了又小心,连带海棠自己也养成了好习惯。
但是荷花听到这话,以为那不干净的东西是鬼,拿起火折子就要去烧了。
海棠反应过来,又只得拦住她,“烧不得,我还没看呢。”
“可夫人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荷花懵了,这不烧了,难道留着闹鬼么
海棠懒得与她解释,拿了那根长长的银针在信纸张上面来回磨,见着没变色,这才拿起来。
一旁看着的荷花不停的抽着嘴角,“您直说就是了。”她也好拿针过来试啊。
海棠这会儿却因看到这信里的内容,并没有听到她在耳边叨咕什么。
这信是天辰国送来的。
海棠也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送来的,但这信是宋子茵写的没错了。
当初自己救她的事情,知道人的掰着手都能数得过来,就算是有人冒充,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她将信看完,原本想要留着给陆言之看,但想了想还是给烧掉。
那信中提及的事关重大,而且陆言之的身份虽不是如何细致,但一切有理有据,而且宋子茵没道理费这么大的力给自己送信。
而且信中所提,南亭候并没有死,而是正在去往天辰的路上。
算着时间,这南亭候从秦国到天辰,中间跨过了一个大齐,纵然是走水路,也不可能半个月就到,所以现在那南亭候应该还在海面上。
眼下虽无她的行踪,但海棠仍旧不想她活着到天辰。
到了那时,倘若如同信中所言,只怕天辰为了对抗元帝,会将陆言之作为人质。
所以海棠思略之下,还是让荷花去衙门里请陆言之,只让荷花说自己不舒服,叫他早些回来。
又说宋子茵当初她们一路往南走,到底是大家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没多少经验,又逢她嫂子临产,所以银子被骗了个光,为了活下去,她改名换姓,委身嫁给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商人做小妾。
没想到那商人还染指了嫂子,正室又狠辣,险些将她侄儿害死,所以长久以来所积压的怨气都在一怒之下被激发,她失手杀了那正室,被丫鬟撞见,索性连那一家子都给杀了,然后与嫂子带着侄儿一路逃,就到了天辰。
可嫂子是美人,又是两个单身女人家,总被人盯着,隔三差五来骚扰,想要过平静日子根本不可能,于是索性就利用这美色来求生。
孩子终究不方便照顾,就托付给一户寻常人家,她二人转辗于这天辰京都各府邸,最后被送到一个老王爷的府中。
那些关于陆言之身世的话,也是在这里偶然听得的。
当时也被吓得不轻,本是涉及性命之事,但宋子茵经过这诸多事宜,早不是当初那个刁蛮跋扈的镇安伯府大小姐了。
所以念及当时海棠救命之恩,她便冒险写了信,用当初准备去找宋子千报仇的那些人来送信。
只是,她也不知晓海棠似乎能收到,反正自打信送出去之后,她一天安稳的日子都没有,日夜心惊胆颤,生怕这信被发现拦截下来,自己必死无疑。
所以也跟嫂子疏远,还特意在这老王爷面前动了手,让人相信她与嫂子已决裂了。
就是怕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连累嫂子。
反正找宋子千报仇的事情,她将信送出去后,就不敢在想了。
也后悔,自己是糊涂还是怎了怎忽然讲起什么情义来那救命之恩有的是报恩的法子,不见得是这样拿性命去冒险。
可后悔也没用,事已至此。
直至这两日还未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她才逐渐放松下来。
毕竟算着时间,如果不出意外,信应该已经到海棠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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