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一令婴灵(十五)

    第一令婴灵(十五)

    二妞再醒,被绑在床上。

    她鼻尖萦绕着股臭微,扭头看到阿姐,她瞳孔涣散,嘴角还有发癫时干涸的口水渍。

    二妞叫起来,她的叫声惊动了在旁边低语的爹娘。

    阿娘吓着了,她拿起刀,在二妞嘴里搅了下,利刃翻出来块舌头。

    血呛了满嘴,二妞咳出血泡,喉咙里“咯咯”做响。她憋不住身下的东西,把塞进去的“糖果”漏出来。

    阿娘握着刀,微颤道:“你别怪我,你只要不乱说不乱跑,就没事。”

    二妞的眼睛死死盯着阿娘,咽不下去的血溅在脸上,染红了她的眼。

    女人忽然叫起来:“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要杀了我么?”

    女人被二妞的眼神激怒,水果刀的刀刃插进她的眼睛。

    他爹一惊,伸手拦她:“你疯了?”

    女人说:“我没疯!你看她的眼神,今天我不杀她,明天她就要杀了我!”

    他爹听到这话,犹豫片刻道:“毕竟……也是咱们的女儿。”

    女人说:“反正咱们还有儿子,二妞从小就疯疯癫癫,她现在这么恨我们,要是有机会出去,万一很外头瞎说什么……”

    “到时候别说是钱了,咱们都得死!”

    他爹听到这话,不出声了。

    阿娘说:“先别说其他的,咱们先得想办法,把大妞身体里的东西弄出来,这东西值不少钱,要是丢了,村子里管咱们要,咱们这段时间跑的运费,还不够还这堆东西。”

    二妞躺在床上,听到刀刃剐过皮肉,冰凉的血液濡湿床垫,浸透她背上的衣裳。

    两个人说:“我听隔壁家老李说,他家闺女死了,直接掏空了肚子里的东西,光剩下层皮肉,把东西装进去,装的更多,”

    她听到皮肉翻搅的声响,恶心的声音在耳边黏腻剐蹭。

    “我的天,这是真的,这一趟顶原来四五回。”

    阿娘说:“那二妞……”

    二妞没有听到后头的话,她脖子一凉,刀刃划开了她的喉管。温热的血喷溅在床边的塑料娃娃身上。

    她从□□里脱出来,飘在尸体上方,看着两个称之为父母的人,挖空她的身体。

    隔天,夫妻俩去村子中心领货,塞满她们的肚子。

    二妞听到她说:“缝紧点,再缝紧点,别漏出来。”

    细细密密的针脚画在身上,流出的血染红了衣裳。

    还剩下的一点,男人说:“要不先拿回去?”

    女人摇头:“我再看看。”

    最后,两个人切开了她们的头,把剩下的东西装进去。

    缝合头皮的时候,他们心不在焉,给了二妞一头杂乱的长发。

    他们给大妞二妞擦干净身上的血渍,套上新衣,身上喷好香水,带上口罩,挡好帽子,抱着她们去坐车。

    路上有人注意到这个家庭,笑:“真是心疼孩子,天还没冷下来,就裹这么厚一层。”

    女人说:“我们家的人,怕冷。”

    整整一周,冬天尸体腐败的速度慢,他们每天往城里跑一趟,红纸飘在家里,两个人舟车劳顿,满眼血丝遍布,到处都是喜庆的红。

    过了半年,女人的日子越发好了,不愁吃喝,肚子里的男娃还有半月也就要生下。

    她去厕所,坐在马桶上抚摸自己的肚子,满意的笑:“儿子,终于要生个儿子……”

    忽然,一只惨白的手也抚上她的肚子。

    女人猛的抬头,正对上双黑漆漆的眼眶。

    二妞咯咯笑道:“这里头,是个死弟弟。”

    谁也不知道女人为什么忽然疯了,没提裤子从屋里跑出来,一头栽到红花田旁边的水沟里,人栽在护篱笆上,削尖的竹刺戳穿她的身体。

    男人给女人守了三天丧,晚上回屋躺在床上。

    半夜里口渴,推身边的婆娘:“去帮我倒口水喝。”

    身边的人迟迟未动,男人不耐烦了,他睁开眼,看到女人躺在左边,睁着眼睛看他。

    他说:“你醒着,怎么不去帮我倒杯水!”

    一杯水从他身后递过来,男人拿住水杯坐起来,刚喝一口,猛然一颤,低头看床上的婆娘。

    她不是已经死了,被钉进棺材!?

    他狂叫着往右边挪,却摸到只冰凉的手。他扭头一看,右边是他两个女儿,正脸朝他,猩红的嘴角咧开,带着微笑。

    他怀里发沉,低头看到他怀里抱着个血淋淋的孩子。

    他扔开手上的东西,狂叫着摔到床底下,床上的人都坐起来,对他笑:“团聚吧,团聚吧~”

    画面只到这里,又转回了村口。

    月光底下,二妞抱着三个娃娃坐在村口。她扎着羊角辫,身上穿着新衣裳瞅着他们笑。

    它的身子慢慢透明,最后消失在月光下,三人周围景象也开始暗淡。

    孟婆手上的令牌浮出两行小字。

    “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需天养人。”

    段黑子红着眼眶问:“村里这群人会遭到报应么?”

    阎宁拍拍段黑子肩膀:“会。”

    段黑子和孟婆都看向阎宁:“这么笃定,你知道什么内情?”

    阎宁摇头:“没有。”

    “但我相信善恶终有报。就令牌上写的的,虽然花开不择贫家地,光却可照映山河万处明。”

    周围幻像消失,段黑子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眩晕,再回神,是在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地方。

    屋子不大,没有窗户,只有头顶一点昏暗的灯光。他和阎宁孟婆站在房间中心,手上捏着块黄色底纹的黄金牌。

    房间里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他们在缉拿令里遇到的其他几队。

    段黑子一愣:“这些人这不是都活着?”

    阎宁摇头:“不对,你仔细看看,他们这些人,都没有灵识。”

    段黑子一看,果真如此,除了谢东阳还有三队侥幸逃生的两个女人,其余几人都目光涣散,都是活死人。

    三队两个女人出来就吐了一地,大概还记得自己在里头吃了点什么。

    孟婆看到谢东阳气就不打一出来,冲过去就在人鼻子上给了一拳。

    这么大块儿的个爷们儿,被孟成君一拳墩了个跟头,鼻血狂流,眼泪哗哗下淌:“你他妈……我操!你这娘们儿干什么!”

    孟成君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还装!”

    谢东阳护住脑袋:“我没有……”

    孟成君狠狠踹他几脚:“你他妈怎么没有!你缺德缺大发了!”

    孟成君边踹还边骂:“你是不是人,你是不是人!”

    谢东阳被孟成君打的受不了,悄声说:“大姐,我找了个代打,我求求您,您在里头受了什么气,你别冲我撒啊,我真什么都没干!”

    孟成君纳闷了:“代打?”

    谢东阳说:“就是有种法子,可以先把灵体寄转在种神器上,再让些道行高的人上身,帮我完成任务。”

    孟婆回头看段黑子和阎宁:“我越来越糊涂了!咱们搞得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咱们为什么又在这!?”

    这话刚落,屋门开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从外头进来,看到阎宁手上的令牌,眉毛一挑:“可以,不愧是老阎的儿子,第一次进去,就拿到了令牌。”

    “地府缉拿所成立这些年头,也不常见。”

    孟婆蒙了:“地府缉拿所到底是什么?”

    老者道:“这万物有生自有灭,但这地狱里的厉鬼,却是戾气不消,则永生不灭。”

    “世世代代下来,这些厉鬼越来越多,地狱也是鬼满为患,由此而生缉拿所。缉拿所的用处就是清剿恶鬼怨灵,保三界太平。”

    阎宁注意到了重点:“是缉拿所,不是地府缉拿所。”

    老者道:“对,缉拿所也分为:地府缉拿所,天庭缉拿所,人间缉拿所和四海缉拿所。你们现在所在的,就是地府缉拿所。”

    “至于这四方缉拿所之间有何碰撞,牵制或是威胁,倒不是你们现在需要知道的。”

    “看和你们这些小鬼头聊的,都忘了正事。”老者瞧了眼屋内的人:“先都散了吧。”

    说来离奇,这话一落,不单单是里头生还的几人,就连那些没了灵体的活死人都动了起来。

    他们从屋里出去外头便是台阶。

    他们其中有那么一个绊了一跤,直直从楼上摔下去,她的头剐蹭在台阶边缘,也不知道什么怪力乱神,竟然整个头都被磕掉,脑袋在一群活死人的提踹踩踏下,碎成乱七八糟。

    段黑子呼吸一窒,他记得这个女人,是当时在寻找游戏里失败的四队那个,是她当场磕飞了自己的脑袋。

    老者说:“在缉拿令中灵识破碎的人,出来之后不过三天,就会以缉拿令中灵体死亡的模样死去。”

    三个人都呼吸一窒。

    孟婆:“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的运行机制,但我们去这一趟,已经知道其中凶险,真会有人愿意加入这什么地府缉拿所?”

    老者抚须浅笑:“我这地方签下生死契的,除了亡命之徒,就是有所求。”

    “缉拿所可以满足你一切愿望,亡命之徒到此处,地府缉拿所可为其提供住处,免其外界侵扰。”

    阎宁:“直到死在这一次次的围剿令里?”

    老者:“别想的那么悲观。通过入令,可以收集缉拿点,点数到了,可换一命。”

    “若是其他愿望,也可来缉拿所评估,只要点数足够,便能如愿以偿。”

    阎宁皱眉:“所以,我也签了生死契?”

    孟婆更是一头雾水:“可我没签生死契……”

    老者看向阎宁:“你父亲知道你在我这签了生死契,气的险些要我老命。我也大概知道些你的事,你这份契约,折老夫三万年道行,可以给你作废,但绝对,仅此一次。”

    阎宁皱眉:“可我为什么要签生死契?”

    老者抬手,手上多了张白纸,他指尖一动,顷刻间白纸化为齑粉:“契约内容保密,你这份,我已给你毁了。”

    “以后你就回你的地府,好好奔你的远大前程。”

    阎宁偏要刨根究底:“可我……”

    段黑子忽然道:“是我骗你签的。”

    阎宁和孟婆都愣了,转头看着段黑子。

    段黑子扭头看着阎宁:“你还记得那天夜里,你问我你为什么会在我家?”

    “为什么?”

    段黑子吸了口气:“我犯了大错,自知难逃一死,心中怀恨,想着要死也要拉个垫背,就叫了孟婆熬了锅毒汤……”

    孟婆:???

    “我想法子让你喝下,趁你神志不清的时候,让你签了这份生死契。”

    阎宁深深看着他。

    段黑子说:“我费尽心思,可没想到这生死契一废,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段黑子瞥了孟婆一眼,孟婆暗里翻了个白眼。但戏还是立马就到,他扑到段黑子身边,嘤嘤嘤哭道:“你疯了,你怎么全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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