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二狗是大石村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父母去世后给他留下了十几亩薄田,?一个小院三间土屋。
他自觉不是好好种地的那块料,?把田地租给了其他的村民,每年收取点粮食当租金,偶尔再进山里捣鼓点野味啥的,日子就这么过下来了,好歹饿不死。
有那过不下去的时候他还能摸进别人家里弄些东西,因此平时在村里很是讨人嫌,大家共同干完灭鬼的大事后都没人肯跟他一起走。
刚好给了樊夏和谢逸可趁之机。
“别动,?要钱还是要命?”
身后突兀传来的声音和脖子上冰凉坚硬的触感吓得石二狗差点跳起来,?以为又闹鬼了。等樊夏和谢逸转到他前面,看清不是鬼是人,?才舒出一口气。
脖子上锋利的刀让他不敢轻易乱动,?石二狗眼珠转了转,不等谢逸问话就倒豆子般地全招了:“领导啊,?王翠是村长儿子石大柱打死的,尸体也是村长带头烧的,一切都和我无关!你们要抓就去抓他们,这……”
他缩缩脖子试图离刀远点,?谢逸冷冷一声“别乱动”让他僵住了身体,讪笑道:“这是什么意思啊?真不关我的事啊。”
石二狗以为这两个城里来的领导,是为了村里打死人烧尸的事来找他,哪知樊夏说:“我们知道,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想问你。”
她手中甩出几张红票子,?让石二狗看直了眼:“你要是老实告诉我们,这些钱就是你的,你要是不老实……”
石二狗急忙连声保证:“领导你们尽管问,我一定知无那什么言不尽!保证句句是实话。”
谢逸问他:“你知道李秀玲吗?”
石二狗茫然脸:“李秀玲?”
樊夏提醒他:“我们住在哪你应该清楚吧?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隔壁那间荒废的老房子……”
“啊!我想起来啦!”石二狗一拍大腿,动作太大不小心撞到刀锋上划出了一道细细的伤口,吓得他不敢再乱动,嘶嘶抽着气说:
“如果你们说的那间老房子原来的主人,那我知道。那里原来住的是我们村儿里的石老汉,和他从别的村讨来的媳妇,他媳妇嫁过来时还带了一对双胞胎女儿,长得那叫一水灵,嘿嘿。”他拍马屁道:“当然了,和女领导你肯定是没法儿比的。”
双胞胎女儿?樊夏联想到了天上的双月,会与这个有关吗?
谢逸冷声道:“少口花花,接着说。”
“您可别说,这石老汉挺倒霉,娶来的媳妇不安分不说,才7年,就得病死在了床上,紧跟着那个双胞胎姐姐也在山上摔死了,妹妹跑进了大山,我们去找没找着,没过多久石老汉下田时不小心摔了一跤也撒手去了。我们村里的人觉得那房子太晦气,就这么荒废下来。”
樊夏猜测李秀玲八成就是那个跑掉的妹妹,可她为什么要跑呢?因为母亲姐姐死了吗?看先前她羞于承认自己出身的样子,在亲人死后想要逃出这个贫穷的山村,出去过好日子也不是不可能。
樊夏想到之前李秀玲嘴里喊着的妈妈,追问道:“和我们详细说说双胞胎姐妹和她们母亲的事。”
石二狗脸上露出鄙夷轻浮的神色:“领导你们真要听啊?说出来我都怕污了你们耳朵,那石老汉媳妇那会其实是我们村里的……”他压低声音悄声道:
“暗娼。她嫁过来后嫌石老汉家里太穷,没法让她过上好日子,就背地里偷偷坐那种生意,是个男人给东西都能上她,她那两个闺女也被她带得一副骚狐狸样儿,到处勾三搭四。”
“石老汉就是人太老实,说什么到底是花钱买来的媳妇,肯跟他过日子就行。领导你们说说,这不是绿毛龟活王八嘛!”
樊夏谢逸对此不做评价,问起另一个问题:“你知道她们
埋在哪吗?”
石二狗:“埋?那婆娘和她闺女如此不知检点,死了就死了呗,谁会去费力气埋他们呀?石老汉在她们活着时愿意忍着,都死了哪还会管她们?把尸体拖去山里随便一丢,估计早被野兽吃没了。”
樊夏眉心一拧,那李秀玲去哪祭拜的亲人?
能问的都问了,把钱递给石二狗,谢逸警告道:“收了钱要记得闭紧你的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知道吧?”
石二狗拿着钱喜笑颜开:“我明白我明白,我今晚谁都没碰着!”
谢逸收起匕首,石二狗离去前不忘招呼他们:“领导们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再来找我!我就住在村东头……”
后面的话樊夏根本没听见,她和谢逸算着时间快速回到住的地方,提前回来等在这里的胡宏告诉他们,李秀玲一直没有回来过。
这简直是个噩耗,他们刚找到关键线索,线索就没了?
丁宁神情隐带崩溃:“她不会是被鬼杀了吧?”
目前看来,要么李秀玲母亲是鬼,要么她姐姐是鬼,或者她自己是鬼。无论哪种,都意味着李秀玲是唯一的线索,可她现在没回来……
一阵大风呼呼地拂过山林,吹进村庄,所有人再次无法抗拒地陷入了睡眠。
***
樊夏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没什么意外地从桌子上爬起来,胡宏揉着疼痛的脑袋嘀咕:“真是没完没了了还,我他妈要被疼死。”
没耽搁时间,他们起身就往外走,在屋门外碰到惊慌找来的白洲。
“林哥也不见了,我醒来后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在。”
高个男人的失踪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却把宋恬吓得不轻,一次又一次重复的轮回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她不敢再留在这个会吃人的屋子里,咬着牙战战兢兢地跟随队伍一起行动。
李秀玲依旧不在屋子里,出事的仍然是村长家,王翠的尸体没有再出现,可村长和石大柱死了,临死前的惨嚎惊动住在附近的村民。
他们面目全非地躺在黑红的血泊里,下半身被抓得血肉模糊烂成了肉泥,村长的嘴被硬生生地撕裂开来,看两人手指间粘连着的皮屑烂肉,竟像是自己把自己活活弄死的。
死状之凄惨,让村民们开始慌了神,王翠不是被烧死了吗?怎么又出来作祟了?会不会找上他们?
天上的那盘血月越发红了。
樊夏几人在李秀玲家的院子里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来,叫丁宁的男任务者终于忍不住了:“晚了!晚了!我们线索发现得太晚了!”他抱着头崩溃道:“来不及了!我们这次都得死在这里!”
他本就不是特别坚强的人,一直以来都抱着找到生路线索就能活下去的希望强撑着,如今线索的消失让他彻底陷入了绝望。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回去!”
其他人根本来不及阻拦他,丁宁喃喃着冲出院门,拼命地朝村外跑去,一眨眼就没了人影。
樊夏心头沉重,难道真的晚了吗?
……
恐惧的泪水模糊了丁宁的视线,他摘下眼镜,用手擦去。浑圆的双月静静地悬挂在黑色天幕上,无声嘲笑着这个自不量力的人类。
丁宁其实心里清楚,他们来时一共花了六个小时的时间,这六个小时绝对不足以他逃出这片大山,逃出鬼魂的场域。怕是跑不出多远就会再一次失去意识,重新回到那间简陋的土屋里。
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那样坐着等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出不去呢?万一他能在时间回溯前逃出彼岸划定的任务地点外呢?时间回溯了那么多次,过去那么长时间,外界说不定早就到8:00了,只要他能在时间回溯前逃出去,不也是一条生路吗?
人总是心怀侥幸的,认为自己会是例外逃出生天的那一个。
丁宁狂奔到出村的土路上,判断了下来时的方向,加快速度朝着那边飞一般地跑去。
在即将进入林子的时候,从林子里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疯跑着与他擦肩而过。
丁宁初时没有反应过来,往前又跑了几步后,脑中闪过刚刚那个女人身上的衣着,面色一喜——那不是“失踪”的李秀玲吗?!
她回来了!唯一的线索没有丢!
丁宁猛地刹住奔跑的步伐,转身去追跑远了的李秀玲。
他长得比李秀玲高,迈得步子比她要大,没费多少功夫就追上了她。
丁宁嘴角咧开一抹笑,伸手想去拍李秀玲的肩膀:“李秀……”
手伸到一半,眼前骤然出现的恐怖场景让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大脑尖叫着拉响快点逃跑的警报,双脚却仿佛被冻住般粘在原地,无能为力地任由绝望的黑暗永远吞噬了他的意识。
……
樊夏和谢逸讨论如果李秀玲一直没回来,他们接下来该采取的对策,白洲站在院门看着丁宁消失的方向,疑惑道:“丁哥真的能跑出去吗?”
胡宏正认真听着樊夏和谢逸的分析,闻言摆摆手:“怎么可能?你看着吧,等下一次时间回溯他就会回来了。”
白洲突然叫道:“有人跑过来了,好像是个披着头发的女人,是不是李秀玲?”
几人奔过去一瞧,若不是李秀玲身上那套眼熟的衣服,樊夏都差点没认出来。
她的脸与来时相比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掩盖在凌乱的发丝下半露出来的五官变得更自然了些。
虽然眼睛没有之前大,鼻子也没有之前挺,但和那种动过刀的僵硬比,现在的脸看起来让人觉得舒服许多,称得上一句清秀可人,似乎是她整容前的模样。
可一个正常人,会这样自行变脸吗?
李秀玲明显到任何人都能看出来的异常变化,让樊夏几人在她靠近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完全是条件反射,却让反应慢半拍的宋恬一下凸显出来。
一眼看到他们这群外乡人的李秀玲眼睛里爆发出惊喜的光,二话不说猛地扑将上来,形状疯癫,仿若恶鬼。
首当其冲要被碰到的宋恬被她那扭曲到可怖的表情吓得尖叫一声:“鬼啊!”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拉过站在她后侧方猝不及防的白洲,将他向着李秀玲狠狠推了过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白洲来不及反应就与迎面扑来的李秀玲撞在一起,他脸色一瞬苍白的可怕,感受到两只冰冷的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李秀玲就这样冲着这个模样精致的少年张开了那张血迹斑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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