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传来近似于地震的响动。
今夜那个方向接二连三传来大大小小类似于爆炸的动静,令人即使想忽略也做不到。现在那边的天空甚至短暂地被白光照耀成了白日。
但他们甚至顾不上去一查究竟,蝙蝠灯仍然直照云层彻夜通明,就在刚才,枪声和火光还遍布着哥谭的街巷。
“罗宾,报告你那边的情况。”
“一切顺利,B,正往你这边赶来。我问出他们受雇于一个叫‘隼’的联络人,目标是哥谭中型黑帮以上或犯罪家族的成员。比较奇怪的是,被锁定的目标大都不是家族首脑或掌权者,而是一些地位微妙,影响力能够左右帮派权力重心转移的人物。根据对象不同,他们的手段分为绑架、威胁、催眠或毒杀等。”
“我这边得到的结果一致。”
仿佛从他未尽的语意中得到了鼓励,罗宾继续在通讯中说道:
“令人怀疑的是对方情报的来源,这些黑帮家族内部的隐秘即使是我们也不能全数掌握。根据对方的说法,那边有擅长电子入侵的高级黑客,不过神谕否定了这个方向,她说即使是她也不可能只凭借网络收集到这些信息。”
“很显然,在哥谭的某人向他们出卖了一些至关重要的东西。”通讯里传来蝙蝠侠低沉的声音。“但这件事只能暂时交给神谕调查,我们必须把精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明天哥谭的黑帮又会重回之前的无序状态,我们需要保护无辜的人不受害。”
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正在楼宇间无视重力跳跃的罗宾少见地战栗了一下。
提姆•德雷克收回抓钩枪降落在楼顶,看见了那个蹲在滴水兽上的黑影。
被楼顶的狂风卷起的披风包裹着蜷缩成一团的蝙蝠,翻滚的披风拉长了他的影子,使他即使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也显出惊悚而鬼魅的优雅。
但今夜此时此刻他窥见的只有某种无垠的苍凉和孤独。
“这……这不是你的错,B。”
整座漆黑的夜幕似乎因为亮色的罗宾制服减轻了下沉的趋势,听见他的声音后,蝙蝠侠身边的沉重感也稍微散去了些许。
“我知道。”
他说。
“跟在你身边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从一开始我们就对牺牲有所觉悟。我们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想要帮助人们,我们也想拯救这座城市,即使没有你说不定还会走上类似的道路,”提姆咬着牙继续,“B,你不能把一切归咎于自己身上——”
“我没有。这就是为什么我开除了她,我早就预见到她的鲁莽和冲动可能使她成为下一个杰森。”
——但他仍然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先是杰森,后是斯蒂芬妮。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不会走上这条道路。不会与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在十多岁还未成年,还没能触碰未来的年纪就饱受折磨,在远离家人的地方痛苦地死去。
就像莱斯利指责他的一样,这是他不可推卸的一部分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我总是告诫你,再多的谨慎和冷静都永远不过分,罗宾。”
“我知道,一直以来我都遵循着你的教导。但是B,我只是无法接受她的牺牲就这么白费了!”
空气仿佛一瞬间绷紧了。
蝙蝠侠沉默着——但蝙蝠侠当然明白。
他扛着这座城市,就像推着一块永远会从山顶继续滚落的巨石。也许有一秒它看起来有好转的迹象,下一刻就可能堕落得比之前更糟。
如果不久前的那场黑帮战争必须以斯蒂芬妮的死亡为代价才得以告终,那么今日另一些野心家的行动已使得她的牺牲彻底白费。
明天还会死人,死去更多的人。
这座城市仿佛永不满足的饕餮,它吞噬了他的灵魂和血肉,继而又吞噬了他的孩子。是流的血还不够多吗?还是奉上的祭品仍然不足?
但他知道他无法责怪这座城市。有无数人正在和他一起试图挽救她,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孤身战斗,他也依然对她无法放手。
痛苦永远存在,伤痕永远无法愈合,而他只能与此伴生,这即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即使掌心已经鲜血淋漓,他仍然再一次拽紧了纤绳。
他是黑夜,他是恐惧,他是这座城市的黑暗骑士,他是蝙蝠侠。
“……神谕呼叫B&R。黑面具辖区内的交火已经停止。报告双面人和企鹅人的情况。”
提姆瞥了一眼听到这个消息后重新站起来的蝙蝠侠,对着通讯回答道:“我们也已清理完毕双面人和企鹅人的势力范围。”
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蝙蝠侠的身边,这座天台的边缘。蝙蝠侠并没有告诉他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但这是长时间以来积累的默契。
然后他们同时发射了抓钩枪,张开披风,跃入远方的夜色。
“港口传来不明爆炸。我会和B去查看一下。”一边滑翔,罗宾一边向通讯的另一边报告。
“了解。注意安全,神谕下线。”
……
5分钟前不远处传来的爆炸声令鲸头鹳不安。
而让她更加不安的则是随之而来的寂静。
不仅是这一片港口,还有通讯中异常的静默,在这个时刻都显出一种奇异的毛骨悚然。
无论她怎么在通讯里呼叫,本应响应的人都没有给出回答,只有一个确定会回应,但平时从来不用通讯的人现在正躺在她的脚边。
港口边回响着海潮莎莎的涛声,冰冷湿润的夜风从空旷的空间呼啸而过,夜枭或者某种不知名的鸟儿在远方发出尖利的啼叫。
“我该去寻找一下盖乌斯先生,就算是能找到隼先生也好……但、但是盖乌斯先生嘱咐了我在这里等待伊迪尔醒来……我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鲸头鹳抱紧双臂蹲在地上喃喃自语,拼命说服自己留在原地。
四周围爆炸过后的残留物还在燃烧,烟尘和硫火的味道仍然紧紧萦绕着这片地区,但鲸头鹳并没有感觉到温暖,夜风将这些不适的气息卷入她的嗅觉,一股反胃的冲动油然而生。
“已经过去2倍的时间了……她身上X基因抑制血清的代谢时间,真的像那个红头罩一样说的只有15分钟吗……”
她看着掌上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时间,陷入轻微的焦虑。
如果那个家伙在这种问题上还会顺手撒个谎蒙骗敌人,那一定是个阴险狡诈到极点的混球,盖乌斯先生对上他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不、不会有问题的,盖乌斯先生是最厉害的,因为他可是……
看着伊迪尔还在无知无觉地昏迷着的样子,鲸头鹳竟然感到有些羡慕。
她伸出脚,轻轻踢了一下她的身体,意料之中对方毫无反应。
她稍微加大了力度,又踢了一脚,对方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鲸头鹳继续用不大不小的力度踹着伊迪尔,明知道她不会醒,但是看着平素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只能被动承受她的回报,一种快意情不自禁在胸口滋长。
“这可是盖乌斯先生允许我强制叫醒你的。”
她小声嘀咕着,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拽着伊迪尔的头发把她提起来。因为正面承受了爆炸的高温,金发天使的半张脸被严重烧伤,部分焦黑碳化,周边的脸皮红白相间,清纯无暇的容颜变得丑陋不堪。虽然明知道她很快会恢复,但心中某种隐秘的嫉妒得到了纾解,她试探着伸出手,打了伊迪尔一巴掌。
“啊!”
结果反而是令鲸头鹳自己先尖叫起来,手中传来的触感吓到了她。
她的手仿佛探入了泥泞的胶体,破皮淌出的组织液流了满手,伊迪尔的脸皮被掀起一大块,露出下面浅色的皮下组织和深红的血肉。
“呕——”
她把头扭到一边,差点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抑制住反胃的冲动,鲸头鹳回过头,一张面无表情的人脸近在咫尺地注视着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可自抑地尖叫起来。
对面畸形的脸庞狰狞不堪,就如同恐怖游戏中人类最恶意的想象。
“——你在害怕什么,鲸头鹳?”
那张脸扭曲地笑了起来。
“我、我、我……”
鲸头鹳还在支吾,两只纤长的手猛地抓住了她的脖子把她砸向地面。
“蠢货,你以为你干了什么只有你一个人知道?我现在没空和你计较,告诉我盖乌斯先生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他了?!”
不知道是否是被伊迪尔揭穿而心虚,还是由于心底最恐惧的事情被击中,鲸头鹳歇斯底里地惊叫起来:“你疯了吗?!我怎么知道盖乌斯先生在哪里!他在和敌人战斗,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地打搅他!”
“自作聪明的是你!”伊迪尔大叫道,“打开你那破电脑看看!看一眼他的定位!”
“不要不要不要!”鲸头鹳拼命地挣扎起来,不知怎么地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气,把伊迪尔的双手从脖子上撕了下去。
“盖乌斯先生不在,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毫无廉耻的妓/女!”
“而你是个装模作样的婊/子!”伊迪尔重新扑了上去。
她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打对方耳光,纠缠着从货箱表层顶部的这一端滚到另一端。
伊迪尔的超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鲸头鹳则根本没有身体素质方面的强化,两个变种人在这种时候打架的样子同最普通的人类女性一样别无二致。
最终还是伊迪尔稍稍占据了上风,随着时间流逝她体内的X基因正逐渐恢复活性。
“盖乌斯先生不在了,你这个废物为什么还活着?”她扯着鲸头鹳到货箱的边缘,后者的脑袋空荡荡地落在外面,毫无支点。
“你胡说!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明明伊迪尔什么都不知道,明明知道她只是迁怒,鲸头鹳却感到难以反驳的心虚。
但是——不能承认。就算是为了自己不崩溃也不能承认。
在胡乱的挣扎中她的膝盖击中了伊迪尔柔软毫无防护的腹部,电光火石的一瞬,求生欲立刻令鲸头鹳身体的本能抓住这个机会,她双腿收起然后用力一蹬,将伊迪尔使劲从身上掀了下去。
旁边恰好悬空,陡然翻转的视角和失重感令人脑袋一懵,伊迪尔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摔了下去。
“哗!”
隔了一秒多的时间,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鲸头鹳才僵硬着爬起来,走到码头边缘的货箱边低头向下看去。
然而那里除了飘散的水花和几根浮在水面上的羽毛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没有飘在水面上大声求救的手和人头,也没有上浮的气泡和溅出的水花。
“……喂?你还活着吗?”
僵硬了一会儿,她冲着水面喊道。
“喂!还活着吗?吱一声!”
“……喂?”
“…………伊迪尔?”
没有人回答她。
也许是过了三分钟,或者五分钟,到了即使现在开始抢救也来不及的时间,鲸头鹳终于意识到不会有人回答她了。
眼睛没有目睹的事情还可以装作不存在,但亲眼看见的事情却无论如何无法否认。
“不,不,”她拼命摇着头缓缓后退,“盖乌斯先生回来会责骂我的……我不要让他失望………不能让他知道…………我不能……对,我现在必须离开这里……逃走……逃走……逃到谁也找不到我的地方………………”
她转身,跄踉着遁入黑夜。
……
几个街区外的地方,深夜,空无一人的高速公路上,一辆机车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驰。
“了解,收到。”“谢谢你的消息,女士,下次会给你们带礼物。”“好的,我知道了,OK,拜拜~”“钱打到你的账户了,老规矩,下次记得给我半价。”
戴着一个简易的黑色头盔挡风的青年在通讯里一个接一个整理收到的消息。
这些消息来自于清洁工、流浪汉、街童、妓/女、瘾君子、扒手,还有一些他自己的手下,是平素绝不会被人放在眼里的美利坚城市的底层渣滓,当然,他们自己原本也拒绝同任何人交流。
即使一边开车一边分心二用,他看起来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随着各方各面的消息逐渐堆积成塔,某个计划在他的心中渐渐成型。
“X基因抑制血清代谢时间是20分钟到25分钟,我少说了一点,希望他们不会介意,啊哈?”
“如果再加上爆炸中受伤导致的电解质损失,那么可能是30到40分钟……”
杰森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我可是留给你们充足的时间了,布鲁斯。赶得够快的话至少还能逮着两个吧?”前轮几乎是漂浮着拐过一个路口,他没什么诚意地自言自语道。
倒不是红头罩突然善心大发打算给敌人留下一堆经验值,像漫画里的傻逼反派一样等他们回老家升级完毕后卷土重来,再把他反过来刷一次。只不过涉及变种人的事情性质往往就会发生改变,可能上升到政治层面,不管对面是变种人兄弟会还是什么变种人解放阵线的激进分子,这种烂摊子还是丢给正义联盟处理比较合适。
而他,需要把握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用这些时间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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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冰山俱乐部已经早早闭门谢客。
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正坐在一张赌桌前,面前摊着一堆绿油油的纸片。这是他们每天晚上固定的娱乐活动,然而此时此刻,企鹅人肥胖的身躯被五花大绑捆在了身后的椅子上,过去对他言听计从的秘书正拿着一把手/枪指着他的脑袋。
突然响起的一大串警报声打破了这片背景音乐为美钞香气的寂静,玻璃紧随其后传来碎裂的响声,盆栽和柜台被撞倒在地,一辆明显经过改装的机车腾空而起,带着无数倾泻而下的无数子弹横冲直撞闯入了店面。
拿枪指着企鹅人的秘书迟疑了一秒是否要转移枪口对准闯入者,然而他的手指还没移动就被不速之客一枪击倒在地。企鹅人倒是反应很快,他立刻借机挣脱了绳子,抄起一边竖着的雨伞展开作盾牌,伞的尖端和边沿也如机关枪一样快速发射出子弹和刀片,与此同时他伸手摸到赌桌下方,按响了紧急呼救的按钮。
但驾着机车的不速之客毫不在乎。他开着摩托冒着枪林弹雨横冲直撞地朝科波特碾压过来,就在企鹅人以为自己要被撞到墙上变成一摊企鹅泥的时候,对方转出一个潇洒的摆尾,机车的前轮擦着他在墙根踮起的脚尖停了下来,而对方手中M500的枪口正顶着他肥厚的肚皮。
“晚上好,科波特先生。哥谭的超级罪犯们托我来向你问好。”
姗姗来迟的保安们纷纷抬起枪,对准了这个正在挟持自家老板的不速之客。
感受到肚子上的枪管往前戳了戳,一晚连着两次受惊的企鹅人趁着脸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下。
“明智的决定,奥斯瓦尔德。如果刚才他们向我开枪,也许我不会有事,但你一定会成为一朵企鹅莲蓬蓬。”
“……什么?”
“好吧,科波特先生,我认为你至少应该懂得感恩,鉴于我刚从你叛变的手下手里救了你。”
“你就想听这个是吗?”企鹅人深吸了一口气:“那么好吧,‘谢了’。所以你这家伙到底是谁?”
“这很重要吗?至少比起你出卖的东西,我觉得它不值一提。”来人语气讥讽,但他从善如流地丢掉了临时的摩托车头盔,露出下面戴着多米诺面具的脸庞。那张脸很年轻,上面甚至还带有血迹和枪痕,但科波特却不会因此小视于他,他甚至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个亡命之徒。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来人没有再跟他废话,一枪托把他砸倒在地,右脚踩上科波特的胫骨,随着“啊!”的一声惨叫,鲜血在那只马丁靴下渗出。
“现在可以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了?”来人瞥了一眼从破碎的露台上摇摇晃晃走下来的企鹅,“关于你‘毛茸茸的好朋友们’。”
企鹅人头冒冷汗,脸色惨白,看了一眼自家豢养的宠物兼仆从:“你怀疑今天晚上哥谭的事是我做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他们中有谁的代号是企鹅那也只是巧合!”
作为一位主要在金融领域从事非法活动的黑道大亨,企鹅人比起黑帮老大更像是个商人。他日常通过被殴打来为蝙蝠侠等义警提供情报,仿佛一个定点NPC,如果说他对今晚的事一无所知,那就太假了点。
“这不是很机灵嘛。”听到他的回答,对方发出赞许的笑声:“你很幸运,没人叫企鹅——也许有吧,我不关心。”
“不过他们的首领十分擅长操纵猎鹰乌鸦和蝙蝠,这是不是看起来有点像你的表亲?我想总不见得是蝙蝠侠的吧。”
“你是指劳伦兹?听着,我也才刚认识他不久,我们是做过一些关于鸟类操纵的心得交流——但我不知道他来哥谭是干什么的,对他的计划没有参与也一无所知。操纵动物难道是什么很稀有的能力吗?变种人改造人生化人甚至德鲁伊,就连一只变异的大猩猩也能学会这个。”
“你不必为了洗脱嫌疑如此菲薄自己,我亲爱的奥斯瓦尔德。我得到的所有消息都表明今夜流出的哥谭黑帮情报就来自于你,如果有人去做调查,他也只会得到和我一样的结论,看来你的朋友并没有为你遮掩的打算。”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据说他们的某个同伴具有催眠能力,”来人语气柔和地打断了他,“让我们来仔细回想一下,科波特,看看你的秘书,你的记忆里有什么事情不对劲吗?你能保证你现在的势力还听命于你吗?”
“…………………………”
“看来你明白了。你猜,如果我现在把这个消息抖落给哥谭地下的黑色世界,你会怎样呢?他们可不在乎你是被催眠了还是被胁迫了,唯一的事实是哥谭四大家族之一的科波特背叛了他们,背叛了哥谭。蝙蝠侠只会把你送进阿卡姆,但你出来之后呢?”
“……直说吧,你想要得到什么。”
“签了它。”来人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
企鹅人只扫了它一眼,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不可能!这和要了我的命有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还在为某些人提供洗钱服务。如果他们也知道今晚蒙受的损失是由于你的原因?”
“…………”
“别犹豫啦,科波特,那些东西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我只是帮你清理一下。作为报酬,我会帮你抹平这一切痕迹,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干的。如果你有一天想回来,我相信聪明如你也有的是手段。或者明天你和科波特家族都将在这片土地上不复存在,选一个。”
企鹅人感觉到那个人戴着皮手套的手覆盖住了他夹着钢笔的手指,就像握住了刺入他心脏的匕首。
背后那个年轻人穿的皮夹克上沾着新鲜的血与火,机油和硝烟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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