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二人的靠近, 那女人的呻、吟声越发变得清晰起来
军营中没有女人, 此刻在穆子契营房内的女子,定然是柳荫无疑。
梁娇妮未尽人事, 哪里知道那是什么,只听得头皮发麻, 心跳如鼓, 忍不住猜测“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王爷他他有虐打妻子的习惯”
倘若真是如此,那纵然再喜欢, 这王爷也是万万嫁不得的。爹爹说过,打女人的男人, 要不得。
倒是小雀儿, 在下人堆里厮混,其中有几个嫁了人的婆子,平日里说话荤素不忌,听得多了,虽不全然通晓,却也知道了个大概。此时听了这声音,登时小脸一红,朝地上啐了一口, 低声喝骂了一句“呸,不要脸的贱人。”又见梁娇妮一脸懵懂的样子, 犹豫了一下, 俯身到她耳边, 将那人伦之事说了个大概。
梁娇妮哪里听得那个登时一张俏脸涨的通红。
然而这个时候, 那屋里头娇媚地女声似是难耐,愈发高亢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男子低低地喘息声
梁娇妮只觉面颊滚烫,似火烧着了一般,面上害羞,心中却是忍不住的好奇,一双耳朵竟是不由自主地去捕捉那声音
听那营房里头的动静愈发狂浪,小雀儿跺了跺脚,朝那边低声叱骂“不知羞。”
“小雀儿,别这么说。王爷跟王妃是夫妻,他们行周公之礼,本也是理所当然的。”
梁娇妮说完这句话,脸更加红了,都快要滴出血来了。
“虽说是夫妻,可这里是军营,她如此行事,勾引王爷,岂不是轻浮浪荡亏她平日里一副端庄高贵的模样,不过都是装给别人看罢了。”
小雀儿很是不以为然。
“别说了。”
梁娇妮心中难受,不管怎么说,柳荫跟穆子契恩爱却是事实。这无异于拿针刺梁娇妮的心,将她来之前的一腔热忱,一番自信,全都化为了泡沫,戳成了粉碎。
小雀儿看自家姑娘难过,劝道“姑娘,我们回去吧。”
梁娇妮抓着食盒的手紧了紧,犹豫半响,却是声如蚊呐地道“我想再等等。”
小雀儿急了,“可是,姑娘,里头他们”
“母亲说了,我一定会嫁入雍王府的,既然如此,那将来总归也是要伺候王爷的”
梁娇妮说完,面红耳赤,羞愧地无地自容。
小雀儿楞了一下,随即又劝道“姑娘不行,这要是传出去,你以后可怎么见人呐”
“这里又没有旁人如何会传出去”
梁娇妮不耐烦地说道,然后在小雀儿再度开口之前又说“就这么决定了,我就在这里等。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今日我一定要将醒酒汤送到王爷手上。”
梁娇妮攥紧了手中的食盒,面露气恼。他们越是这般恩爱,她就越是不甘,非要在今晚破坏二人,造成她们之间的嫌隙不可。
小雀儿了解自己主子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虽然觉得委实不合适,但她又不能真丢下梁娇妮不管,无可奈何之下,少不得只能硬着头皮陪着她留下来。
而柳荫同穆子契夫妻两个,小别胜新婚,自是百般缠绵,恩爱缱绻,无限春浓持续了许久都未曾消散
那高高低低,时断时续的娇吟声从营房里头传出来,入了两个二八少女的耳中,直羞地二人面红耳热
这人伦之事乃是人之本能,那酥媚入骨的娇吟脆啼以及男人那一声声粗似老牛般的喘息入了梁娇妮的耳中,好似一股电流,席卷了全身,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某种“不堪入目”的画面,待要摒弃,却又挥之不去,甚是扰人。身子似乎也莫名其妙地出现了某种奇妙的变化,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恨不得躺在雍王身下婉转承欢的人是自己
那种感觉,叫她羞愧,也让人愤恨,因为得不到,所以恨,恨屋里头那个得到了她所得不到的女人
常靖和隋平在屋顶上等了许久都不见梁娇妮主仆二人出来。
隋平唇角微弯,勾勒出一抹讥讽地笑容,“看样子,你是低估了这位梁姑娘脸皮的厚度了。”
“既然她想听,那就让她听个够。”
常靖坐在屋顶上,把玩着手中的弓箭,对着漆黑如墨的夜空做出拉弓射箭的动作,神情十分散,说完话,又将弓收回来,调试不同的角度。
隋平侧眸瞧了他一眼,忽然嘀咕了一句“其实江通没有说错。”
常靖不明所以,转头问“什么”
可隋平却又道“没什么。”
他指的是庆功宴上,江通讽刺梁夫人和梁娇妮像春风楼的老鸨和姑娘这句话,然而隋平人品正直,这样的话,自是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哪怕是转述。
“听闻梁世和在战场上骁勇善战,屡立奇功,也算是一代枭雄,只可惜子不类父。”
隋平说道。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
“梁世和打仗的确有两把刷子,为人刚直,虽然愚鲁了些,可也过得去,对王爷也算忠心,只可惜他那个夫人委实上不得台面。”
常靖淡淡地说道,那口吻,就好像说着谁家的八卦闲话一般。
“你竟连他家夫人为人如何都知道”
隋平的话语中有几分讥诮。
常靖自己亦是笑了一下,毫不掩饰地道“想当初,晋王同雍王对立,我最擅长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隋平冷了脸不再说话。
他当然知道。常靖最擅长的就是率领他手底下的暗卫监视朝中诸位大臣的一举一动,包括他们的家眷。
晋王府当然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因为这个,当初隋平没少跟他过招,然而不得不承认,还是常靖技高一筹。
常靖见隋平不说话,愈发得意起来,卖弄着本事炫耀,“想当初,你跟锁春阁的楚楚姑娘,春风一度,事后送了人一支金累丝红宝石步瑶,还想给她赎身,只可惜啊,人家转头就进了吏部尚书府做妾,硬生生把你给抛弃了。可真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常靖摇头晃脑地慨叹,隋平气得面色煞白,咬牙切齿“你竟连这个都知道”
“嗯”
偏常靖还不知死活地点头,又说道“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你还不知道吧那楚楚姑娘进了尚书府不过半年,就给他家那母老虎一碗虎狼药给弄死了,尸体就埋在城外十五里邙山上的乱葬岗”
隋平自小父母双亡,这一生浪迹江湖,从未对人有过真心,这个楚楚姑娘是他此生唯一动过心之人,亦是他心中不可触摸的疼痛,偏偏常靖不但揭露伤疤,还往上头撒盐当即就怒不可遏,整个人就像发了疯一般,大喝了一声“住口”,然后锵地一声拔出剑来冲向常靖。
常靖扔了手中的弓箭,抽出腰间软剑,迎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俩人从屋顶打到地面,一路难分难解,恍惚间一时过了百余招。最终,隋平占据上风,一剑挑开常靖手上的软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右脚揣向他的胸口,常靖直直往后摔去,直摔出了三丈之远,口中鲜血喷涌。
常靖手中没了武器,隋平也扔掉手中的利剑,赤手空拳冲上去,常靖勉力对阵,俩人又是一番博弈,最后仍是常靖落败,被隋平打地节节败退,腹部挨了好几记狠拳,就连左脸也被狠狠地揍了两拳。
最后常靖被逼到一处墙角,退无可退,对着即将落下来的拳头大声道“行了,打够了没”
隋平的拳头停在半空中。
“当初我原本想看在你的面上救那个叫楚楚的女子,只是后来我知道,原来她并非良善之辈,那吏部尚书的夫人之所以要杀她,是因为她仗着自己怀了孕,就害是了吏部尚书夫人的嫡长子,所以她死的不冤。而她当初之所以看上你,是因为看中了你在晋王跟前得力,想要通过你勾搭上晋王,只是晋王瞧不上她,所以她最后才进了吏部尚书府做妾。”
隋平脸上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举着拳头,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塑。
“以后不要再记挂着她了,不值得。”
常靖的口吻淡淡地,但话语间却透露出关切。
隋平的拳头最终还是挥了出去,不过却是砸了墙上,砰地一声巨响,砸地常靖耳膜生疼,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然后拍拍隋平的肩膀,说“行了,你打了也打了,砸也砸了,以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以后,就是兄弟。”
原来他是故意激怒隋平,惹他出手,然后又故意落败,让隋平揍他一顿出气,继而让二人冰释前嫌。
隋平沉着脸没有吭声,但也没有拍开常靖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等于是默认了。
“行了,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该过去处理那个梁娇妮的事儿了,要不然我这儿挨你一顿揍,完了还得挨王爷一顿罚。”
说完,常靖起身朝前面走去,一边走一边用手去擦嘴角的血迹,碰到伤口处,发生嘶地一声痛呼。
然而,常靖还是晚了一步
梁娇妮在营房外等了许久,只觉度日如年,好不容易,屋内终于是云收雨歇。柳荫躺在软软地被窝中,枕着穆子契的胳膊有气无力地喊“渴”。穆子契起身去给她倒水,但发现屋里的水早已凉了,便披上外衣准备去厨房烧热水。谁知一出门,就察觉到屋外不远处有两个人影,立马压低声音,警觉地喝了一声“谁”
之所以压低了声音,无非是怕吓着了屋里头的柳荫。
梁娇妮见穆子契出来,欣喜若狂,立时就奔了过去,口中叫着“王爷”。
“梁姑娘”
穆子契见是她,不由得眉头紧蹙,“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我”
这话一问,梁娇妮顿时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作答,总不能说,我早就在这里了,一直在听你们夫妻两个的墙角
“我我刚到。”梁娇妮心虚地撒谎,弱弱地伸出手,递上食盒,说“今日王爷喝多了酒,娇妮特地炖了些醒酒汤让王爷饮用,免得明日一早起来头疼。”
穆子契却是看也不看她手中的食盒,就冷淡地回道“不用了,梁姑娘请回吧。”说罢,转身往厨房方向走去。
梁娇妮那里肯就此罢休,提着食盒又跟了上去,“王爷,这汤娇妮炖了许久,您好歹喝一口”
她故意跟在他身后高声大喊,企图让屋里的柳荫听见。
穆子契猛然停下脚步,转身喝止“闭嘴”。
他果然是忌惮的
这就说明,柳荫极有可能会因此而误会,所以他才这般紧张。如此,梁娇妮更是铆足了劲儿,举着食盒故意用娇滴滴地声音对穆子契说
“王爷,平日您不是最喜欢喝娇妮煮的汤吗为何今日却不肯喝了”
不但加重了说话的声音,还有几分委屈的模样,就好像是穆子契欺负了她一般。
穆子契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你胡说什么孤王什么时候”
穆子契话音未落,只听得“咻”一声,一支利箭划破夜空,直朝梁娇妮这边射来。
而穆子契并未出手相救,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那支利箭射在了梁娇妮手中食盒的手柄上,距离梁娇妮的手不足一寸
梁娇妮“啊”的一声惊呼,手中的食盒落地,发生一声哐当巨响。
几乎在同一时间,常靖和隋平冲出夜幕飞奔而来,常靖手上拿着弓箭,跑到穆子契跟前下跪请罪,“王爷,属下该死,竟让贼人闯入,还请王爷恕罪。”
穆子契心中一沉,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想不吵醒柳荫也难了。半夜三更地,这梁娇妮发什么神经找到这里来唱上这么一出,若是一会儿让柳荫看见,误会了可怎生是好。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屋里头柳荫听见响动,披了外衣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穆子契连忙迎上去,“外头冷,你出来做什么”
“我听见外边有动静,发生了何事”
柳荫问了一句,继而便看见梁娇妮站在那里,顿时有些惊讶“梁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王爷送汤。”
梁娇妮声音娇滴滴地,说不出的娇媚。
“送汤”
柳荫一脸疑惑,斜眼瞥了一下穆子契,后者一脸无辜。
“是的。以前王妃不在的时候,我经常给王爷煮汤。今日我见王爷在庆功宴上喝多了酒,怕他明日一早头疼,所以特地煮了汤送过来,只是没想到,却被常护卫给弄洒了这可是王爷最喜欢喝的汤”
梁娇妮戏精上身,委屈控诉,撒娇之余还告常靖的状。
常靖跪在地上默不作声。
柳荫垂眸看了一眼地上洒了一地的汤,淡淡一笑,道“有劳梁姑娘了。只不过,王爷最不喜欢陈皮的味道,你这汤,就算不洒,王爷也是不会喝的。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可是王爷,我”
梁娇妮哪里知道穆子契的口味被柳荫拆穿,一时有些尴尬,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柳荫打了个哈欠,跟穆子契说“王爷,我困了。”
穆子契一听,立刻跟接到命令似的,上前给柳荫掖了掖外衣,柔声说“好,我们进屋去。”然后揽着柳荫往屋里走,走道一半的时候,回头瞪了一眼常靖,那意思,分明是在说“回头找你算账。”
而梁娇妮眼见穆子契搂着柳荫离去,心有不甘,在后头喊了两声“王爷”,还欲跟上去,却被常靖拦住,冷声说“梁姑娘,我看在令尊的份上,已经多有克制,你若还不死心,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一听常靖口出威胁之语,小雀儿一下拦在梁娇妮跟前,口中说道“你若胆敢伤我家姑娘一根毫毛,我们将军和少爷,定然不会放不过你。”
常靖懒怠跟她们多费唇舌,只是挡住二人去路,不让她们靠近穆子契的营房。
隋平又在边上劝了一句“梁姑娘,前头庆功宴快结束了,你若再这样下去,被其他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梁娇妮无奈,只能是恨恨地转身离去。
而柳荫和穆子契回到营房之后,穆子契尚有些纳闷,问柳荫“我什么时候不喜欢陈皮的问道了”
柳荫反问“难道王爷喜欢”
她分明是意有所指,话中有话。
回过味来的穆子契忙说“不不不,不喜欢,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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