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主子,奴才放走香九全是为您好啊。”
南叶滔滔不绝道。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您得到香九的人,也得不到香九的心,她会恨你一辈子的。您喜欢她,就应该慢慢讨她的欢心……”
木苏娆为养了这么个蠢货而忧伤,抬手指向一堵光.溜溜的墙。
南叶眨眨眼:“作甚?”
“你给朕一头撞死在那。”
南叶:“……”
.
在香九的心里,木苏娆的形象已然是心狠手辣的暴君了。
她生怕她追上来继续找自己麻烦,发了疯似的跑啊跑。
跑到筋疲力尽都不敢停下来。
结果慌乱之中跑岔了道,要饶上一大圈,才能回到辛者库。
走在半道时,在一凉亭边找了块大石头歇脚,把今日的遭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
开始画圈圈诅咒木苏娆孤独终老,寂寞一生。
在画满第二百五十个圈圈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又变回了那个可以愉快刷恭桶的辛者库骨干。
拍拍弄脏的小手,蹦蹦跳跳的去他坦吃午饭了。
却在他坦门前遇见一穿衣打扮甚是讲究的嬷嬷。
看样子有点眼熟。
她老人家在他坦门前左顾右盼,像是在等什么人。
香九有一瞬间的犹疑,猜测会不会是木苏娆派人在这堵她。
心中警铃作响,扭身便走。
那嬷嬷好似认出她,喊道:“小公公留步。”
留你.妹!
香九拔腿就开跑。
嬷嬷拔腿就开追。
二人你追我赶,成为了紫禁城内百年一遇的靓丽风景线。
路过的宫女太监们都不由的驻足回望。
纷纷发问,这是哪个宫的美丽小太监,被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嬷嬷看上了,想要与之结成对食。
仔细想想,还是一场挺凄美的爱情故事。
“小公公,你快留步啊。”嬷嬷也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从没遇见过这样的硬岔。
骂香九没有尊老爱幼的品质。
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扶着老腰,靠在墙边把气喘匀。
眼见着香九越跑越远。
自暴自弃的想,算了,不追了,再追下去老命都交代了。
之后又觉得奇怪,想不通香九为何一看到她跟见了鬼似的。
她摸了摸自己满是皱纹且暗沉的老脸……
好像找到了答案……
自尊心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其实嬷嬷不是养心殿的嬷嬷,而是寿康宫的嬷嬷。因着眼角有一月牙胎记,所以大家叫她月牙嬷嬷。
之前香九挡了孟太妃的仪驾,便是她开口训斥的。
后来孟太妃让她去辛者库打听打听,这貌美如花小太监姓甚名谁。
这才知道她叫香九。
今晨又听说她昨天夜里差点受辱,孟太妃担心,让她找香九问问。
顺便好生安抚两句,千万别有轻生的念头。
所以就有了这档子事。
月牙嬷嬷委屈巴巴的回到寿康宫,把香九嫌她长得丑的事说给孟太妃听。
孟太妃咯咯咯的笑:“原来还是个妙人儿呢。”
月牙嬷嬷试探道:“太妃,要不您别要她了,宫里头那么多小太监,总有能讨您欢心的。”
这个……恐怕是硬骨头。
不好下口。
比那会讨人欢心的刀豆差远了。
孟太妃勾起本就翘生生的嘴角,轻飘飘道:“你不懂。”
珍馐美馔吃腻了,偶尔一点野味儿更合心意。
接下来的日子,香九都在战战兢兢中度过。
成日躲在辛者库刷恭桶,矜矜业业,勤勤恳恳。
辛者库上下从没见过她如此爱岗敬业,近乎到了疯魔的地步。
估计是因受辱这事遭了刺激。
实在令人唏嘘。
福茉儿心疼她这个哥哥,每每与她说话,都揣着十万分的小心,怕一个没注意,勾起她的“伤心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缩在被窝偷偷抹眼泪。
而木苏娆这头也不太好过。
为了不暴露自己和南叶就是那晚“欺负”香九的人。她到达了此生的演技巅峰。
整日与南叶相互配合,于前朝安抚一干老臣,于后宫安抚一干老母亲。
甚至还性情大变,探访了东西十二宫,与每宫的皇珺侍选,都进行了一次亲切友好的会谈。
以求安慰她们那担惊受怕的心灵。
其中,以孟青黛表现得最为淡定从容,甚得木苏娆欣赏。
南叶也忙得不可开交,每日都往慎刑司跑,督促他们务必抓住那胆大妄为的采花大盗。
一切都在有条不稳定的进行。
但,这只是表面。
南叶那顶落在“犯罪现场”的帽子,还在香九手中。
在配合慎刑司查案的这段时间,她一直未将此物拿出来。
害得木苏娆一颗心七上八下,连着十日都失眠。
这夜,落雨了。
木苏娆在西暖阁后的佛堂诵经。
昏黄的烛火随风摇曳,晃荡着她与佛像的影子。
南叶在一旁为长明灯添油,忍不住道:“皇主子,要不奴才去辛者库……把帽子偷回来吧。”
木苏娆瞪他:“那块凶地你还敢去?”
指不定又折腾出事情来。
“……可咱们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啊?万一香小主狗急跳墙,把它交给慎刑司——”
“师父。”井喜在帘外喊南叶。
南叶皱起眉头,迈步出来,就见他怀中抱了顶帽子。
正是他留在犯罪现场的那顶。
他激动的将它拿过,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没错,是它!
“哪里来的?”
井喜答说:“在后门捡到的,就搁在门槛边。”
南叶惊喜非常,跳着去找木苏娆。
木苏娆看着帽子亦是一愣,喃喃道:“是那小混蛋送回来的?”
小混蛋自然是指香九。
近日木苏娆过得不舒心,便给她起了这样的诨号。
南叶回道:“想来是香小主。”
一个停顿后又道:“您瞧瞧香小主多心疼您,怕您为帽子的事烦心,冒着雨给您送来。”
他的话音轻轻柔柔,像片羽毛,直往木苏娆心底深处挠。
一丝情愫悄然蔓延。
“南叶。”
“嗯?”
“你说朕……是不是对香九太苛刻了。”
那是相当苛刻啊!
南叶不敢实话实说,劝道:“皇主子,您想多了,以后对香九好点就成了。”
“毕竟……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木苏娆怒了:“谁要和她培养感情!”
然而第二天,木苏娆问了他一个新问题——
“南叶,朕该如何对香九好一点?”
这个问题在南叶眼中,拓展出了新的意思——南叶,朕想哄香九开心。
这不就等于皇主子想和香小主好好培养感情吗。
南叶眼中闪过一道贼光:“送她礼物。”
木苏娆推开手边的奏折:“送什么样的礼物?”
“她最需要什么,您就送什么。”
所以当天下晌,香九就收到一把新的恭桶刷,和一辆新的推粪车。
得知此消息的南叶,一口气没提上来,昏倒在了勤政亲贤殿……
紧急送往太医院……
香九靠着老槐树,目不转睛的盯着院中央的那辆新粪车,其正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散发着一股不一般的气场。
不光是她,整个辛者库都被它吸引了。
一说:“我在辛者库十年,从没见过如此华丽的粪车。”
一说:“车身线条流畅饱满,力量感十足,加入了精巧的花纹进行点缀,实乃刚中有柔,柔中有刚。”
一说:“真真是低调奢华有内涵。”
一见过世面的管事太监看不下去了,道:“你们这群土鳖,可知这粪车价值连城,能在大栅栏换一四合院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为何这般值钱?”
“因为它是用金丝楠木做的。”
众人震惊。
管事太监接着道:“它是皇主子特地赏给香九的,同情她前些夜里的遭遇,以做安慰。”
于是众人又心生嫉妒。
恨不得那夜受辱的人是自己。
齐齐向香九投以一怨念深重的眼神。
香九:“……”
夜里,月儿高高挂。
香九推着这辆豪华版推粪车,走在熟悉的东筒子街上。
无比……揪心。
尤其想到车里头装了一堆排泄物时,心更是揪疼得无法呼吸。
她觉得她推的不是粪车,而是一座可望而不可及的……四合院。
一抬头,惊见一裙衫飘飘的妙龄女子,站在前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一双水盈盈的桃花眼,一张似笑非笑的娇嫩红唇,还有……一脸的不可一世。
正是香九此生的冤家——曌文女帝木苏娆。
香九迅速低下头,从她身旁默默路过。
“站住。”木苏娆道。
香九左右扫了一眼,装作没看见她,自言自语道:“谁在说话?大概是我幻听吧。”
然后继续埋头向前。
木苏娆:“……”
“再敢往前一步,朕让你好看。”
香九立马停住脚,笑嘻嘻的跑回来给木苏娆请安。
木苏娆像是在生气,轻哼一声,没作答。
香九只好硬着头皮与她寒暄:“这么晚了,皇主子怎么在这?”
“朕……在这等你。”木苏娆忸怩道。
“……您有事吩咐奴才?”不会是想第三次霸王硬上弓吧。
香九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
做起随时捍卫清白的准备。
木苏娆却道:“没有。朕是来问问……赏你的恭桶刷和新粪车……你喜欢么?”
香九:喜欢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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