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发现自己的獠牙不见了,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对路人纠缠不清的饥.渴女人。

    尴尬,思想还停留在大正时期的保守女人阿满脸蛋涨得通红。

    不过还没等阿满细细品味这突如其来的尴尬她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幸好太阳落山了。

    这是她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先前那个啊啊啊尖叫的声音又开始折磨阿满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变小了!!!”

    又是不一样的香味,阿满是被馋醒的。再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晃荡着的小辫子,茶色的。

    阿满被这条小辫子的主人抱在怀里,标准的抱小孩的姿势。但是阿满心虚得不行,战战兢兢顺着小辫子往上看,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肝胆俱裂。

    这个茶发男子就在几天前,对阿满来了一记干脆利落的背摔,看到他的脸之后感觉脊梁骨又开始痛了起来。

    “嗯?”男人察觉到她醒了过来,拍拍她的背哄道:“别怕,别怕。”

    然后转头脸色不善得骂人:“太宰!入水也好上吊也好!怎么能把这么小的孩子牵扯进来!幸亏没出什么事!”

    他们现在在一家装潢明亮的店里,桌子上有几碗茶泡饭。四方的桌子坐了三个人,茶发男子,白毛少年还有黑发青年。此时听到茶发男的教训黑发青年撅着嘴吹了段听不出调来的口哨。

    倒是埋头吃饭的白发少年被吓得一颤,颤颤巍巍开口:“她,她原本是大的。”

    “她,她,本来,反正是突然变小的。”

    阿满不敢说话,浑身僵硬。

    茶发男子紧皱眉头,原本就严肃的脸显得更加有威严了,他厉声教训:“不要学太宰满嘴胡话。”

    白毛少年吓得脸色惨败,阿满感觉自己的脊梁骨更痛了。

    “不过。”茶发男双手掐住阿满腋下,把她举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思索一会:“这双眼睛总觉得在哪见过啊。”

    然后他就看到团子样的小人嘴巴瘪起,眼睛里盛满了水雾,泪水珠串似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抖。

    国木田独步手忙脚乱地抱回来哄,然后发现她越哄哭得越厉害。

    阿满是真的想哭。一张桌子三个稀血,馋得她口水都快咽不过来,可是其中一个就是抓过她现行的人。

    她这张嘴啊!万一被他发现了该怎么办啊!

    她算是知道了,只要是稀血就没有她能打得过的。

    国木田独步发现小孩一边哭一边咽口水,擦完眼泪还要擦嘴角。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给她,然后招手给她也点了一份茶泡饭。他越温柔阿满就越怕,哧溜从他膝盖上跳下去。

    “谢谢,我,我该回去了,爸爸会担心的。”

    “嗯?确实,已经这个点了。”茶发男翻了翻手上绿色封皮的手账,拿笔在上面写写画画:“我送你回去吧。社员把一般小孩卷进自杀事件里面,这件事必须要好好登门致歉。”

    “不,不必。”阿满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难不成要领他去不知道哪座荒山野岭找她作古几百年的老父亲吗?

    “啊,国木田君,其实我认识这孩子的父亲,之后由我送她回去吧。”

    先前一直撑着下巴看戏的青年这个时候出声了,一开口就判了阿满死刑,他拎着阿满的后领,把她提了起来。

    “太宰!怎么能这样抱孩子!左手抱住膝盖,右手护住后背才对!”

    “是~是~”

    太宰一边呜呜憋笑一边把手指贴在阿满的后颈,他在威胁自己。

    这两个她都惹不起。阿满顺了顺自己浑身倒竖的汗毛,蹭到白毛少年椅子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怕阿满。她一靠近就开始瑟瑟发抖。最终的结果就是阿满怕太宰和国木田,白毛少年怕阿满。

    见到有人比自己还害怕,阿满恶趣味地坐上他的膝盖,把少年吓得不敢动弹之后在他膝盖上怂成一团。

    就像两只鹌鹑。

    *——

    “嗯。”头发乱翘的不知道该说是少年还是男人的人戴上眼镜之后一直围着阿满转,死死盯着她。

    “袭击了港口黑手党的尾崎红叶和芥川龙之介之后还能顺利逃脱。”他一直眯着的眼睛睁开了,是很亮的翠绿色。

    “躲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会是多厉害的角色。”他又撩了撩她肥大的斗篷,兴味地笑道:“不过这也相当有意思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阿满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这里有一屋子稀血,而阿满连动都不敢动。

    站在门口的国木田独步折断了握在手上的笔,知道自己被欺骗之后他背后就好像有火在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满眼珠乱转,谎话张口就来。

    “嗯...”他后撤一步,语气是不做半点遮掩的嫌弃:“口水流出来了。”

    阿满一边酝酿眼泪一边往窗户旁边挪:“我,我不知道。”

    然后笑得满脸阳光的金发少年一屁股坐在窗沿上朝阿满招手:“嗨。”

    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阿满猛地扑在地上,标准的土下座:“对不起!但是我没有伤过人!最多是未遂!”

    “嗤。”眼睛颜色很漂亮的男人嗤笑一声,一脸倒胃口的表情把手上的零食袋丢到一边撇撇嘴:“按法律来说你犯的罪确实已经过了追责年限。”

    “这并不意味着‘没有’,你也不能保证之后不会再犯。”

    因为他一句话就给阿满定了罪。从长眠中醒来一周,她又被限制了自由。

    他们把阿满关起来了。手上带着镣铐,脚上缠着铁链,然后关在普通的员工宿舍里。

    隔壁就住着太宰治,他是个玩忽职守的狱卒,时不时跑到隔壁来和她聊天。大部分时候都兴致勃勃想让她把他吃掉。

    阿满对这个人狠得牙痒痒。要不是当初在河边馋他一口血喝,她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和他说:“你过来,看我不咬断你的喉咙!”

    阿满自认为说得邪魅狷狂,奈何她现在就丁点大,每回听见她这么说太宰治就要捂着肚子笑好久。

    笑完了就乖乖靠近阿满等着她咬断自己的脖子。

    阿满张大嘴朝他扑过去,然后在碰到他之后像是磕了断情绝欲丹一样,既不馋也不饿了。

    磨蹭半天也没有想要咬上一口的欲望,像条死鱼一样趴在他身上。

    每到这个时候太宰治就会开始闷闷地笑,胸腔震动,把阿满硬生生给抖下去。

    一离开太宰治阿满就又行了,再次扑上去,然后变成死鱼,被抖下去又扑上来,如此循环往复。

    这样无聊的行径几乎每天都在这间房子里上演,太宰治对这个例行活动乐此不疲,要是阿满不愿意配合他甚至会割破手腕诱惑她。

    等到演完这出戏青年就会把血抹在阿满手背上作为配合他的奖励。不得不说不愧是把她迷得神魂颠倒的稀血,就这样舔了几口她就已经快恢复。不过为了不让他们更加警惕自己所以现在还是一副小孩的样子。

    不过阿满对这种驯服把戏有PTSD,太宰治每来一次她都会想起她那控制欲极强的前任老板鬼舞辻无惨。

    所以这次不管太宰治做什么她都不愿意配合了,反正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在墙角缩成一团的阿满。薄薄的刀片在他指尖灵巧地闪过几个刀花。解开手腕上的绷带之后毫不犹豫地划开新的伤口。

    鲜红的血液迅速在绷带上扩散开来,血珠吧嗒落在榻榻米上溅开一朵红色的花,让鬼难以忍受的香味一瞬间充斥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你有病啊!”

    忍无可忍之后阿满变回了成人的模样,一把把人推在墙上。

    “你是不是有病!你就说你是不是有病!”

    阿满尖叫,把头发揉的乱糟糟的:“你想干嘛!你到底想干嘛!”

    糟心!她从他大衣口袋里拿出伤药给他上好,又帮他把绷带一点点缠回去。

    太宰治有点无辜地看向她,黑发软趴趴贴在他额头上,眼睛里看不到当初灼伤自己的光亮。

    他喃喃:“因为你每次扑过来都是认真的。”

    “那种走钢丝的感觉。”青年沾血的手指拂过脖颈,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回味,他满足地说:“每次我都能感受到生命被夺取的感觉。”

    “你明明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却让我如此接近死亡。”

    太宰治低下头,额发遮住了眼睛。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真的能咬我就好了。”

    阿满忍不住后退一步。

    “你就是有病!”

    她用力掰开镣铐和脚上的锁链,抬头威胁他:“你别过来!”

    “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正经人!”阿满把斗篷帽子戴好,一脚踩上窗户:“你别动!”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阿满对着他呸了一口,从窗口往外跳下去。

    他的同事看上去都挺有正义感,没想到他病得这么厉害。

    原本阿满只是想找一个有原则的组织做自己的长期饭票。一开始自由可能会有一点限制,但是这种正义感很强的组织一般心地也很善良,总不会一直不让她吃饭的。尤其还有茶发男这种看上去死板实际很温柔的人在。

    长期观察知道她不会随便吃人之后,很有可能会各退一步,他们约束阿满不要随便吃人,然后给她提供一点血液。这是阿满最想要的发展。

    她需要的也不多,再加上这个组织人均稀血。本想着忍一忍血赚,哪里知道太宰治他就是个疯子!

    他病的这么厉害,之前那些看上去是正经人的同事估计也多多少少有病。

    尤其是那个绿眼睛的!

    阿满抬头看一眼天边的新月,光线明亮。

    真是坏到不能再坏的天气,明天也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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