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这次出塔突然,皇帝未必知道。
皇帝虽然在国师塔那安了人, 但闻承聿的真实动向, 他不见得清楚。
因为安插的是那些人, 在什么位置盯着, 国师大人心里明镜,一清二楚。
国师之所以神秘,不仅是人们臆想的, 他们的确高深莫测,隐匿行踪而已,闻承聿可以做到。
或许可以说,皇帝所知道的, 是国师想让他看到的,历代皇帝,不乏野心勃勃之辈, 谁也不愿大权有人共享,甚至被压一头。
尝试过, 但对国师塔中的人不仅没用, 还会招致巨大祸患。
皇朝换了几个姓氏,而国师塔依然屹立不倒。
闻承聿是看的跟皇家计较, 他要盯着便盯着, 跟他没有干系。
反正也盯不住他。
“并未”, 闻承聿道。
他没有测算出什么,就是想远远的看看她,在国师塔内总是放心不下, 亲自过来才算安心。
上一次见闻宁舟,是在一个奇怪的地方,他扮作江湖术士,坐在那等她经过。
她脚步轻快,心情甚好的样子,被他叫住纠缠,扭过头,目光澄澈暗含警惕。
闻承聿对闻宁舟的印象,还停留在幼时,那时他也年少,老国师念他岁数小,并不很严厉,他是天生灵体,感情亲缘都稍显冷淡了些。
但毕竟是□□凡胎,哪里能不想家,不挂念亲人。
闻承聿有时想家得到厉害,便偷偷回家看看,老国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他。
后来老国师仙去,他便担起了天下苍生的责任,再不能任性,国师塔甚少再出。
普天之下,黎民百姓,容不得他有自己的感情。
他很少能去看闻宁舟了,只能在塔尖观星台测算,她现在怎么样,是否平安。
很少很少的时候,他去相府,闻宁舟的小院子总是安安静静,她大多数时间在睡觉,不分昼夜的睡,吃饭没有固定的时间,瘦得厉害。
罕见醒着时,也是痴痴的,坐在椅子上仰头看飞鸟,目光失了神采,嘴唇抿着,也失了言语。
闻宁舟生来便是开了光,投胎到相府嫡幼女,即便痴傻着,不健全,仍旧被保护得很好,被家人牵肠挂肚。
再一次见到目光灵动的妹妹,闻承聿伤刚恢复一些,就出来了。
在这之前,闻承聿从现代接闻宁舟回来,身体受了重创,,闭塔不出养伤到如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强行逆天改命,头发一瞬全白,穿越时空更是让他修为大损。
现在听到坐下闻承安的描述,一墙之隔,闻宁舟生活的安宁快乐,一切便是值得。
至于祁路遥,她是走是留,闻承聿都不插手,他厌烦和皇家的人掺和,人心难测,皇家尤甚。
闻宁舟又做噩梦了。
她是凌晨醒来的,心脏像被一只巨大的利爪紧紧握住,猛然松开,剧烈地跳动,都能听到胸腔咚咚的回音。
外面的天朦朦,还没有日出的意思,好在没有把祁路遥吵醒,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估计是熬不住了,看她睡得沉,才放心睡去。
整个头昏沉沉的,后脑勺压在枕头上,灌了千斤一样重,闻宁舟一觉睡得,不仅没有解乏,反而疲惫更甚。
好累啊。
闻宁舟浑身酸疼,嗓子干疼,她咽了咽口水,水滑过嗓子都粝得疼。
前几日醒来,还能记得起梦的内容,今日只深刻的知道是噩梦,却模糊混乱,内容纠缠搅在一团,她连做的什么梦都记不得了。
恍惚间,脑子中闪过一些梦中的画面,在村子里端着碗要百家饭,看到别人家的小孩,坐在板凳上,爸妈夹菜到碗里,或训斥不让挑食。
小孩挑出来的小白菜和青豆子不愿意吃,家里大人哄着说“挑食不是乖小孩,会长不高。”
她身子藏在墙边,站在门槛探头看着,挺想吃小白菜和青豆子。
画面零碎,不知道怎么,又转到高门大院里,她半坐在一个人的怀里,有人拿着糖葫芦喂她,山楂外面的糖衣特别甜。
这都哪跟哪。
闻宁舟想起床喝水,嗓子干的发痒,让她想咳嗽。
她一点点的挪,胳膊先松开祁路遥的腰,再慢慢掀开被子,生怕吵醒她。
“舟舟?”祁路遥睡眼惺忪,意识模糊,不确定的问她是不是醒了。
闻宁舟没有回答,假装无事发生,立即躺平闭眼睡觉。
可祁路遥还是醒了,手臂越过闻宁舟,给她掖那边的被子,然后将她脸上的乱头发梳理到两边。
她察觉到有动静才醒来,以为舟舟是半夜翻身,在她光洁的额头落下嘴唇,又唤一声,“舟……”
这一声与刚才的截然不同,在黑暗中,温热的,透着股暧昧。
闻宁舟装睡好难,又想咽口水,又想睁眼睛,不待她有大动作,祁路遥发现了她的眼皮下动了动,是眼珠在转。
祁路遥停下跃跃欲试的嘴唇,停在了闻宁舟的鼻尖处,目光流连在她的嘴巴处,心中天人交战。
她想装作没有发现舟舟醒过来,直接亲上去,让小姑娘明白她的心意。
又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把她的喜欢,强加在舟舟身上,不论舟舟对她什么感觉,都会吓小傻子一跳,更何况,她现在有什么资格,去喜欢舟舟,用什么身份。
她连身份都不能坦荡,隐瞒着她,又觊觎着她。
不愧是她,真是卑鄙。
还没到时候,现在太委屈她了,得等到她能保护好她,让她幸福的时候,才有资格说喜欢她。
终究没有继续,祁路遥躺平,静静听枕边人的呼吸。
两个人都没睡,又都在等对方睡着。
安静了一会,闻宁舟悄悄的动了,她实在难受的厉害,头昏沉,嗓子疼。
她刚有动静祁路遥就出声,“醒了吗?”
“嗯”,闻宁舟说,“没做噩梦,想起来喝水。”
祁路遥揉揉她的头发,不让她起来,“你先躺着,我去倒水。”
先倒了热水,再倒一点点凉白开,祁路遥抿一口,温度正喝,闻宁舟坐起来,靠在床头。
她没有说头疼,没什么大事,就是普通的感冒,嗓子疼接下来可能会发烧,如果这两天猛灌水喝,应该不喝药都没事。
闻宁舟太了解自己,换季必感冒,最多是鼻子堵上一个星期,问题不大,她扛得住。
明天自己配个方子,去药铺抓两剂药。
一口气把水喝光,闻宁舟还想喝,她把碗递给祁路遥,歪头讨好地笑了下。
祁路遥明了,接过碗续上,“昨天没吃什么咸口的吧?怎么会渴成这样。”
咕噜咕噜喝完,闻宁舟舒服了,“没有,可能天气干燥。”
外面的天渐渐来不那么暗,天边破晓,红日将出,最远处泛起了鱼肚白。
闻宁舟披上衣服下床,“阿遥你不用陪我,我就上个厕所。”
“一起吧”,祁路遥整理下闻宁舟的领子,让她裹严实,也跟着披上外衣起来。
上完厕所回来,又灌了一大碗水,咽水的时候,嗓子都还是疼。
头懵的厉害,眼皮抬不动,但身上不烫,手心也不凉,她用手背测额头,温度正常。
再躺回床上,闻宁舟昏昏沉沉睡过去。
天边已经渐亮,祁路遥没有睡意,过一会她要起床,做做早饭,然后去酒楼。
作者有话要说:乌拉!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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