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噩梦又找到闻宁舟。
深夜惊醒, 她下意识往身边钻, 手伸过去, 是空的, 闻宁舟心里也随着空了一下。
外面天黑的发沉,后半夜闻宁舟没有再睡,平躺着眼睛看向一个点发呆。
夜晚太安静, 毫无声息的静,窗外窸窣的虫鸣也歇了,她一动不动挺直躺,像被困在一个黑压压的笼子里, 周围死寂一般。
祁路遥连同她带来的安全感,一同抽身离开,闻宁舟比初次到来, 更无措更不安。
已经住很久的房间,早该习惯的摆设, 桌子椅子, 甚至窗边矮几上的花瓶,都像魑魅魍魉。
闻宁舟惶恐, 莫名的害怕, 昏睡之前那心悸的感觉, 强烈袭来,更加汹涌,让她像惊弓之鸟。
耳边是她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不安之余,闻宁舟感到了孤单。
她本可以忍受黑暗和孤单,如果她没有遇到祁路遥。
天终于亮了,远处泛起鱼肚白,闻宁舟突然抓住旁边祁路遥的枕头,气呼呼地用力抱住。
手脚并用,腿夹住枕头,她跟谁赌气一样,又很委屈的模样,脸埋在枕头上,恶狠狠地呼吸。
晚上没睡好,白天就犯困,可闻宁舟再困也不愿意睡觉,不想白天睡饱晚上不困,又是一个恶性循环。
小妇人挺着肚子,看她哈欠连天,眼睛都打的水汪汪的,“要不要眯一会。”
“不想回屋的话,就在这睡吧”,小妇人说,“晒晒太阳。”
闻宁舟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她困得集中不了精神,也没有什么兴致,刺绣放在一边的板凳上,半合着眼睛晒暖。
“不睡”,闻宁舟说着话又打个悠长的哈欠,“不能睡。”
“晚上又做梦了吗?”小妇人关切的问。
闻宁舟颇为烦躁,“嗯,乱七八糟的”,显然无休止的噩梦怪圈,让她对梦产生了抗拒。
小妇人肚子一天天渐大,说话温温柔柔,无形中很有技巧,闻宁舟的心情不知不觉间变得放松。
闻宁舟蹲着,耳朵附在她圆鼓鼓的肚子旁,“小家伙不理我。”
“他怎么会不理姨姨”,小妇人笑着说,“小东西喜欢姨姨。”
闻宁舟一想到,这里面正在孕育一个神奇的小生命,便也露出笑来,“是我不会听。”
她当然听不到胎动,小妇人根本也没有怀孕,无非是说些暗示的话,强调她手无寸铁孕妇的身份。
闻承安知道长公主这么一走,妹妹会不习惯,他去酒楼带饭菜,让小妇人多陪陪她。
他跟小妇人比,闻宁舟跟小妇人相处肯定是更自在,更能聊得起来。
似乎也没什么变化,带饭的人从祁路遥变成了闻承安,闻宁舟依旧做她平时忙的事,连饭菜的口味都和阿遥在家时没有差别。
可是到了晚上,小妇人邀请闻宁舟去她家睡,闻宁舟想了想,还是谢绝了。
小镇在偏远的西北方,距离京城路途遥远,祁路遥连夜赶路,马跑累速度便慢了,路上在羽阁换了三匹马,稍作休息就继续。
一夜未眠,祁路遥抵达京城地界时,已经到第二天傍晚,和出发时一样的天色,残阳如血。
她给苓贵妃传了信,夜晚会到她的寝宫,并约定了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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