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怀桑挑三拣四了半天,也没从百宝箱里捡出一件得心意的物件儿,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献宝似得祭出自己珍藏的布老虎,围着魏无羡的“儿子”又唱又跳,道:“小猴孩,你别闹,给你买个布老虎;白天玩,黑夜哭,吓走那个臭‘麻胡’!”(麻胡:吃儿童的恶魔)
温苑这三四个月被人牙子(意为:人贩子)几番易手,什么凶恶的歹人都见过了,因此对不认识的面孔十分戒备,生怕再挨打骂。他战战兢兢的仰起脸,就见聂怀桑举着个血盆大口的布老虎站在他面前挤眉弄眼,忽然一阵害怕,双眼逐渐聚起雾气。
聂怀桑暗道不好,大惊失色道:“小小小小祖宗!你你你你你你千万别哭,你‘爹’非宰了我不可!”
奈何今夜天要亡他聂怀桑,只见魏无羡的宝贝“儿子”小脸一皱,小嘴一瘪,当即嚎了出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光瑶好说歹说了大半天,又是“割地”又是“赔款”,才将补气养血的汤药灌进“伤重不能自理”的蓝大宗主的嘴里,很是心力交瘁。这厢刚撂下药碗,正待坐一坐、喝杯茶喘口气时,忽闻屋外一阵凄惨无比的小儿夜啼之声,连忙打开门冲了出去。
结果这一冲,就被眼前所见之景象镇住了,只见聂怀桑一手拿着布老虎,一手像拔萝卜一样掂着个哭哭唧唧的小萝卜头,大眼瞪小眼地晾在院里。
聂怀桑见金光瑶出来了,宛若得了救星,忙不迭地把怀里的烫手山芋让出去,道:“三哥,三哥!快救我,救、救救命啊!”
蓝曦臣原本赖在床上“病”卧不起,但被聂怀桑这鬼里鬼叫地一闹,也躺不住了,随即披衣踏出房外,问道:“怀桑,大半夜的到底为何事惊扰?”
“曦臣哥,救命啊!”
聂怀桑被温苑乱扑腾地小爪子挠了一下,手上立马见了三道红痕,又辣又痛。于是倒吸一口凉气,几乎热泪盈眶道:“魏兄这儿子也太难带了!不是哭就是挠人,嘶......三哥你看他,还挠我!”
眼看那根小萝卜快要哭断气了,金光瑶忙把他接过来抱到了竹椅上,忍笑道:“抱孩子又不是拔萝卜,你那样拎着他,他不挠你挠谁?”
大约是金光瑶长了一张极讨人喜欢的脸,又天生一副人畜无害的好脾气,温苑在他身上挂了一会儿竟渐渐不哭了,滴溜溜转着滚圆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金光瑶在乾坤袋中翻找一阵,翻出几块从兰陵买的饴糖,剥开外面的糖纸让他慢慢含着吃。
小孩子的心最容易收买,待几块糖下肚之后,金光瑶显然已被温苑引为“自己人”,不论是抱是逗,一律笑脸相迎,再不哭嚎了。
聂怀桑:......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聂怀桑啪啪拍着布老虎,义愤填膺道,“我这布老虎可是请蜀中最好的绣娘绣的,怎么还比不过几块饴糖了?”
蓝曦臣道:“布老虎又不甜,饴糖当然甜了,阿瑶,你说对不对?”
金光瑶瞥他一眼,别有深意道:“蓝宗主,你伤好了?”
蓝曦臣道:“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
“曦臣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聂怀桑追问道:“不好不坏?”
“非也。”
蓝曦臣悠然道:“如果贤弟能不深夜登门造访,为兄好的更快。”
魏无羡对着蓝忘机道:“二哥哥,你在这里等我。”
蓝忘机挑眉道:“为何?”
魏无羡淡定道:“翻墙。”
夜深静悄悄,腹空多烦恼,肚饿难睡觉......惨惨惨,如此不人道!两人胡闹了半下午,粒米未进,滴水不沾,早已饿得油尽灯枯,头晕眼花,前心贴后背。魏无羡追着香味儿一路溜到不净世的庖屋,想偷偷摸摸潜入其中,顺点夜宵果腹。于是,他道:“蓝湛,你翻过墙吗?”
姑苏蓝氏向来以雅正立世,一言一行仿佛比着尺子量出来的,堪称楷模中的楷模。魏无羡一语戳中蓝氏子弟的短板,蓝二公子噎了一下,板着脸道:“没有。”
意料之中的答案,魏无羡道:“那我翻了,你在这儿等我。”
忽然蓝忘机道:“魏婴。”
魏无羡正在目测墙的高度,闻声回道:“嗯?”
蓝忘机道:“我和你一起。”
魏无羡道:“一起什么?”
蓝忘机道:“翻墙。”
魏无羡差点喷出来,哈哈道:“算了吧蓝湛,你又不会。”
蓝忘机却道:“可以学。”
“......”
魏无羡三两下将衣摆掖到腰间的束带上,摩拳擦掌准备扒上墙头,“你没事儿跟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蓝忘机学着他的样子揶好衣摆,缓缓道:“想学。”
因为没做过,所以想试一试。可怜蓝湛被三千条家规管得七荤八素,一旦认真地闹起来竟然比他玩儿的还疯,怪不得之前逃学逃得那么情真意切。魏无羡忽然心软了,道:“那......蓝湛,你先看我怎么翻的,然后依葫芦画瓢翻过来。”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