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说。”别长紫道,“怎么了?”

    大汉缓了缓,道:“有…有人中毒了。”

    “中毒?”殷曲和阿续同时出声喊道,“这不可能啊!”

    施粥只经了两人还有别长紫手下的手,而且全程把关,根本不可能出现中毒的情况!

    令巫站在殷叙身后观察他神色。

    只见他面色平平,仿佛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心上一般。见此,他也不好发表什么见地,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听着。

    别长紫问大汉:“知道是什么毒没有?”

    别长紫说话时脸已经冷了下来,敢在她面前使毒,怕是嫌自己活的时间长了。

    极少见自家老大这样,大汉抹了抹脑门也不知是累出来还是吓出来的汗珠,道:“中毒之人在门口,是…要将他抬进来…?”

    别长紫回头看了一眼殷叙,见殷叙点头,她才道:“抬进来!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毒!”

    大汉赶忙应到,随后跑到出去,同外面看着的人抬了个担架进来。

    这人被抬进来放在了屋中央。

    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恶臭,令巫望着屋中央的人,微微蹙眉,这味道。

    有些熟悉。

    阿续一闻到这味道,当即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扶住殷曲差点没吐出来。

    殷曲倒是没什么反应。

    “去看看。”殷叙淡声道。

    别长紫点头,从手腕微微翻转,一柄袖珍匕首就落在了她手里:“包在我身上!”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蹲下,手腕一抬匕首划过,直接将中毒之人胸口的衣服划开,这一划开,那股恶臭更浓了。

    “我不行了。”阿续道,随后他撒开殷曲,头也不回地往厅外跑去。

    这股味道,别说阿续,连殷叙眉头都皱了皱。

    “都烂了。”别长紫道。说着,她手起刀落,自这人身上剜下一点烂肉。

    见此,殷曲赶紧拿了个容器递给她,随后躲到了一边儿。

    就在她拿着容器仔细端详时,躺着本来跟死了一般的人忽然抬手抓住她脚踝。

    “救…救我…”

    这一下,吓得她差点一脚踹上去,惊魂未定她堪堪稳住甩开脚踝上的手,望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人道:“你没救了。”

    “这是北慎才有的毒,只有皇族才可学,这毒凶猛,剂量稍大些,眨眼间便会全身溃烂,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毒,没解药。不过还好我在,知道这毒,若是别人,估计到死都验不出来。”说着她还可惜地啧啧两声,“这毒我一直想搞到配方,可是我寻了许久也没寻到,实在是藏的太紧了。”

    北慎…

    这不是皇后娘家?

    皇后作为和亲公主嫁给了当初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以求两国无战,这么些年两人一直是相敬如宾,就算是有了瑞妃,皇帝登基时,也没有因为宠爱瑞妃而不立她为后,虽然没有感情,但也从未亏待过她。

    可后来,她下毒毒害了皇帝。

    怪不得方才闻着这味道有些熟悉,上辈子在父皇弥留之际,他曾不眠不休的在病榻前守着,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闻到的这味道。

    想到这儿,他垂眼看了看殷叙,见殷叙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们都不说话,别长紫又道:“北慎离这里如此远,我都弄不到的毒,我就不信还有别人能弄到手,况且,知晓这种毒的人少之又少,不是我说,你们倒是给个话啊?”

    她在这儿怪着急,本该着急的人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小舅舅你觉得…?”见此,令巫轻声问。

    他现在也满肚子疑惑,当年这事儿同北慎半点关系都没有,同皇后更是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忽然就牵扯上了?

    殷叙没回答,转而问一边被忽略许久的大汉:“就这一人中毒?”

    大汉点头:“回大人,就这一人。”

    “不对。”殷曲忽然出声,随后他靠近这躺着的人,掩鼻打量这人,片刻后,他快步走向殷叙,“公子,这人我好像见过。”

    这人脸腐烂了半边,方才没仔细看,现下一看这人他昨日见过。

    殷叙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昨日粥棚被砸后,这人曾同阿续吵过架,阿续看他一直在粮食边儿鬼鬼祟祟的晃悠,便问他想做什么,谁知道他指着阿续鼻子一通骂,说这粮食有毒,不管阿续怎么同他解释他都不听,他骂声够大,引了不少灾民过来,人越聚越多,最后他说:若是明日我死了,就是被人给灭口了,随后便跑了。”顿了顿,“没想到…他真死了…”

    话音刚落,殷叙忽然轻笑一声,道:“他人心惶惶中说些煽动人心的话,就算灾民当时不信,回去也会害怕。在不确定中,这人第二天果真死了,恐惧之下,灾民自然而然地便会怀疑我们。毕竟,地方官一直对他们不管不问,自然也没有理由毒害他们,任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

    “可我们也没有理由啊!”殷曲急道。

    殷叙抬眼:“为何没有?”

    “本就…”

    “不,有的。”令巫望着地上已经快没气儿了的人,沉吟道,“在别人都在往外跑的时候,我们来了这地方,施粥放粮,救济灾民,看起来就是一个良善商人的不忍心。若是昨日这个人没有出现,一点问题都没有,我们的施粥放粮还要继续下去。但昨日这人一番话再加上今日他死了,灾民们或许会想,为什么这些人要来救济?恐惧之下,自然而然,就会默认这人的话,因为他,确实死了。”

    “这…可我们为何要这么做?他们真的不问因由?!”殷曲声音不由得大了些。昨日累死累活,阿续还平白挨了顿打,现下却被人诬赖,心里怎么是都不爽的。

    令巫摇摇头,道:“还是那句话,他们害怕,所以因由,不重要。”

    闻言,殷曲整个人都颓了下去。心中不由得想,若是这种事情可以武力解决就好了。

    但还不待他想完,阿续忽然神色焦急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殷…殷曲!外面聚了好多官兵,说是要请你去问话!”

    “我?”殷曲不解,“不是明日么?”

    “我听他们那意思,说你有人命在手上,若是不出去,他们便要硬闯!”

    闻言,殷曲瞬间火冒三丈:“简直胡说八道!”

    “外面的官兵把大门都堵了,还全带着武器。”阿续颤声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殷曲压下心中怒火,回头看了一眼殷叙,道:“公子,若我不出去,他们定会闯进来,我先出去看看。”

    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殷曲出来,只见那地方官满脸堆笑。

    殷曲冷哼一声,一拂袖,撇开了目光,就这油光粉面的,让人看了就作呕。

    地方官:“殷公子您是自己走?还是让我们‘请’您走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官兵唰地将刀拔了出来,指向殷曲。

    殷曲撇了他一眼,径直走下台阶,便跟着他走了。

    他不是害怕,若真打起来,这些人都不够他打的,但公子和六殿下还在里面,他不能暴露他们。

    阿续扒在门框上,见殷曲走了,心道不好,赶忙又跑回去:“不好了不好了,殷曲被抓走了,怎么办啊!”

    闻言,令巫神色复杂的望向门口。

    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陆云然当年查到的,并不是所有的真相。

    但真相是什么呢…

    北慎?皇后?

    若真是这样,那这件事,就不能如同当年一样满门抄斩。

    毕竟,皇后的背后,是整个北慎。

    他心中所思,殷叙不会想不到,殷曲被抓或许在意料之外,但却可以借着此事顺水推舟。

    忽然有一个想法在脑中成型,令巫蓦地抓住殷叙,道:“小舅舅我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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