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哆密酒店13

    付零选择金小花,是因为这个女人和其他三个男嫌疑人比起来,心思比较容易波动,很轻易就能套出话。

    “我们先去哪里啊?”金小花紧跟在付零身后,一路小跑。

    “看尸体。”

    “啊?”金小花浑身抖栗了一下,跟着付零的脚步都有些缓慢。

    她很害怕,不敢看。

    再去之间,付零特地去了一趟卫生间,找了一副塑料手套和夹污垢用的铁镊子。顺便从柜台里面,翻出来两个口罩各自一只。

    “我们真的要去看尸体吗?我可以不去吗?”金小花接过口罩,声音闷闷的。

    “不可以,你要用你的手表录像,帮我记录。”付零戴上口罩,双手套在黄色的塑料手套里,右手握着垃圾镊。

    “今天尸体已经死亡一整天了哎,听说会有蛆虫什么的……不然你看一下那些男人们,我觉得他们都挺想跟你搜证的……”

    “别废话,跟上来。”付零。

    “……”金小花。

    付零本想着,只要金小花端着手表跟在后面就行了,也不用她做什么。

    但是被安置在二楼最西侧,靠阴墙角里位置的尸体横躺着,被一块白布盖着,但隐约能看到四肢已经因为尸僵而显得尤为扭曲。

    金小花距离白布下面的尸体还有十米远,就开始闻到一股冲鼻的恶臭,让她小腿肚子发软,根本挪动不了半分。

    可是那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才十八岁的女孩却恍如无事的直奔尸体而去。

    蹲在尸体旁边,掀开白布的那一瞬间,金小花膝盖一软蹲了下去,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吐了个昏天黑地。

    白布被掀开的瞬间,原本趴在尸体上面产卵的尸蝇受到了外力的惊吓,成群结队的在空中嗡飞,但是又舍不得这个“温存乡”就开始在空中打架。

    口罩挡不住味道,让死者的模样完全呈现在两个女性的面前。

    金小花看都不敢看一眼,只能抱着垃圾桶缩在后面。可是她却看到付零用镊子翻着死者身体的各处口袋,外面的口袋没有,付零就开始动手解死者的衣服。

    “你、你……”金小花一张嘴,喉咙又开始发痒。

    在看到付零解开死者衣扣,把尸体翻来翻去,漏出死者右下腹一片青盈盈的尸绿时,“哇”地一声又吐了出来。

    付零说不恶心是不可能,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真正的死者。

    但是自己的表现要比想象当中,好很多。

    或许是老妈从小锻炼出来的缘故吧。

    别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看的都是动画片,读的都是手绘本。

    付零看的是法医勘测实录、尸体死亡图鉴。

    偶尔老爸老妈忙里偷闲的回一趟家吃饭,都会把鸡骨、鱼骨吃完后拼贴好,指着上面告诉付零哪一块是肋骨、哪一块是腿骨。

    有的时候还要考一考付零,说错了就是一顿教育。

    所以付零现在看到的时候只是觉得味道略有恶心,但别的倒也没什么。

    她蹙了蹙鼻尖,冲着身后的金小花招手:“过来,帮我拍视频。”

    “不!不!不!”金小花哀求着。“我真的不行,付侦探,去喊个别人吧,求求你了。”

    “……”付零耐心渐消,一回头瞧见伯西恺从楼梯口上来。

    他似乎是刚把餐厅楼下收拾干净,白色衬衫的袖口上翻,露出轮廓分明的腕骨。一头深褐色发丝后扬,干净又简约。

    左手腕上的黑色腕表完美的贴合着他的肌肤,只露出堪青色的血管,微微在肌肤表皮上凸起。

    金小花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求救的看向伯西恺:“伯服务,你来帮侦探录制吧。”

    “……”付零。

    伯西恺看了一眼蹲在尸体旁边的小孩,眉脚上扬似有些趣味:“你不怕这个?”

    “人已经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付零鼻子以下都被遮在浅蓝色的口罩里,只露出一双圆润的杏儿眼微眯,似有挑衅之意。

    她只有十八岁。

    明明是最寻常不过的青葱年纪,却偏得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伯西恺指了指付零的房间,示意金小花可以离开了。

    金小花仿佛得到救赎一般拔腿往付零的房间门口走,推门而入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付零有些无语,看着身后那个高大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戴上,动作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仿佛早就准备好过来一样。

    每次在她想安静的自己推理一会儿的时候,这个家伙就会阴魂不散的冒出来。

    “有什么进展么?”他问。

    付零蹲在地上,整个人缩成一团,手里捏着镊子翻动着死者的衣物。

    “从动机上面来看,王福豪和金小花的动机已经非常明了。王福豪因为死者出轨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金小花是因为死者不喜欢自己,阻止她嫁入豪门。王英才和你的动机都是未知……”付零嘴里念念有词,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寻衅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伯西恺。

    “哦,对了。你的动机似乎是死者差点发现了你的‘女人们’,和你在门口争吵。嗯,虽然我觉得这称不上是动机。”

    “王英才和金小花的感情非常好,他非常爱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伯西恺蹙眉补充,蹲在付零的对面,二人围着尸体。

    “所以你觉得,死者为难金小花很有可能会成为王英才的动机?嗯,也有可能。”

    有的时候,很多隐藏的伤痕要等到一段时间才能看的出来。

    在尸蝇孵化的虫卵变成蛆虫,把尸体啃食干净之前,她要赶紧查个清楚。

    她手指卡在陈凤娟的上下齿骨处,伸手把死者的舌头掏了出来。

    滑腻腻的感觉隔着薄薄的橡皮手套,还能摸到已经成型的小虫壳。

    “被勒死的人舌尖会因为窒息性血液不通的原因,变成紫黑色。”她摆弄着死者的舌尖,看着上面发紫的颜色确定。

    “喉颈处的勒痕也开始变紫,但是没有扼喉的指印,说明凶手是直接用绳子勒住致命。王福豪房间墙上的抓印也证明了这一点,作案者是从后攻击。作案者在王福豪的房间里死亡,被人绕了半个圈拖到我的房间门口,金小花的体格可能做不来这样的事情,十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完全不够。”

    “你别忘了,她在45分回来的时候,根据王英才和王福豪的供词。她当时脸颊发红,说是有些过敏但是剧烈运动过后导致的面色潮红也是有可能的。”伯西恺蹲在对面,脚边是雨滴打在玻璃上,而折射出来的半透明阴影。

    走廊处的灯光略微有些昏黄,像极了他眼睛的颜色,也像极了一直身处在暗处的猫。

    话虽这么说,但金小花的解释是自己脸红是因为和陈凤娟起了冲突,被她打了一巴掌。

    当然,金小花也有可能说谎。

    付零自然没有忘,她仔仔细细检查过尸体确认了没有其他伤痕,却在死者胸膛前看到了一串五线谱钢琴音符。

    死者的皮肤白的像是一张素纸,让这黑色的音符在上面显得尤为扎眼。

    付零抬头看着对面同样蹲着的那个男人:“你会弹钢琴吗?”

    伯西恺半立起上身,颔首:“会一点。”

    哆密酒店是一家以音乐为主题的酒店,每间屋的床铺上都会有渐变色的音符装饰,就连前台接待大厅的屏风上面,也是五线谱纹样团云幅。

    正厅西南方向的休闲区后面有一个黑色鎏金立式钢琴,当伯西恺坐在前面、葱白的指尖犹如雨滴般滑在52个白键上时,付零才隐隐觉得这人在现实世界里,或许是个出身高贵的大公子。

    那儒雅倜傥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他少少弹了几秒付零说不出名字来的小调,试一试音弦。

    看伯西凯熟练的模样,付零总觉得并不是只会一点。

    “弹一下陈凤娟心口的音符。”付零点开自己手表投影选项,把自己在尸体上拍下来的五线谱放到西南的墙角处。

    伯西恺的袖口上翻,露出骨感美的手腕。

    那双浅色瞳下拂,似和黑白琴键交织,化作音扬顿挫的乐曲。

    琴声嗡鸣,如雷雨阵阵。

    音符弹毕,窗外细雨绵绵留给室内的也是连绵的潮湿。

    付零拧眉沉思,觉得略有耳熟。

    伯西恺见她思索不解,又弹了一遍。

    两遍、三遍、四遍……

    付零忽然双手撑在琴身上,齐肩的黑发低垂,黑白分明的双眸亦如这排琴弦,更似这黑白分明的世界,

    “这是Crawling?”

    付零在老爹的车上听过,据说是局里来的新人们很爱听的一首,来自05年美剧《越狱》的主题曲。

    伯西恺十指搭在白色的琴键上,略微麦色的肌肤和黑白交相,他每按下一键都会跟着说一句七音符。

    “哆——”

    “西——”

    “梭——”……

    六音毕。

    付零掰着手指算:“一、七、五、四、一、三?”

    正好六位数!

    付零按照顺序,点开手机的锁屏键将数字输入。

    随后听到“滴”的一声,闭锁的屏幕拉开一条解锁的帷幕。

    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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