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溶溶

小说:全民热恋[无限] 作者:小桃枝
    墨菲斯主题乐园。

    管理员Peter觉得最近离开乐园的人有点多,距离上一个离开的也才过去了三小时左右,便又有一个选手要出去了,最令他诧异的是智脑没有察觉她到底何时完成了指标。

    Peter生怕自己弄错,他可担不起这个错放有罪选手的责任,所以他便再一次用手比着那电脑屏幕仔细地核对了一遍,却发现眼前这个人不仅完成了出去的既定指标,甚至还超额完成了很多。

    “那么,江溶溶女士,恭喜你超额完成既定指标,现在可以离开了,请问您打算是继续参加比赛还是......”

    Peter抬起头望向那个坐在自己眼前的女人,她正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颗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红珠子。

    那红珠子躺在她纤细的手掌心,Peter只觉得自己的心就是那颗珠子,一下子就被这个女人俘虏了。

    “继续比赛,金主的押注你也不用和我讲了,我不需要。”

    Peter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江溶溶出言打断了,她声音性感而富有磁性,不急不缓地通过空气这个媒介钻入Peter的耳朵,像一把小勾子轻抚轻挠着他那紧绷的神经。

    “可是,金主押的注足够您不用参加比赛就能到达神等级了,您真的不接受吗?”

    江溶溶将那玻璃珠举到自己的眼前,Peter透过那红色的玻璃珠看见了那无限放大的桃花眼,她那双漆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但是Peter总觉得里面会开出花来。

    Peter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对她用了敬语,或许在他的潜意识中,他就是觉得眼前的女人就是至高无上的。

    他被俘虏了,在不知不觉中。

    “先生,这并没有什么没意思,我不喜欢做没有意趣的事情。”

    江溶溶从座位上站起了身,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将宽大的制服穿出了一种别样的韵味,她手中的红珠子顺着她的身子滚落在地上,它在空中跳跃了几下,最终滚到了Peter的脚边。

    Peter愣愣地抬起头,发现江溶溶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她漂亮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像是一朵艳丽的红玫瑰。

    她俯下身,Peter闻见了她身上那种幽淡的玫瑰香,时隐时现、似有似无地勾人心肠。

    江溶溶从他的口袋中抽出了烟盒和打火机,她优雅地掀开烟盒,挑出一支烟叼在了嘴上,明暗的火焰将她衬得更加诱人。

    “我好久没玩低等级的局了,想重温一下旧梦。”

    江溶溶将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扔回到Peter手里,她勾唇轻轻笑了起来——

    “相比于万宝路,我还是更喜欢红塔山。”

    *

    “我女儿要回来了,你知道吗?我女儿要回来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老婆子说及此,腾地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灰白的头发被风向后吹去露出了那张苍老得不能再苍老的脸庞,季沉刚刚被摔懵了并未来得极去看这个老妇人,如今却是看了个清清楚楚——

    她的半张脸不知因何原因已经被烧得没有一丝轮廓可寻了,打眼望去就如同一块凹凸不平的黑炭,唯有那眼珠子是白的,可白得也太过分了,突兀地垂在脸上,看不见一丝黑色。

    另一半边脸并没有比这半边脸好到哪里去,那张脸就没有一处舒展的地方,皱皱得就像是被反复揉搓的白纸,而这张白纸上不知道被谁划了数条刀痕,紫红紫红的挂在脸上,让这本就毫无落脚之地的脸庞显得更加拥挤了。

    这半边脸上的眼瞳倒不是白色的,但犹比白色更令人生惧,那黑色眼球就像是打散的鸡蛋,囫囵得散在浑浊的眼白里,若让这只眼睛盯着瞧,就如同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即便在炎热的夏日也如坠冰窟。

    那婆子咯咯笑了起来,她四肢着地,像一只蛆一样在地面上快速爬行,她一会蛹到这里、一会蛹到那里,她瞪着那一双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疯疯癫癫朝路旁的行人笑,那笑声就像是从喉咙挤出来的一般,在这喧闹的大街上显得突兀而又渗人。

    “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她不知何时又爬回到了季沉和江霭面前,她向那两个眉头紧锁的年轻人咧开嘴笑了起来,她张开了口,季沉这才发现她的嘴里就连口水都是血色的。

    “呜呜呜呜呜呜呜——!娘亲!”

    街上不知哪个小孩子被这样的情景‘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可那哭声却不似寻常孩子那般响亮,好似故意压低一般。

    她的哭声与这这老婆子的笑声交织缠绕,给这条街带了难以言喻的不安与忐忑之感,仿佛一瞬间伴着这一笑一哭,整条街都死去了。

    老婆子对此恍若未闻,她忽然将那张可怖的脸庞凑到季沉的脸边,季沉可以清楚地看见她粗粝如石子地一般的皮肤。

    季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涌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那老婆子的身上还有一种独特的腐臭味,好似刚从坟墓里刨出来了一般,他下意识想要掩住鼻子但还是忍住了。

    老婆子小心翼翼地用手掩住唇,她的眼睛瞪得要滚出来一般,她向季沉说——

    “我的女儿她回来了。”

    老婆子的话音刚落,四面八方猛地响起一阵阵凌乱的鼓声,那鼓声由远及近、由小及大,季沉不知道这声音从何时开始响起来的,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耳朵里便只有那震耳欲聋的鼓声了。

    奇怪的是刚刚还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就没有了生息,骂骂咧咧的捕快惊恐地用手捂着耳朵蜷缩在一旁的角落里;号哭的小女孩也瞬间没了声音,她紧紧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的声音。

    豆大的泪珠从女孩的眼眶中不停的滚落,她的母亲连忙用手将女孩的眼睛蒙住,彻底排除了所有发出声音的可能。

    只有那老疯婆子还在不停地叫嚷着,她赤着脚从街头跑向街尾,嘶哑的嘶喊声和着那繁乱的鼓点构成了一曲诡异的乐曲,让人听之就如同坠入了修罗地狱。

    “我女儿回来了!我女儿回来了!你们听呀!你们听呀!她回来了!”

    一阵眩晕向季沉袭来,他踉跄了几步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幸而有江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这才勉强站稳。

    季沉抬眸望向江霭,他的唇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却被江霭抢先一步捂住了嘴,将那即将脱口的话堵回了口里。

    江霭拉过季沉的手,用手指在他的手掌上轻轻写了起来,他低垂着头专注地注视着季沉的手掌,他的唇抿得紧紧的,这是季沉第一次见到如此正经的江霭,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江霭的手很好看,这一点季沉二十年前和江霭匹配比赛的时候就有所体会,他不用去看,仅凭那相接的肌肤就能感受到那比女人还细腻的皮肤和那分明的骨节。

    ‘Loophole的腿,Rascal的手,多看一眼便会没命’,Rascal就是江霭的用户名,这句话在选手之间广为流传,季沉今日倒是体会到了。

    只不过季沉并不会因此没命,因为他已经为此下过一次地狱了。

    江霭写的是‘不要说话’这四个字,他写得很慢,每写一个字都要抬起头确认一下季沉是否明白,他虽然吊儿郎当但是每个细节都极尽体贴,这也是他一直处于不败之地的原因。

    但即使这样季沉还是一巴掌扇到了江霭的头上,这种把人当作弱智的行为简直是无法忍受,撩小闺女和小男孩还行,对于季沉来讲这就是□□裸的嘲笑。

    江霭委委屈屈地捂着他的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打,明明自己这么贴心!

    季沉这个男人没有心!我呸!

    季沉哪里知道江霭心中的这些小九九,但他知道的是这些金字塔顶端的人们向来善用这种小细节来撩拨人,毕竟这些无意识的小细节往往最是勾人。

    他上一场和江霭的比赛就是败在了这细节上,而如今他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季沉忽然忆起在乐园生活的日子,他总喜欢和江溶溶讨论比赛的事情。

    虽然说是讨论,但通常情况下都是季沉在口若悬河地说而江溶溶则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只有那次季沉提及自己要预谋复仇的时候,江溶溶开了口。

    “你之前说的那些小九九,你的复仇对象估计都看腻了,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展示你最真实的一面,然后再从一些细枝末节上切入。”江溶溶说罢又想起什么似的补了一句,“最好把那些刻意的小细节练成你身体的惯性——”

    “所有人都会屈服于这种下意识的自然流露,被你施与的对象是,而在旁边看的人也是。”

    “你不用担心对方善用细节的话,他会不会看穿你,他不会关注、怀疑你,因为他有超乎寻常的自信心,自信自己以外所有的细节都会在他的眼中溃败,但实际呢?他也是个傻子。”

    季沉从此就记在了心上,从一见面他就不曾掩饰自己对于江霭的抗拒,他故意让江霭心中防备,就是为了自己能在这个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快速记住自己。

    随后他又用一系列诸如耳朵微红、口嫌体正直、适当妥协、适当服从等行为快速降低江霭的防备心,让他再迅速地对自己产生积极印象,制造进一步的可能和基础。

    这些都是季沉的准备工作,他不可否认自己在这过程中也对江霭产生了好感,但这并不重要,他并不认为自己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想到这里,江霭忽然猛地搡了季沉一把,季沉疑惑地抬起头,顺着江霭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那疯婆子早已换了模样——

    “啪!”

    同一时刻,不知谁的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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