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方走几步面向这边,冷清秋诧异了一下,当即搁下碗筷站起,面上已经漾开笑意,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庭芜君,您近来可好。”
虽然青年看不见,冷清秋却是不敢有一丝怠慢。
冷清秋的师尊原是蘅玄山的弟子。蘅玄山一派以前有多厉害呢,连临忧天君一手扶持的南越山都只能屈居第二。
只可惜后来蘅玄山遭了大难名气一度在修仙各派之下,许多活动更是连出席的机会都没有。师尊于是脱离师门,到了太夜山自立门户。
而庭芜君是师尊的师弟,蘅玄山如此没落仍未曾离去,反而另辟蹊径,力挽狂澜。蘅玄山现在虽不再是修真人士向往的修真圣地,却因庭芜君自创的仙乐真法而得以留存。
危难之时背弃师门,这让太夜山师尊愧疚了一辈子,每每向冷清秋提起庭芜君,无不敬佩。虽如今蘅玄山和太夜山差不多的地位,冷清秋心里却明白,这位曾经的小师叔,实在是让他难以望其项背的存在。
庭芜君只温声道:“一切安好。”
他面上看不出情绪来,只觉他气质出尘,温和得很。芝兰玉树,谦谦君子。
冷清秋不知道庭芜君知不知道自己是谁,只看着他由小二领着朝楼上走去,未曾朝自己这边看一眼。
“爹,那庭芜君是谁啊,你怎么对他毕恭毕敬的。”
冷颜霜从小到大除了临忧天尊,这是第二个让自己爹爹如此礼待谦卑之人。
“按辈分算我师叔,往后你们见了他,都给我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师叔祖。”
众弟子都有些诧异,这师叔祖未免太过年轻了些。
谢流萤吃的差不多了,有些好奇:“师叔祖眼睛看不见吗?”
“嗯,庭芜君自出生便看不见了。不过他修为很高,能听声辩位,乐法造诣也很高。虽看不见,却对他无甚影响。”
“那他也太厉害了。”
“嗯,那是自然。这类心性平和,定力超凡之人,看不见对他们来说实在不痛不痒。”
“蓬莱山的尘荒君也很厉害。”谢流萤想起沧澜君跟他说过的尘荒君遭反噬失明之事,说道。
“他算什么,”冷清秋言语里已然带了些轻蔑,“练的什么邪门歪道,自损之术万万不可取,总之,为师不希望你们练那等邪术,修为上不去又怎样,平庸一生总好过疾苦一生。”
“特别是阿萤,”冷清秋严肃起来,“本就是个苦命的孩子,切记不要做任何损命之事。”
“阿萤明白。”
这边谢流萤一行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便都起了身,准备去楼上洗浴歇息。
泽一食量巨大,已经是空了几个盘子在那儿还没饱腹之感。
而此时,官府的人已经赶到了。
他们由小二指认着,迅速把泽一包围起来。
“把她抓起来。”
为首的喊道。
泽一连夹菜的动作都没有停下,只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
一块金色盘龙牌,上头写着一个“陆”字。
原本气势汹汹的官兵们顿时跪了下来,吓得不轻。
为首的自扇了一个巴掌,懊悔不已:“小人眼拙,求大人恕罪。”
“滚。”
官兵们闻言如恕大罪,赶紧就走了,那为首的脸都白了。
“这太阴山什么时候和朝廷扯上关系的?”冷清秋纳闷道,摇摇头,也懒得再管。
……
热水沐浴完毕,只穿着中衣小裤的谢流萤扑倒在床上到床上,裸着一双足,骨碌碌滚了两圈,给自己盖好了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来。
虽然这南方之比太夜山暖和,不过这被子薄,夜里又清凉,谢流萤还是好好盖着被子,防止着凉。
谢流萤不知道为何,许是日间赶路疲惫,现在感觉特别困,特别没力气,浑身都软绵绵的。
……
夜里谢流萤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吵闹声,有人大喊大叫,还有一阵阵哭声和东西倒塌声碎裂声,然后就闻到了一股烧糊的味道。
他睁开眼,顿时吓懵了。
着火了。
火光四溅,火舌正舔着门框,恍恍惚惚间砰地一声,房梁瞬时倒塌横亘在房中央,谢流萤脚边的床帐燃着了。
谢流萤赶紧拿开被子想起身跑,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刚下床就被被子绊住,扑通栽倒了。
疼。
谢流萤直接疼出眼泪来,他努力默念心法却毫无用处,浑身像是断了手脚一样地无法使力。
这……这饭里下药了……
火势离谢流萤不过五步之遥,谢流萤感觉脸好热,而脚踩的地板越来越烫,娇嫩的脚已经受不住可怜兮兮地蜷起。
眼睛里折射出越来越大的火势,谢流萤倒在地上小小的一只,看着那火像毒蛇一般无情地像他爬来,眼睛大睁着,一瞬间只剩下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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