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骏马自远处飞驰而来,道路两旁坡坡岭岭的茶园一望无际,入眼皆是一片绿意,片片竹林首尾相接,山风拂过,竹林在微风中轻摇曼曳,荡漾起云烟似的波浪,阵阵竹香让人心旷神怡。
“大人,前面那木屋就是了。”两人利落下马,一个绛红飞鱼服,一个深蓝飞鱼服,手握绣春刀,同样的面容冷肃。
许念看着竹林掩映里的那栋简陋的小木屋,茅草盖顶,一条青石板小路蜿蜒通向那里,小路两旁挤挤挨挨栽种着绚丽多姿的各色花卉,两旁的翠竹林沙沙作响,景致似梦似幻。
“小心。”陆绎侧头看着许念提醒道。
“嗯。”
许念也觉得这里透着丝丝古怪,太平静了,平静的让人发憷。
两人谨慎行进了二三十米,眼看就要到达小木屋,此时,两人发现了趴在院中地上,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卢文秀。
异变突起。
陆绎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朝前倒去,还不忘回头提醒许念,眼中满含关切,“小心有毒。”
恰在此时,一阵箭雨朝两人急射而来。
也许是因为许念常常饮用空间灵泉的缘故,她并未中毒。许念左手揽住陆绎的腰,脚尖轻点,两人跃至半空极速后退,许念右手抽出绣春刀,裹挟着强大内里的一刀挥出,箭矢被冲击的碎裂开来,炸开簇簇木屑,洋洋洒洒,飘飘散落。
箭雨一波接一波的袭来,许念要护住浑身无力的陆绎,还要抵抗一些角度刁钻的箭矢,为了保护陆绎,揽着他腰的小臂被箭矢擦过,瞬间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侵染开来,顺着黑色皮质护臂,染红了她细白的手指。
陆绎此时浑身无力,半个后背紧贴在许念胸前,头靠在她肩窝,离的近了,他能真切的嗅到她身上的浅浅幽香,就连她白皙脖颈后的细小绒毛也看的一清二楚。
此时此刻,剧烈跳动的心脏,无比清楚的提示着他,揽着他的这个人,是如此纤瘦,如此让他心动。
遇到危险时,会为她担心;看她受伤时,会为她心疼;每每见到她时,便不自觉的想笑。他承认,他喜欢上了眼前这个人,无论他是何性别。
许念挥起绣春刀,刀锋飞速划过两旁的竹林,青竹被拦腰砍断,再一刀挥去,顺着这一刀的气劲,青竹直直朝箭矢机关处袭去,须臾间,机关被毁,箭雨停歇。
许念揽着陆绎的腰,旋转间飘然落地,“大人,你感觉怎么样?”
“无碍,只是暂时没有气力。”陆绎倔强的以绣春刀撑地,努力让自己站好。
许念看着他,不曾思考,便从空间中拿出一颗解毒丹,乳白色浮有丹纹的浑圆药丸,一看便知绝非凡品,“张嘴!”
陆绎看着她两指间的药丸,轻启薄唇,“这么关心我啊?”
许念睨了他一眼,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将药丸塞进他口中,“话多。”
陆绎靠在许念怀里,低低的笑出声来,悦耳的笑声,一下一下冲击着许念的心房,让她的一颗心开始嘭嘭乱跳,一下比一下激烈。
“陈小旗,你心跳好快。”陆绎唇角微勾,眉梢微挑幽幽说道。
“我,我那是刚打斗完,累,累的。”许念死鸭子嘴硬道。
其实,陆绎这个靓崽还是很符合自己审美的,不然,还是从了他吧?许念心底思虑,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陆绎这家伙不会真的喜欢男人吧?
想到这里,许念狗胆包天,轻声问了句,“大人,你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只见陆绎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看,一言未发。
妈耶!这次可坑死自己了。
求助:还是我,我上司好想看上我了,(注,他一直以为我是男人),我该如何委婉的告诉他,我其实是个女人?十万火急,在线等!
“呵,呵呵,呵呵呵……”许念觉得自己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她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大人,其实,您可以试着喜欢女人。您想啊,女人多好啊,娇娇的,软软的,抱起来软绵绵的。您说是不是?”
陆绎似是恢复了力气,从怀中掏出一瓶锦衣卫特制伤药,拉过许念的胳膊,解开她的护臂,动作温柔的掀开衣袖,看到那道一指长的伤口,薄唇紧抿,目光冷冽的看了眼小木屋,才不紧不慢的回道:“本大人倒是觉得,陈小旗抱起来也颇绵软可人。”
“嘶,疼!”许念赶紧岔开话题,她怕再聊下去,自己今天会走不出这片竹林。
“我还没碰到你呢,先别叫。”陆绎话是这么说,但明显的,动作比刚才更轻柔。
他将药粉均匀的撒到许念的伤口上,“怎么不叫疼?”
一个疼字,被他舌尖抵着齿关说出来,真是勾人夺魄。
许念顶住了,死鸭子嘴硬道:“我们锦衣卫,一身正气,这点小伤,一点儿也不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陆绎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突然按了下她的伤口,“陆绎,你是禽兽吗?”
“你要试试吗?”陆小爷表示,论打嘴炮,本大人从没输过。
看着陆绎那嘚瑟的小模样,许念突然俯身,一下吻住了他的唇。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一时间,时间好似被静止,飘落半空的竹叶,翩然花丛的蝴蝶,沙沙拂过的山风,两唇相接的二人,一动未动。
在陆绎抬手想要搂住许念脖颈加深这个吻时,她一下跳开了,微低着头,手背轻蹭了下唇瓣,双颊绯红,“大人,我们赶紧办案吧?”
锦衣卫男模小分队有话说:你们还记得自己是来办案的啊?可喜可贺!
陆绎舌尖轻抿过下唇,笑声揶揄,“好!”
走了两步,他突然回头说道:“陈小旗,你占了本大人的便宜,可要对我负责啊。”
许念气的口不择言,“负责负责!我回京就去陆府提亲,迎娶大人进门!”
“也好!”陆绎点点头,还不忘补一句,“你别忘了,找个官媒。”
许念气的跳脚,恨不能摁着前面那个欠揍的家伙捶一顿,“要不是你那张脸长的俊美,今日你肯定得挨揍。啊啊啊!气死我了!”
“你在那儿蹦跶什么呢?跟上!”陆绎背影挺拔,绛红色飞鱼服勾勒出他的完美身材,手握绣春刀,霸气之余又难掩俊逸。
两人来到院中,屋门敞开,珠帘微晃,影影绰绰间,能看到一女子正在对镜梳妆。
许念快步走到卢文秀身前查看,末了,摇摇头,“死去大概两个时辰了。”
陆绎大步走进木屋,穿过大厅,掀开珠帘走进内室。
铮!绣春刀不紧不慢拔出,架到何真卿颈间。
许念走到何真卿旁边,他正在对镜梳妆,一张清秀的脸,在他的描摹勾勒下,变得娇艳动人。知道他是聋哑人,许念用手语问他,“你是何真卿?”
何真卿似是没想到,许念竟然会手语,他似乎许久都没和人交流过了,看着两人皆是一袭飞鱼服,他没有畏惧,也没抵抗,扭身面向许念,“我是何真卿,那些人都是我杀的。我的左右邻居,许茂文、赵岚、李青山、卢文秀,他们都是我杀的。”
“为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他一下激动起来,也不顾颈间的绣春刀会划破他的皮肤,“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他们害死我的婉娘,他们是一群畜生,畜生!全都是畜生……”
何真卿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再也无法控制。
陆绎收回了绣春刀,手腕翻转间还刀入鞘,动作潇洒利落。
从何真卿那里,许念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是唏嘘不已。
何真卿和孟婉婉是指腹为婚,孟婉婉的父亲虽是个屡试不第的秀才公,可为人正直,性格豁达。何家那时还是何老爷子当家,何老爷子很欣赏孟父,就做主给两个孩子订了婚约。
等何真卿出生三个月后,何老爷子发现了不对劲,这孩子哭声杂乱,也听不见声音,等到何真卿一岁半时,何老爷子已完全确定。他没有隐瞒此事,将孩子的事情告诉了孟父,孟父思考了两日,还是没有给两个孩子解除婚约。
就这样,孟婉婉和何真卿青梅竹马的长大,虽然何真卿是聋哑人,可他异常聪慧,尤其是在丹青方面,简直是曹衣出水,妙笔生花。
而孟婉婉真是人如其名,柔婉娴静,她从未嫌弃过何真卿,为他学习手语,学习作画。两人可以说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事情的转折,发生在三个月前。
那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眼见快到何真卿平日回家的时间,孟婉婉心下担忧,便去集雅斋给他送伞,刚好遇到了李青州四人,四人本就看了一下午小|黄|本,□□难耐。
见到个美艳动人,丰韵倩丽的少妇,便忍不住上前调戏,被及时赶来的何真卿拦住,可几人见他是个聋哑人,虽手上不再胡来,可依然口花花的用言语来羞辱孟婉婉。
可他们不知道,何真卿虽然听不到,可这些年,他自己摸索着,竟也能读懂唇语,见几人调笑着说出那些恶心的言语,一怒之下,他冲上去就和几人撕打在了一起,可他哪儿是几人的对手,更遑论,这几人还有小厮随从,何真卿被打的不轻,要不是管事的及时阻止,恐怕会当场闹出人命。
就这样,集雅斋的老板让他回家休养一段时间,话是这样说,其实就是委婉的辞退了他。
孟婉婉看着受伤卧床的丈夫,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常常背着何真卿伤心流泪。何真卿便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妻子,说他没事,这事不怪她,是那群混蛋不好,是他太冲动。
在何真卿的安慰下,孟婉婉也慢慢有了笑模样。
可是突然有一日,孟婉婉神情憔悴的回家,那天她说要和邻居嫂子一起去出云庵上香还愿,临出门前,她还笑着说回来要告诉他一个好消息,可她那日回来,整个人情绪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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