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慕歌用完早膳就去了一趟张大娘家，村东头这一块只有原主跟张大娘两家人。
不过张大娘家比起原主家可富裕多了。
张夫郎肚子争气，一下子生了两女一子。家中女子众多，三人扛起整个家庭。这日子别说在远山村，就是在整个镇上也算是过的红红火火。
原主母亲在世时曾和张大娘交好，自从苏母死后，苏家日子过不动了，张大娘也就渐渐不再跟苏家拉扯了。
偶尔见一面，每每都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摆明了看不起人。
人情世故冷暖，苏慕歌看的明白。可她还是得去张大娘家里一趟，原因无她，是因为她们家有斧头。
这年头一个斧头一百个铜板，苏家已经捉襟见肘了，不能再随便乱花钱了。
苏慕歌进去的时候，张大娘一家人正围在桌子上用早饭。她儿子已经出嫁，大女儿娶了夫郎，家里算下来一共五口人。苏慕歌瞥了一眼，发现人家确实伙食好。
白面馒头，陶瓷碗里米粒堆积，还有一条红烧鱼。
尽管苏慕歌不明白她们为何要早上吃鱼。不过她也知道是别人自由，只是笑着打招呼：“张大娘，你们才吃啊？”
张大娘不咸不淡地应了声，倒是她家的二女儿张小花翻了个白眼。
“你来做什么？”
苏慕歌也不在乎她的态度，笑眯眯地道：“张大娘，我想借一下你家的斧头，上山砍点柴来着。”
张小花瞪着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给。”
“小花。”
张大娘放下饭碗瞥她一眼，张小花撇了撇嘴低下头去吃饭了。
见状，张大娘这才抬头：“慕歌，你可别骗大娘啊。上次你从我们家借走的菜刀，直到现在还没还呢！”
“……”
苏慕歌嘴角一抽，这事她有印象。原主好像将这菜刀卖了，还拿着钱堂而皇之地去镇上客栈大快朵颐一顿。
确实不像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苏慕歌轻咳两声，“大娘，您放心，我到时候把菜刀和斧头一起还给你们。”
张大娘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没同意。
等了半晌，苏慕歌才听见她吩咐二女儿的声音：“小花，去屋里取把斧头出来。”
“娘！”张小花不满，“这苏慕歌天天来咱家借东西，到现在那些东西都未还。你怎么还要给她借？”
“小花。”张大娘怒道，“你都多大了还听不懂我说的话？让你去拿你就拿，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我不去。”张小花眼眶噙着泪，死死地瞪着苏慕歌，“打死都不去。”
“你！”
“娘，还是我去吧。”大女儿放下饭碗站起来，“您别跟小妹生气，她还小。”
这话就像是个导火线，气得张小花一下子就从原地跳了起来。
“小小小，你们就知道说我小。明明这事就是她苏慕歌不占理，娘你为什么还要多次帮她？就算你当年跟苏大娘关系好，可苏慕歌如今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样子，哪里还值得你再帮她？”
张大娘气得胸膛起伏，懒得再她辩驳。朝着大女儿使了个眼色，便回过头：“慕歌，让你见笑了。”
苏慕歌还能说什么？也只好打着马虎眼：“大娘说哪里话？小花年纪小，我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狗改不了吃屎。”张小花骂道。
“……”
在张大娘目光扫来之前，张夫郎已经拉着张小花的手小声叮嘱：“小花，你别说了。”
张小花气呼呼地瞪了自己老爹一眼，噔噔噔进了屋：“我不吃了。”
苏慕歌抚额，这张小花跟原主还真是一直都不对头，两人可以说是从小骂到大。
不过就像她之前跟张大娘说的，张小花年纪小，确实没有计较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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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斧头刚从张家出来，就看见宁素宣等在家中门口。
“妻主——”宁素宣走过来，将个东西塞给苏慕歌，“这是素宣一大早起来烙的葱香饼，您上山打猎肯定会饿，到时吃点饼充充饥。”
苏慕歌伸手接过。
宁素宣见状又将背篓给她背上，“素宣知道您不愿村里人知道你做弓/弩的事，所以用了一些旧衣裳包了起来，妻主不用担惊受怕了。”
男子絮絮叨叨的模样，让苏慕歌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暖流。这种所有的事情都帮你做好、所有事情都想着你的夫君，现代已经很少看见了。
她看着宁素宣，一脸认真：“素宣，谢谢你。”
宁素宣一顿，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红晕，就连晶莹的耳垂也红的滴血。他垂头敛眉，“妻主，这不过是素宣应该做的。”
苏慕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么爱害羞的男子，更少见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宁素宣的消瘦的脸颊，“不，你很棒。我走啦，下午做好晚饭在家等我。”
不等宁素宣反应过来，苏慕歌背着大草篓拿着斧头就走了。
宁素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等到脸上的红晕散去，才呆呆愣愣地吐出几个字：“会的，妻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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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溽暑，太阳当空。村里的麦子大多已经收割完了，一眼望去，地里光秃秃一片。
有了之前上山的经验，苏慕歌倒没怎么走弯路。
她先去砍了一棵小树，然后费了好长时间才用镰刀刮出一个箭矢模样的木箭。
按理说这箭矢要用铁的，但家里的铁用完了，只能用木箭取代。
苏慕歌将树劈成好几半一股脑塞进大草篓。这些木头可以拿回去当柴火，比麦草能好用一点。
装完后，苏慕歌这才握着弓/弩四处寻找猎物。
她记得以前有人在书中说过，野兔喜欢在灌木杂草比较稀疏的地方活动，所以苏慕歌专门往那稀疏的地方走。
还没走几步，就看到一只野兔趴在灌木上小口小口地嚼草。
苏慕歌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她强忍着内心的喜悦，打上木箭，闭上一只眼瞄准。手指微动，放弦——
咻的一声，兔子倒在地上。
苏慕歌眼睛一亮，忙跑过去将野兔捡起来。木箭不至于要了野兔的命，但足够让它们无法动弹了。
照着这个方法，苏慕歌愈战愈勇，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打了五只野兔。
今日收获颇丰，苏慕歌满载而归时，眼尖又在附近发现了好东西——荠菜。
作为美食博主，苏慕歌对于中国绿菜自然了解颇多。
这荠菜营养价值很高，且使用方法多样。当年她去鲁南地区品尝美食时，就遇到过一种。用荠菜做主要材料，加上鸡蛋和其他材料就做成了煎菜饼。
味道正宗，引人入胜。
苏慕歌挖了半框荠菜，见天渐渐黑了，远处也传来野猪哼叫之声。她不敢停留，匆匆下了山。
她无需经过远山村整条街。
从山上下来，就直接到了村东头，也刚好避免了被村里人看到问东问西。
宁素宣等在门口翘首而望，苏慕歌大老远就看到了。
见妻主回来，宁素宣忙跑过去帮她卸下草篓。
瞧见里面的东西，宁素宣满脸讶异：“妻主，您怎么弄了这么多？这些绿色的草……”
“这是荠菜，不是草。”苏慕歌笑了笑，“等下我教你另外一种烙饼。”
宁素宣目光迟疑：“妻主，这草…呃是荠菜，真的能吃吗？”
“自然。”苏慕歌好笑地瞅着他，“对了素宣，我们家可有土鸡蛋？”
“从前没有，不过今天下午…阿姐她…来我们家了，拿了十几个土鸡蛋。”
苏慕歌一顿：“阿姐来了？”
宁素宣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见她没有发怒，顿时放下了心。
妻主从前最看不上自家阿姐，每次阿姐来都会冷嘲热讽。后来阿姐便很少来她们家了，就算来那也是趁着公公跟妻主不在的时候。
宁素宣本来不愿说这事，但也知道家里有土鸡蛋是瞒不下去的，索性就说出来。再加上妻主如今不同往日，便也大着胆子说出来。
现在看来，妻主果真是变好了。
“对。阿姐说这是表姐今日看娘时提的土鸡蛋，家中人少吃不完，便给我们家拿了些。”
苏慕歌点头。
回来的路上她还愁没有鸡蛋怎么办，没想到素宣这表姐竟然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用完晚饭，苏慕歌就拉着宁素宣进了灶房，一步步教他菜煎饼该如何做。
菜煎饼里面的馅其实可以随便加，但苏家穷，买不起好菜。也不知道用这些家常菜能不能做出鲁南地区的味道。
“先将我弄回来的荠菜洗干净，再将这几样菜切碎就行。”
所有的食材一分为二，苏慕歌做一步宁素宣就跟在后面做一步。
将菜放到一边，苏慕歌取出棒子面倒进盆里，倒了些水将面搅成糊状，直至没有一点点颗粒。
“素宣，取三个土鸡蛋过来。”
苏慕歌将土鸡蛋打入面糊糊里，再将那些菜也放进去，加了点盐跟一些佐料搅拌均匀。
等到大锅中的菜籽油煎了，这才倒了一点点面糊糊进去轻轻转圆。待到煎饼慢慢凝聚、边上卷起来，算着时间煎起了另一面，直至发黄。
苏慕歌将煎饼取出来，在案板上切成四块，递给宁素宣一块：“尝尝，看看如何？”
宁素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言未发，轻咬了一口。
“怎么样怎么样？”
宁素宣垂着眸却并未回她，只是半晌才糯糯问出一句：“妻主，您真是是从前的妻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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