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雨璇目瞪口呆的看着正在与同病室严肃较真且目光灼灼仿若在拥护神圣真理的闺蜜阮栯,有些不理解她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动了怒。
在天马行空加大渲染下,各病室流传的谣言四起,阮栯听到忙不迭的帮忙辟谣。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阮栯就是不想这盆脏水泼在自己的主治医生身上。该是事故中当事者她前些日子见过的,就是在深夜里训斥阮栯回病房的那些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现在道貌岸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可是听到那些小护士說孟医生是有前科的......”病友說着說着还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我說了,我看过何主任和一个短头发的护士搂搂抱抱的,绝对不是孟医生。我们不能以言以貌取人,也不能就随意听从别人的污蔑。”真是奇怪,爆炸性的新闻总是呈星星燎原之势扩散,究其背后的主因却无人愿知。阮栯坐在病床边上据理力争,秀发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飘动着,留给孟旸的就是这样一个清瘦绝美的背影。
“哼唧,說是不以言貌取人,你也才住院几天,怎么可能对一个人的品性了解的这么清楚?又是怎么确定别人的说辞就是污蔑的?要知道娱乐圈的重磅新闻都是先由小道消息曝出来的,也就是你所谓的别人的說辞但是到最后都被敲定为不争的事实!”胡雨璇摆明了故意抬杠,从早上到现在,就看见阮栯逢人就解释,丝毫没有停歇的念头,还有完没完了?
“那是娱乐圈好吧?不能相提并论的!她们在镁光灯下都有固定的高贵人设,现实中哪有人是一直带着面具过活的!我反正就是认定了!”阮栯一口老血险些吐出,这货根本就是来拖后腿的。
认定她是个严谨恪守本分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人?
听罢,孟旸挑了挑眉,看来这种听墙角违背道德的事她是不能做了,索性轻咳了声,敲了敲门,步履稳健的走到阮栯面前把病理报告递给她后手随意插|在口袋里,眉目温软的对她說:“结果与之前判断的一样,良性的,没有大碍,恭喜你呀。”
整个病房突然间鸦雀无声,阮栯的身子僵了僵,被兴冲冲的胡雨璇故意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喃喃细语般的道谢,暗示着自己孟医生应该没听到那些话。
“对了,我刚刚听你的管床医生林医生說你要办出院手续?那该交代的事项他应该都交代了吧,注意伤口不要碰到水,五天之后记得来医院拆绷带......”
孟旸低着头以俯视的角度看她,整个身子缩在宽大不合身的病服里,眼眸无神不知呆滞至何处了,长发柔顺地披散着,乖巧的让人想摸一摸。
“关于忌口我也想过了,你还这么年轻,不可能有这么高的自制力,还是随性一点好,心态好了,自然也不会阴郁成结了。要是复发了也只是小事,大不了再来找我剌一刀~”孟旸取笑着,丝毫没有发现有中午阴郁心情的迹象。她就是这点好,私人情绪不带入工作当中。
“呵呵,孟医生真会說笑!”阮栯刚开始听着还有些欣喜,觉得是主治医生妥协放水了,可听到最后才听出这分明是调侃!病确实不算大,但那种躺在手术室上任人鱼肉的滋味是惊骇非常的,就像浩浩荡荡的考研大军,刚开始的时候总会吓走一批,大纲出来了又吓走一批,可以說像阮栯这种自主选择上手术台的人算得上是勇者了。
“开玩笑的,有生之年,我倒是希望再也不会在医院遇见你。”在医院狭路相逢,总归不是件幸事,日后要平安喜乐才是。医者,最开心的不就是把病患平平安安的送出医院么?孟旸如是想。
“借您吉言啊!”健康宝宝的阮栯自然闻不惯医院各处散发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希望身体再出现什么毛病。
胡雨璇目光巡视着两人,好似能看出些许蛛丝马迹,但是她没有火眼也没有金睛,徒劳无获,只是私心想着这医生好生漂亮,头发全挽进蓝色的帽子里露出白皙的脖颈,利落干练,举手投足又是一派温婉,身子也够高挑,自己要是走到她身边,小胖墩的身材怕是要自惭形秽无地自容!胡雨璇丝毫不知道身穿一件洁净白大褂的医生就是她先前与阮栯争辩品行不端的医生,果然颜值即正义!
“就先这样吧,我先去忙了。”說完孟旸就潇洒离开,接着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好,您忙~”萍水相逢,过客匆匆,没什么可留恋的,也没什么要留恋的,阮栯心底却有一抹怅然若失,忽略不去。
病假还有几天的假期,但是实在没有住院的必要了,毕竟报销医保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也没有这么金贵一定要呆在医院里,最重要的是病友的陪床男友夜晚打呼的声音之大实在不敢恭维,熬了两夜都睡不熟,罢了,还是远离一点的好。
*
傅欢与孟旸比邻而住,但是两人极少能相携一起回去,因为神经外科的手术任务总是又急又重,深受主任青睐的傅欢身上的担子相比他人自然重的多,工作时长也更多,人不是在手术室的路上,就是泡在手术室里,是个精致的完美主义者。
她不长的碎发、深邃的五官加上低沉魅惑的嗓音时常被认为是男生,惹得不少小护士脸红心跳。除了必要的工作话语,为人不罗嗦互尊互敬,小小年纪在资历至上的科室里也树立起了威严!
对于捧高踩低的职场规则不屑一顾,是以许多年纪大职称比她低的师兄弟跟在她身边不会觉得尴尬相处起来也没那么不堪,他们只是认了命,有些人注定是上帝的宠儿,不服不行。
“听說傅医生回来了!啊啊啊啊!”
“是吗?”一头黑线。
“对啊,听說她下午还要进行一台手术呐!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跟主任同台的资格啊!”
“把你这打探消息的劲头拿出一半来,就快了。”一盆冷水。
刚出差回来休息没多久的傅欢就陪着主任孟承德做了一台清醒开颅术。
患者,男,30岁,间歇性头痛持续半年,头颅增强MRI示:右侧颞叶占位性病变,拟脑胶质瘤,进行开颅胶质瘤切除术。为观察神经功能是否受影响,遂采用间断唤醒的麻醉方法进行对病人的可控苏醒。
整个手术过程处理的滴水不漏,神经紧绷长达五个小时一群神经外科医疗小组方才疲惫的步出手术室,好在一切顺利,不辜负在外焦心等待的病患家属。傅欢刚换下衣服打算泡在医院档案室里为自己的论文找到支撑数据依据,就被主任气呼呼的赶回家了,毕竟铁人也不是这么熬的!自己的徒弟不心疼还心疼谁呐?
走之前,傅欢绕回神经外科ICU病房,查看了一下病患的生命体征,瞥见值班护士是年资较长的才稍稍放心的两袖一甩的离开。
等到回到小区楼下注意到孟旸那边的灯已经熄灭了,得,这紧赶慢赶的巧克力又不能拿给她了,对于她严格恪守养生作息的行为也是服气!明明这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无奈傅欢又驱车出去吹夜风。毕竟没累到极致,睡眠障碍的她根本睡不着。
酒吧,一杯苏打水不由分说的搁在吧台边傅欢的左手边。
“妈的,你真是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见过最大的奇葩!跑酒吧来喝苏打水,亏你想的出,老子当初就该把你这特意来挑事的赶出去!怎么就鬼迷心窍的供祖宗般的把你供了起来呐!”叶刚骂骂咧咧着。
吧台展示柜显眼处码着整整齐齐的一排外饰干净的苏打水,与各种琉璃瓶装的酒相比,别具一格的紧。
闻言,傅欢勾了勾唇,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杯子抿了一口苏打水,喉间微动,小嘴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特别的水润诱人。
“惹火的妖精!真想上了你!”叶刚狠狠搓了搓手,心里起了一团无名火。想他叶刚叱咤风云多年,竟在一个女人面前畏首畏尾,拿了七寸!
“你敢么?”傅欢眯着细长的眸子一脸挑衅,瞄过叶刚不知不觉攀上她左肩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狠厉。
“真琢磨不透!”叶刚悻悻的把手放下,那种被强者蔑视的压迫感迫使他放下,在傅欢面前断没有一个男人该有的霸气。
“奉劝一句,不该你琢磨的就少琢磨。”說完傅欢就捞起丢在一旁的外套起身离开,吸引了酒吧里为数不少的目光。
*
零星点缀的夜空深远而辽阔,傅欢只身从沉沉微凉的夜中掠过,神秘的隐在黑暗中。
她爱挑衅却非爱挑战,胆大而厌弃怯懦。
想起今天被孟旸反问:“傅欢,你那么无所不能,迄今就没有什么感到害怕的东西么?”
史铁生的病隙碎笔中提到一句,她印象深刻。是这样說的:彻底的圆满意味着彻底的无路可走。
怕,她怕圆满,好在她今生不可能圆满,注定要在这四方土地上踽踽独行下去。
是该庆幸的吧?唔,傅欢自觉自己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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