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挂了电话,林宝八卦道:“你男朋友来问你了?”
“不是男朋友。”赵曜辩解。
“呦,”林宝啧啧两声,对于赵曜这种憋着不说的行为十分不耻,“你昨天玩那么大还说不是?”
赵曜闻言拉了拉领子,煤油灯真是哪儿显眼往哪儿划拉,脖子上的红痕遮都遮不住,跟搞了一场s/m一样。
“你打电话的时候嘴巴都翘天上去了。”林宝好像看不懂人眼色,给他插刀。
……
赵曜无可反驳,感觉人的感情真的挺贱,只要听到谢玥的声音就忍不住高兴。
林宝宛如一个知心大哥,问:“情书送了吗?”
“没……”
林宝摇了摇头,“那你们是纯洁的肉/体关系?”
“……”赵曜挫败,“连□□关系都没有。”
林宝翻了个白眼,问:“所以你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到底折腾出了个什么?”生日那天赵曜跟谢玥离场的很早,林宝也没生气,还一直告诉赵曜“注意安全”。
还以为这俩人本垒打了呢!
赵曜:“玩了个寂寞。”
……
林宝无话可说。
赵曜问:“那你呢?牵手了?”林宝在生日宴上正式放言追求白诺诺,这是他俩第一次约会,比较奇怪的是白诺诺点名要叫上赵曜,说只有两个人很尴尬。赵曜单身狗一只,莫名赶来做高瓦数的电灯泡。
“没。”林宝摸了摸鼻子,说:“哪儿有这么快。”
“天天哥哥。”白诺诺突然软乎乎地叫了一声,赵曜起了一声鸡皮疙瘩,很少有人叫林宝的真名,只有白诺诺别出心裁的叫他天天哥哥。
恋爱让人恶心。
白诺诺怀里抱着一只半米的毛绒兔子,大热天的也不嫌热,她当然不嫌热,妖怪体温太冷了,抱着兔子刚好。这兔子还是赵曜给她赢来的,当时白诺诺特别想要射击摊上的头奖,林宝玩了十局都打不到十环,他出手帮了一把,林宝还纳闷儿你小子枪法不错。
白诺诺提议:“我们去玩大摆锤吧。”
林宝笑得跟朵花一样,问赵曜:“我们去玩大摆锤吧。”
赵曜看他一脸傻气,心想我听到了,你不用当复读机,说:“你们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白诺诺撒娇一样:“太阳底下多热啊,一起去吧。”
“不了,我怕高。”赵曜对白诺诺的态度真的完全称不上是温柔。
白诺诺还想坚持,林宝说:“别劝了,他真怕高。”
理论上赵曜不是怕高,他是害怕失重感,自从他小时候被吴婉玉推下山崖之后他就一直害怕失重。之前老爸一直在培养他各种技能,曾经想带他玩极限运动,赵曜根本坚持不下来,站在高处往下看一想到自己要即将坠落就生理性呕吐。
“咱们去玩吧。”林宝巴不得没有赵曜在,听说人们在极限的情况下心跳加速会误以为产生了爱情,这简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很多人不敢坐过山车,其实大摆锤比过山车还要刺激,像是一把高速转动的斧头,过山车尚且还有规律轨道可言,大摆锤真的什么都没有,坐上大摆锤就像是塞进了洗衣机,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在何方。
林宝和白诺诺坐在大摆锤的“锤子头”部分,安全锁扣落下来,除非大摆锤停下,否则这个锁扣不会在半途中被打开。
很快就发动了,尖叫声一阵一阵的像是海浪,赵曜抱着白诺诺的兔子站在下面仰望,他的视力比以前好很多,林宝刚上车就后悔了,他面色惨白,在维持自己花花公子形象和本能之间犹疑不决。白诺诺对比之下显得很兴奋,肆意尖叫像是个小孩儿,发自内心拥抱这种刺激的游戏。
赵曜摇了摇头,心想着这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能走在一起也挺神奇。
突然,他听到了一声脆响。
这个声音在人们的尖叫声中不是很明显,赵曜捕捉到了,咔嚓,又一声响动。
大摆锤的衔接处裂了,时间仿佛过得很慢,龟裂的纹路逐渐蔓延,赵曜能够猜到接下来发生什么,像是《死神来了》巨大的势能会把这些人都甩出去,不仅大摆锤上的人会死,一旦崩塌造成的死亡规模不可想象。
而且林宝还在上面,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想办法,赵曜,赶紧想办法,他在催促自己。
他想到了妖元,但只有他生命有危险的时候对方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赵曜不会有事。谢玥提点过他,不要随便使用妖元的力量,毕竟是人的身体,多用一次就会损失一部分自己。
“出来!”赵曜在呼唤他。
没人应答,冷汗慢慢流下来,龟裂的部分越来越大,大摆锤上的游客感觉到了失重,是毫无预兆的,还以为这是游戏的一部分。下面的工作人员察觉到不对劲,这东西并非毫无规律可言,这跟预定的方向不太一样。
“喂!叫人来!”工作人员有点手忙脚乱,他就是个普通员工,怎么可能想到有一天会经历这个,他想断电,但断电的后果同样危险,巨大的惯性可能会把整个摇摇欲坠的铁锤甩飞。
工作人员降低了速度,想让速度慢慢减缓,这给赵曜争取了一定的时间,他捏了捏拳,手臂的肌肉绷紧,又叫:“出来!”
他不会控制自己的妖元,甚至根本不知道那是不是属于自己,他闭上眼睛,努力去感受身体里的另外一个存在,他的血液正在循环,从心脏流向四肢,然后从四肢重回心脏,背后越发灼热,好像后背的疤痕正在燃烧。他说:“出来。”
“这游戏是这么玩的吗?怎么跟网上的不一样?”正在玩手机的路人抱怨了一句,他在网上看到过视频的。
大摆锤上,白诺诺握住了林宝的手,敷衍安慰道:“别怕。”
她沉沉地望着下面的赵曜。
他表情冷静沉着,眉峰显得很犀利。白诺诺并不惊慌,这件事就是她弄的,如果等会儿真的塌了,她也不会毫发无损,要出事儿也会跟林宝一起出事儿,她以自己的命下了个赌注。
她在刺激赵曜,她赌赵曜一定想保住林宝的命。
白诺诺像是个狂热的赌徒,眼睛开始逐渐发红,她越来越像是一只兔子了,她悄声说:“加把劲儿啊。”
裂痕越来越大,摆锤的方向失控的很明显,排队的游客忍不住抬头仰望,明眼人都感觉到这个大摆锤要失控了,工作人员减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效果。
“yes!”白诺诺兴奋的像是个刚赢钱的赌徒。
赵曜再次睁开眼睛,右眼已经是一只黄金瞳,他大口喘气,似乎有点不敢相信。
赵曜死死盯着大摆锤,如果可以他甚至能在这东西身上盯出一个洞,他深深呼吸,每一次呼吸声都那么明显,像是风声一样,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出,他流鼻血了,谢玥说的对,人的骨头太脆弱,他只是短暂地呼唤一次,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异样,嘴里一股甜腥味儿,他内脏应该有一部分损坏了。
但顾不得那么多,他说:“停。”
在他的妖元下,大摆锤变得像是羽毛一样轻盈。
铮——
大摆锤停了,“锤子头部”刚好停在最下方,看样子跟正常停摆没什么区别。工作人员焦急地冲上去给乘客们解开安全锁,有些不明真相的乘客还问:“时间到了吗?怎么感觉怎么短?”
工作人员赔礼道歉,没有发生重大事故已经很万幸了,被骂算什么,说:“今天出故障了,稍后可以来退票。”
“什么啊?”那人骂骂咧咧的:“真出事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经理一边来赔礼道歉,维修人员已经到场,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园长,园长当机立断关闭了这个区,挂出了维修的牌子说在排查故障。
林宝一下车就吐了,他神经比较大条什么异样都没察觉到,只是感叹这游戏真他娘猛,白诺诺贴心地拍着他的背,林宝看到旁边的赵曜,问:“你怎么流鼻血了?”
白诺诺不敢接近他,伏妖血对妖怪有威慑力,赵曜捂住鼻子,眨了眨眼睛黄金瞳已经消失,说:“上火了。”
“你站太阳底下干什么?旁边就是遮阳棚。”林宝手忙脚乱地拿湿纸巾出来。
流的血不是很多,赵曜看了一眼白诺诺,对方皱着眉头装作一副很担忧的样子,但掩饰不住她对伏妖血的惧意,赵曜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白诺诺一扶额头,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我晕血。”
这理由找得真好,一下子竟然没什么破绽。
林宝又转身去照顾白诺诺,扶着她说:“你坐。”
戏精!赵曜在心里下判断。
赵曜捏了捏拳头,感到那股力量慢慢消失,好像突然找到了一点和妖元相处的窍门。但嘴里的甜腥还在,胃部有一点抽痛。
林宝去买水,留下白诺诺和赵曜在长椅上。白诺诺等得无聊,她只敢坐在长椅的另一侧,不敢挨得太近。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等待,她吹泡泡糖那么认真,泡泡不断胀大,在空中破裂时发出一声脆响,啪嗒。
赵曜脑海里一根弦像是断了,他猛地回过头,想到了八月三十一号开学典礼的那天晚上,他被人一刀捅穿了心脏紧接着跌进了护城河,那天有一个秃头男人牵着六条吉娃娃,河对岸有一个正在嚼泡泡糖的女生,穿一条白色的百褶裙,带着一个棒球帽,泡泡糖的声音很大,隔着一条河也能听到。
赵曜问:“你弄的?”
白诺诺装傻,“什么?”
赵曜懒得跟她装傻充愣,他心里突然有了些猜测,八月三十一号晚上白诺诺没有动手,她看着不太像是戴口罩的那人的同伙,她更像是一个旁观者,确保这件事已经顺利进行了。
她是一只眼睛。
赵曜看着眼前正在排队撤离的人群,突然说:“我不管你到底来干什么的,但如果你想要对林天衍下手。”
他说话顿了一下,白诺诺忍不住屏住呼吸看他,只见赵曜一歪头,那只眼睛也不是黄金瞳,只是普通的人类的黑色眼珠,但白诺诺就是感觉到一股惧意。
“我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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