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暮色

    【亲爱的莱西:

    我与雅各布和好了。

    他又与我讲了一些故事,事实上,比起奎鲁特人的古老传说,我更认为这个命中注定的故事才算得上是恐怖故事,人类的情感是最复杂的,我从不认为感情能被桎梏,就像我,成为了魂灵那么许多年,忘记了一切那么许多年,还是在感情的共鸣下想起了什么。

    就连我自己也很意外,我竟然能记起什么,我没想到的是,那是一种浓重深切的遗憾,我差些在雅各布面前哭出来。

    我好像,忘记与一个人道别了,一个对我十分重要的人,我还没能告诉她,我不能再陪伴她了。

    你瞧,哪怕相隔的时光那么长,也不过是心照不宣的一刹,所以,到底是感情的浅薄,还是被迫的妥协,我不知道,可我却是都不能接受的。

    假如雅各布变成那样的话,那就是不是我认识的雅各布了,他对我说过的话,我们之间的回忆,也就都不作数了,我想,我一定,一定不会再与他做朋友了。

    不过,我应该是等不到那天的,所以我并不介意对他宽容一些。

    愿你安好。

    ——为你祈祷的第82天。】

    我推开门,头顶上传来金属碰撞的叮铃声,我抬头一看,是一个风格粗犷的手工小风铃,和捕梦网有些像,我踮起脚,却发现以莱西的身高,竟然取不下了。

    一只大手将风铃取下,我仔细地端详着风铃的样子,木质的小吊牌,金属质的铃铛,有一种锡箔的光泽,我拨弄着中间的小铃铛,“这个又做了多久?”

    没错,这个小风铃是雅各布送的,我们和好后,他没隔两天都会送点小东西来,昨天是一盆多肉,前天是一条手链,前天的前天是他和比利学做的一只木头小狗,虽然雅各布极力强调那是狼,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就当哄他高兴了,最后汪汪被摆在了我的床头柜上。

    “这个很简单,半天不到就做好了。”他见我喜欢,露出了高兴的神情。

    我之前有让他不用再送这些东西的,因为我们已经和好了,既然和好了,那就不需要再弥补些什么,但他出乎意料的坚持,我没拗过他,只能通过投喂回报一二,当然,我还是抱着一点点能把他喂胖的期望的。

    “那贝拉的生日你打算送什么?”我记得不久后就是贝拉的生日了,好奇地问了一句。

    他愣了愣,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雅各布才恍惚想起,自上次与贝拉不欢而散后,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与贝拉的争吵让他感到挫败又疲累,让他没想到的是,贝拉竟然疯狂到愿意放弃人类的身份,变成冰冷腐败的活尸。

    我看见他眼底流露出的无助和悲伤,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脑袋表示安慰,“雅各布,贝拉也是想与你和好的。”所以其实这就是看谁先退让,而贝拉刚好快过生日了,是个很好的契机。

    “莱西,你的生日又是多久呢?”我不知道雅各布是怎么想起问我的生日的,我回答的是莱西的生日,说来也很巧,她与贝拉的生日也没差几天。

    “莱西!”雅各布蓦的提高了音量,吓了我一跳,“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而他竟然才知道,还什么都没准备!

    “是,是啊。”我茫然地眨眨眼睛,很快被雅各布那焦躁的表情逗笑,我很容易就能想明白,抬手晃了晃手里的小风铃,“这个就做生日礼物吧,我很喜欢。”

    “这不行。”他皱着眉,很是挑剔地看着我手里的风铃。

    喂喂喂,雅各布,这可是你自己做的啊,刚才明明都很满意的。我目光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没想到雅各布也这样善变。

    “莱西,这可是你在福克斯过的第一个生日!”雅各布顿了顿,迟疑地问道,“你是在福克斯过吗?”

    “当然。”我点头,这是毫无疑问的,我没有过过生日,也因为这并不是我的生日,我是抱着给莱西庆生的心情去准备的,但是看见雅各布这样,我突然期待起来。

    雅各布打定主意要重新送我一份礼物,我看他纠结的蹙起眉头,真想提醒他一句别忘了贝拉的生日礼物,不过我想他也一定不会忘记的,于是赶他去学校后我也发动了皮卡车。

    今天又有我不喜欢的古典文学课,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过分在意这门课程,所以根据墨菲定律,它总是会出现在我的课表中。

    而且今天十分不幸,我被贝蒂老师点起来背诵了,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缺课太多的缘故让她记住了我,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耳旁传来艾美特的笑声,我敢保证,他一定是在嘲笑我的倒霉。

    “莱西别怕,”爱丽丝小声地在我背后帮我作弊,谢天谢地,我还有爱丽丝,她真是个小天使!于是我僵着身体,磕磕巴巴地将那篇《罗密欧与朱丽叶》背了出来,在贝蒂老师严厉的目光下勉强过了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爱德华与贝拉在课堂上恋爱谈的太过明显,爱德华也被点了背诵,不过他和我可不一样,背诵的十分流畅,我竟然对爱德华有些嫉妒,他好像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对我咧嘴一笑。

    “莱西,爱德华和你不一样,他不知道重复多少次了,背不住才奇怪呢。”爱丽丝低声安慰我。

    下课后,我问爱丽丝,“为什么你们还会来读高中呢?”我不明白,吸血鬼拥有漫长的生命,超乎人类的力量,可他们竟然在重复人类的生活,这太无趣了,我想起了卡伦家一墙壁上挂满的毕业帽,我现在才意识到那些是怎么来的。

    “那莱西,你觉得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呢?”爱丽丝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双手捧着脸,好奇又期待着我的回答。

    “就……可以去当特工啊,或者环游世界,什么的,”我还没有说完,爱丽丝的眼中就酝酿出浓郁的笑意,艾美特则是大笑起来,我用力拍了拍桌子,瞪他一眼。

    爱丽丝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摸摸我的头发,“莱西,你也太可爱了吧。”

    我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后知后觉才发现这是雅各布的习惯。

    “莱西,环游世界就算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怎么会想到特工?”爱丽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面色古怪却又想笑的样子。

    “因为觉得很适合啊。”我嘴唇动了动,没什么底气,“特工需要的身体素质吸血鬼都有了,至少我看的电影里是这样。”

    “莱西,你忘记最重要的一条了。”爱丽丝被我逗的咯咯直笑,她伸出一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声音轻的像片羽毛,“我们的存在不能被人类知道。”

    “如果知道了呢?”我谨慎地问道。

    “知道了……只有两个选择,加入我们,或者是……”爱丽丝耸了耸肩,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总之,沃尔图里不会让吸血鬼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让人类知晓的,泄密者与知情者,都会被处决。”

    处决?我怔了怔,为这个词语所代表的含义感到背后发凉。

    爱丽丝的话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口中说的,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令我感到陌生的,吸血鬼的世界,他们拥有冷酷的制度和心照不宣的默契。

    “莱西,你要记住,吸血鬼,并不是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美好,哪怕是我,爱德华,我们都是与人类不同的。”爱丽丝认真地叮嘱着我,她似乎很担心我将他们与吸血鬼这种生物混淆了,从而对吸血鬼没有防备。

    “我知道的。”我笑了笑,从背包里翻出我上次回去腌制的蜜枣,往她的嘴里塞了一颗,将另外一袋扔给了隔壁桌的艾美特,他对我龇牙一笑,竖起了大拇指。

    “爱丽丝,其实人也是这样的。”有好人,也会有坏人,哪里有什么绝对呢。

    “唔……”爱丽丝突然忙碌了起来,她既想好好品尝嘴里甜蜜的滋味,又想继续和我强调吸血鬼的危险性。

    “所以我特别幸运遇见了你们啊。”我笑眯了眼,与其他危险残忍的吸血鬼相比,卡伦家的吸血鬼真正强大的地方,是心。

    尤其是卡莱尔,我到现在都会为卡莱尔的选择感到惊叹,那该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本能。

    “莱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爱丽丝靠近我的耳朵,小声说道,我知道他们吸血鬼的听力都格外出色,所以十分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个秘密。

    “爱德华,其实不愿意贝拉转化成我们的。”我讶异地看着她,她认真地点了点头,“爱德华认为,我们是没有灵魂的,而且转化的过程很痛苦,他不愿意贝拉也变成这样。”

    “他真的很爱贝拉,”我垂下眼帘,低声说道,“而贝拉也因为爱着爱德华,所以希冀成为你们。”我好像,有点可以理解贝拉了,可是,爱情真的,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所以我们才会接受贝拉,但我们同样尊重爱德华的选择。”爱丽丝歪头对我笑了笑,“莱西,你不一样,你现在这样就很好,我们都是这样认为的。”

    我能感受到爱丽丝对我的在乎,我很高兴,却又难过,我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爱丽丝却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兴奋地打了个响指。

    “对了,莱西,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爱丽丝双手合十,金色的瞳孔闪闪发亮,是最美丽的托帕石的颜色,“还有贝拉!你们生日接近,这太好了,我们可以连续举办两场派对!”

    我哭笑不得,为爱丽丝对派对的热衷,“爱丽丝,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我没有告诉过你们才对。”

    “嘘,这是个秘密。”爱丽丝纤细的手指抵在唇间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她对我眨了眨右眼,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再问。

    “派对也就不用了,我打算做顿好吃的给你们,对了,爱丽丝,你和罗斯都想吃什么蛋糕,你回去再帮我问问埃斯梅,我好提前准备,蓝莓芝士?奥利奥千层?水蜜桃慕斯?”

    我在记录本上写着,我最近就像雅各布说的那样,记性越来越不好了,现在几乎随身都带着备忘录。

    “呜~莱西,你太为难我了,你知道的,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想要全部吃掉的。”爱丽丝趴在桌上,嘴里嘟嘟囔囔道。

    “莱西,是你的生日,这些应该我们准备。”罗莎莉皱了皱眉,他们是想给莱西过生日,不是想让莱西辛苦的。

    “你们只需要把想吃的告诉我就好,”我做了个双臂打直又勾回的动作,手掌叠合在胸口,“罗斯,你知道的,我很喜欢做这些的。”所以并不会觉得辛苦,而且,在剩下的日子里,我无比珍惜为他们做些什么的机会。

    罗莎莉见我这样说,也不再反对。

    我翻了翻日历,抬头对爱丽丝说道,“不过贝拉生日派对的那天我是去不了的。”

    那天是我要去复查的日子,说实话,这次我有点紧张,因为我能感受到莱西的身体状况,并没有之前那么“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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