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熬夜也许是我最后的放纵,自那以后,作为脑瘤患者,我现在遵循良好的作息时间,每晚九点准时睡觉,不过今天有些不一样,我睁开眼睛,感受到房间里冰冷的空气,按下床头的壁灯,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
9:45
我是被冻醒的,随着假期的到来,秋季已经成长到饱和,橡叶红到发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冬早上已经见霜,薄薄的一层,宣告着冬天的到来。
我尤其怕冷,而房间里的暖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我试图想要查看一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我对机械类的东西一窍不通,我直接裹上大衣,决定去寻求我的邻居朋友雅各布的帮助。
远远的我就看见了布莱克家隔壁修理厂的灯还亮着,我猜想雅各布一定是又泡在零件堆里了,我悄悄地走近,透过隙开的门缝,却惊讶地发现贝拉也在。
我的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看上去贝拉的心情没有那样糟糕了,雅各布应该又是说着奇怪轻松的笑话逗她开心,明亮的灯光下,他们笑得都很开心,这样很好。
我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夜晚,也是在这样明亮的灯光下,雅各布发誓一样对我说他喜欢贝拉,超级,非常,特别的,喜欢她。
我想起了那双黑沉沉的如珠玉一样的眼睛,他现在,应该是很开心的吧,与贝拉单独待在一起,也许不需要我拜托他拖延修理摩托车的时间,他也会为了多与贝拉相处而推延的吧。
我有些想笑,却又奇怪地笑不出来,我摇了摇头,也许是大脑深处传来阵阵钝痛让我没有力气勾起唇角,但这样的疼痛令我感到清醒,我后退了一步,发出了些许声响。
“莱西?”雅各布看见我了,他走了出来,“莱西,你怎么过来了?”
他看着莱西身上毛茸茸的睡衣,嘴角边的弧度压不下了,他第一次看见莱西这样的打扮,像只无害可爱的小动物,让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特别想伸上去薅一把。
我眼前有些晕眩,嘴唇动了动,声音也许很小,“家里的暖气坏了……”
雅各布明白了,他知道莱西特别怕冷,莱西这样迷糊糊的样子可真少见,“我去帮你看看吧。”
“雅各布,”贝拉走了出来,与我打了个招呼,“我该回家了。”
雅各布才注意到已经十点了,“那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了,”贝拉摇头,“我可以自己回去。”
雅各布想起了最近总在福克斯周边试探的吸血鬼,他皱起眉,“不行,贝拉,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嘿,你一个人不安全。”
“那我先回家。”我的反应有些迟钝,慢吞吞地说道。
“嘿,莱西,你还可以裹厚一些,像个熊宝宝。”雅各布调笑一句,却意外没有收到莱西的瞪视,她平常可是一定会作出反击的。
雅各布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太过在意,他迅速发动了贝拉的皮卡车,想快些把贝拉送回去。
眩晕症状的出现比我预想的要迟上几天,不过还好,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这些都在我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皮卡车已经消失不见,我抬脚朝家走去。
“莱西?”雅各布送贝拉回家后,就在树林里直接变成狼跑回来的。
今天晚上是保罗负责巡逻,雅各布没有藏好自己的心音,变成狼之后听见保罗嘲笑着自己的急切,可雅各布不觉得那有什么,莱西那样怕冷,暖气不修好可能一晚上都没办法睡好,雅各布回家拿了些工具,敲了敲莱西家的门。
这是雅各布第一次来到莱西的房间,他心中有种隐秘的喜悦,莱西的房间布置的很简单,蓬蓬的香气使他发晕,那是莱西身上的味道。
他一直以为莱西的房间就是挂着木牌的那间,却原来并不是的,雅各布有些疑惑,莱西的解释是喜欢有窗户的房间,雅各布点点头,没有再想这个问题。
当他看见摆放在莱西床头柜上的木狼和八音盒时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欢喜,在看见床架上挂着的捕梦网时嘴角更是往上翘起。
“应该是主管道老化了,莱西你来后应该没有换过管道吧,”雅各布低头检查得出了结论,“明天我去买新的换上,莱西,你今晚得多盖上两床被子了……”雅各布没有得到回应,他扭头一看,莱西歪在床头柜边,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笑了笑,走过去蹲下,伸手将滑落在莱西脸前的碎发拨开,他才发现莱西的脸很小,还没有他的手大,鼻子也很小,嘴巴也是,不过莱西的眼睛很大,还有莱西的睫毛,原来很长,他之前也没有注意到,因为他总是会被莱西的眼睛吸引,莱西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她喜欢眯起眼睛笑。
雅各布将莱西抱起放到床上,“啪嗒”一声,是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是个藏蓝色封面的本子,他捡了起来,他看见了第一页,空白页上是一行已经褪色了的钢笔字——
【送给我们最爱的女儿,莱西,愿你的每一天都被阳光照耀。】
这应该是莱西父母送给她的礼物,雅各布皱了皱眉,他没有忘记那天他听见的对话,莱西的母亲……虽然这样说很不好,但他并不喜欢她,他想起了被他弄坏的莱西的皮卡车,莱西说那是她妈妈送给她的最后的一份礼物,他想起莱西就是开着那辆皮卡车一个人来到福克斯的。
愿她的每一天都被阳光照耀,可却让她一个人来到了少有阳光的福克斯,雅各布觉得讽刺。
他想起莱西一个人收拾屋子,受伤了也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雅各布惊觉,他竟然从未听莱西抱怨过,她好像,一直都是笑着的,脸上从不见阴霾。
雅各布将这个本子放回了莱西的床头柜,他忽然瞥见了一个很神奇的沙漏,是真的很神奇,上面的沙子竟然不会掉落下来,难道这中间是封闭的吗?
雅各布忍不住仔细端详,也许是被他盯的太久,竟然有一粒沙晃晃悠悠落了下来,有种颤巍巍的可怜,可只有一粒,再多也就没有了,雅各布还想再观察一下。
“呜……”莱西忽然发出一声呜咽,他立刻放下沙漏,转头看向莱西,她小小的手伸出来拉了拉被子,白的像是一捧新雪,可仿佛还是冷,所以又缩了缩。
雅各布皱了皱眉,伸手碰了碰她的手,果然冰凉一片,这样可不行,雅各布思索着有什么办法,可保留区里鲜少有人会使用暖气片,因为狼人的体温一直维持在40度左右,而部分没有狼人基因的人,也早就习惯福克斯的气候,很少会用到暖气片。
雅各布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莱西抓住不放了,他有些想笑,心里软溶溶的,她似乎将他的手当做暖手袋了,还本能地往被子里拉了拉,但很快,他脸上的笑意褪去,他才发现被子里也几乎没有什么热度,莱西真的很冷。
因为冷,她睡的并不安稳,尽可能将自己缩成一团,雅各布不知道这种感受,但他看见莱西这样却很心疼,身体的动作要快过思考,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抱住了她,她真的很小一只,刚刚好嵌在他的怀里。
天很晚了,风沙啦沙啦吹着树,推推挤挤,满山的叶子掀腾翻覆,听着,仿佛是这夜更黑,也更深了。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干了什么,身上的温度再次飙升,尤其是脸上的温度,也许已经到了可以煮熟鸡蛋的地步了。
莱西的呼吸会轻轻落在他的脖颈上,像片羽毛的重量,挠得他痒痒的,她靠的那样近,因为终于有了温暖的热源,所以靠的那样近。
理智告诉他,他得马上离开,可是莱西拉着他的手,她拉的很紧,假如保罗要是在,或是恩布里在,一定会不客气的嘲讽他,身为拥有阿尔法血脉的狼人,又怎么会挣不开一个人类的手呢。
不,哪怕没有狼人的力量,雅各布,你又怎么会无法挣脱一个女孩的手呢?
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到,脑海中有什么在灼烈燃烧着他的神经,血液沸腾的温度令他心惊,胸腔内心脏跳动的声音仿若擂鼓撞击着他的耳膜,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陌生,也太可怕了,雅各布慌乱无措,甚至产生了胆怯。
他只是想热量将分给莱西而已,他只是希望莱西不要这样冷而已,他明天就会修好暖气,所以只有今晚而已。
这是独属于他的秘密。
雅各布一夜没睡,他无法放心让自己睡去,所以时刻警惕着自己的神经,可饶是这样,他依然亢奋的不正常,明明已经到了白天,他却有种想对月亮嚎叫的冲动。
天将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雅各布逃似的飞快离开了莱西的家。
……
我现在陷入了苦恼,因为不确定昨晚是昏迷还是单纯的犯困,我笔尖点了点,上面记录着症状发生的时间和原本预计的时间,虽然根据阶段表来看,有很大的概率不会是昏迷,但我并不能够安心。
我打算去找雅各布问一问情况,他昨晚在,说不定有发现什么,没想到他并不在家,不会是一大早就去找贝拉了吧,我心里嘀咕着,结果比利告诉我他一晚上没回家。
我瞪大眼睛,这家伙,一晚上跑哪儿去了?
最古怪的是,比利竟然一点都不担心雅各布,我还记得上次去哥谭,比利还叮嘱过雅各布的安全问题,怎么现在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我问出了疑惑,比利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我眨眨眼睛,心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难道,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吗?
我怀着疑惑的心情打算回家,没想到刚巧看见雅各布开车回来,“莱,莱西……我把管道买回来了,你这么早就起了?”
有点可疑,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果然是怕我发现什么吗?其实要是和贝拉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什么啊,奇怪,他脸红了?不,不止是脸,我惊讶地发现连绵一大片的红从雅各布的脖子开始,逐渐攀爬上了他的脸颊。
感觉到莱西目光一直停驻,雅各布紧绷地不敢动,莱西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糟了,他早上有记得收拾他躺的那半边吗?该死,记不得了。
“你说,你去买管道了?”我奇怪地问,一大早,就为了去买个管道?他吃错药了吗?
“对,对啊。”雅各布僵硬地点点头,就怕莱西再问露馅,“我马上去换上。”他害怕我抓住他似的,转身就跑,嘿,这家伙,那是我的房子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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