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茉：“去不去？”
“去也可以，”林辞谈条件，“但是这次说不准就是最后一餐了，你得准备丰盛些。”
线索险中求，若不小心，很有可能把命搭进去。
余茉很是大方：“行，照你说的办。”
因为是上课时间，教学楼外静悄悄的，连个人影也没有。余茉三人穿着校服，活像逃课的坏学生，大摇大摆地进了图书馆旁边的小卖部。
桌子后的店主立马警惕地看了过来。
林辞左顾右盼，忽而再次确认道：“我想要什么，你都给买？”
余茉点头：“只要店里有。”
林辞忽的一笑。他踮脚，轻轻松松从两米多高的柜顶拿了一个人偶。
人偶皮肤惨白，唇色深红，眼珠子大大的，穿着嘉城中学的校服。
店主忙道：“唉，学生，别乱动。那可是专门定制的，可贵了！”
林辞挑眉：“有多贵？”
店主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办，珍惜地擦了擦方才林辞碰过的地方：“5888元，概不还价。我知道你们买不起，但是它就值这价。”
林辞看向余茉：“我就要它了。”
余茉：“……林辞，你是准备拿人偶当饭吃吗？”他们是去野餐的唉。
林辞：“妹妹你不懂，心灵的满足高于□□的欲望。”
弹幕——
“啧啧啧，浓浓的鸡汤味。”
“总裁这是要坑妹妹呀。游戏里的现金有限额，妹妹哪里拿得出5888元。”
……
余茉呵呵一笑。
林辞挑眉：“莫非你想要出尔反尔？之前可是说好了的，我可以挑小卖部里的任何东西。”
余茉无奈：“随你。”
林辞没料到余茉身上还有五千多元。他顿了顿，勾起一个笑：“我仔细想了想，一个不够。自古以来都讲究成双成对，咱们也不能让人偶太寂寞。”
他从柜子上取下另一只人偶。
林辞手上的这只与店主手上的那只长得一模一样，皮肤惨白，唇色深红，眼珠子大得吓人，也都穿了嘉城中学的校服。
唯一区别就是头发长短。一个头发长到脚，一个是平头。
果真是男女成双，好不寂寞。
林辞瞧了一圈，只瞧见这两样高价商品，有些遗憾地问店主：“买两只有优惠吗？”
见他真心想要，店主的态度缓和了许多：“看在你们都是学生，我也不开价了。两只9999，行就拿走。”
林辞：“不行。”
店主解释道：“这是专门定制的收藏品，价格已经很实惠了。”
林辞：“我只是问问优惠价，又没说要用优惠价买。价格就按原价算，一分都不能少。”
弹幕——
“哈哈哈问完优惠价用原价买，太骚了。”
“虽然心疼妹妹，但我还是想笑。”
“你这样很容易没有女朋友的。”
“没事，总裁有钱就够了。”
……
店主犹犹豫豫。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便宜不占的客人。一瞬间，单纯的店主想了很多。在知道优惠的情况下。正常人会高价买商品吗？
这个学生该不会……
有心理疾病吧？
林辞高高大大的，瞧着到不像是未成年。但是就算不是未成年，他一精神病也是没有完全行为能力的。到时候家人找上门来，还得退货，更麻烦。
店主真不敢卖。
林辞慢悠悠道：“还愣着做什么，包起来呀。至于钱……”
“你找旁边这小姑娘要。”
店主看向余茉。
这位倒像是个正常人。
店主不自觉用上了敬语：“您要帮朋友结账吗？”
余茉点头：“再给我拿几包方便面、辣条、烤肠……”她一口气报了一长串垃圾食品。
报完定好的采购清单后，余茉又问：“你这里有汉堡吗？”
店主：“您要是把账结了，别说汉堡，就算是啤酒我都能帮您搞来。”
余茉成竹在胸：“啤酒就不用了，再加两瓶可乐吧。”
见余茉底气十足，林辞颇感讶异。不对呀，就算余茉和陆朝两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啊。
游戏里的单人现金限额可不是摆设。
在林辞疑惑的目光下，余茉拿起手机，淡定地拨通了教导主任的电话。
一顿寒暄之后，余茉进入正题：“主任，我，咳，我和陆朝想买点东西，您能报销吗？”
陆朝是重点。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得到教导主任的允许后，余茉将手机递给店主。
店主将信将疑地接过手机。一通谈话后，店主的面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店主激动道：“学生，教导主任说你们的花费都记在他的账上。你们还要什么，尽管挑。”
话里充满暗示——赶紧多挑点，他好赚波大的。
林辞：“？？？”
还可以这么搞？
余茉微微一笑：“金主爸爸不能白叫呀。”
弹幕——
“我现在就是同款总裁——一脸懵”
“惊叹！妹妹真是绝了。”
“呜呜呜我也想要同款金主爸爸！”
……
林辞：“林某甘拜下风。”
余茉似笑非笑：“我遵守承诺，你也不能出尔反尔。你说过，心灵的满足高于□□的欲望。”
林辞：“……没事，届时我抱着人偶看着你们吃。”
余茉憋笑。她转头问陆朝：“你有什么想买的吗？”
陆朝摇头。
余茉：“吃的也不要吗？”
陆朝：“难吃。”
店主暗戳戳安利：“麻辣香锅要不要？我让食堂做好，给你们送过来。”
余茉星星眼：“要！”
店主笑眯眯地记账：“好嘞，再给您加一份麻辣香锅。”
余茉扯了扯陆朝的衣角，仰头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要吗？”
陆朝思忖片刻，神色认真：“我有想要的。”
余茉眨眼：“那你想要什么？”
陆朝定定地看向她：“你。”
余茉困惑：“啊？”
陆朝：“你甜。”
林辞捂着酸倒的牙，默默后退。这对情侣秀恩爱能不能注意场合，能不能有个度！
弹幕——
“正主发糖系列。”
“玉露CP赛高！”
“我粉的CP要是能有这么懂事就好了。唉，不说了，想爬墙了。”
……
余茉却知道，陆朝说她甜，不是指她性格甜，而是指她的血液甜。
她看向一旁连连后退的林辞，挠了挠头。咳，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
情人坡。
众人一踏入此地，天色便忽然暗了下来。黑云聚集，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推着满满一小推车东西的店主站在情人坡边界，再也不敢上前一步：“学生，你们为何想不开要来这里野餐啊？”
林辞：“这里风景好。”
店主指了指天，疯狂暗示：“你们不觉得有点怪吗？我这边艳阳高照，你们那却是狂风呼啸。如此近的距离，天气却截然不同，不合常理啊。”
林辞：“东边下雨西边晴，很正常。”
店主：“你们信神鬼吗？”
林辞不假思索：“当然不信。”但是游戏里就另当别论了。
店主愁眉苦脸，长叹一口气：“你们是有文化的人，我说不过。东西我放这里了，你们……你们多多保重。”
说完，店主就和逃命似的，疯了一般往外奔去，没一会儿就从三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林辞撤下轻松的笑容。他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别人后，面色一沉：“这是不祥之地。”
余茉点头，淡然自若。
陆朝望天，心不在焉。
林辞：“你们不应该给点反应吗？”比如害怕，惊恐，惶惑……
“对哦。”余茉眼睛一亮，推起店主留下的小推车，快活地往草坪中央走去，“走呀，可以吃大餐啦。”
林辞抿唇。他像是带了两个不懂事的孩子——心力交瘁。
余茉在草坪上旁若无人地铺好野餐垫，将若干个快餐盒和零食袋通通打开。
麻辣香锅的气味扑鼻而来。
余茉吸了吸鼻子。陆朝不爱吃，林辞不能吃。眼前的所有食物都归她一个人所有。
真是太爽了。
在阴风阵阵的背景下，热辣的菜肴很合时宜，余茉配着一碗白米饭，将小半盘香锅全部吃进肚子里。
而这只是开胃菜。
余茉拿出汉堡、烤肠、辣条……这些都是现实里父母明令禁止的垃圾食品。现在，余茉终于可以毫不顾忌地开吃了。
喜欢的就多吃些，不喜欢的就毫不犹豫地扔进塑料袋。
林辞酸溜溜道：“浪费食物可耻。”
“错，”余茉反驳，“这里是游戏，我浪费的只是一堆虚拟数据。”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余茉笑眯眯：“而且，不论我在这里吃了多少，我都不会发胖。我甚至可以不管健康，吃一切我想吃的东西。”
弹幕——
“妹妹真是人才！”
“呜呜呜，我也想多吃不发胖。”
“游戏还缺玩家吗？专注搞吃播的那种。”
……
林辞难耐地舔了舔唇。
余茉打开方便面袋的一个口子，将带来的热水壶里的水倒了进去。而后撒入蔬菜包和调料包，将袋口封好。
林辞的视线紧紧地盯住方便面。
“咕噜，咕噜……”
余茉看向林辞。
林辞下意识摇头：“不是我。”他还没饿到那份上呢
但“咕噜”声却越来越大。
余茉面色一变，她起身，将方便面袋往林辞旁边掷去。
一道身影迅速窜出，与野狗似的叼住了方便面袋子。袋子里的热汤撒的满地都是，当然也撒到了窜出来的骷髅架身上。
说他是骷髅架并不准确。
骷髅架上面还挂着腐烂的肉，他一动，那些肉便跟着掉了下来。一路走来，滴滴答答，为情人坡绿化做出了十足贡献。
“咕噜”声正是从他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自进入情人坡后，余茉一直开着“鬼怪显形卡”。她瞥了眼道具页面，上面显示“鬼怪显形卡”已使用一次。鬼怪的出现也意味着“情人坡半日游”已经完成了召唤“鬼怪”的使命。
盯着骷髅架的肚子，余茉若有所思。她很有可能瞎猫撞上死耗子，召唤出一只饿死鬼了。
只是这只鬼，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余茉陷入回忆。骷髅架是从林辞背后突然跃出的——这是众人的视线盲点。
但这只是视线上的盲点，而不是思维上的盲点。
这只鬼只能是从地下爬出来的。换言之，他的巢穴在情人坡地底。
骷髅架提着滚烫的方便面袋，三下五除二，将方便面全部倒入口中，迅速咽下。
果真一副饿死鬼的模样。
快速“吃”玩方便面后，骷髅架顶着一双红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余茉。
余茉悄咪咪地移到林辞身后。
骷髅架顺势将视线移到林辞身上了。
林辞：“不是吧，吃的没我的份，现在要让我帮你挡鬼？
余茉有商有量，很好说话：“你把人偶还我，我接下来就和你共享美食。当然，你还得和我共进退。”
上次是附身鬼，这次是真鬼。这之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异的，余茉谨慎，不敢贸然行动。
林辞舔唇：“成交。”
骷髅架当然不会坐视二人谈天。他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猛地扑来，一把咬住林辞的手臂，而后生生地扯下一块肉。
林辞的手臂血液涌出。
他皱了皱眉，面色镇定。
林辞猛冲上前，一把踹向骷髅架的肚子。骷髅架身上的肉摇摇晃晃，差点散架——当然，这只是假象。
骷髅架红色的眼睛目光幽深。他从地上爬起，再次发动攻击。
而这回，他的目标是余茉。
骷髅架的速度一如风，快得惊人。余茉瞳孔微缩，迅速伸手，一只手格挡住骷髅架要禁锢她的躯干，另一只手从下而上，猛击骷髅架的下巴。
然后伸腿，继续猛踹肚子。
趁着骷髅架被击退的瞬间，余茉喊道：“林辞，帮我拖住他。”
林辞神色一肃，接替了余茉的位置。
骷髅架虽然攻击力不高，但速度极快，恢复得也极快。林辞每每将骷髅架打倒，没过一秒，骷髅架就会再次出现在林辞身边，对林辞身上的血肉虎视眈眈。
林辞不想成为骷髅架的食物。
余茉当然也不想他的盘中餐。
游戏痛觉一比一，她就算真的要“死”，也得舒服些“死”，绝对不能是这种“死”法。
她跑到小推车上，快递翻找，扯开一个大塑料袋，将几桶固态酒精迅速切分。而后拎着桶沿着情人坡快速奔跑起来。
一边跑，一边撒切分好的酒精块。
骷髅架应该是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的。她猜测这个范围应该包括了他的巢穴。
余茉不知道火攻能不能杀死他，但她相信火攻至少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减缓他的速度。
狂风呼啸。
余茉将打火机扔在草坪上。在风的作用下，火苗猛地窜起，而后沿着余茉圈出的范围，迅速蔓延开来。
还好这是游戏。要是搁现实里，她说不定得去牢里蹲一蹲了。
骷髅架察觉火势，动作果然慢了下来。一同慢下来的还有催生火苗的风。
骷髅往草坪中央爬起。
余茉喊道：“趁他病，要他命！”
林辞点头。
二人合力，默契地将骷髅架包抄。骷髅架心有所念，动作迟缓不少。余茉一连几下，毫不留情地击打骷髅架的肚子。
既然是饿死鬼，肚子就是他的要害。
没过多久，骷髅架的身体就开始摇摇晃晃。余茉和林辞就像是不知疲惫，动作一如开始，没有丝毫懈怠。
过了一分钟，骷髅架倒在地上，发出哀切的鸣叫。之后他竟然口吐人言：“别打了，我是人。”
余茉：“鬼话连篇！”
林辞：“信你个鬼！”
骷髅架：“有一部分NPC是人扮演的。”
余茉和林辞对视一眼，一同停下了动作。
骷髅架悲惨无比：“我花了五年时间考上NPC高级资格证，好不容易被分配到新手篇养老，怎么遇上你们两个硬茬子。”
他控诉道：“这里是新手篇，你们玩家的物理伤害怎么可以这么高啊！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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