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林霜降就顺手看了一眼,巧的是,一人从里面开了门出来,对着门坐的人正笑着和旁边的人举杯客套,无意识的抬了一下眼。
于是,两人四目相对。
短短一瞬,林霜降点头笑了一下,那人酒杯微微转了一下方向,似是对她敬了敬。
门关上,擦肩而过般的打招呼谁也没发现。
她们被安排在隔壁的厢房内,林霜降斟酌着点了一壶茶,一盘瓜子。
小二眼睛瞪圆了,那样子像是头一次遇到这样尴尬的事情,“两位公子,就这些?”
林霜降看看他又看看春寒,春寒亦是全然不懂的和她一样眼神乱扫。
“不行吗?”看样子春寒也指望不上了,林霜降问了一句。
小二看她们的打扮也不像一般人,所以也不好上来就说难听的话,拐着弯子的道:“两位公子,福满楼是宁苏最好的酒楼了。就是楼下大堂内的客人,也不会只点一壶茶。何况,你们还占着厢房呢!”
“不行吗?”林霜降又问了一遍。
“也不是不行,是没有这个先例啊!”小二热情洋溢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我们先在这里等人,一会儿人来了再说。”林霜降道。
小二的脸彻底的跨下来了,扯下肩头的抹布在桌上胡乱的擦了两下,“行。公子...”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进来了三个人,手里托着各种精致的小点心。
“这边还没要东西呢!”招呼她们的小二眉头皱着问。
一人将他往后拉了一步,“这都是刚刚陶二爷让送来的。”
小二的脸一下子又扬了起来,点头哈腰的帮忙上菜,“对不起!就看二位公子一身富贵,原来真是陶二爷的朋友,为何不早点说呢!怠慢了,怠慢了。”
林霜降笑了笑,“没事,替我谢谢陶二爷。”
小二们放下东西出去了,春寒紧张的一把抓住林霜降,“小姐,二爷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刚那边有人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我了。”林霜降没被她抓着的手已经伸向盘子里捞了一块点心塞嘴里了,“嗯!真好吃。你快尝尝。”
“看?看见了?”春寒脑子转不过来了,也没等她转过来林霜降往她嘴里也塞了块糕点,还一脸期待的问:“好吃吗?”
“嗯!好吃。”
“拿块帕子,装些给青梅带回去。”
“好。多装些,咱们出来把她一个人留在客栈了,出来的时候可委屈了。”
“余贤说青梅还太小,有些地方不适合她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林霜降说着话,嘴巴也没闲着,边吃边拿,还给余贤留了一些,没一会儿就没事做了,“余贤怎么还没来?该不是迷路了吧?”
春寒:“应该不会有这种可能。”
“打不过那小孩?”
春寒觉得有可能了,“我去看看吧!真要不回来就算了,做贼已经是迫不得已了,下雨天还不休息,也不要太为难一个孩子了。”
林霜降觉得这话听着别扭,可一时又想不到怎么反驳她,便挥挥手让她去了。
春寒一走,屋里就剩下了她一个人,她在是去隔壁跟陶风清打个招呼道个谢和还是打开窗子看看宁苏的风景这两个选择中稍稍思忖了下,还是搬了个凳子在窗户边坐下了。
窗户一开,外头的车水马龙声和左边厢房内的嬉笑声随着蒙蒙细雨一起飘了进来。
林霜降看了一眼,那边的窗户也开着,难怪说话声如此清楚。
她是不喜欢听人墙角的,可是他们说话太大声,想不听到都难。
“你这是从哪听到的?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
“谁乱说了,外头到处都在传呢!陶家的花轿在湘南被山匪给劫了,找到陶家奶奶的时候,衣衫不整,被人给...我婶子家的小三子不是在陶家的店铺里做事的吗?这次跟着一起去迎亲了,他说的,错不了。”
“一听就是假话。湘南的山匪会劫陶二爷的轿子?说出去谁信啊!”
“就是,陶二奶奶可是林将军的女儿,那些山匪不要命了?”
“酒吃多了,说胡话呢!哈哈!”
林霜降手支着下巴,听他们说这些,扬了扬嘴角,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自己都觉得在湘南的事,好像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似的。
她觉得无趣的很,伸手准备关窗户,又听刚刚被群嘲的那人急的嚷嚷起来,“我可是冒着得罪陶二爷的危险跟你们说这事的,你们怎么还不信呢?什么林将军的女儿,那就是个小娘生的庶女。听说,陶二奶奶的生母就是咱们宁苏的。当年还在小南湖上挂过牌子,后来被路过宁苏的林将军看上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成功赎了身。我还听说,她跟了林将军不到十个月就生了这个女儿,后来就不得宠了。”
似乎是这话把刚刚嘲笑他的人都给吸引住了,他说着说着就颇有些得意起来。
“听你这意思,林将军当了回便宜老爹了?”
又是一阵哄笑。
他们还在继续说,林霜降拉上了窗户,这一次,在打还是不打的选择中,她没有犹豫。
“那边怎么了?大白天的也能吃醉了酒打起来了?”
陶风清他们这边也听到了响声,有人正想出去瞧瞧热闹,门一开店小二就冲了进来,手在大腿上使劲的拍着,急道:“陶二爷,您的朋友跟隔壁许少爷的人打起来了。小的拦不住啊!”其实,是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
陶风清听了他的话本就一下就站了起来准备过去看看,可突然又犹豫了一下,“许少爷?许宗宝?”
“对啊!您快去瞧瞧吧!”小二见他还不动,更是着急了,“您的那位朋友,下手可真是狠。一屋子的人,谁也不是她对手啊!”
“这样啊!”陶风清空握的拳抵在笔尖上咳了两声,要不然扬起的嘴角就被人给看见了,“我去看看!别急,打坏的东西回头去找小陶掌柜,都算我的。别急,不着急啊!”
他是当真一点都不着急,耐着性子的安慰的店小二。
“二爷啊!小的不急,可那边等不了啊!许少爷要是被打坏了,我们可是赔不起的啊!”店小二是真要哭了。
“安宁,外头冷。”陶风清走到门口又转了个身。
安宁忙的将他的暖手套子送了过去,他手端着暖手套子,不慌不忙的过去……瞧热闹了。
和他喝酒的几个人早就想过去瞧了,想看看他这位敢动手打许宗宝的朋友到底什么样,他一出门,几个人就比他快的冲过去了。
“哎呀!”
“太狠了。”
“见血了。”
一人一句,幸灾乐祸的做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陶风清刚才门口站稳,余贤和春寒也听着声响跑上来了。
春寒一把捂住了自己的眼,大约是觉得这样就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余贤看了屋里的情形之后,又看向就站在他身边的陶风清,无声的哭了。
“陶二爷来了,别打了,公子,别打了。”陶风清到了门口,好像并没有打算制止,店小二立刻拨开看热闹的人进去拦住了林霜降,“公子,陶二爷来了。您就别打了。”
许宗宝被打的挺惨的,其实他也不是刚刚嘴碎那人,只是林霜降进去之后,他叫嚣的最厉害,她只听见声音没瞧见人,他挑衅,自然就多挨了两下。
许宗宝听见小二的话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从地上跳了起来,啐了一口血痰,指着陶风清就骂了起来,“好你个陶二,你找人暗算我是不是?”
“我打的这么直截了当,叫什么暗算?”林霜降不高兴了。
“你好有理了?你冲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砸桌子打人,你当宁苏没有王法了是不是?”许宗宝个子不高,和林霜降差不多的样子。
可他看着她,总觉得矮了她一截,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的跳脚。
“你们不也不分青红皂白的在那儿污蔑林将军吗?我打你们不对吗?”林霜降寒着一张脸的反问道。
“放屁!我们什么时候污蔑林将军了?你哪只耳朵听见的?”许宗宝虽然有些心虚,可还是扯着脖子的骂道。
林霜降暗暗捏了一下拳头,“别逼我再打你一顿。”
“陶二!管好你的人!再动手这事我跟你没完!”许宗宝顺手拉了一人挡在自己面前,嘴上却丝毫不肯退让。
“这事跟陶风清没关系,咱们再好好‘谈谈’。”林霜降突然笑了一下。
许宗宝身子一抖,第一次亲身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不寒而栗’,“不,不谈。”
陶风清觉得也差不多了,走过去将林霜降挡在了身后,笑着道:“看来大家有误会。有误会就坐下来好好谈,打架有辱斯文。”
陶风清将林霜降挡住了,许宗宝突然就又横了,一把将刚被他拿来当挡箭牌的人给拉开了,“打架?他身上连粒灰都没有沾到,这叫打架?他是单方面的殴打,殴打我们!陶二,你到底哪里找来的人?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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