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宗主!劳烦你出来!”
天宗正殿门前,晁鹤桐被两名弟子拦下,高声呼喊宋辽城。
拦着晁鹤桐的弟子们很无奈:能不能行了,才过了多久啊,这人咋又来宗门闹事?
弟子劝道:“晁师兄,兰亭仙会在即,宗主忙着呢,你就别来找事了,省得又被赶出去,这会儿人多,多不好看啊...”
晁鹤桐苦笑:“再难看的事都做过了...”说着又仰头冲高殿大喊:“宋宗主,我只想问你,阖欢有没有回来天宗!”
弟子:“......”
不忍心说,阖欢已经死了呀。
正殿内宋辽城正和些个门派来的长老议事,听到外面大呼小叫,有失礼仪,便让长老们先自便坐会儿,他出去看看。
出来了,宋辽城看到被拦在外面的晁鹤桐。
晁鹤桐手里还抓着什么东西,细看下,是套衣物,粉花嫩蕊似的色泽,阖欢最喜欢的颜色。
宋辽城神色不悦,迈步从殿阶走下,带着一身威压。
晁鹤桐却不惧,迎着宋辽城的视线直接要人:“我知道阖欢来天宗了,麻烦宗主让我...让我见他一面...”
晁鹤桐手心捏的紧,粉衣被捏得发皱打褶。不过准备个衣物的时间,阖欢便丢下他跑了...他心里悲苦难言,什么也没想,直接追来了天宗。
宋辽城皱了皱眉:“药宗宗主在这,你若是心病难好,不如找他给你瞧瞧。”
晁鹤桐:“宋宗主这是什么意思?”
对比晁鹤桐的激动,宋辽城很平静。
阳光倾泻,宋辽城紫袍金冠,仙风贵气。可他眼底微青,神态不佳,隐隐透着股疲色。
不全然是操办兰亭仙会,宋辽城的疲惫来源于他找不到宗门法器失衡的原因。为关注法镜的波动,宋辽城将法镜悬在腰际,时刻注意着。
“阖欢早就死了,你早些面对现实吧。”不想和晁鹤桐多费精力,宋辽城转身,直接送客。
晁鹤桐往前追上一步,扬声说:“宗主为什么断定阖欢一定死了?如果阖欢死了,昨日用合欢钗传信给我的人是谁?”
宋辽城闻言脚步一顿,站住了。
合欢钗能够跟阖欢相互感应这件事,只有阖欢和他知道。
把合欢钗给了晁鹤桐,是为了换他放弃参加兰亭仙会。已死之人的东西随手给出去,宋辽城骗骗痴心的傻子,又怎会说多余的话。
又恰在此时,两个弟子匆匆跑来传报:“宗主,宗门跑上来个小灵植,说是...说是您的...情人...咳咳,总之又哭又闹要见您...”
宋辽城眉头紧拧,不悦写满脸上。
弟子急忙解释:“兰亭仙会在即,各门各派参会的人陆续往来宗门,不小心就让他混进来了。弟子不敢让他在天阶人多处叫嚷失态,此事又关系到宗主您的名誉,便直接把人带了过来...”
晁鹤桐难以置信:“什么小灵植?是你的什么?宋辽城!阖欢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
宋辽城被嚷嚷地疲意越重,指使弟子:“把那灵植带过来。”
弟子急忙行礼:“是。”
没一会儿,弟子带着个人远远过来。
晁鹤桐急着去看,看清来人是谁,怒意全然变成惊愕了。“乌灵?”
又哭又闹的小情人?是乌灵?
晁鹤桐有点懵,觉得整个人有点不好。
乌灵本蔫头耷脑跟在天宗弟子身后,听到晁鹤桐的声音,急忙抬头,看到亲人似的就往晁鹤桐身边奔去。
见乌灵眼睛肿着,一张脸都快哭花了,晁鹤桐惊悚:“你怎么...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你不是跟着阖欢来天宗了吗?”
听三个小的说乌灵是跟着阖欢一道走的,晁鹤桐以为他早就来了天宗。
没想到来得比自己还晚不说,还是哭闹着说着浑话才闯进来的...晁鹤桐觉出不对,扶住乌灵两边肩膀:“出什么事了?阖欢呢?”
“阖欢!”乌灵抱住晁鹤桐大哭:“阖欢被个奇怪的人抓走了!”
晁鹤桐:“什么?”
天宗的弟子都傻了。
怎么还在说阖欢,阖欢不是死了吗?
他们小心翼翼看向宗主,果不其然,宗主的表情十分不悦,背上剑鞘里的剑气都缓缓盘旋而上了。
宋辽城冷言:“送客。”
乌灵一听,急了,推开晁鹤桐扑通一下对着宋辽城跪了下去。
“宋宗主!在天宗山门外面胡言乱语是我不对,可事态紧急,我身份又低微,轻易见不到你,真的是出于无奈才会出此下策乱讲的!”
乌灵生怕宋辽城让人把自己拖出去,挪着膝盖往前跪:“宋宗主,阖欢没有死,他被好厉害的人抓走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有弟子上手想要拉起乱来的乌灵,被晁鹤桐抓住手腕拦下了,晁鹤桐深深呼了一口气,说:“出了什么事,什么奇怪的人,你好好说。”
晁鹤桐看着宋辽城,目色坚定。
宋辽城:“......”
这次不比之前,天宗里聚集了太多有头有脸的翘楚,若让晁鹤桐乱闹一气,天宗颜面要往哪搁。
且晁鹤桐对阖欢情深意浓,阖欢的死带给他的打击太大,他不愿走出来能够理解,但这个小灵植又哭又闹又是为何?
阖欢有哪些朋友,与哪些人相识,宋辽城一清二楚,眼前这个小灵植,并非阖欢认识的人。
宋辽城揉了揉眉心,对乌灵说:“你说。”
乌灵呜咽两声,擦干净眼泪鼻涕,把自己和阖欢一路上遇到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听完一番话,晁鹤桐如被雷劈,心痛道:“阖欢是造了什么孽,被你抛在白宁山,被妖王抓走,现在又被什么灰大褂抓走...他那么好那么柔弱,为什么要遭遇这么多可怕的事!”
宋辽城目光一凛:“妖王?”
“我见到阖欢的时候,妖王在西边雪山上拿他炼丹...阖欢一定是害怕极了,才会拿木钗向你求助,可他等来的人不是你,是我。”
晁鹤桐苦笑:“我不是妖王的对手,救不了阖欢,反而是阖欢救了我。”
乌灵嚎啕大哭:“阖欢这么厉害...都是为了救我,不然他怎么会被奇奇怪怪的人抓走!”
说着从兜里掏出细小的嫩芽,哭着说:“有人告诉我,他为了救我撕裂了自己的神魂...他一定很疼呜呜呜...”
嫩芽已经发黄变枯,蜷缩在乌灵的手心里,上面还有黯然失色的点点白茫,微弱闪烁。
看到这缕熟悉的复叶,宋辽城身上气势陡然沉下,“阖欢还活着?”
在这一刻,宋辽城才真正相信阖欢确实还活着!
他竟然没有死?
乌灵还在说:“那个抓走阖欢的人真的好奇怪,我分辨不出来他是人还是妖还是什么,像人又不像人,像妖又不像妖,特别残暴,穿着奇怪的灰色大褂子...”
晁鹤桐急地冷汗如雨:“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
宋辽城盯着乌灵的脸,听到乌灵说出抓走阖欢的人的特征时,神情有些微妙。
刚好在这个时候,宋辽城腰间的法镜嗡动了一下。
小巧的镜面像是掉进石子的湖心,从中间位置一圈一圈荡起波澜,振动不安。
那牵引着法镜的奇怪神魂力量,又出现了。
宋辽城伸手按住法镜,屏息凝神感受着法镜动静,他辨别着,随后睁开眼,略微不太相信地看向了一个遥远的方向。
日朗风清,天宗一片祥和。
从宋辽城现在所站的位置,遥遥望去,隐约可以看到处在云烟里的白宁山的山巅。
牵引着法镜的两道奇怪神魂,恰巧就在白宁山所在的方向...
而乌灵说的如果没错,那抓走阖欢的人...刚好也在那个方位...
还跪在地上的乌灵惊呼了一声,他发现自己捧在手心的阖欢留下的嫩芽,本已黯淡下来的白茫,似乎又重新变得亮了起来。
宋辽城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飘曳的白茫。他紧锁起眉头,全神贯注盯了会儿,问乌灵:“你说的灰大褂,头上是不是戴了一顶巨大蓑帽,遮住了脸。”
“啊!您认识这个人吗?”乌灵连忙点头:“是这样的没错,他带着很大很诡异的帽子,只露出下巴和嘴,不详极了...”
被宋辽城捏在手里的法镜振动地越发厉害。
宋辽城又看向白宁山的方向。
死而复生的阖欢,不安失控的法镜,还有白宁山...
宋辽城神情变得沉重,他招过一名弟子吩咐:“交待宗内长老招待各门各派的客人,我要离宗一趟。”
留完吩咐,宋辽城背上的剑锵鸣出鞘,长虹贯日一样在空中划过锋利剑气。
宋辽城稳稳站到剑上,御剑而行,转瞬就没了踪影。
弟子:“!!!”
兰亭仙会在即!宗主竟然离宗了!
这得是发生了什么事?
晁鹤桐没料到宋辽城会是这种反应,他和乌灵面面相觑,又惊又急,想要跟着追上。
可他又怎么追得上宋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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