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了你们？”吴跃劝架经验丰富，一眼看出两人之间气氛不对，头疼扶额。
“聊崩了。”林怀真说。
林然臭着一张脸从他身边走过去，站到了靠近傅弛的位置上。吴跃摇了摇头，叹气。
“妹夫，这几位是……？”丛磊一眼扫过人群，看见里面还有刚刚无视过他的林怀真，面色不太好看。
冷脸的大佬他没办法，这个瘦弱的小白脸凭什么不给他面子？
这时，就听傅弛解释道：“这几个是我早年的朋友，带他们一起吧。还有，你……不要叫我‘妹夫’了，我跟丛诗没在一起过，只是普通朋友。叫我名字就好。”
他纯粹觉得，“妹夫”这个称呼对侍者很不尊重，却不知听在丛磊耳朵里，这是对方不肯跟自己深交的意思，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
要不是莫名其妙进了这么个地方，也不用为了保命对眼前这群他根本看不上的小子忍气吞声。
傅弛在论坛里安慰了众人，并建议大家选择熟悉的人组成6-12人的小队，找人多的地方触发副本升级。这样风险较小，能比较稳定地凑到钥匙。
这一千多名玩家，他不可能全都带着走，只能让人自力更生。
在场的都是同公司的社畜，熟人之间很快分完了组。该哭的人哭完，大家也逐渐接受了同伴死亡的事实，把傅弛说的话记下。
谁都想抱大腿，可惜这个大腿是老板带来的，他们只能将注意事项尽可能地记下。
人群散去，傅弛转了回来。
剩下的人是个问题——在场的人林林总总加起来，就有14个了。傅弛到底还是心软，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跪坐在地眼巴巴看着这边的陈音：“算上她一起吧，这种地方……能救一个是一个。”
本就玩腻了的“宠物”还得带着，丛磊不太情愿，但还是勉强同意了：“……行吧。”
陈音听说自己可以跟着，如蒙大赦，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站到了傅弛旁边。
一旁的林然嫌弃地往另一边挪了一大步。
陈音：“……”风水轮流转，开始她还和林怀真说可以让丛磊留下他们，现在差点被落下的却成了她。
傅弛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队伍指挥：“都报一下各自的等级。”
所有人出门的时候都过过新手副本，至少也有2级；四人组在刚才的副本中或多或少参与了分析，此时林怀真6级，另外三人都是5级，但差着经验；丛磊本人3级，他的保镖团倒是2级到5级的都有，据说是因为去见老板的路上触发了太多副本。
“那你运气真好。”傅弛看着那个5级的保镖说，“没有碰到特别高级的副本。”
虽说触发出来的副本等级不确定，低级玩家触发到高级副本的惨剧时有发生，但大致上的规律仍然存在。游戏中的怪物会想法设法寻找攻击人类的机会，并尽可能挑选弱小的人下手，也因此，在人类中战斗力较高的青壮年聚集区——比如学校、商业区、办公楼——这些区域碰见的任务相对比较简单，更适合新人。
“那就去学校吧？”胖子提议道，“正好今天工作日，我们得去学校上课的。”
“你们在上学？”傅弛很有兴趣，“在哪所学校？”
吴跃：“A大。”
丛磊这时候才知道这几个乱入的小子是陈音引来的，当时就把林怀真无视他的帐算到了女人头上。
A大就在城里，这里过去并不远。丛磊公司就在马路对面那幢大楼里，他想开车，勉强答应借四人一辆。这样15个人三辆车，正好。
趁过马路的时候，林怀真单独把傅弛叫到了旁边。
“既然人多的地方更安全，那我们没进来的时候，你们怎么区别‘低级’和‘高级’任务？”
傅弛压了压声音，轻声说：“你也看见了，这里做成了现实世界的投射，所以你们没进来的时候……这里也是有人的啊！”
林怀真：“……”
细思恐极。
所以颜哥是碰见了假的那个他？听起来还不止一个？
操纵“林怀真”的是他们吧？他们想对颜哥做什么？
没有答案。
取了车，三辆车车头对车尾上了路。丛磊铁了心要大腿不要女人，陈音只好沦落到林怀真这辆车上。
她觉得空气很尴尬。
好在并没有人想搭理她，胖子开着车，时不时看向后视镜，跟后座说话。
“这都十点多了，咱们这么晚到校不会有问题吧？”
林怀真轻笑：“不会。”
“你这么肯定？”
“系统只说让我们做‘符合社会身份的事’，哪个大学生没旷过课？迟到而已，大惊小怪。”
“……”
说……说的也是。
一般人亲眼见过死亡以后，会特别听系统的话，他们进入校园后听见的上课声就是佐证，但林怀真胆子奇大，到校后没去教室，他先找了家打印店，让人做了张“心理状况评估”表格，一式四份，然后让陈音帮他们填写。
陈音自己也没想到，她“准医学生”的身份居然能这样用。
“填了也没用啊，又没有公章……”她编了四份病情说明，填写后交还给他们。
就见吴跃拿了块从铁板炒饭摊老板那里买来的白萝卜，找了把美工刀就开始刻，不多时整出个像模像样的医院公章来。
陈音：“……”这些人没进来之前究竟是做什么的？？？
她有种自己误上贼船的悔恨感——菟丝花做多了，偶尔也会缠错藤。
萝卜章敲上，他们各自拿了表格，找到学院管理处。
上午十一点，四人办公室里居然有整整三个人在，大概也是被系统吓来上班的。
“同学，你们干什么？”管理处的老师搞不懂这个日子怎么还会有学生过来办事。
“老师好，”林怀真把表格放到桌上，“我要办理休学。”
“……”老师都被他惊呆了，拿起表格看了看，拧眉，“抑郁症……？”
“无法正常社交，恐上学困难。”林怀真微笑着看他，声线温柔，“老师，帮个忙。”
无论怎么看，这张脸上写的都是“借口而已给个方便”，正常情况下当然不能轻易给办，但……
管理老师左右看了看，见同事都点了头，起身从柜子里找到休学表格给他填。
林怀真手指修长，字也写得漂亮，那个老师不自觉被他的动作吸引了目光，小声嘀咕着：“我是不是也可以辞职……？”
“当然可以了，”林怀真头也没抬，“只要做好回到现实后可能同样处于辞职状态的心理准备。”
命固然重要，但对一些中年社畜来说，失业可能比死更痛苦。
不知道这个游戏会不会和现实对应起来，林怀真只希望他们想清楚再决定。
四人很快办完了手续出来，看见陈音站在走廊尽头处的窗口，看向窗外。
这姑娘不说话的时候，确实有种我见犹怜的美。
“我本来也想考A大的，”感觉到人靠近，陈音轻声开了口，“但是太穷了，丛磊的秘书找上我，说老板一个月给我一万……我只是想上学……”
“上学不用买贵的衣服。”林怀真毫无波动。
“但我得维持他对我的兴趣，才能一直拿到钱。医学生要读很久的书，在毕业找工作前我都会持续很穷，连练习缝合的耗材都买不起……”
“都22世纪了，我以为助学金的获取方式有很多。”电梯到了，林怀真率先走了进去。
“半工半读也不是不行。”吴跃跟着说。
人想要出卖自己可以找到一万种理由，但其实没有哪种站得住脚，她要是大方承认，看起来还讨喜一点。
四人已经不太想和这个说话带水分的女人交流了。
傅弛跟丛磊他们考察校园环境去了，因为在手机上加了好友，办完休学手续的林怀真跟他们约在图书馆见面。
A大图书馆是一个很高的白色建筑，附近有一片花田，毕业生离校前都喜欢在这里拍合影。
傅弛带着人绕了一圈回来，说：“我大致看了下，宿舍、食堂、教室、教学区厕所，包括图书馆……这些都是高发地段，可以争取在这里刷到10级再走。”
“好。”大家都没什么意见。
10级是个门槛，高于10级的任务才会获得灵气；比如刚刚在市府广场上，林怀真就获得了23个灵气碎片。
收集之路漫漫。
这几个地方，宿舍可以优先排除——没人住进不去；其次是教室——现在是上课时间，无法闯入别人的教室。
教学区厕所潮湿、背光，没人的时候比较危险，食堂非用餐时段不开门，选来选去，还是图书馆最合适。
作为国内顶尖学府，A大的图书馆是向校外人员开放的，只需要提供相应证件办理借书卡即可。
二十分钟后，一行人进入了图书馆。
里面的人比他们想象的要多，这些人大概是没课又不敢留在宿舍，想找人多的地方待着，倒是方便了他们。只是图书馆有五层楼，15人脚程不一，没多久就分散开来。
林怀真走到五楼，才发现身后只剩下了两个人，正想回去找找，忽然感觉后脖子一凉。
一种说不出的不祥预感笼罩了他，同一时间，系统弹出提示。
[即将强制开启副本：找到你了，注意：副本等级过高，请玩家谨慎行事。]
“为什么？！”被卷进来的丛磊又惊又怒，“不是说学校里都是低级副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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