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前方路口等了个红绿灯，掉头往回开。
那些商务车的车速都很快，撞进花坛的还好，后面有三辆车彼此间发生追尾，爆炸声过后，火势熊熊。还好游戏进行到第二天，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事故没有波及到其他人。
林怀真把车靠路边停下，下车慢慢靠近了为首的那辆商务车。
果然。
他转头对同伴说：“里面没人。”
“应该是进副本了。”傅弛走了过来，脸色不太好看，“我们稍微避远一些看看情况吧，能同时把三四十个人拉进副本的怪物……我不是很乐观。”
事实证明，傅弛的担忧很有道理。几人在百米外等了不到半小时，手机上收到一条公告。
[警告！系统警告！A市滨江大道坐标（227,154,33）副本boss通关，即将离开副本，请附近玩家及时撤离！]
“boss通关，不是犯规也不是故障，这是全灭啊。”傅弛拧眉，回头叮嘱道，“我去处理，你们等级太低了，在车上等我。”
说完，却见林怀真在解安全带。
“你干嘛？”
“看情况帮把手。”林怀真说，“我有法术技能，可以当远程用。就当让我蹭点灵气碎片。”
“……”
林怀真在被“废弃”之前，在他们那批人里，一直属于战力上层梯队。强者有强者的尊严，即便现在因为废弃和等级压制之类的原因，不能直面boss，但却无法接受坐在车里干看着boss作威作福。
想到以前的事，傅弛叹了口气，没再反对，只说：“那你千万不要靠近。”
“不会。”林怀真摇摇头。
他只是想试试技能而已。
在上个副本最后，他发现如果自己信念足够坚定，注意力足够集中，技能发挥出来的效果似乎比想象中要强一些。傅弛曾说过，技能效果和玩家本人的综合素质有关——这个“综合素质”的说法就很妙，似乎有很多可以挖掘的东西。
两人下了车，慢慢向车祸发生地点移动。
“电子眼”报警报了半小时，滨江大道上仍然没有人来，城市越来越空了。
不多时，一个虚影“嗞嗞”闪现，像是信号不好的无线电。闪了几下，那个影子才渐渐凝实起来。
那是个硕大无比的巨型“章鱼”，目测有三四层楼那么高，通体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紫红色。终于从副本出来，它伸懒腰似的挥动了一下三人合抱粗细的触手，猛地抽在一旁的建筑物上。
轰！
巨响过后，七层高的建筑物从中间被触手劈开，凭空出现了一道又宽又深的“裂洞”，整幢楼岌岌可危。第二条触手紧跟着向上一摆，那幢楼立刻轰然倒塌，脆弱得仿佛纸片。
“23级……”傅弛喃喃，“出现在城市里的怪物等级越来越高了。”
其实不用他说，林怀真也看到了怪物等级过高的提醒，如果不是系统的压制变弱了，那就是怪物变强了，这意味着会有许多尚且摸不着头脑的玩家会死于非命。
而他们能做的，就是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多击杀一些怪物。
傅弛有绝对的等级压制，胜过章鱼不是问题。他抽出长弓，搭上一支由技能凝出的箭，将弓拉满，瞄准。
“是不是差了点高度？”林怀真神情冷肃，“我用木藤送你上去吧。”
“好。”张弓状态下，傅弛不能乱动。他没有抵抗，感觉到腰上缠上来一条极有力的支撑物，随后自己轻而易举地离开了地面。
无法控制身体腾空的感觉并不好。
但背后是曾经朝夕相处的朋友，是战友。
傅弛定了定神，瞄准大章鱼的头部，将箭矢射出。
咻——
灼眼的白光刺穿空气。余光中，傅弛似乎看见一根木藤夹杂着火星闪电般地刺出，追着他的箭矢刺向了怪物。
随着连天的巨响，和翻滚的烟云，章鱼消失在了空气中，无影无踪。只有尚在燃烧的商务车和被怪物毁掉的大楼在说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林怀真将傅弛放到地面上，收起了那些木藤。
“你刚刚……是不是用木藤刺了怪物？”傅弛有些不确定地问，“我好像看见了火星？”
“嗯。”林怀真点点头，“我发现用水泡隔开木藤的话，火星可以附着在木藤上，不会烧毁它。”三个技能组合起来用，他就又多了一个技能。
“还有水泡？！”傅弛惊呆了，“你究竟有几个法术技能？”
“就一个，只是能切属性而已。”
“‘而已’？？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同时拥有物理技能和法术技能的玩家不算少，只要体能值和智力值同时处于较高水平就可以达成；但同时拥有多种属性，傅弛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吧——
“这听起来比颜哥那个冷门属性还厉害。”傅弛说，“颜哥用的是冰系法术，属于水系法术的分支。一般来说，分支体系的法术技能精度会比较高，威力更强。”
听到“颜哥”，趴在林怀真肩头的帕玛森睁开了眼，“喵喵”了两声。林怀真按住它的脑袋，笑道：“我怎么可能比颜哥厉害，我的技能威力不行的。”
“但也很……”
“你也知道，我的身体比较奇怪。”林怀真打断他，“好啦，别提了。”
“……”唉。
傅弛摇摇头，走过去看车。
追他们的人估计来头不小，至少为首那辆车挺厉害的——转了那么多圈撞进花坛，车体竟然还是完整的，估计是加固过。
至少比他们现在开的车好。
两人前后查看了一下，钥匙插在车上，油够，能开，便换了辆车，直奔郊外，找提前离开的林然几人会合。
先前约定，在A市西口收费站外靠边等待。但林怀真他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没有看见人影。
怎么回事？
“车是熄火状态，应该不是开到半路进了副本。”傅弛上前检查完车辆，问前去询问收费站工作人员的三人道，“怎么说？”
吴跃摇头：“说没看见。”
胖子：“我问的那个小姐姐看见了。她说看见这车上的人下了车以后往那边林子里去了，之后就没注意。”
林怀真问到的也差不多。
出城公路修在野外，公路栏杆旁就是杂草丛生的树林。他们把车锁上，进树林找人。
“林然也不像做事这么不靠谱的人啊，这万一突然进了个高级副本谁负责啊……”胖子边走边抱怨。
“倒也未必是他的问题。”林怀真说完，指了指旁边的某棵树，“你们看，这是不是他留的标记？”
那树干上有个新鲜留下的刻痕，圆形里面有个小圆点，下面是个奇怪的四芒星，长得有点像十字架。这个标记，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只能是林然留下的。
脚下的地面被厚厚的落叶覆盖，看不出深浅。四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四处寻找标记。树林很深，他们不知不觉远离了公路。
走到某一处，林怀真停了下来，蹲下看地面。
“这里的落叶被踩过，估计他们停留过一些时间。”他唇角扯着，“搞不好真的意外进副本了。”
“再往前走走看。”傅弛看了眼手机说，“我们的组队状态没解除，如果靠近的话，应该也会被拉进去。”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胖子无语道。
林然这小子平日里目中无人，虽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但对于他的态度，胖子多少有些不爽。难得这么个人做了件不靠谱的事，简直让人加倍不爽。
吴跃突然问：“但是为什么他们进了本，组队状态还存在着？”
“偶尔是会这样的。”傅弛说。
“可能……怪物很欢迎我们进去呢？”
林怀真说着笑了下，一旁的胖子抖了抖：“你讲故事蛮恐怖的哦。”
也许不是故事呢？
[检测到附近有队友正在副本中，您已进入副本区域，将在3秒后传送。]
[您已开启副本：女巫的谎言，此任务限时7天。]
7天？！
林怀真愣神的工夫，就发现身边紧紧跟着的队友全都不见了。他仍在树林里，附近却只有……女孩的哭声。
不远也不近，好像就在前方的林子里。
幽怨地、绵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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