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衣在烛光下绣荷包,烛光明明灭灭,她绣得眼睛发酸,揉了揉眼,最后拿起荷包举到眼前:“不错。”
淡蓝色为底的荷包上流云翻滚,云中隐隐有彩霞透出,瑰丽唯美。
原身绣艺一直不错,白家曾经好一阵子就靠这手艺吃饭。白青衣过来后借鉴部分现代技巧,将只有三分的绣艺硬生生提到十分。
这般出色的流云彩霞图,也就自己能绣出来了。白青衣越看越满意,都不想送给大猪蹄子了。
“唔……”困了,白青衣熄灯上床。她房间的蜡烛熄灭后,旁侧主院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今个儿月色正好,清晖洒遍院落,海棠花红,芭蕉翠绿欲滴。书房前头七八个琉璃灯盏被随意抛弃,阿洲和另外两个小厮再次换蜡烛点灯。
刘权得肉疼极了,盯着满地散落材料,忍不住对还在做灯的俊美公子道:“温公子,您方才做的那盏已经很好了。”
这位温公子三两下就学会了做灯,刘权得还佩服了好一阵,第一次做灯就能成功,果然天才就是不一样。
然后……这位温公子一次次把最好的琉璃灯架扔掉,总能从里头挑出缺点。
刘权得都要给跪了:您这是做灯还是上供啊!给菩萨也不用这么吹毛求疵吧?
刘权得好说歹说,温陆平充耳不闻,继续鼓捣自己的灯。他取走了送给青儿的灯,自然要送她更好的。
如何能以次充好,糊弄了事?
临近天光初晓,温陆平将美人图放入灯中。
琉璃灯盏上映出了女子巧笑俏兮的婀娜身影,六面上各有不同。有的正垂首翻书,有的蹁跹起舞,有的手背在身后垫脚摘花,女子美貌动人,我见犹怜。
每张图都恰到好处,捕捉到了女子的神韵风采,动人如洛水之神,朦胧间若即若离。昏黄灯光透过美人图和琉璃,照出一小片光明。
初晨光芒喷薄着越出地平线,晨风温柔清凉,灯盏飞翘的六角随风旋转,比昨日青山镇上取到的彩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歪在地面晕乎睡着的阿洲砰的摔到地上,一眼看到那琉璃美人灯,眼睛都瞪直了——好漂亮的美人。
等等,这美人似乎有点眼熟。
阿洲揉了揉眼睛:青衣姑娘?!他瞪着画上美人,灯盏正好转到女子捏着纸扇回眸浅笑的一面,雪肌红唇,美了美了美了……阿洲:青衣姑娘有这么漂亮?真人的确美丽,可这美人图简直要把她画成仙女了……
阿洲边揉屁股边起身,嘀嘀咕咕嘟囔:要不是我知道青衣姑娘真面目,都要爱上她了……
不过,公子真真是宠爱青衣。阿洲抬腿避开一盏盏横七八竖的残次品,一盏灯而已,公子竟生生做了一夜。
今天公子还得启程赶路呢。
刘权得已经看懵了,激动得语无伦次:“绝品!绝品啊!公子画美人图真是一绝,这样子的美人世间难得一见!”
他只当温陆平画出的美人图是臆想出来的,“温公子厉害,小的服气了!”同这盏灯相比,那些个勉强完成的都是残次品!
温陆平起身,揉搓开僵硬的胳臂,阿洲赶紧过去替公子舒展肩膀。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晚上,血流不畅,温陆平站立片刻才转身:“这回多谢刘师傅了,耗了一晚上,报酬翻倍。”
用赞叹的目光盯了那盏悬挂的琉璃美人灯好久,刘权得才离开。
“阿洲,灯送过去。”房门被合上,阿洲听到公子吩咐,正欲起身,又听房中男子道:“若她没醒,直接挂到她房檐下。”
阿洲过去时,白青衣果然还在睡。他踟蹰着,想敲门叫醒白青衣,好叫这女人知道公子对她有多好。想到公子嘱咐,他只能蔫蔫把花灯挂上去。
公子真是的,等青衣醒了,他亲自送过来效果才好呢。
不声不响的,青衣姑娘还当公子是从外头买的。
白青衣又睡了一会儿,隐约听见房门外叽叽喳喳,又羡慕又嫉妒的讨论声。
“好漂亮啊!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灯,青衣姐姐好美,比仙女还漂亮。”
“是公子画的吗?”是个小丫鬟充满向往的话声,温陆平的丹青画技很是出众,普通人想得他一幅画难如登天。
“肯定是公子画的,这盏花灯真的好漂亮。”
“……”
白青衣听着叽叽喳喳的声音,起床气来了,脑袋隐隐作痛,随意披着件外衫出门,推开房门:“聚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丫鬟们瞧见白青衣,一个个鹌鹑似的低头问好,也有几个大胆活泼的指着花灯,满脸艳羡:“青衣姐姐,你瞧!”
白青衣瞧着花灯,花灯随风转动,灯面上美人如画如玉,如仙般出尘,犹如精灵般美丽灵动。
她微微怔愣,有些恍惚地瞧着那灯。
美人图的笔触是她很熟悉的,上头的人她更加熟悉。
任谁都能看出画者注入其中的情感,能把人画得这般美丽动人,神采飞扬,说明画者眼中的女子便是如此。
白青衣心头忽然酸了下。
“青衣姐姐能得公子这般宠爱,让妹妹们好生羡慕。”
一个刚进府的小丫鬟叠声附和着,双手交握在一起满脸向往:“公子那般丰神俊朗的神仙人物,能瞧上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思春的丫头!”
“哼,你们还不是跟我一样!装什么装,如果能当上公子的通房,折寿十年我都愿意!”
白青衣收敛心神,将周围小丫头们的话听在耳朵里,心头蓦然觉得可笑。
虽然是说笑,但也是这些丫鬟们最真实的想法。
奴婢,低贱又卑微。能当上世家公子的通房,就算飞上枝头了。
白青衣笑了笑,对于丫鬟们艳羡的目光视若无睹,随意摘了那盏灯,“散了吧。”
房门合上,丫鬟们扔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要是我能得公子对青衣的五分宠,死了都甘愿。”
黑发随意披散着,白青衣单手撑住下巴,素手漫不经心拨弄着花灯,美人如画,这盏琉璃灯不输于昨日那盏,甚至还要更好。
白青衣笑了笑,凉薄而淡漠,“真好看呐……”
她简单收拾下,去主院伺候温陆平梳洗。往日这时候,温陆平已经起床,今天他还在睡。
睡梦中的男子肌肤如玉,冷白质感在日光下仿佛透明一般。俊美出尘,面冠如玉。
只是眼下有浅浅青黑,破坏了睡美人似的美男图。
少女抚摸上他棱角分明的面庞,顺着皮肤肌理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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