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是洒了一片碎银的光亮,越发显得水底一片漆黑,安静得人心底发慌,毛骨悚然。
小鱼小虾也不见了踪影,空空荡荡如同死域。
在往日,也没有人会在深夜潜入池田湖底,而现在知道池田湖底潜伏着一只随时能把人吞入腹中的怪物后,就更不可能会下水了。
跳到池田湖里后,甘露寺蜜郎吐出了口水泡,适应了约莫一刻钟,然后踩着水,尽力往水底游。
——也多亏了纪夫咬了他那一口,即使富江隐藏的比老鼠还要严实,他也能感知到富江本体的方向。
距离,越来越近了。
“咕噜——”
在血鬼术发动,岸上人鬼厮杀时,富江就知道了蜜郎这个特殊的存在。
是的,特殊,太特殊了,明明他们才是同类,他却混在人群中,假装自己还是一个人类。
真有趣啊,就像一匹恶狼披上了层绵羊皮,藏在绵羊群里与他们玩乐,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住自己的不同,天真又可笑。
她的血鬼术,即使同为鬼,也是无法抵挡的哦。
——被一点点的、从细微处开始同化,不被魅惑,最终也还是会变成富江的样子。
她待在池田湖底已经很久了,也很久没有去朝拜那位大人了,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就算是她也无法拒绝。
水中是富江的主场,在蜜郎接近她还有一段距离时,她迅速伸出蛇尾一样的肢干,将他五花大绑,肢干间隙中的一张张脸,狠狠地咬住他的躯体,尖锐的牙齿将富江的血液注入其中。
可怜的猎物在水中踢蹬挣扎着,气泡争先恐后的从他嘴中逃到水面上。然而他的挣扎无济于事,从他被咬伤的那一刻起,就被猎人打下了标记,落入陷阱也只是时间问题。
视物能力绝佳的富江满意的打量着渐渐不再挣扎的蜜郎,心里徜徉着走上地面后看到的景色。
只不过她的心思似乎是有些过多的放在送上门的猎物身上了,所以她在受了一击后,她相当恼怒的朝来源处看去,美丽的面庞变得狰狞可怖,须臾间从尾部分化出一条肢干,去攻击让她受伤的人。
烂人!真是个烂人,居然敢伤害她完美的身体!
【风之呼吸·二之型爪爪·科户风——】
散开水中弥漫的层层血色,血幕后是一个白发男人同样狰狞的脸。
有些粗糙的灰白头发在水中也柔顺的像海藻一样柔顺,可是他的表情现在称不上半点温柔,带着伤疤的脸狰狞起来看着比恶人还要恶。
四道爪形风刃在水中无可匹敌,瞬间将袭击他的肢干斩成了几段,被斩断肢体的富江忍不住哀嚎,尾部却把昏迷了的蜜郎缠得更紧了。
鬼血弥散,迅速揉入了那层血色中,蒙着白膜的黑后色腐烂血肉令人作呕的蠕动着,被斩断的切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肉芽,俨然要变成一个又一个的‘富江’了。
而富江恨死了这群冒牌货,哪怕她是本体,所有富江不得不听她的命令行动,她也不愿意让计划外的富江多存活一个,不用实弥动手,她自己就吞噬了那些被斩断的残肢。
在水里实弥没办法说话,不然他早就开始嘲讽富江了,而且蜜郎昏迷不醒的被她挟持着,他必须速战速决。
真是的,这家伙就会添麻烦!乖乖在岸上呆着不好吗?!
顷刻间,吞噬了所有肉块的富江和蓄势待发的实弥互相瞄准了对方,浓烈的敌意在池田湖底搅出了龙卷风一般的漩涡。
而战斗之外的蜜郎,波光粼粼的细碎银光洒在他的脸上,细碎的气泡从他口中渗出,面容恬静地沉睡在那摊腐烂血肉中,深陷于幻境中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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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欢迎回来!”
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提着礼物的男人走了进来。
即使见到女儿,男人稍点点头,还是那副冷峻的样子。
今天是女儿节,屋里的架子上摆着精致的小人偶,他手上的礼物包装也精美无比,被粉色的丝带紧紧包裹着,小女孩看着它,眼里有光,心里满是期待。
可是,她的父亲只是冷漠的把公文包扔给了她,提着礼物走上了楼。
“久美,今天感觉好些了吗?”进了房间,隔着自屋顶上垂下的丝带和气球,还有绒布绑成的鲜花,男人见到了床铺上病弱的小女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慈爱温和的父亲,“看起来好多了呢,还有,爸爸给你买了礼物,喜欢吗?”
苍白着一张小脸的久美笑着点头,“喜欢……”
趴在门的玻璃隔窗上的小女孩抱着她父亲塞给她的公文包,抿着嘴唇看着屋内那对温馨的父女,泪珠在眼里滚动着,许久,她转身跑开了。
……
妹妹生病住院了,小女孩跟着她的父亲去医院探望了她。
在回来的路上,男人给小女孩买了点缀着奶油的煎薄饼,小女孩大口吃着,觉得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
接着他们又去看了现在很时兴的马戏。
马戏的表演很有趣,光怪陆离的舞台上有像蝴蝶一样翩翩起舞的舞女,也有像声音比黄莺鸟还要清脆的歌者,还有逗得所有人哈哈大笑的小丑。
涂着白面的小丑在舞台上,因为同伴的击打露出可笑的鬼脸,两颗黑黑的眼珠斗鸡眼似的挤在一起,撅着嘴巴像是条被扔出水缸的金鱼。
所有人都在笑,小女孩也在笑,等她转头看她父亲的时候,她的父亲表情还是那么冷酷。
小女孩想了想,使劲摇着被男人握住的手。
男人不耐烦的低下头,看见的是小女孩学着小丑做出的鬼脸。
他笑了。
因为小女儿病重,而总是阴沉着脸的男人终于笑了出来,他很久没有像这样笑过了。
于是小女孩经常这么做,用鬼脸讨她父亲的欢心。
上她父亲想让她上的学校,选择她父亲想让她选择的职业,做了一名教师,努力成为她父亲心目中的女儿。
“为什么要和久美说和男人约会的事?”
“那个孩子的身体……连门都出不了,更别说恋爱什么的了。”
“你考虑过久美的心情吗?”
“难道你不觉得那孩子很可怜吗?!!”
有些年老的男人,向已经从小女孩长成大人的女人怒吼着。
餐桌上的母亲和弟弟一言不发,静悄悄的吃着自己的食物。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女人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睛里滚动。
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明明她那么努力了,她那么努力想要成为令他骄傲的女儿,父亲……却从来没仔细看过她一眼。
可久美什么都没做,只是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就得到了父亲所有的爱!
凭什么!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后来,因为学生在修学旅行中偷窃了旅店的钱,女人为了息事宁人,为学生顶罪,结果被教导主任出卖。
她面临革职的威胁,女人去求偷钱的学生老实坦白,学生答应了,却在最后关头变了口风,让女人不得不辞职,从学校里被赶了出来。
一气之下,女人离家出走,在她离开时久美出来出来阻拦她,拦着不让她走。
女人推开她,在推开自己妹妹的时候,她在想……
——这一切都是久美的错。
如果她不存在就好了,如果她不存在,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
“喂!你……你在干什么呀!”
在听到屋内动静,赶来查看情况的母亲的惊叫中,女人反应了过来,惊愕的发现自己正掐着久美的脖子,而久美挣扎着,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似的。
离家出走的女人很快和一个不得志的穷酸作家同居了,她热烈地爱着他,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一切。
可是,穷酸作家对她并不好,不仅对她拳打脚踢,因为没人看他的文章,卖文不利,他还要挟女人去花街出卖自己为他赚钱。
在花街,老板们看不上女人这种嫩草,女人也拉不下来脸,开始偷偷联系弟弟借钱。
“爸爸在你离开三个月后,因为脑淤血离开了。”
“久美身体也不好,说莫名其妙的话,或者几天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你把整个家都打乱了,不要再靠近这个家了。”
“从现在开始,断绝家庭关系。”弟弟这么说着,甩给女人一叠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徒留被作家打伤一只眼睛的女人待在原地。
当晚,作家留下了一句话,跳轨自杀了。
女人原本万念俱灰,但穷酸作家的竞争对手收留了她,两人有了感情,女人成了他的情妇。
渐渐地,女人恢复了对生活的热情,但好景不长,在女人和竞争对手的妻子见过面后,她又被抛弃了。还被坦言,这位竞争对手只是嫉妒早已死去的穷酸作家,占有她也是嫉妒作祟,他从不曾爱过她。
失去一切的女人又去了花街,在花街她风光过,也落寞过,风光的时候所有男人都追捧着她,落寞的时候比谁都狼狈。
失去价值的女人被赶出了花街,她偷偷回了家,想要祭拜父亲时,发现了父亲的日记本。
“没有她的消息。”
“没有她的消息。”
“没有她的消息。”
……
日复一日,在父亲的死亡日期,日记戛然而止。
看着日记,女人想着父亲在写日记时默念她的样子,颤抖着手指,几乎要痛哭出声。
或许是听到了女人回来的动静,她的妹妹久美连滚带爬的从楼上下来,惊喜的望着女人。
“果然是这样!哇,姐姐回来了!”她苍白着脸,走路一步三咳,可她还是尽力拉着女人的衣角,哀求的对她说道:“姐姐!姐姐留下好不好!”
女人留下了钱,狠心掰开了妹妹的手,在久美的“姐姐!不要走!”中,她逃似的离开了。
她已经没有颜面留下了。
……
认识泽村惠,是女人杀了人,进了监狱发生的事。
泽村是她丈夫的姓,当然是她出狱后才结了婚,所以泽村惠现在还不叫泽村惠。
监狱里,泽村惠好奇女人为什么盲目又热情的活着,努力的成为一个美容发型师,但女人和她关系好,可也没好到什么都告诉她的程度。
女人离家出走后,和一个龟公合伙并同居,但龟公很快就厌弃了她。
半年后,女人找他要钱,情急之下,她一刀杀死了他。
她想过自杀,却在自杀的最后关头握住了栏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在女人终于决定活下来并流浪的时候,一个理发师收留了她。
理发师外表普通,内心善良。
两人情投意合,女人也想和他开始新的生活。
——但警察找上了门。
八年牢狱,女人终于刑满释放,她满怀期待的回到了理发师所在的城市。
但是迎接她的,是理发师和他的妻子还有他的五岁儿子其乐融融的场面。
“我回来了,”女人轻轻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她流着泪,又离开了这座城。
在理发店供职的女人,在偶然间又遇见了泽村惠。
“还没认出来吗?”泽村惠看着一脸茫然的为她拉着头发的女人说道,“是我呀。”
相认后,两人经常见面,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并准备共同协手开创事业。
她们吃了很多苦,在获得成功的前夕,泽村惠又哭又笑喝得大醉,并且还要拉着她回家继续喝酒。
在迈进泽村惠家门的前夕,女人犹豫了。
是啊,惠和她是一样的,但是惠是有丈夫的,有人一直爱着惠,惠是幸福的。
可是,她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
“你清醒点!和这种男人在一起只会摔进地狱的最底层!”泽村惠怒吼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女人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她,转头和在她年轻时害她丢了老师工作,现在成了混混打手的男人在一起,跟着这样的男人没有未来的啊!
眼下和嘴角还带着男人打出来的淤青,女人却笑着回答她:“只要和这个人在一起,地狱也好什么地方也好,我都要跟着他。”
“这就是我的幸福!用不着你来说三道四!”
泽村惠看着她,无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满是失望。
她丢下了一句“随便你”之后,转身离开了。
可不久她再来找她时,女人没有留下一句话,不知所踪了。
十八年后,泽村惠势力滔天,黑白两道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当她在见到女人时,女人已经变的肥胖丑陋肮脏,像个小水沟里飘着的破水桶,披头散发的在医院里买药。
沦落到这种地步,女人根本不敢见她,和贵妇打扮的泽村惠是两个世界,泽村惠硬塞了写着自己地址和联系方式的纸条到女人手里,告诉她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可以来找她帮忙。
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女人又一次逃走了。
那个混混男人对她好,可也像多年前的穷酸作家那样经常打她,但她不后悔,下定了决心陪着他在黑帮里闯荡。
他们经历了很多,在最后,他们被杀手追杀,堵在旅店的时候,两个人含了药,想要一同赴死。
但男人退缩了,他把药都吐了出来。
女人也没有死,在联系上警察后,杀手们被赶走,混混男人也被关进了监狱,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即使是这样,女人也愿意等着他,希望他出狱后能改过自新,开始新的生活。
等她四十岁的时候,混混男人出狱了,她带着玫瑰和微笑来迎接他,结果被男人一拳打倒在地,还被抢走了身上所有的钱。
一场混乱后,男人嚎叫着离开了。
女人趴在地上,鼻子里淌着血,一滴一滴落到雪地上,她没有擦,只是呆呆地问着:“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是我做的不够好吗?
是我不够爱他们吗?
是我……
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了。
放弃了一切希望的女人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再与任何人交谈,在一栋破旧的公寓里过着邋遢的生活。
病弱的妹妹在去年就肺炎恶化离开人世后的消息,成了压垮女人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这凄惨又像小丑一样的可笑半生,给女人造成了极大地精神打击,患上了精神疾病,每天都在吃大把的药。
她每天都望着公寓前那片湖哭泣,在墙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个爱过她的穷酸作家的遗言,她疯疯癫癫的举动让邻居退避三舍,浑身邋遢的不堪入目也让邻居们敢怒不敢言。
遇到泽村惠后,女人逃回了自己的家,坐在公寓前的湖边座椅上,望着金灿灿的湖面,呆呆的出神。
她低头,用粗短的手指拿出装好的药,又拿出写着好友给的纸条。
看着湖里那个肥胖丑陋,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再看一眼的身影,女人突然愤怒的把纸条揉成一团,胡乱的扔在地上,闷着头回到了公寓里呼呼大睡。
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妹妹。
她还是那样纯真可爱,眼睛像小鹿一样澄澈,笑起来羞答答的却像含羞草似的。
因为身体不好,久美除了住院就再也没出过门,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一点也不好看。
妹妹也是女孩子,她也是爱美的,换个发型就好了。
这么想着,女人手上就出现了剪刀和梳子,接着她想也不想,就要给妹妹剪一个漂亮的发型。
粗短的手指有着不符合它长相的灵活,它上下翻飞,细碎的黑发一点点的落到地上,慢慢的,一个病弱但看着极有精神的小美女出现了。
“姐姐,”久美摸着女人捧着她脸颊的双手,开心道:“你回来了。”
女人醒了。
那句话,是和她断绝关系后偶然碰见的弟弟告诉她的,那是久美去世时留下的遗言。
她挣扎着,去找湖边被她扔了的纸条,她终于捡回了曾经的热情。
然后,她死了。
一帮不良少年在打球,仅仅是因为“这个臭老太婆看起来太碍眼了”,就用球棒打死了她。
生命的尽头,怨恨在女人心底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就要得到幸福了!明明就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为什么!
她就活该变得这么悲惨吗?!
就在女人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一个有着冰冷气息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
“呐呐,看起来真可怜啊,”来人执着刻有莲华纹的金色对扇,白橡色的头发上上如同泼了血一般,五彩的瞳孔看着趴在地上的女人,像是要难过的要哭出来一样,“像在地上蠕动的爬虫似的,感觉真可悲呀。”
“我是为拯救他人而来到这里的,所以不要哭,我也会救你的哦。”
围着女人转了一圈,看着女人小象似的身体,执着金扇的男人有些许苦恼,蹙着眉头用金扇轻敲自己额头道:“啊咧——你怎么长得这么大啊,看着比三个我都要重哦,真让人头痛。”
“那只能换一种办法啦,我都答应你了,我会救你的。”
女人用已经模糊的眼神看着他,她不明白这个自说自话的男人要干什么,只能看着他把自己翻过来,滴着鲜血的手掌放到了她嘴边。
血润湿了她干裂的嘴唇,滑落到她的嘴中,顷刻间,那种直入骨髓的疼痛贯彻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哀嚎。
“一点要坚持住呀,不要让我失望哦。”那人的笑容仿佛比神明还要亲近柔和,他抚摸着女人杂草般的长发,对女人称得上是丑陋的外表一点都不在意。
在那一刻,他的背后似乎闪耀着灿烂的光芒,女人痴痴地望着他,像饱受苦楚的信徒虔诚仰望着自己的神明。
“大人……”
在怀着别样的心情中,女人鬼化蜕变,那肥胖臃肿的身体像破壳的蚕蛹,一寸寸的逐渐裂开,然后,一个肤色雪白,身材消瘦的美人从中站了出来。
她眼角点缀着颗黑色小痣,这幅魅惑又纯真的样子拥有令人疯狂的魔力,她□□的站在救命恩人面前,整颗心都落到了他身上。
“不错不错,看起来可真精神呢,啊呀,和你聊得太开心,忘了介绍我自己呢。”
“初次见面,我是童磨,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让教徒们获得幸福是我的职责——”
“我,我可以加入吗?!”女人突然打断他,“我愿意成为万世极乐教的信徒,大人……”
被女人贸贸然打断,童磨却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依旧是笑眯眯的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他温声道:“不需要哦,你和他们不一样,所以得到幸福的方式也不一样。”
“如果被‘那位大人’看中,你会得到更大的幸福。”
“而且就连我,也是为‘那位大人’服务的哦。”
更……更大的幸福?
女人有些期待了。
“诶,我还真是粗心,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真是不应该。”
“……大人,我叫松子。”
“松子,松子——”童磨念着她的名字,念了几声,突然笑道:“你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改个好听的名字,和从前告别吧。”
于是,松子死了,那个不被人所爱的松子死了,死在了星夜下,死在了湖边那片绿茵草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在池田湖边松子的尸体上重生后,以他人浓烈的爱意与血肉为生的富江。
曾经对她弃之如履的人,招招手就像狗一样围绕在她的身边,用尽所有的手段包括那一身血肉,他们百般讨好她,趴在她的脚下,只为祈求她的垂怜。
而原本对这抵触的松子——还应该叫富江——也渐渐迷失了自己,当她咽下第一口属于人的血肉时,无论是始作俑者还是她自己,都清楚的知道,她再也回不了头了。
“哎呀呀,既然离开了羊群,又有了恶狼一样的灵魂,迷途知返什么的就不要了吧。”
“不过还以为小富江会挣扎几回的,没想到这么顺从,有点让我失望。”
暗处的童磨摇着金扇,看了会儿富江吞噬人类的场景,颇为无趣的转身离开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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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可怜,又可悲。
因为富江的血鬼术,被同化的甘露寺蜜郎得到了她所有的记忆,完完整整的看完了她的一生。
他复杂的看向和他同处在黑暗中的富江,而富江满脸的焦躁,咬牙切齿的怒视着甘露寺蜜郎。
她的头已经被外面那个该死的男人砍下来了,她现在必须!必须要成功同化对方!夺下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不然她就真的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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