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宴会厅经理到时樱房间按门铃。
见到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时阳还以为酒店房间要续费什么的,因为跟着亲姐出来混,他手上都没带钱, 便告诉经理,时樱去机场了, 刚打过电话, 这会正在回来的路上。
宴会厅经理去坐电梯, 准备赶到酒店大门口去等,电梯门开, 时樱正好就在里面。
经理顿时激动得眼泪都差点流下来, 忙把宴会厅的情况说了,请她去帮帮忙,治疗费用酒店付给她。
具体情况都还没看, 不好谈钱, 时樱跟着他去宴会厅。
宴会厅里已经乱成一团。
急救车还没来,有几个经验人士在现场做急救,其中几个患者青白的脸色稍缓过来,但人还是很疲软地躺在地毯上。
最严重的是董长河和他旁边的两个中年男人,不仅脸部抽搐, 四肢也跟着抽个不停, 他们几个倒是没有恶心呕吐症状,就是整张脸都血红血红, 其中有一个皮肤上还泛起红色的水泡。
时樱先去看台中央他们这几个严重的,看到董长河,再看旁边几个中年男人, 都挺面熟。
她一想, 这不就是自己来江城时, 高铁站里和丁志诚他们遇上的那帮男人么
之前一个二个的以为她是什么大人物,特地在高铁站里等着,弄清楚后又一个接一个地全都失望而归了。
时樱在董长河身边蹲下,粗步观察又摸了他的脉,诊出来这是中毒了。
至于中的什么毒,毒因是什么,就算她学了这么久的医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诊出来的。
情况紧急,她索性当着他的面和他身体对起话,问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是什么原因引发的症状。
董长河的身体好几个毒性感官最直接的部位连忙争着抢着把自己的症状告诉她,他们具体也不清楚是因为什么中的毒,但他们知道是因为闻到了什么东西的气味,以及吃进身体里后所引起的毒性反应后,就辨别出了是因什么食物而中的毒。
“嗯,还有哪里不舒服”她一一记下他们的话,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挨着问。
董长河当然不知道她是在和他的身体对话,听到她的声音,努力睁开抽搐的眼睛,这一瞅,董长河就认出她来了。
这不就是丁志诚病急乱投医请来的年轻女医生
丁志诚是因为儿子成植物人都躺两年了,病急乱投医才会被忽悠。
可他没有丁志诚那么病急啊,他就算现在抽得厉害,可他比丁志诚可清醒多了,他才不会乱投医,他要等医院专业的急救医生过来
年轻轻的,能有什么本事,估计还是边治边学的阶段呢。
他才不要当这年轻小医生的小白鼠
“我等医院的急救医生来。”董长河嘴巴抽得厉害,说出的话就跟漏风似的。
时樱已经把背包都摘下来准备取针施救了,听到他的话,手顿住,“你这是急性中毒,而且你体质敏感,要再不驱毒,你这脸都会瘫掉,到时候就算治好了五官也很难归回原位。”
说着,她扭头扫了旁边和董长河一样症状的两个中年男人,“你们也和他一样,急性中毒,体质特殊,得紧急趋毒,我先帮你们针灸取穴解毒。”
看她还要给他们扎针,董长河抽搐着嘶声大叫“不用你不用你我等急救医生来”
他以前就听说过,那些学中医的针法不到位,逮着人就扎,就是为了练习针法。
她这年轻轻的,又还是个娘们,手上能有什么力度,还针灸解毒,可别把他当小白鼠给扎死了,到时候她再说他是中毒而死,那他就算死了那都是冤死的
董长河不仅嗷嗷嘶吼,还抽搐着身躯努力往旁边躲去,时樱其实要想制住他下针也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他抗拒得这么厉害,浑身的穴位都崩着就不好下针,时樱也只能无奈地叹气,而后她扭头看向旁边和他一样体质的两位。
那两位看董长河死活都不肯,他们自然也不肯了,据他们所知能随地随地下针的那都是头发胡子全白了的老中医,手上的功夫那都是大半辈子的时间才淬炼出来的,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看就火候不够,不要命才会让她扎呢,于是,一个一个抽搐着努力往台里边爬去,跟躲瘟疫似的。
那场面,难又言喻。
原本还手足无措的员工们此刻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表情复杂。
虽然中毒是让人害怕,又挺让人同情的事情,可看着平时让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公司最高领导满地爬的样子,实在又太滑稽了。
时樱也是无语。
正好附近医院的急救医生和护士赶到了,把那些中毒者都接上急救车,时樱便也没有管他们了。
她一边回套房去,一边拿着手机订回海城的票。
春运期间,一票难求。
一开始是买高铁票,可搜了一通,不管是几等座年前全都没票,又改飞机票,同样也没票,最后选火车票,抢了一路直到抵达她套房所在的楼层时才终于抢到了两张明天的站票,不管怎么样,先抢到手再说吧,待会要能抢到其他有座位的票就再换。
拿刷卡刷开套房的门,时樱走进去,眼睛都没看房间里,而是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继续在抢票。
“姐。”时阳喊她。
“嗯”时樱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
时阳又喊“姐。”
“怎么了”时樱这才把眼睛从手机屏幕上转向他。
然后,就看到套房客厅的沙发区都是人。
沙发上,沙发扶手上,茶几上,地毯上五花八门地坐着。
一个二个的板寸头,一半黑西装,一半皮夹克,个个嘴里嚼着口香糖,表情吊儿郎当的。
时阳特淡定地站在他房间的门口,对她抬了抬下巴,问她,“这些人说是你的朋友,刚才酒店经理过来找你,我就开了门说你没在,酒店经理才走,这群人就强行跑进来了,你看要不要轰出去”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王申站起来,踱到时樱面前,笑呵呵的“怎么样现在肯跟我们走一趟了吧”
他问这话的时候,旁边地毯上、茶几上、沙发上口嚼口香糖的男人们依次都站起来,阵势颇是迫人。
“时阳你回房,把门关上。”时樱对时阳说。
时阳听话地退回房间里,关上门的时候问她,“要报警吗”
时樱目光淡淡地从室内一众男人身上扫过,回答“用不着,警察同志们很忙,一点小事就别麻烦他们了。”
王申一听,眼睛都笑成一条缝,自以为她是被他摆的这龙门阵给吓着了。
很好,认怂了就好。
小娘们,敢跟他横,他分分钟让她了解一句话的深刻涵意,那就是天黑路滑,社会复杂。别太飘,路还长,指不定以后谁更狂
时樱等时阳把房间门关上,返回到套房大门口,拉开门,云淡风轻地看向立在套房客厅中央的王申“我待会有事,你去跟你干爹说,他要见我可以,让他今天下午到这酒店大堂来等,我忙完回来会见他一面。”
王申“”
咋个意思
她是还没看明白自己带这么多人来的意思吗
还让他干爹绌尊降贵亲自来见她多大脸呢
李文立马站起来“哥,她答应见你干爹了,咱可以走了。”
“走你妹”王申一掌忽过来,又把李文给忽得坐回沙发里。
王申对着时樱冷笑出声“你很拽很张狂啊要我干爹亲自上门来见你我看你是眼瞎了吧没看到哥今天给你摆的阵仗是吧,哥们可全都是道上混的,杀人不见血,我就问你怕不怕”
时樱手机上响起温柔的语音提示,提示有票出来了,她迅速又抄起手机来抢票。
王申“”
李文“”
一众兄弟“”
这是的忽视啊
生气。
就特别特别生气
这妞也太不把他们一众铁骨铮铮的兄弟放在眼里了
她就一点都不怕么
王申冷下脸,一抬手臂“兄弟们,把她给我绑罗”
李文知道时樱的身手,没敢动,后面一众汉子本来都以为来只是壮壮威,没想到还真要动手,看王申助手李文都愣着不出手,他们也装傻充愣跟没听懂王申那话的意思似的,就盯着门口的时樱,一个一个的还在那里摆着各种oss,就是不动。
毕竟法制社会,能动口解决的事,尽量还是别动手,安全。
王申本以为一呼十应,结果一个人都没动,可气势不能输啊,他再次大吼“都给我上”
为了造势,这次他还亲自向时樱冲过去,伸手就抓她的胳膊。
时樱正抢着票呢,这次是有座位的,还是软坐,王申这一伸手,她的手一抖,那两张票就没抢到,等她再刷新屏幕,软坐票已经没了
时樱那个火啊。
腾腾的仿佛顷刻就要从头顶冒出来
她将手机往兜里一塞,肩膀一抖,肩上的背包利落地掉到地上,她反身就扯过王申抓着自己的手臂,用力一掼单肘就把他压到墙上,王申的脸都在墙上被挤压到变形,时樱一肘压着他,气得一脚接一脚地狠踹他的腿弯和屁股。
她蹲了一路的软坐票啊,就因为这傻缺给弄没了,欠抽太欠抽了
王申痛得嗷嗷叫唤。
到底是兄弟,看他都被揍得这么惨烈,那帮汉子终于不摆oss了,以李文为首,一起过来围攻时樱。
时樱这会儿正火着呢,来一个踹一个,来一双揍一双,来一群干一群,仿佛不过眨眼的功夫,那些汉子都还没弄明白状况呢,人已经一个接一个躺平在地了。
最后一个挨踹的就躺在时樱脚下,她嫌挡路,一脚又踹飞出去,撞到墙上的画,然后跟着那画框一起滑到地上,瘫在地上连连呻吟不能动弹了。
自打从上一世来到这里后,时樱好久都没揍得这么痛快了。
心里头因为软座票飞走的火气也缓解了好多。
把所有人都踹飞在地后,她重新回到王申面前,将已经滑到地上在哀嚎的王申又提拎起来,重新掼到墙上,“现在是要我去见你干爹,还是让你干爹来见我”
王申浑身都痛,嘴巴合不拢嗷嗷地嚎着淌着哈喇子,说话也囫囵不轻。
时樱没听清,又是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字咬清楚点”
王申痛得大叫“我干爹见你我干爹主动见你,呜呜”
“准备钱赔偿酒店损失。”
王申哪里还敢有一句反抗的话,小鸡啄米般地点头,“赔,赔,我赔,我都赔。”
时樱这才松手,任他又瘫到地上。
时樱从人堆里走出来,回到沙发上落坐,整个人都靠到沙发背上歇息,一手抄起手机把套房里被他们撞坏的家具、壁画、花瓶等一一都拍了照片,发给客房部的经理,让经理把所需的赔偿金帮忙列出来。
客房部经理看着时樱发来的照片,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以为有坏人侵入,把他们姐弟俩给伤了,经理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慰问“时医生,您和您弟弟伤到了吗伤得重不重您别怕,我现在就打急救电话,并马上带人过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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