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开学数日后，万系咨询辅导室终于喜提正儿八经来咨询的学生一名！

    ——本来应该是这样才对的。

    “……综上所述，我觉得A班目前最大的优点所在是一种凝聚力！但同时，身为班长我也注意到了个别同学并不是很愿意融入集体。虽然这可能是他们的性格喜好，但我个人认为，平日里与同学们保持友好交往也是学院生活的目的和锻炼！毕竟身为英雄，大部分情况下不仅仅需要单打独斗，更需要一定的沟通指挥能力，如此才能在各种紧急时刻拯救更多的人！”

    稍微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已经有点凉了的热茶润润喉的饭田接着开起了连环炮：“说到这，我必须为爆豪同学的失礼举动向您道歉！他的性格可以说是班里最糟的……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对老师也如此失敬。”

    “不不不，没事的啦，倒不如说，或许是因为我这个老师没有相应的气场所以才让爆豪君……”

    “那不是理由！”强势地打断对方和稀泥的发言，蓦然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也算不上什么礼貌的饭田忙不迭地低头道歉。意识到这是自己总算能说一句完整话的好时机的万系顺势而上，打破了这名为咨询，实则是一场班级情况汇报的严肃氛围。

    “没事的，饭田君，我不介意的。比、比起这个来，你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想要问老师吧？”

    饭田闻言也干脆地点点头：“是的。不愧是万系老师，肯定一早就看出我的意图了——其实我来这里是有一事相求。”

    听了十几分钟报告的万系大喜过望：“但说无妨！”

    “之前听老师说您原来也是雄英英雄科的学生，所以想必您有参加过运动会的经历。我想，若您今天下午放学后有时间，可否请您来班上给同学们分享经验？”

    “可以是可以啦，但……”

    “那便这样决定了！我现在立即去通知班里同学，并统计愿意留下来的成员名单交给老师审阅决定授课内容。”

    “啊，饭田君……”

    “非常感谢您百忙之中愿意为A班提供额外的帮助！那我就不打扰……”

    “等等啊饭田君！！”

    飞身而上抱住风风火火地打算离去的A班班长，生怕对方引擎全开溜到没影的万系控在前者大惊失色的“老老老师您这是做什么快快快别这样”的结巴中颤颤巍巍地抬头，可怜巴巴地恳求道：“再、再坐一会吧，饭田同学？”

    “但……但我得尽快去通知同学们，然后把名单统计完成交给老师你……”

    “不用那么急也没关系的。老师我也不需要用名单来决定授课内容，所以拜托你再坐一会吧！”

    “那、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

    看着忸怩别扭的饭田天哉再一次坐回咨询用的沙发上，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勉强对方留下的万系一阵罪恶感：“对不起呐，那么为难你……”

    “不，请不用介意。刚好我也想再休息一会。”这么说的饭田浑身都在发出引擎准备的闷响，就像强制踩下刹车的跑车一般抖个不停，“但老师是什么事想说吗？”

    “不，也不算是想说这种程度。”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万系控说，“但是，饭田君，你来咨询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你自己的事一点都没说呢。”

    “那是因……”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什么的饭田停顿了好一会，才笑道，“那是因为我觉得本人学习生活没有任何需要麻烦老师的！还请老师放心！”

    “是、是这样啊。那这样就再好不过了。”

    轻轻叹了口气，在窗外不停的雨中，被如墨般漆黑的长发遮住半脸的女性对他露出了有些寂寞的笑容：“但是就算只是想来抱怨一下，说一下闲话，也都是可以的。只要是同学们的事，老师我都不会觉得麻烦，所以如果饭田君下次有什么话想要倾诉，老师我也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的哟？”

    “……”

    “那老师也不拦着饭田君，耽误你的时……”

    “如果只是想要倾诉的事的话——”

    攥紧拳头，饭田天哉挺直的腰板和他的头一起弯了下来：“如果只是……想找人说说的事情的话，我……有一件。本来是打算自己想明白的，因为……太、太丢人了，这种半吊子的想法。如果跟万系老师说的话，老师……大概会笑我吧。”

    默默地起身绕过桌子，来到低头颤抖的眼镜少年身边蹲下，将脑袋探到对方视野范围内的万系控认真地直视着对方镜片后的眼睛：“老师我，绝对不是那种人。这一点请饭田君一定相信我，好吗？”

    “……好的。居然用自己的惯性思维去揣度专业人士的心情，这样的我也太不成器了。”推推眼镜，重新抬起头的饭田对依旧蹲在自己身边的辅导员笑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其实……对于这次运动会，我有点担心自己无法出全力。或许是我杞人忧天，担心得太早了。但我……对于当面和班上同学直接竞争这种事，有点不太习惯。”

    “和平日的学习比赛不一样，雄英体育祭的竞争更加直白，怎么说……那种甚至不惜妨碍对方，亲手将对方推出努力争夺的名额的事情，我……我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得到。”

    “然后，在班上我也有很在意的人。啊，并不是那种在意，是说崇敬比较好呢，还是说羡慕比较好。那个人比我看事情要看得更为清楚透彻，分析能力也在我之上，对于那个人，我很尊敬他。可是……若是在体育祭上遇到不得不与他对立的情况，我……”

    “‘我也想要战胜他’——是这样吗？”补全饭田未说完的话，从对方眼神里知道自己没说错的万系控安抚地拍拍他过于紧张的肩膀，站起了身，“饭田君的哥哥，是那位有名的英雄‘英格尼姆’对吧？之前听也饭田君说过，非常崇拜你的哥哥。”

    “是的！我正是为了成为和哥哥一样的英雄，才立志来到雄英英雄科的！”

    “是‘一样’，还是‘更加厉害’？”

    来到咨询室的窗前，打开窗的万系在试图提醒自己飘雨的饭田的起身中伸出手，接住了恰好落入掌心的雨滴。

    先是一滴，然后是两滴，再是三滴四滴五滴。高速运动的水滴形成了一层防护网，精准地将其他雨滴挡在其外。

    “和你一样哦，我也有一个尊敬崇拜的对象，那个人是我的老师。”收回手，黑发的辅导员深吸了一口来自窗外的新鲜泥水的气味，令人怀念的气味让她的语气也变得怀念起来，“那个人非常非常非——常的厉害，我很憧憬他。可以说，我拼尽全力来到雄英当老师就是为了实现当初自己对他说的那些像是胡言乱语的豪言壮志，证明自己的能力。”

    “但是那并不够。”

    “我还想更进一步。”

    “我想要超越他，超越那个世界最棒的老师，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但那并不是成为他，而是刷新了记录的我！为此我会尽我的全力——因为这正是他如此教育我的！PLUS ULTRA！不甘于落于人后，不甘于泯于平庸，所以我们菜在这里，才在这个雄英学院里互相竞争、互相帮助，不是吗？你的哥哥，和你崇敬的那个人，也一定是这么希望的吧？”

    “但是，若是因此打击了谁……”从对方过于精密的个性操纵中回过神的饭田还是有些迟疑。

    “那就帮他站起来！然后用你的行动告诉他下一步该如何走！超越别人，拉起那些被你超越的人，也做着为超越自己的人送上祝福的准备，这才是——”

    “真正的英雄！”一年A班的班长语气恢复了坚定， “谢谢您，万系老师！在体育祭上，哪怕是正面遇上了那个人，我也会不会放水的！”

    “嗯！加油哦！”

    “是！那么老师，这回我真的要走了。但是，” 他向窗边的万系深深鞠了一躬，再抬头时，脸上已然是谦逊自信的笑容，“但是，如果之后还有什么事，比如想要找老师进行特训或者……仅仅只是说说话的话，我可以来找老师吗？”

    “当然！你知道我的办公室在哪的！”

    挥别步伐稳健的优等生，看着关上的咨询室大门，取消了个性和上扬的嘴角的万系在溅入眼中的水汽中微眯起了右眼。

    “这一次，终于……”

    …………

    “那么各位！请心怀感激地欢迎万系老师给我们分享她宝贵的雄英体育祭经验！鼓掌！”

    “不不，只是随便说说，没必要那么严肃认真的……”没想到全班同学都留下来的万系控有些后悔先前没要名单的决定了。在这严肃认真的气氛中，被全部人的目光聚光在讲台上的她有点紧张地对起了手指，“那个，怎么说呢，其实就算老师我告诉你们当年我的经历，每一年的体育祭比赛项目都是不一样的呀。更何况每年雄英体育祭都会有全国的赛事转播，你们大概也都看过了……”

    “可是，参赛者的切身体会如何仍然是一个可供参考的宝贵信息。”抱胸坐在座位上，一直以来都寡言少语的乌鸦少年忽然开口，“我希望您能够将之传授于我，老师。”

    “——那当然义不容辞！”

    立即拍胸应下的辅导员抓起粉笔转身就是一通龙飞凤舞：“总之，至今为止的雄英运动会都会有三个项目。第一个项目难度通常不会太高，但仍旧以取前位的方式刷掉大部分选手。老师我那时的是铁人三项来着。总之，这一部分我认为只要各位同学加强身体素质的锻炼，基本上都没问题了——毕竟项目的设计时也考虑到了普通、发明、经营科的情况。所以问题应该不大。”

    “变数也不是很大的，是第三个项目。无论时隔多久，最后一个项目都会是选手之间的正面决斗。也就是说，如果你们通过了前面的两关，那么……”顿了顿，难掩涌起的激情的万系控捂住了哽咽的嘴，“那不是已经很厉害了吗……！老师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

    “耍啥宝呢给老子说正经的！！”“爆豪同学！！不可以拿橡皮扔老师！！”

    接住爆发少年扔来的半块橡皮，不介意地抛回去的辅导员调整了一下情绪，吸吸鼻子继续道：“抱歉失态了。嗯，所以这么看来，变数最多的是第二个项目。这个项目融合了根津校长丰富的想象力，通常以本土文化的传统游戏为核心扩散发出。规则也可能会随着校长心意变化，可谓是最难以预测的项目。老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建议……”

    “那是因为老太婆你在第一个项目就被刷下来了吧？”“爆豪同学！！”

    “真失礼啊你！”碍于有其他学生在场，不好直接用本性怼回去的万系控只能对毫不留情地对自己极尽拆台的爆豪叉腰鼓脸，以鬼脸略表愤慨，“老师我虽然现在是这个样子，当年也好歹得了体育祭第一好吗！”

    “……哎？”这是眼镜要掉的饭田天哉。

    “……哈？”这是一时无言的爆豪胜己。

    “……真假？”这是看起来就很辣妹系的芦户三奈。

    “……难以置信。”这是……这是最善解人意第一个来找万系咨询问题的温柔少年常暗踏阴，唯有他这一句感叹令万系控受挫最重。

    捂着被学生们的合理感慨打击得快要碎掉的心脏，白衣辅导员坚强地从失意体前屈的姿势爬了起来：“真、真的啦……都有全国转播录像的事老师怎么会骗人。人家那时候还是很厉害的嘛……虽然现在也很厉害啦……”

    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咂舌，恢复常态的爆豪孜孜不倦地拆着台：“那就是那一届的学生都是垃圾吧。”

    “爆……”“喂喂喂！！太过分了啊榴莲头！！”“老、老师？！”

    在饭田同学惊恐的注视下轻咳着压下本性，万系控掐着嗓子把话题扯了回来：“啊~总之呢，老师我当初的第二个项目是‘借物大赛’。但是和一般的借物大赛有点不一样的是，写着要借物品的卡牌有三种颜色，金、银、普通纸质。它们分布在赛场四周，所需物品难度、达成的得分以及数量都是依次递减。”

    “值得一提的是金卡。它只有一张，直接交于上一个项目的第一名——也就是老师我。分值为100000分。顺便，银卡一张100分，纸卡只有10分。”

    “何等不合理的分值设定啊！！”“简直就像哈O波特的金飞贼！！”“快住口叶隐同学！那个我们没版权会被停播的！！”

    等下面的骚动稍稍平息，黑发辅导员才无可奈何地开口继续道：“我也没办法啊。定规则的是校长嘛。无论如何，那时候我们需要从彼此之间抢夺卡牌，然后安全地将所需要的东西送到指定地点累积分数。可是很多卡牌上写的描述都很难猜，需要一定的知识。比如曾经三次晋级东京麦克风大赛却只得到铜牌的英雄——”

    “啊！我知道！肯定是普雷森特·麦克对吧！”濑呂第一时间想起了入学试时那位噪音的英雄。但英雄资料专业户绿谷很快纠正了他，“不是的，是空灵鬼魂老师哦。”

    万系控赞同地抱胸点点头：“没错，就是像这样。有时候辛辛苦苦抢到手的卡牌却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的情况也是有所发生的。所以有等着其他人收集到了正确物品，然后连物带卡一网打尽的后手收割者；也有故意拿着多张卡牌，同时借了多个物品，引诱对手将分值不高而且还是错误的卡牌和物品抢走，悄悄将分值最高的卡牌和正确物品送到指定地的诡诈师。各种各样的计谋和个性齐飞的场面，回想起了也是令人感慨。”

    “那老师，你当时是怎么做的呢？”认真倾听的八百万这时忍不住举手发问道。

    “啊……老师我当时可能比较粗暴，所以直接就奔着金卡的目标去了。什么计策什么诱敌战术什么的都没有想，只是准备凭实力碾压……实在是粗鲁得很，都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微红着脸顺着长长的刘海，万系在下面同学的起哄中还是妥了协，“嘛啊，不过要说完全没有难度计谋也不行。毕竟直奔金卡大目标的话，会吸引大量同学集中抢夺，甚至不惜合作组队来围堵我。而且……”

    “而且金卡目标本身——相泽消太老师，他居然是会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