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盾山候府里,自从昨日沈恪这个大公子带着少夫人来祭祖后,这府里就像是突然变了一般,上面的主子们个个都是喜开颜笑的。
主子们心情好,他们下面的人也轻松些。
只是这份快乐才维持到日暮时分,就因为苏沈茹萍登门拜访而瞬间消失殆尽。
原本老太君因为沈恪的事情,心情大好,也愿意到花园里来转一转,这会坐在老桂花树下看欢喜姐弟俩耍刀舞剑,瞧着两个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孩子,不禁也夸赞起来,“不错,颇有些你们外祖父当年的风范。”
司徒佩兰的父亲在世时,那是镇国大将军,威名赫赫,可以说是大齐镇国柱石。
也是因着他这身份和一些原因,沈郁才在苏烟去世后,立马就娶了司徒佩兰做续弦。
不过是世人不知那背后的缘由,只当是司徒佩兰那当街拦马的惊天之举,才让沈郁不得已娶了她。
欢喜姐弟俩听到祖母的夸赞,眉眼间都是兴奋之意,动作也越发精湛迅速,看得沈老太君眼花缭乱的,直拍手叫好。
然就这当头,沈四海硬着头皮上来,“老太君,外面来了客人。”
听说来客,沈老太君下意识就觉得是自己的新媳妇,相互喂招的欢喜姐弟俩也围了过来,满脸的期待。
沈四海叫这几位主子盯着,忽然有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只得壮着胆子回道:“是……是苏家的小姐,说是来拜访老太君。”
果然,几乎是他的话音才落,沈老太君旁边梨花矮几上的茶盅顿时就飞落下来,砸了一地碎片,茶水也溅到沈四海新做的袍子上,但他却不敢退一步,“奴才本已将人拦住,谁料想她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咱这大门又迎着街口,叫人看了实在不好看,奴才只得斗胆做主引她到抱厦里。”
听得这话,气得脸色发白的沈老太君还没发话,欢儿就将剑扔给喜儿,取过小厮手里捧着的□□,“祖母且坐着,我阿娘说了,这种哭哭啼啼的女人,就不能同她讲道理,让我去给她两枪,立马教她怎么做人。”
不过被尚且有些理智的喜儿拉住了,“姐,别冲动,你若真捅她两枪还行,要是还没碰到她就碰瓷,干脆赖在咱们盾山候府怎么办?”
欢儿闻言顿住脚步,有些赞同弟弟的话,“你说的有道理,苏家这些人没个好东西,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们在背后使坏从中作梗,大哥和二哥早就回长安了。”于是郑重地看了看气得不轻已经扶着拐杖起身的祖母,“祖母,这使心眼的事儿我干不得,您去,要是不行您给个眼神,我立马上去一枪打死她算了。”
若是往日听到这话,沈老太君肯定气恼,责备她姑娘家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但是一想到对面是苏家人,老太君就果断的点头应下了,“好!”
于是乎,这祖孙三人气气势汹汹地往抱厦那边去。
抱厦里,那一身江南特殊温婉气质的茹萍,正心急如火地伸着脖子往前看,表情十分焦急。
她也是昨儿跟莲萍聊起表哥,才想起不如来盾山候府碰碰运气,万一能得沈家老太君的喜欢,她跟表哥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表哥与那个破落户的夫妻关系,并不作数的。
可是到了这盾山候府,她就觉得大家对待她的态度不对劲,好在她性子坚韧,能忍耐旁人的异样眼光,方能进这府邸。
满怀期待中,终于瞧见前面浩浩荡荡来了一群人,中间叫人掺扶着的,自不必多说,定是表哥的祖母。
于是茹萍压住满怀的激动心情,忙起身迎了上去,温婉娉婷福身行礼,“茹萍给老太君请安。”
只是等她扬唇温柔抬起头来的时候,对上的却是一双双充满厌恶的目光,一时弄得她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并未做过什么,为何让他们如此不喜?
“苏家的姑娘啊?我恪儿他娘还在世的时候,也算是女中豪杰,重规矩讲情义,可怎就偏有你这么个侄女,莫不是你家没人教你,不可在别人家哭哭啼啼么?”虽还是姑娘家,但在旁人家哭啼,总会叫人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吉利。尤其是她那张脸,一点苏烟的影子都没有,沈老太君看着就越发厌恶了。
欢儿立即接话,“是啊,也是我祖母仁慈,若是换了别家,你在人家大门口哭,你瞧人家是不是得逮你进去披红冲喜。”
茹萍自小就懂得一个道理,姑娘家的力气不如男子大,想要对付人就要学会利用自己的长处,柔软弱小有时候就是一把刀,再有这眼泪的加持,她生得又十分柔弱,没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
反正她从前百试不爽,可是不知怎的,到了这长安,用在沈家人的身上,就不奏效了。
原本她叫老太君见面就恶言相对,正准备挤出几滴眼泪装委屈可怜,解除他们的戒心,可如今叫欢儿这略粗的嗓子一凶,再看她那手里紧攥着的□□,委屈害怕的眼泪就真的掉下来了,一时不知所措。
这才是真正的楚楚可怜。
只是一切入了沈家人的眼,那都是惺惺作态。“怎么?你还不滚,难道还真想再我盾山府蹭吃蹭喝?”喜儿觉得祖母和姐姐都发言了,自己作为现在府上唯一的男子汉,也不能躲在后面,于是双手提着剑上前一步,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
可也就是这样子,那话语哪里凶恶了?
不过就凭着他这相貌吧,颇有些遗传他外祖父那战场罗刹神的样子,本来姑且可以勉强说清秀,这如今瞪眼扬眉,就颇有些恐怖了,再加上那浑厚的粗声,不说如雷声响般夸张,但是对于见惯了温润江南男子的茹萍来说,还是真的给吓到了。
茹萍跄踉一退,险些摔倒在地上,慌乱之中一把抱住后面的柱子,很是狼狈,“我……我没有,我只是想……”
“你想个屁,赶紧滚,不然等我娘回来,打到你皮开肉绽。”欢儿有些嫌弃喜儿的气势不足,提着□□大步逼到茹萍跟前。
茹萍看着夕阳下晃得寒光闪闪的□□,心噗通噗通地跳,觉得表哥这么多年不回长安,也不全是爹和叔伯们的缘由,这盾山候府,就是一群疯子。
当即提起裙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疯狂地朝着大门口冲去。
只想快速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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