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白朦胧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情。

    谢朝曦径直上前两步,弯腰贴近人的身侧,捏着对方的下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就是什么?”

    目光相交的那一刻,谢朝曦的动作有一瞬间凝滞,少年生得一副好模样,此刻一双桃花眼水光盈盈实在勾人。

    白朦胧柔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放的又轻又软:“就是希望小哥哥对人家温柔一点。”

    那眼底的含情脉脉几乎能把人溺毙,谢朝曦眼底闪过一丝诧色,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微微偏开头,哑声道:“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吗?”

    白朦胧撩起耳边掉落的发丝,脆生生回道:“只对朝哥哥这样。”

    少年声音清脆,像是炎炎盛夏里的一碗碎冰梅子汤,甜而不腻,消渴又解暑。

    可现在谢朝曦却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不受控的发烫,当下不自在的嗯了一声,侧开身子不再说话。白朦胧看着男人微红的耳尖,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声。

    他上前拉起男人的一只手,把手主动放在人的手心里,脸上是十二分的乖巧:“你把我的轮椅弄坏了,在离开这里之前你都要抱着我活动了,不然他们会发现的。”

    谢朝曦的敛目低眉,轻轻吐出一个好字。他的手握过制作精巧的匕首,也拿过配件齐全的枪支,这是第一次手里有除了武器以外的东西。

    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柔若无骨,十指纤细,就连指甲都被修剪成整齐的圆弧,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指腹连一丁点茧都找不到。

    似乎只要他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谢朝曦下意识的揉捏了两下,觉得手感好极了。抱着怀中人不急不慢的向楼下走去。

    刚到一楼,就听到大厅里传来男人争吵的声音,还有女人惊恐的惨叫声,像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整个大厅都围绕着恐怖的氛围。

    这是有线索出现了吗?

    “死人了,又死人了。”

    “怎么会这样?”一个女孩抱着双臂,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慌乱,“这都三天了,已经死了三个人了,明线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我们要耗死在这里吗?”

    “会不会是出来了,但不在我们这边?”

    “这种剧本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你们说死的会不会是...”有人想起了那个腿脚不方便的花瓶美人,就在大家争执不休的时候,楼梯口传来极其规律脚步声,脚步的主人似乎有什么强迫症,每一次抬起落下的间隔不会超过两秒。

    所有人目光在一瞬间都靠拢过去,脚步的主人穿一身姜黄色的连体衣,身形高大。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怀里那个,少女一头金发被一根米色丝带高高束起,穿着一身有些宽大的黑衣,腰间一根同色丝带掐的细细的,实在是又飒又艳。

    “谢.....这是萌萌?”

    谢朝曦没有搭话,白朦胧则是缩在男人的怀里,露出一个十分腼腆的笑容,小声道:“都是我笨手笨脚,昨天晚上动作太大不小心把轮椅弄坏了,我腿脚又不方便,朝哥哥心疼我身娇体弱,只好抱着我了。”

    说完,还抬起头十分崇拜的看着头顶的人:“朝哥哥真是个大好人,都没有嫌弃人家。”

    动作太大……身娇体弱……这八个字足以引起在场所有人的无限遐想,顿时所有人都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有的女生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而男生大多一脸艳羡。

    看着众人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白朦胧不得不把脸埋到男人怀里,才能避免自己笑的太明显被发现。

    “那你们两个注意点。”

    “谢谢小哥哥提醒。”白朦胧羞涩一笑,又像是想到什么,抬头道,“刚刚好像听你们说死人了?是发生什么了吗?”

    事实上在楼梯上的时候,白朦胧就闻到了这里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血腥味,胡俊指了指屋外,回答道;“院子里出现了一口井,有人在井旁边发现了一双鞋子。”

    “那井一开始是没有的!”

    井?

    昨晚的那口井竟然不是他们的幻觉?

    不用白朦胧开口,谢朝曦就已经率先穿过人群走到院子里,原本空荡荡的院子中央赫然出现了一口方型井眼,井的边缘是一圈湿滑的青苔,湿漉漉的地面上躺着一双蓝色高跟鞋。

    “这好像是那个小林的鞋子?”这双鞋白朦胧有点印象,是一个长相圆圆的女孩子。

    而那口井黑乎乎的,有些看不清楚,他屏住呼吸,一只手勾着男人的脖子,忍不住探出半个身子想要看得仔细一点。

    “别看——”身后的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这仔细的一眼差点让朦胧吐出来,井水表面漂浮着半个断开的手掌,还有被血液糊成一团无法辨认的肢体,以及一颗血红色的眼球,他探头的那一瞬间,刚好和眼球来了个对视。

    感受到怀里人的反应,谢朝曦顿了顿,抬起一只手刚想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情节,拍一拍人的后背,就见怀里人抬起一张小脸,眼眶里有细碎的泪光闪动:“哥哥,我好怕,你听人家的心都在扑通扑通的跳呢。”

    谢朝曦:“.....”算了。

    旁边的人没注意到这么多细节,从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缩在男人怀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男人的依赖。想来是被吓坏了,便善解人意道:“刚刚就想提醒你不要看的,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不过你第一次进剧本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

    白朦胧问:“是这样吗?”

    胡俊点点头:“对啊,你没吓到吧,剧本里已经不是正常世界了,你要是能活下来,以后,以后会遇到更多比这恶心千万倍的东西。”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的脸色都有点不自在,有好几个人更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十分好看。

    “我,我才不会怕。”白朦胧两只手攥成小拳头,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男人的下巴,娇声娇气的补充道,“有朝哥哥在,萌萌一点都不怕。”

    众人:“……”

    其他人又围着水井转悠了几圈,试图找到其他线索,但没有一个人敢靠的太近,生怕里面伸出一只手把自己拖下去。

    回到大厅时,古宅的女仆们已经为众人备好热腾腾的早饭,白朦胧扫了一眼,发现今天的女仆好像有点不一样。

    他若无其事的捏起一片烤的焦脆的土司,一口一口吃得香甜,和刚才被吓得脸色苍白的样子判若两人。

    吃到一半发现男人面前一口未动的土司,白朦胧放下水杯,舔了舔嘴角的牛奶渍,疑惑道:“怎么不吃?”

    谢朝曦用银勺轻轻拨开碟子上面的土司,这是一个月白色的骨碟,瓷盘中心有一朵朵小小的樱花,只是那颜色有点太过鲜艳,红得扎眼。

    “这个骨碟....”白朦胧歪了歪头,不太确定道,“等等,颜色好像和之前的有些不一样?”

    “嗯。”

    谢朝曦的指节轻叩桌面,淡淡道:“昨天是瓷器中最普通常见的瓷白色,今天的却换成了这种泛着淡淡黄色的月白色,花纹也更鲜艳了一点。”

    白朦胧:“这是剧本里的盘子,阿菊的盘子?”

    谢朝曦未置可否:“骨瓷因在黏土中加入牛、羊等食草动物骨粉而得名。而这种黄,”他点了点桌面的瓷盘,“有点类似于人类骨头的颜色。”

    白朦胧嘴里那半块土司掉在了桌上。

    谢朝曦抬头看了一眼,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手帕,替人擦了擦嘴边的碎屑,继续道:“吃得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今天中奖的人会是谁。”

    白朦胧:“今天?”

    谢朝曦嗯了一声,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咒骂声,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该死的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对不起!”

    白朦胧循声望去,发现桌子上一片狼藉,月白色的瓷盘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胸口处一大片鲜红的番茄酱,那红刺眼的更像是鲜血。

    女仆抓着手帕,颤颤巍巍的想要上前帮客人清理污渍:“客人对不起,是我的错……你不要杀我,不要让我做盘子……”

    “什么盘子不盘子的?”男人的精神因为连日压抑的气氛紧绷成一根弦,如今这么一个送上门的出气筒当然不会错过。

    想也没想就挥出一巴掌,一把推开女仆,没好气道,“破游戏搞我就算了,一个npc都这样搞我,你凭什么?”

    “对不起,求求你不要……不要……”

    “真是对不起,我尊敬的客人。”一个男声响起,这独特的口音,白朦胧当即心中咯噔一下,抬头果然看到楼梯上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藏蓝色细条纹的和服,宽阔深邃的眉目,是管家平次郎。

    平次郎的眼神一一扫光众人,开口道:“最近后厨人手不够,所以我们新采购了一批女仆,由于时间不够,来不及□□,没想到发生了这种事情,还望各位尊贵的主人见谅。”

    他到男人面前,对着他鞠躬九十度,深深地弯了一个腰:“这都是我工作的疏忽,我们一定会竭力补偿你的,既然她弄脏了你的衣服,不如……”

    说到这里,平次郎顿了一下,看着男人一脸诚恳:“不如我把她的皮拔下来,给你做新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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